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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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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寻人打架的还是怎么着,可看他满脸热情又不太像。这般想着,却听他说:

  “你不是退学了吗,怎么来了?”

  我诧异之极,硬是咬牙说不出话。像他这般大山般的身材,我印象中一定记忆犹新才对,可现在毫无印象,难道是他认错人了么?

  “你还记得老夏不?”他接着说:“他也退学了!”

  看来是我同学!这回我真的傻了,我没问他是谁,只说:

  “他怎么没上了?”

  “怎么没上了?他穿拖鞋,因此和班主任发生了冲突,他说是要替你报仇和班主任打开了起来……最后就退了。”

  我吧嗒两下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胖子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种事想开点儿,俨然像我死爹死娘了。最后胖子却慌了起来:

  “糟糕!差点儿忘了,我来拿东西马儿没车了,以后聊!”

  说完像尿急上厕所一般向班里奔跑。

  我望着胖子的背景,突然想到了老夏,想到了我的同桌,想到了我的死党。

  14

  老夏在班里和我是最要好的,无话不谈。老夏有一个梦想,他想成为一名歌手。从老夏的长相评价,老夏真的很有歌手的资本。我当时对他说成为偶像派的歌手则已,但实力派还差之千里。老夏不信,扯开喉咙就唱。老夏唱的是学校经常放的任贤齐和莫那合唱的歌曲《再见黄鹤楼》。歌词是这样的:

  长沙这列车带着我离开了你

  一段段的越过却不留痕迹

  眼中藏着我欠你的泪滴

  望着你渐渐消失的身影

  ……

  由于前一句是极高音,老夏唱到此处,就像大雨天开车刹车,经常失声。但老夏锐气不减,说他要离开,说只要有个借口立马就离开,过他想过的生活,追求他不变的梦想。

  “你到哪儿去?”

  “长沙!”

  老夏的语气坚定的像钉了钉子,风吹不倒,雨打不动。

  当时我已在几家报社上发表了几首小诗,估计到现在连当初拿着报纸挨家宣扬的妈妈都把它们遗忘了。老夏却还鼓励我多写诗,说他以后成为歌手,我改写词,他谱曲,搞个实力组合。谁知天违人愿,我却放弃了海子,迷恋上了鲁迅。老夏先是叹气,后来也为我加油,说我一定能写出像《阿Q正传》这样的经典之作。可是我到离开他时,还没写过一篇能称之为小说的东西。

  我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集中精力去想老夏。其实我一直在学校里,却没有告诉他。现在想想,真的对不住他,就像我对不起父母一样。我清楚地知道,一旦告诉他们,我就没有了我的生活。

  我到书摊的时候,已经没有夕阳的余晖了。老板正忙着往车上装书。我看了一会儿,只买了一本安妮宝贝的《蔷薇岛屿》。然后直奔邮局,买了几个信封,把我最近完成的一部中篇小说寄往小说报刊,又把平日写的几篇散文也一同寄往杂志报社。一切妥当之后,我突然想到,应该给我父母写一封信。其实他们也挺苦的,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期望我飞黄腾达,而我却不争气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想此,心里阵阵酸楚,于是又买了一信封,地址写好后,却发现没有稿纸,于是只在信封背后写道:

  我过我自己的生活,勿念!

  然后我把这个空空如也没写回信地址的信邮寄了出去,才发觉我是如此的不孝。办完后,我到饭馆狠吃一顿,直把肚子撑的像个皮球才肯罢休。回到家后,我是累了,安妮宝贝甩到桌上,直直倒在床上闭了眼,我想,夜要降临了……

  15

  五月的天像个蒸笼,土地上不时散发着热气,很久才散尽。树叶变得葱绿,浓浓的好似滴出水来。这时节,睡觉不再是修生养性的事了。只有凌晨时刻才有一种凉爽之感。我也不知她放了几天假,整日昏迷地躺在床上,醒后就读一会儿书,累了再睡,饿了出去买面包,衣服也懒得脱了。或许是太热了,或许是我太烦躁了,一到夏天精神萎靡,一句话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注定了一字无成。这时房门还要大开,风有时能带给我清醒,告诉我还活着,起身抱起书就读,看了几十页,却不知其所云,干脆放下,继续睡觉,夜里还是出去散步……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虽然睡觉是我每天的必修课,但是她来的时候,我还是睡得那么的沉,毫无知觉,像木头一般。我醒的时候,她正坐在我的床沿,捧着安妮宝贝,忘我地品读,一袭黑发就这样从她的肩膀泄了下来。她看得认真,看得安静,我不忍打扰她,或者说,不忍打破这美好的时刻。她静悄悄的翻书,裙子吊带在我的鼻子上抓痒,我冷不防地“啊切”一声,暗叹一声可惜,她合上了书,猛地站了起来。

  “你醒了。”

  “嗯。”

  “我看你房门开着才进来的……”

  “你喜欢看书?”我看着她手里的书,打消她的顾虑。

  她的脸不经意间红了一下,低了头,迅速地将书放在桌上,说:“一点点。”

  “那借你看吧。”

  “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笑着指着书桌,“还有很多呢我。”

  她笑了:“没想到你还是个知识分子呢。”

  “知识分子不敢当,读者还差不多。”

  “别骗我了,我刚还看了你的稿子呢。”她说这话,眼光扫向桌面,上面有几张小纸,那是前些日子打的腹稿,最近写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直搁浅着未动。

  我感觉头麻了一下,有血涌上脸部:“嘿嘿,搬门弄斧了……”

  “写得不错!”

