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孩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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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轻柔的月光下。

　　河岸边的一棵棵柳树舒展着温柔的妩媚。

　　在这么浪漫的时刻；

　　牵着自己喜欢的人走在宁静的小石道上；

　　有多么地浪漫啊。

　　我简直就感动得想哭了……

　　“臭小子，还不快洗碗！”

　　一堆肉状物体挡住了我的视线，指着我的鼻子说：“不把碗全洗干净，你就别想走。”

　　志轩和燕璇谈恋爱，我也在和山一样高的碗碟筷谈恋爱……

　　天啊！我到底是怎么啦？不行，我要把我一个普通劳动者悲痛的心情要发泄一下。

　　我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唱着：“可以哭～的话，我不会笑～～”

　　“别唱了！”没良心的老板喝道，“别把我的客人全吓跑了！”

　　我一愣，“歌词有那么难听吗？”

　　“跟歌词无关，是你嗓子的问题。”

　　“我的嗓子有什么问题？我经常用金嗓子喉宝的！”

　　“首先是你的发音，你完全没有唱歌的基础，你一开口就发音不准，还抢词……”

　　“咦，看来老板对唱歌方面蛮有经验的嘛！不如趁现在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唱歌好吗？”

　　“给我洗碗！”

　　“不如我请喝可乐吧！你喜欢瓶装还是罐装？我一般都是用肚子装的。”

　　“给我洗碗！”

　　“你别这样，不喜欢喝可乐可以喝别的啊！例如香滑奶茶，咖啡，雪糕，棒棒糖……”

　　“给我洗碗！”

　　“难得大家这么趣味相投，正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你要懂得把握机会啊！”

　　“我打电话叫你妈来付钱！”

　　“我洗碗！”

　　真是个不通人性的老板，难得我主动请一回客，这都不给面子。

　　“可以哭～的话，我不会笑～～”

　　“不是叫你别唱了吗？”老板抓狂地瞪着我说。

　　我指了指裤子口袋里正拼命振动着的手机，说：“是它在唱。”

　　“叫它给闭嘴了！”

　　“哦！”

　　我把手擦干，拿起手机接听。

　　“喂，哪位找败家大臣？”

　　“玉彬！”手机那头传来卓龙兴奋的声音。

　　“哦，你找我家毛主席啊！毛主席现在不在家，我是他爱人，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

　　手机那头的卓龙听得一头雾水，问：“你没事吧？”

　　“请问你想谈国事，家事，还是闲事？”

　　“我想跟你谈一谈感情上的事。”

　　“我这人没什么感情好谈的，咱们还是聊一聊本·拉登下个月过生日的事吧！”

　　“玉彬。”

　　“唔？”

　　“你知道吗？”卓龙话中有掩不住喜悦，“听说我恋爱了！”

　　“道听途说，岂可轻信。”

　　“可我真的觉得我恋爱了。”

　　我头晕得忍不住问道：“谁家的姑娘那么不幸？”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不过以后很可能是我家的！”

　　“你家的姑娘真不幸啊！”我感叹地说了一句，顿了一下，又认真地问道，“她漂亮吗？”

　　“漂亮！不过，不是很漂亮。”

　　“那就是不漂亮了！”我冷冷地说，“性格呢？”

　　卓龙电话那头射出火焰般的热情，说：“她很有性格的！”

　　我端起一盆冷水就往碗碟筷上泼：“那就是没有人格了！”

　　冷水泼不灭卓龙心中的烈火，反而越烧越旺了。

　　“她对狗狗很有爱心的。”

　　“对狗有爱心不代表对人也有爱心！”我接着问，“我见过这个不大漂亮但是对狗很有爱心的人吗？”

　　“纪书刚刚介绍的。你要过来吗？”

　　我木然，说：“老纪都介绍给你了，你还要我去干嘛？”

　　“我想让你过来看一看我的眼光啊！”

　　“不用了看了，我对你这双近视高达一千度的火眼金睛有绝对的信心！”

　　“我也很有信心。”

　　“那恭喜你啦！”

　　“她说我长得帅……”

　　我无言以对。

　　卓龙略带羞涩地问我：“你觉得呢？”

　　我捂住良心说：“我也觉得你很帅！”

　　“真的？”

　　“我真的很忙，明天再说吧。”

　　我匆匆挂掉电话，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唱道：

　　“可以哭～的话，我不会笑～～”

　　“别唱了！”老板走进厨房，拿出两份隔夜牛排，在锅上随便热一热，上了盘，加上两根青菜，便对着蹲在一边洗碗的我说，“也别洗了，把这两份隔夜牛排送到九号桌。”

　　我继续蹲在地上，说：“不是只要我洗碗吗？干嘛还要我帮你做伤天害理的事？”

　　老板瞪大了牛眼喝道：“叫你送两份牛排是伤天害理的事吗？吃霸王餐的臭小子！”

　　“去就去嘛，凶什么凶？”

