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2010-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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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结2010　（一）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

　　
　　送战友，踏征程。

　　任重道远多艰辛，

　　洒下一路驼铃声。

　　山叠嶂，水纵横。

　　顶风逆水雄心在，

　　不负人民养育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待到春风传佳讯，

　　我们再相逢。

　　再相逢。

　　2007年12月1日；晚。

　　全连都集合在俱乐部；今晚要举行茶话会；欢送老兵。因为明天我们就要踏上返乡的列车；各奔东西。不仅是我连；全旅的所有连队都在进行这样的活动。

　　大家环绕四周围坐在俱乐部里；桌上是糖果花生还有茶水；俱乐部里只有闪光灯在亮着；有些昏暗；台上是新兵在唱歌；唱之前还说了些祝福我们退伍老兵的话；大家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根本没心思听上面在唱些什么。

　　连长和指导员坐在场中间；老兵坐一边；士官坐一边；新兵坐连长指导员后边。

　　我和雷帅伟坐一起；从我们结交以后就一直这样坐；不管是什麽场合；除非闹翻的时候会分开。

　　我看着刚刚发到手里的优秀士兵证章；心中很高兴；奋斗了两年终于拿到它了。

　　雷帅伟突然挪了挪凳子；离我更近一些。我看了看他；没说话；继续看自己的奖章。

　　雷说；亚南咱俩谈谈呗？

　　我说；谈什麽啊；有什麽好谈的？

　　雷说；你过来；咱俩靠着墙。

　　我动了动凳子；说；干什麽啊？

　　雷说；亚南你对我太好了。。。。

　　我说；不用你说；我自己什麽样我自己知道。

　　雷说；我跟你说过；长这麽大都没人对我这样好过；以前在小学时；我把钱都玩了游戏机；几天都没吃饭；饿的要死；然后有一个同学花了五毛钱给我买了两个馒头；但那时侯自己不懂得去感谢；但是现在。。。。。。你让我怎麽还你呢？

　　我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和我讲这些；而自己还没有勇气去和他讲分离；本打算等晚上睡觉时再讲；因为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而哭泣；但是现在。。。。

　　耳朵里是嘈杂的声音；听不清在唱些什么。

　　我想听清。

　　我说；你别说这些了；我不想听；反正明天就走了；以后谁也见不着谁了。

　　雷说；我知道你不是这麽想的；真的；亚南你让我怎麽还你啊？

　　我说；我又没指着你还我；你要还我；你一辈子也还不完。

　　雷低着头；手捂在脸上；一直没拿开。

　　我知道他哭了。这让我很吃惊；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哭；而且是在我面前；之前。

　　我说；你别哭了；你要再哭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雷帅伟了。

　　我感觉自己已经不行了；心开始痛。

　　雷说；我为什麽不能哭；我就不是人了？？？

　　我说；行；你哭吧；使劲哭；我走了。

　　说完我起身离开；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控制不住了；我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直接从连长他们身后出去。

　　一个人就这样匆忙的出去；很引人注意；开门出去时；很多人在看我；虽然泪在眼里打转。

　　回到宿舍；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就开始大哭；一下子所有的不舍；所有的心痛都如洪流般涌出；无法控制。

　　大脑中是我们之间的所有画面；来回重复的播放；象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插进血肉之躯；血肉模糊。

　　彻底崩溃。

　　这时马宾走进来；听到我在哭；走过来开始劝我；说什麽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可以打电话联系。听到他说这个；心又凶猛的痛起来；本已减少的泪水又开始涓涓而流。他见我不听就出去了。留我一人继续在那哭；黑黑的宿舍里只有我一人。

　　他们还在唱着；那声音刺耳；不停。

　　一会雷走进来；可能他哭完了吧。

　　雷说；亚南别哭了。

　　我说；你起来。。。

　　雷说；别哭了；到俱乐部吧。

　　我说；不去。

　　雷说；别哭了啊；走吧；走了。。。。

　　他坐到我身边；用手给我擦泪；我不让。

　　雷说；亚南；别哭了啊；走了；一会指导员该说了。

　　我说；管他呢；我明天就走了；还鸟他。

　　雷索性躺在了我旁边；我让他闪开；他不动。

　　雷说；你去不去啊；走吧啊。

　　我可以清楚的听到；他说话时还带有哭腔；从他进来一直在求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最后我还是和他一起起来；他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进了俱乐部。进俱乐部时我甩开他的手。

　　这时大家又都齐看向我们；我们回到座位上坐下；之间不说话。

　　该指导员上去唱歌；我拿起旁边的一个气球；跑到台上送给指导员；放到平时我是决不会这样做的；只是这样坐着有些僵迟；给自己找点事做；也是谢谢指导员对自己的照顾。

　　我可以感到雷在看着我；一脸的忧伤面容。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说什么的；即使自己做错了。