  “真的?!”

  “真的!”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的情绪顿时显得异常激动,说:“谢谢!”

  “谢什么?”

  “外国人对别人的称赞都要表示感谢的,中国人也不例外。”

  说罢,我感到熟悉,好像哪儿听说过,想到之后,我就忍俊不禁了。她先是对我的反应一愣,随即也笑了:

  “今晚有时间吗?”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多。”

  “是这样的,我从家里带了点小吃,夜里你到那儿吃。”

  “好。”我应着。被她这么一说,我才发觉天还未黑,夕阳刚穿窗而入,将房间染得火红。

  “你放假刚来?”我问。

  “嗯。”

  她从我的房间走出的时候,借走了安妮宝贝。她第二次借的是冰心,随后还有丁玲|、沈从文的,只从不看鲁迅。最后一次借的是史铁生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向我借书了,我问她,她说最近学习紧,史铁生的还没看完呢。说这话的时候,已是大雨过后的晴天,也就是这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和她一起吃过东西,在一起谈笑风生了。

  16

  当天下午,我焦急等待着她下夜自习,只是躺在床上浅睡,稍有动静,便即醒来。第一次醒是老太盖锅盖惊醒的;第二次是老人洗碗吵醒的;第三次是学校放学铃声激动醒的。我估计她已到屋,便起身找她。门是虚掩的,好像知道我要来,进去的时候,她正低头写着作业。见我进来,抬了一下头,起身拿东西让我吃,有红枣,苹果。我是不喜欢吃红枣的,小时候妈妈带我上街,见别人家都给孩子买了冰糖葫芦,不甘落后,也给我买了一个。我不吃,她骂我不懂她苦心。我就闭着眼,狠狠地咬了一个,牙也沾掉了一个。那时候我就有了过自己生活的欲望,也是那时候开始讨厌枣的。我拿了一个苹果,一咬一个坑,再咬一个塘,三咬苹果失形了。我见她不吃,便问:

  “你怎么不吃?”

  “我要写作业。”她又趴在桌上。

  “什么作业这么要紧,一定要你日夜兼程的。”

  “我的小作文不及格,老师让我重写。”

  我听后,心下奇怪,我以前的作文不算好,经常离题万里,不及格时比垃圾还常见,好奇起来,问:

  “能让我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啦。”

  我见她作文只有一百来字,篇幅小的可怜,但字迹工整,一尘不染,语言生动,情节逼真,结尾处老师给予的批语是:没写完别交!

  “我写完了。”她说:“你认为呢?”

  “你的确写完了。”

  “可老师说我的字数不够,要我重写。”她委屈地说。

  “其实吧,你的作文确实写完了,只是短小而已,但这并没有错。我认为小作文本只是一个片段的练习,可长可短,无需千字百篇,只需摘其要点,述其高潮即可。说白了小作文其实就是大作文的重点,中心,最精湛的一段或一部分,无需注重长短。小作文要的就是‘小’。现在很多人都扭曲了小作文的真正要义和内涵。你做到了这一点,而且写的非常好。”

  我在说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很认真,像一个小孩子在听长辈讲动听的故事。听我说完,她开始释然,将作文本一合,说:“不写了。”也拿了一个苹果吃起来。

  这时候,我三下五除二已把苹果吃得见籽,瞧没地可扔,顺势扔出窗外。她见状大笑起来,说:

  “你夜里都出去吗?”

  我不明其意,她给我指了指西窗。我走到窗前,放眼望去,操场上的一草一木尽收眼底,现在还有几个老师在操场上谈天说地,突然恍然大悟,说:

  “一般都会去的。”

  “为什么?”

  “嗯,我喜欢夜,喜欢这种生活模式。”

  她点了点头,给我拿了几个红枣,我摇了摇头:“不吃。”

  “为什么?”

