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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塔-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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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叽里咕噜隐隐作痛的肚子,坐立不安。
12月25日,晚自习,全班同学在做数学作业。教室里并不安静,有的讨论解题方法,也有的趁机瞎聊。
最后一道题难度较大,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伸长脖子看看同桌和身后的房凡,他们正不着边际的演算。我不愿打扰他们,托着腮帮子绞尽脑汁地思考一阵。提笔算出一个答案。心里十分得意,把它们抄上作业本。回头看房凡做得怎样。
他们仍在唧唧喳喳地争论。我洋洋得意,暗想:这道难题看来只有我一人能做了,明天刘大帅老师又将给我一顿狠狠的表扬!谁不愿人夸呢?夸得好可比蜂蜜甜呐!
这时,班上有很多人嚷着:“丁晨船,你的本子呢?”我马上把本子拿出来,递给我最相好的丁建国同学参考。
过一会儿,房凡推我一下问道:“你最后那道题等于多少?”我极不情愿地告诉他得数。他又问我式子是怎么列的。我无法保留地讲给他听。他听得异乎寻常。我讲完之后,他马上说:“你想错了!”房凡把自己的思路讲述一遍,说:“你那样列式我刚才已经算了一次,把它代入方程式中不合原式。”
我再次冷静细致地思考一番,这才恍然大悟,在那个长方形的长和宽中本应减去两边的长度,而我却只减去了一边的长度。我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12月26日,起床后,发觉手背有被茅草划破一样的疼痛感。抬手细看,只见整个手背都皲裂了。每道细小的裂口都露出了血红的颜色。有几个指头的骨节处还肿得老大老大。我也长冻疮了。我知道读书人确实是苦,也难怪古人有“十年寒窗”,“寒窗苦读”的说法。恍惚之中,我仿佛背上有个沉重的大包袱。
午休时间,我想做前天老师布置的作文。打开本子,只见第一篇文章没有批阅;第二篇和第三篇文题旁均用红笔批着“较好”二字。第四篇上头单单写着一个朱红的“好”字。看到这红红的“好”字,我心情也好了许多。背上的沉沉包袱也像被我扔进默默流淌的舂陵水中。我深深知道,这个“好”字是我通过天天一记换来的。我应该坚持不懈地写下去,只有这样天天练笔,才会写出更多更好的文章。我还须多学别人的写作方法,博采众长,自成一家。
12月27日,为补元旦节那天的课,学校让我们上完下午的课就回家带菜,明天早晨来赶学校的早餐。
回到家中,哥哥嫂嫂他们挑建设新房所需的石头去了。只有大哥的小女儿和二哥的大儿子在门外的平地上戏耍。我的心沉了下来。我想起母亲的音容笑貌,脉脉温情。过去放学一进家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慈母悉心照料侄子的情景。每个星期六的下午,母亲都特意在家等我一样。她总是笑盈盈地轻唤“船儿”、“满崽”。又忙不迭的给我一捧香脆的花生,或糖果,或红薯片。
母亲留给我的是深深的爱,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母亲在世,我的天空是湛蓝湛蓝的。我像悠悠的白云在母亲的视线中无忧无虑地漫游。而今,我却总感到满目疮痍。侄子侄女没有慈祥的奶奶;我没有贤良的母亲。家中的一切全变了。再也没有过去那种幸福、安详、温馨的气氛。两颗伤心的泪珠时常在我的眼里打转。
晚饭后,父亲和三哥又谈到我的学习。父亲说:“你在学习上千万不能麻痹大意,以后还是考中专算了,不要想什么大学大学的。”三哥说:“本来读高中前途要大些。”我无知地问道:“考上中专,当了老师还能考大学吗?”三哥说:“那就看你有没有恒心了。”父亲也表态说:“如果你能考上大学的话,没钱就是卖屋也要给你上!”
我幽暗的心灵又亮起一盏明亮的灯火。我感觉到家庭的温暖。父亲和哥哥们对我如此厚爱。在学习上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用功刻苦呢?我应该为全家人争气!我应该为九泉之下的慈母争气!我应该为自己的前途争气!