　　我清楚。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冻结2010（二）
茶话会终于结束了；最后指导员说今晚老兵可以通宵在俱乐部玩；但新兵必须回去睡觉。

　　开始我留在了俱乐部看片；但越看越没兴致便回到宿舍准备睡觉。因为我们的行李都已经托运；所以我们盖的被褥都是新兵奉献出来的；基本都是两个人一张床；我和雷一张床。其实昨晚我们就已经睡一张床；但半夜他又找我事；我便起来和别人睡去了。

　　但今晚不管如何；我们是都不会再吵的；即使会吵；也不会再走的；毕竟明天就真的分开了。

　　灯熄灭了；刚刚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只有呼吸声均匀的在空中呼出。

　　我和雷都躺在床上；淡淡的说着话。

　　我说；雷；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雷说；你不是早就盼着呢吗？！

　　我知道他在故意气我；因为从一个月前；我就因为受不了他的脾气一直说反正要走了；以后就不用受你的气了；其实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后来他就总说这话拿我开心。

　　雷说；咱们的约定还算吗？

　　我说；算啊；一定算。三年后见成绩。

　　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我们之间定了一个约定；那就是三年后我们再见面；到时看谁的成就大；看谁有能力；也就是在2010年的12月。

　　可能是刚刚哭的有些累；不一会就睡着了；但很轻；我的手还在他手里握着。

　　感觉也就睡了几分钟；就听到雷在叫我；同时他摇我的手。

　　雷说；亚南；你睡着了？

　　我说；没有。

　　我说慌了；但是没错。

　　雷说；哦。

　　突然感觉之间的对话很小心；或者说是很不舍；很珍惜。

　　雷说；你抱着我睡。

　　我没说话；转过身用胳膊抱着他；他也抱着我。就象我们那晚野外宿营时一样；因为太冷；我俩互相抱着取暖。突然我感觉自己又要受不了了；泪已经在打转。

　　我说；我去看电视。

　　雷说；去吧；去吧。

　　我直接走进了凉衣间；把大衣往自己身上紧了紧；然后坐在地上；大哭。

　　漆黑的屋子里只能听到我哭的声音；象是失散的魂魄游走在大街上；钻进骨子里；一阵麻凉。

　　我再回到屋里时；雷还没有睡着。

　　雷说；你干吗去了？

　　我说；看电视啊！

　　我努力不让他听出自己刚刚哭过。

　　雷说；你过来。

　　我又躺下；他伸手过来摸我的眼角。

　　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去看电视了。

　　雷说；你哭了？

　　我没说话；把他的手拿开。

　　他又握住我得手。

　　雷说；你和我回山西吧。

　　我说；别逗了；回你们那破地方干吗啊？

　　雷说；那我和你回你们河北？

　　我说；不用。

　　我们都知道；我们谁也不会和对方回去；这不过是在给自己安慰。

　　那一晚我不止一次出来哭；基本上就没睡；雷也一样；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我们才眯了一会。

　　早上吃"；滚蛋饺子"；；然后回到宿舍检查行李准备出发。

　　我是第一批走；而雷是最后一批。

　　在楼下连长做完最后一次叮嘱后；雷说；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那是最后一面。

　　永远的最后一面。

　　第一批走的人很多；全旅的在楼前集合；等着旅首长作完欢送仪式；我们就坐上客车；向火车站驶去。

　　自此；我将离开这个集体；离开这个军营；离开我的班长；战友。

　　路两边是欢送队伍；他们鼓着掌；鼓着掌。

　　但车上的我们一点也听不见；大家都是一个动作；用手去抹眼睛。

　　我们没有流泪；是沙子进了眼睛。

　　我一直在人群里寻找雷的影子；却始终没见。

　　那是最后一面。

　　永远的。

　　最后一面。

　　坐在火车上；好象又回到了来时的感觉；那种马上就可以见到父母的喜悦油然而生。

　　两年了；我终于熬过来了。

　　我又自由了。。。。。。。

　　回到家；感到如此的熟悉又陌生；甚至有些矜持。所有的人对自己都是一种神圣的眼光；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当兵的；我们不容易。

　　晚上我就接到了雷的电话；那一刻是无比的激动；终于又听到了他的声音；虽然仅仅隔了十几个小时；却象分开几个世纪。他是用的老乡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车站冷；几点发车；几点到站；然后再通电话。