  “不喜欢呗。”

  她笑了起来,花枝招展的,说:“看来你这个人还很固执。”又给我拿了一苹果。

  从她的房间出来,操场上人烟罕至。她果真不再写作文了,因为灯很快灭了。那扇窗像个黑洞,看不见底。我无法在人的面前表现我的反常,想她现在或许在看我的吧。我下行至河坝边,手伸进水里,凉意袭身,身心倍爽,能感觉出水的流动性,它就像个永动机,无需发电,自动流下,永远不息……

  17

  天真的热了,温度急剧上升,如同年少气盛的人打架,不肯让步。我按平常习惯出门,外操场上已经人满为患了,好像全世界都聚集于此开会,有种身处都市的错觉。我讨厌这种吵闹,像知了般热闹,因此我推延出去时间,到夜里睡觉时已是四五点了。就这样,我的生活平静而过,天气又闷又热,心里烦躁不堪,有种想杀人饮血的冲动。我记得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进她房间,具体时间应该在五月末吧。

  当时我听见,一声霹雳在空中炸了开来,回响不绝于耳,她尖叫了一声,我吓了一跳。我看见她迅速钻进被窝,不敢再露头。

  “怎么了?怎么了……”我焦急地问她。

  “打……打雷!我怕——怕!”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从被子里传出来,那声音在我耳边荡了荡,听得出来,那是在颤抖。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楼下人说了声“下雨了”,就听见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有些雨点已经飘进来了。我赶紧关了窗户,拉了窗帘,雷声渐弱。她还是瑟瑟发抖,辈子像蛇般上下蠕动。我看见她桌上有个收音机,就去打开,开到最大,没有信号,只是嗞嗞啦啦的作响。我将收音机放到她的头边,见她只顾蒙头,始终不敢出来,白皙纤长的腿却漏了出来,就这样在灯光下在我面前展露无遗。我的心砰砰直跳,像是炸弹轰炸一样,血液沸腾,血压也有点升高,有那么一瞬间我开始昏眩,大气难出,我有种想扑过去的冲动,有一秒钟我看见的左脚不自觉的向前移了一下,我怕我忍不住,颤抖地说: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转身欲走,她猛地钻了出来,紧紧拉着我颤抖的臂膀:“陪陪我,我怕——”

  她头发凌乱,肩膀不停在耸动,似乎要哭的样子。这一刻,我的脑部瞬间缺氧,一片空白,我突然想抱住她,然后拍着她的后背告诉她:“别怕,有我在呢。”我见了她眼里的渴求之光,闭了眼,我的理性告诉我:

  “别傻了你,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谁愿意陪你过这样的生活,既然喜欢,你又何必打破它呢,你这个傻子!”

  我重又睁开眼,头脑似乎清醒了些,像水洗过般,一时的冲动也被按捺下去,心里开始不忍,于是对她说:

  “好吧!”

  她破涕为笑。我拉过椅子,坐在她的对面,为减轻她的恐惧,也为克制我那莫名的冲动,于是说:

  “讲讲你们班的事吧。”

  她摇摇头,余惊未消,不肯开口。

  “有没有想过报考什么学校?”

  她还是摇头。我还要发问的,她却终于开口了:

  “你有喜欢的城市吗?”

  “没有,”我说,“你呢?”

  “长沙!”

  她的语气坚定的像钉了钉子,风吹不倒,雨打不动。我还以为这话是从老夏口中说出的。曾经我问他为什么,却没张口,如今想问已没机会了,于是我问了她。

  “我的历史老师要回家了,长沙就是他的家,我想去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城市,能培养出他那样的人!”

  雷声渐已停歇,雨势也小了,收音机开始传出声音,在房间每个角落里,像幽魂般飘荡。

  而此时,我房间的窗户还敞开着……

  18

  夏天的雨总是这样,说来便来,停的时候也是在不经意间。我想,夏天的雨就是声势大,雨该停了。可是我想错了,因为第二天又下了一天,到夜里十点的时候下得特别凶,也特别猛。老太喊我的时候,我还在梦呓,好像全世界皆与我无关似的大睡。可是老太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我被迫醒来,被外面的雨势和雷鸣声吓了一跳。老太神色慌张,见到我后像见到初升的太阳,欣喜若狂。

  “怎么了?”我问。

  “她还没回来呢。”

  老太说这时候她回来都要说一声“奶奶好”的,可是今天没能听到,一时睡不着,久等不至,上她房间也没人。我一看时间,确是她下了夜自习的时间了。我安慰自己,也安慰老太道:

  “也许她回家了吧。”

  “怎么会呢!”老太说:“下这么大雨她父母也没有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说:“不会的……”心里也开始打鼓。

  “你打伞出去看看。”

  我接过伞,冒雨前行,很久以前,我已经习惯下雨不打伞了。上小学时每逢下雨,无人送我,我打着伞独行,身单力薄,难以驾驭大伞,走到无人之地时,便将其藏入草中,然后冒雨上学,回家时再带上。到校后浑身湿透,有时身上还会笼罩着淡淡的雾气,像个落汤鸡。老师不让进班,怕沾湿书本,罚站于门外,脚下经常一片池塘。有一次雨伞丢了,妈妈将我痛打一顿,我委屈地哭了……

  外面雨水不断,闪电不绝,雷响不竭,不一会身上就形成了无数条小溪。天与地之间,隔着层层白雾,像千军万马过后未曾落地的尘埃。路灯光困扰的出不来,越发显得微弱。透过雨隙,我看见前方一个身影极其像她,站在那儿,头顶雷电嘶鸣,她像雕像般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历经风吹雨打。我想莫非真是她,但又想她是怕雷的,不可能露而不避。想着,近前一看,是她!她像个沉思者,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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