　　我站了起来，抖一抖蹲得有些麻痹的双腿，再把湿淋淋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端起盘子就往外走。

　　我边走边想，九号桌，来的是都是什么笨蛋，居然会来这里点这种隔夜牛排，还一次过点两份，那个死没良心的老板不笑到吐血才怪！

　　“隔夜牛排两份。”

　　我放下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虽然一向不怎么机灵的我也能立刻就感到不对劲！但……

　　志轩，燕璇，燕璇，志轩……

　　他们两个刚才不是还在外面手牵手吗？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办？我身上还穿着这件脏兮兮的花格子围裙呢！

　　看着志轩和燕璇惊愕的眼神，我想躲，已经躲不掉了。

　　连端盘子的双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回来了。

　　被他们看到了，怎么办？

　　我怎么办？

　　天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天啊！住在天底下的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还是志轩还开了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还不是那该死的陈贤害的！可是，这种话我能说出口吗？我看起来像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

　　我像块木头一样傻愣着……

　　“你一定是在这里打工吧。”燕璇微笑着问道。

　　“呵呵，”我傻笑着说，“被你看出来了。”

　　“玉彬，”志轩面露难色，“虽然大家都那么熟了，但你也不能拿隔夜的牛排给我们吧。”

　　“呵呵呵……”

　　给我三分钟，让我想想怎么死吧。

　　“你这个吃霸王餐的家伙！”老板从厨房里冲出来，捏着我的耳朵往回走，“还不给我快点回来洗碗！”

　　燕璇不可思议地看着……

　　我噙着泪，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最后一次唱道：

　　“可以哭～的话，我不会笑～～”

　　十二点多了。

　　天啊！洗碗洗了三个钟头啊！

　　两只手还累得跟棉花糖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等一下得叫妈妈好好地帮我揉一揉才行，不然今晚肯定睡不着。

　　拿出钥匙，打开门。

　　两脚刚踏进门就看到爸爸妈妈并肩坐在沙发上；并装出一脸严肃得接近刚踩完狗屎的表情残忍地‘看’着我。

　　我愣在门口，心想，难道今晚在大排档洗碗的事让他们知道了。

　　上帝，你要罩着我啊！

　　“砰—！”

　　老爸猛地用力一拍桌子，拍得桌上的茶具都跟着跳了起来，接着大喝一声：“说！”

　　我怯怯地问：　“说…说什么？”

　　爸爸抬起中指着我吼道：“刚刚去了哪里？和什么人去？去干什么？”

　　呼；我松了口气；看来今晚的事他们还不知道。

　　我轻声细语，结结巴巴地回答：“去…去了朋友家，和…和朋友去的，去和朋友聚会。”

　　“砰！”

　　又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传来。

　　妈妈阴沉着脸：“聚会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啊。”我战战兢兢地说，“大家只是面对面坐着，算不上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只是坐着吗？”爸爸阴阴地看着我。

　　“我也只是喝了点酒。”

　　“什么？”妈妈惊呼，“酒！”

　　“啤酒而已。”我低声道。

　　“原来只是啤酒啊，”爸爸紧绷的脸放松了一些，“你喝了多少？”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半截小指头；说：“就半杯。”

　　“什么？”

　　爸爸瞪大眼珠子冲到我面前吼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就是半杯酒嘛？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老子平时在家里每顿饭都只能喝一小杯，你个臭小子……”

　　说归说，口水不要乱喷嘛。

　　我低着头，捏着耳朵，哭丧着脸，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

　　虽然从小到大老爸都没有打过我那玉洁冰清的屁股，但是，老实说，只要是还是儿子，就一定会怕老子。

　　忽然，爸爸搂住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附在我的耳边说：“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也不多喝两杯，太不懂得珍惜啦！”

　　唔！我抬起头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爸爸那饥渴的目光。

　　又一个忽然，爸爸的眼神充满残暴地逼视着我：“下次喝酒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没义气抛下你一个人自己跑去喝酒。”我唯唯诺诺地应着，“下次有酒一定带您老人家一起去！”

　　“哪！”爸爸激动得拿食指戳我的胸口，“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我可没有逼你啊！”

　　“岂敢岂敢。”我陪着笑。

　　“那这次就暂且放过你，下次别再犯了。”

　　“下次一定不犯了。就算犯，您也一定是同犯。”

　　“嗯，不早了！滚回房睡觉吧。”

　　“哦！”

　　我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爸爸拉住我，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道，“出去泡妞喝酒的时候，千万别告诉人家我是你老爸，了解吗？”

　　我望着爸爸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毅然点头道：“理解。”

　　爸爸爱抚着我的短发，说：“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哦。”我点头应是。

　　看着丈夫一点惩罚儿子的意思都没有，妈妈气得脸都绿了。

　　“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吗？你这是在放纵他。”

　　“你不是不知道，我刚刚差点就把他打个三级残废。”

　　“可你压根儿就没碰他一根手指头。”

　　“毕竟是自家的儿子，打坏了没人赔的！”