12月28日,下午,开餐的铃声“铛铛铛铛”地传遍了校园。我急忙从操场上跑向教室,准备吃晚饭。一跨进教室门,就被其中静心学习的几位同学震撼了。他们心如止水,对开饭的铃声充耳不闻。连那最不好学的建国也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埋头苦读。我烦闷的心情更不平静了。要是期末考试他们赶上我怎么办?我一定要永远走在他们的最前方。
晚饭后,我准备去做功课,但经不起吴明的两番邀请,又陪同他去新宿舍观望木匠为我们装配床架了。我问木匠:“我们什么时候搬进来?”木匠说:“今晚就搬进来。”吴明与我很不相信,继续盘问:“谁说的?”木匠认真地说:“校长说的还能错吗?”
我欣喜若狂地奔向教室,准备发布这等得太久太久的喜讯。可教室里静得出奇,与往日的喧闹嘈杂截然相反。饭前端坐教室的几位同学依然纹丝不动静心学习。我悄悄来到建国的身旁,拍拍他的头顶,兴奋地说:“建国,建国,好消息!我们的床架配齐了。今晚就住进去呢!”建国没有听见似的,只顾入神研读。
我讪讪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脸上火辣辣的。心儿怦怦直跳。耳边仿佛回响着建国极不服气的嘲弄:“你不是说我比不上你吗?看你那自鸣得意的嘴脸!到期末我就要超过你!”我过去那粒贪玩的种子又在心田里起根发苗了。我抬起羞红的脸,拿出了课本和钢笔。。。。。。
12月29日,随着哨子的长鸣,全校同学搬着凳子往操场中走去。操场前的高台上悬着一幅鲜红的横幅,横幅上用庄重的黑体书写着“同坪中学新团员宣誓暨期末复习动员大会”。横幅下面的乒乓球台立着两块大黑板,黑板上贴着用红纸书写的大会程序、新团员名单、入团誓词。团旗也是用红纸绘制的。这简朴的会场同样显露出雄伟庄严的气势。
有位青年老师大声宣布:“大会现在开始!全体肃立!奏国歌!鸣炮!”雄壮激昂的国歌声随着鞭炮的轰鸣在白色的硝烟中升腾起来。
我的心扑腾扑腾地跳跃着。回想递交入团申请前后的所作所为,我问心无愧。那次挑沙我得到表扬;那次搬砖我得到表扬;那一次次在学业上取得的成绩都得到表扬。本学期以来,我很少违反校纪校规。想到这些我会心地笑了。我回忆昨天,思考今天,幻想明天。明天一定是美好的未来。
我高举着紧握的拳头,庄重地站立在鲜艳的红旗下放声宣读崇高的誓词。我亢奋地把自己想象成芸芸众生里最高大、最显眼、最著名、最伟大的人物。
大会第三项是刘校长讲话。他热情洋溢地谈到同学们的优点,又意味深长地指出了我们的不足。最后,他总结道:“让我们以实际行动迎接期末统考,祝同学们取得优异的成绩!”同学们报以热烈掌声。接着教务主任又给我们讲了许多学习方法。他说:“我们在复习过程中,一定要注意记忆方法。一般人都习惯于机械记忆,这是死记硬背的方法。这种方法很不好,既费时间又难记牢。而善于学习的人则会运用理解记忆,也就是在理解课文内容的基础上,抓住要点,加深理解进行记忆。”
大会结束后,我总结了两点启示:第一,从今往后,我一定要继续发扬好的作风,争做一名优秀的团员,将来为中国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第二,在学习上一定要采用最佳方法,取得更多更好的成绩。
12月31日,中午,学校宣布元旦放假三天。我们班有十多位男生中饭也顾不上吃就归心似箭地回家了。几个长方形的铝饭盆里剩下了白花花的米饭无人吃。我觉得这些人太不珍惜父母的血汗。他们把“锄禾日当午,汗滴和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千古名诗忘得一干二净了。
午饭后,我整理一下床铺,提着袋子大踏步地往山外走去。刚到下山口,放眼望去,只见成群结队的男同学像脱缰的野马狂奔乱跑冲下山坡。他们跨过浅浅的溪流,跃下长满油菜的梯田。回家的心情如饿虎扑食。我理解这急迫心情,因为我也曾经这样。