　　“你这是什么话？”

　　“中国话！听不懂吗？”

　　……

　　两公婆又一人一句一来一往地吵着。

　　我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房间。

　　好烦。好累。好想睡。

　　“叮咚，有人来电；叮咚，有人来电……”

　　口袋里的手机闪着银光发出悦耳的铃声。

　　谁这么会挑时间？

　　“谁啊！不知道我正和深田恭子约会吗？找死也要挑时间的！”

　　一接电话我便臭口大骂。

　　电话那头传来纪书无耻的淫荡声：“唉哟，你好粗鲁哦～人家是深田恭子啦！”

　　天啊！遇上一个比我更不要脸的。

　　我的口气软了下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纪书仍旧一腔温柔的暧昧，说：“没什么啦，人家太久没见你了，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思念，想约你吃个饭，不知卿家意下如何？”

　　“我没空！”我断然拒绝道。

　　“嗯～哼。”老纪在那边把嗓音调成威胁的口气，“有种你再一次！”

　　我毅然道：“我没空！”

　　什么人嘛？我今天已经够倒霉了！现在要是现在还出去的话，等一下妈妈还不把我生剥活拆了。

　　“我没空！”

　　“有种你再给我说一百次！”

　　“大哥啊！你放过我吧！”我忍不住带着哭腔说。

　　纪书在那边已经哭出来了，“大哥啊！你救救我吧！”

　　我郁闷，纪书是不是学过变脸？

　　“你怎么啦？”

　　纪书在那边哭得是惊天地泣鬼神……

　　“我身上的钱不够付账，现在在啃得基洗盘子……”

　　“你过来帮帮我吧……”

　　“那多么的盘子……”

　　“我就是洗到明年也洗不完啊……”

　　“嘟…嘟…嘟……”

　　怎么哭到一半就挂了？

　　我回拨过去，电话里传来一位小姐姐冷冷的声音：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爱莫能助……

第四章
大孩子

　　第四章

　　在离我们学校不到三百米的龙门公园门口的麻婆豆腐摊前。

　　本县最有名的烂高中的带头大哥爆牙王子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准备为所谓的江湖恩怨给正在等臭豆腐吃的纪书一顿上等的棒槌。

　　“姓纪的！”

　　城关高中的老大爆牙王子拍着桌子叫喊着：“你这个找死不找地方的臭小子。昨天晚上你的小弟卓龙抢了我王子的女朋友小妮子！这笔帐我看你怎么和我算？”

　　“有这种事？”

　　纪书一脸的惊讶，起身迎向爆牙王子，“来，坐下来；咱们哥俩好好谈谈，到底我那个不成材的小弟卓龙是用了多卑鄙的手段才能从英明神武的爆牙王子身边抢到那个号称如花似玉的小妮子姑娘的？”

　　“事情是这样的……”屁股刚碰到椅子的爆牙王子刚要开口说话。

　　“等一下，”纪书紧紧地握住爆牙王子的双手，“在说出这整件事复杂而又漫长的前因和令人悲痛欲绝的后果之前，为了表示我对你所受的伤害而感到十二万分的歉意，我决定，我要请你吃世界上最臭的臭豆腐！”

　　“不……”爆牙王子刚想开口说自己不吃臭豆腐。

　　“请不要跟我客气！”纪书真诚的眼神凝视着爆牙王子。

　　“可是……”

　　“放心吧！这里的臭豆腐比屎还要臭呢！”

　　“但是……”

　　“放心！兄弟我身上还有钱！”纪书一回头，朝卖豆腐的老婆婆大喊，“老板娘；再来一百份热乎乎的臭豆腐！”

　　“就来啦！”卖臭豆腐的老婆婆热情地回应着。

　　“好了，兄弟，”纪书继续用真诚的眼神凝视着爆牙王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不知廉耻的家伙那些下三滥的事了！”

　　“小妮子是我一生中最深爱的女人，”爆牙王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心里的痛苦哭出来，“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和她约会时的情景……”

　　“多么浪漫的男人啊！”纪书单手托腮，一脸的陶醉。

　　“那天，她穿着一件薄薄的细丝带内衣……”

　　“哇～～啊～～～”

　　纪书突然发出一声悲切凄然的痛哭声扑到爆牙王子胸前，“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的心～会碎的～～～”

　　“我…我……”

　　爆牙王子让纪书抱得不知所措，连手都不知道放哪了，“我还没开始说呢，你怎么就哭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哪！”纪书在爆牙王子的胸前留下一行行恶心巴啦的鼻涕。

　　“原来，你也受过爱情的伤啊！”爆牙王子怜惜的抚慰着怀里的纪书，“也难怪你会触情伤情，连我爆牙王子都有些忍不住想为你流几滴辛酸的眼泪了！”

　　爆牙王子仰头向青天，长叹：“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爆牙王子，还有如此痴迷于男女情爱的汉子，而且还爱得如此可歌可泣。”

　　“兄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爱的那个人是谁？”爆牙王子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