第十三章 1986年
1986年,中共十二届六中全会作出了关于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决议。丁小平在会上再次指出,搞资产阶级自由化就是搞资本主义化。并且说:“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我讲得最多,而且我最坚持。”但是全会的决议和丁小平的正确意见未能很好贯彻。1986年底,搞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代表人物赤裸裸地提出反对共产党的领导,反对社会主义道路的口号,公开鼓吹“全盘西化”。在他们的煽动下,学潮再起。《中国革命史》中说,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反对不力,胡耀邦是负有重要责任。
尽管京城政治风起云涌,天下百姓还是一无所知。老百姓只求丰衣足食子孙繁衍。
这年元旦放假期间,文风村的丁驼子离世上山了。我在送这位会讲神话传说的贫雇农根子的途中,来到母亲的坟茔前。我内心酸楚,喉咙哽咽。我联想到母亲上山的凄惨情景:我们兄弟四人披麻戴孝一步一叩首地缓缓行走在母亲的棺椁前。大哥手捧两个盖了红布的小小陶罐。我和二哥、三哥各拿两枝裹了素纸的孝棍。每过一道浅浅的沟坎;每上一道短短的陡坡,我们都虔诚地跪拜。我们无声的哭泣,我们沉痛的哀悼,我们依依不舍地恭送慈母西行。。。。。。
我默默地肃立母亲的黄土墓前,想到母亲住院期间未能靠近病床探望;想到母亲苏醒期间未能聆听最后遗言;想到去年清明未能坟前拜祭;想到如今我学习上进,母亲是否在天有灵含笑九泉?我泪如雨下。
按照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的说法,年过六旬的老头还没有考取秀才的人称为“童生”。而今,早已发展到共产主义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新时代,六十岁的该退休的却不忍心退的老干部老支部也自然而然地传统为“青年干部”。这是符合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客观规律的必然结果。更是符合中国国情和人情的结果。人生一世百把年,爬到六十岁还不过半百多十,年轻着呢!六十岁的人了,还没有作出点惊天地泣鬼神的丰功伟绩,还没有为子孙后代留下点可以载入青史的传奇故事。这不是人生的悲哀,仕途的失败吗?堂堂须眉怎能不建功立业,不为人民服务献身就退休呢?这岂不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悲伤”的历史悲剧重复一万年吗?
生理学家把人的一生划分为:童年、少年、青年、中年、晚年五个阶段。百年人生走进六十岁正好是居中阶段的“青年时代”!无可非议。
十四岁时,我的原始性功能开始萌动。且于梦乡中进行了一次成功的发射。虽未像美国佬一样登上月球,但已进入太空模拟阶段。十五岁的我正式踏上青春期的漫漫征程。我的青春期不能按照官方年龄的计算法计算。那样计算,人生一世太累太累!且把大学毕业就应该就业的80后的孙子辈的位子也占住了。我只按一介草民的荣枯规律来计算。但草民的青春期也长达十五年以上!有俗语云“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为证词。三十岁以前的我总像一只见不得母鸡的多情公鸡。不能静坐在孤灯夜下写一本早就该写的人生传奇。由此,参照官方青年的法则,我把自己的青春期界定在30岁。
毫无疑问,1986年3月25日以前的日记肯定被我销毁了。古人有“哪位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的说法。这段时间的我意乱情迷,儿女情长之辞不堪入目。我的学习成绩明显下滑,由第一名下降到不知多少名。
能够与去年接续的记录是从这天开始的——
1986年3月25日,建国约我午休时间去同坪墟。我的作业已经写完,应允了他的约定。
一来到墟上,我就花掉八毛钱。一抹油腻的嘴唇,又感到十分可惜。从山窝里的学校下山去同坪墟,来回起码有十里路。这样跑上跑下,我深感劳累。上课无精打采,瞌睡绵绵。
3月26日,我早已拿定从今天夜里开始加班学习的主意。下晚自习后,我翻开日记簿的最后一页。看了自己安排的加班课程表,今晚补习英语。我找出英语书,夹在腋窝下直奔寝室。
一进宿舍门,看见躺在床上的同学同学们一个个都在聚精会神地阅读。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们。发现有的拿着《小说月报》、有的捧着《电影画刊》、有的捏着《故事大王》、也有的握着一本没有封面的连环画。
我猛然想起同桌答应借给我《上海滩》和《血疑》这两套连环画。我神速地爬上了吴明的床。吴明见我上去,他笑嘻嘻地递给我三本《血疑》。我极不满意地说:“你答应我两套,怎么就这三本?”吴明小气又大方地说:“等你看完了再来拿嘛。”我仍死气白赖地纠缠他说:“再来一本,再来一本咯。”他终究没答应,说:“你看完一本再拿还不一样?要是给你无意丢失了怎么办?要你陪也不好嘛。”
我钻进日本鬼子的《血疑》里不能自拔。山口百惠那发型太像郁心香了!
3月27日,下午有节体育课,我又想去同坪墟一趟。心里总像有什么东西没买来一般。眼见到初中三年级的小宁悄悄溜出校园,我下山的念头更加坚定了。想到作业均已完成,我约了吴明走下山去。
我们刚到同坪墟口,发现物理老师正朝我们走来。我们班主任丁有道又参加函授学习去了,是物理老师代理班主任。只见他那一贯都沉默的脸色刷地更黑了好几倍。我知道自己又重蹈覆辙了。心中悔恨,觉得有悖天意。
晚自习时,我忐忑不安,神情懊丧。忽然,课堂中冒出一缕隐隐约约的优美的歌声。“山峰秀,流水清。。。。。。”是《故乡小唱》的词儿。我下意识地向后瞄了一眼,原来是建国正拿着歌册子在低吟。我转过身来向他讨来歌册,一不做二不休,把桌面上的课本塞进书桌,拿出我用旧作业本装订的“音乐皇宫”来抄写。我抄歌曲的习惯是把歌词和歌谱一同抄下。这样虽然很费时费神,但我坚信自己说不定哪天也能识谱。
正当我一丝不苟地抄写到最后一行时,我突然发现神出鬼没的校长正伸长脖子神情威严地立在我的身后。我霎时周身火热,所有的毛孔像裂开了谴责的口齿。我吓坏了。我怔怔地坐在那儿纹丝不动。。。。。。
我不知道校长什么时候离开教室。我觉得今天这两件事是上帝暗示我别这么做!
3月28日,我呆坐教室胡思乱想。我去年期中考试荣获年级第一名。我以为随着成绩单的发送,我也名扬同坪乡了。家长们一定会发出一声长长的赞叹,然后追问:“丁晨船是哪个村子的?”我孤芳自赏,陶醉在自己虚拟的被人崇拜敬仰羡慕嫉妒的氛围里。我想到《血疑》当中的女主角,其实是想到即将毕业离开同坪中学的郁心香才对。我觉得凭借自己今天在校园里的名气,已经足以配得上美如天仙的郁心香小妹了。我一定要对她表明心迹,倾诉衷肠。。。。。。
(当然,在原来的日记中,我并没有提到郁心香这个名字。这是我近来整理它们时补记的。因为这段时间,我很可能是有意在父亲面前显示自我的自省自新自强。所以,青春期的真正萌动,我写得相当隐蔽。只有自己读到“心不在焉”、“烦闷”的语句,才明白其中深深的内涵。这一小段时间中,父亲看过我的日记后,还用红笔打了批语。起初,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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