　　那时的心情和现在的心情对比的话；我只能说；

　　嗨。。。。。

　　接下来几天无非是和朋友玩；走亲戚；吃吃喝喝；回到家的感觉一度让我晕厥。

　　一个字爽。

　　但是心里却一直在想着我的战友；不知他们到家了没有；顺利吗？

　　回到家第四天我去买了手机；本着自己的标准我要诺基亚牌子的；要直版的；可以聊QQ的。于是我选择诺基亚3110c；很是满意．

　　晚上我到网吧去上网，主要是弄自己的博客，因为我还想着自己的梦想，和那个三年后的目标．没想到雷也在线上．

　　雷说，亚南我今天买了个手机．

　　不知怎麽的，我莫名的感觉，更多的是害怕，可能我们买的是同一款．

　　心里扑通扑通的．

　　我说，什么时候买的？

　　雷说，下午．

　　我是上午买的．

　　我说，什么样的？

　　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雷说，下午我和我爸去他朋友那，正好卸货，我就看到了这个机子，一看功能也挺好的，就要了，是诺基亚3110。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有些高兴；难道我俩的口味达到这样的地步？这叫什么？心有灵犀？？？

　　我说；我今天也买了一个；跟你的一模一样。

　　雷说；真的？

　　说着就把机子拿到摄像头前摆弄；让我感到好笑。

　　雷说；咱俩真是。。。。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然后就又聊别的。　。　想看书来

冻结2010（三）
回到家后就到市里转悠；真的变化很小；无非是多了几个酒店；多了些娱乐场所；只能说明大家的消费又提高了；看着过往的车辆来回穿梭；似乎很忙碌；一瞬间就消失；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留不下；如我离开两年；什么也没带去；回来时也空空行囊。

　　多的只是一份怀念；通彻的怀念。

　　每天做的无非是去上网；弄些空间；弄些博客；把一些寂寞化成文字；让他们在那里发孝；不求会有多少人去踩；他们于我不重要；我只是我。

　　所以回家几天就已经烦了；甚至后悔没有留在部队。在那里；每天可以有很多事做；过的很充足；不会感觉活着是多余的；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因此每次跟留队战友通电话时；我会说后悔没有留在那；他们则说后悔没有回家；留在那是愚蠢的选择。

　　人就是这样；得到了这个抱怨那个；得到那个又想要这个；不知足。但如果要真的让我留在那；我还是会犹豫的；就象点名那天一样。

　　下午1点半；全连集合在俱乐部；宣布老兵退伍命令。大家都穿着冬常服；戴帽子扎腰带；很制式；因为这是一种严肃的场合；严肃的事情。过了今天下午我们就彻底的解放了；从此可以和军人划开戒线了；又是老百姓了；从此可以去骂人；去干仗；去娱乐；去放纵；不知天高地厚。

　　全连都到齐后值班员开始下命令调整队形。

　　值班员说；全连都有；稍息………立正。

　　然后他转体面向连长指导员；敬礼；说；连长同志；全连下午集合完毕请指示。

　　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升温；每个人都一脸严肃；都超常的认真；等待着一场大风暴的降临；静的可以听见呼吸的频律在紧张的加速。

　　首先是指导员宣读退伍指示；然后是连长宣读退伍命令。

　　连长每念出一个名字都是如此的干净利落；当连长说出"；退出现役"；四个字时；便可听到铿锵有力的回答"；是"；；象一颗颗石子；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刺进耳膜；传递到大脑；然后是剧烈的爆炸；从此不属于这里的一员；过度的伤痛。

　　听着一个个的名字就这样念过；心里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名字。

　　一个；一个；又一个过去了；却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直到宣读留队人员时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焦急瞬间转变成害怕；一个念头闪过大脑难道是家里瞒着自己转了士官？随即而想到；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怎麽和雷交代啊？

　　那一刻手里都渗出了细微的汗水；幸好只是文书的疏忽少打了我的名字；一场虚惊而已。

　　最后是摘肩章领花和帽徽；大家互相给对方摘下；同时是悲痛的哭泣；毫无遮拦的大哭；这样的时刻象一把刀子深深的在心里刻上了痕迹；永不褪去。

　　孙包一直给我打电话；希望我去天津；也就是我们当兵的地儿；我自己也很愿意去；因为在家里太无聊了；每天象一个木偶；特别是在吃饭时；爸妈总是说自己变傻了；连句话都不说；但问题是我该说什么呀？更主要的是；两年了我没有在吃饭时说过话呀？！

　　人家不让啊！！！

　　晚上雷打电话来；我正陪爷爷看电视。

　　雷说；烦死了。

　　我说；又怎麽了？

　　雷说；我妈让我去交通局给局长开车；我不去；和家里闹翻了。

　　以前他说过这事；看来他是铁心了。

　　我说；又和你妈吵了？你都多大了；别再和你妈吵了；那也是为你好。

　　我不知道该怎麽说。。。

　　雷说；我想自己干；你不说了吗；等过了年要和我一起去打工；你忘了？

　　我愣了愣；是呀；我曾说过要和他一起打工创业的；但我能吗？我太了解爸妈了；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说；没忘；三年后还的比谁厉害呢！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该怎麽说。

　　因为我一直在矛盾。

　　纠结。

　　雷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又在招兵；还让我去；吓的我一下子就醒了。

　　看来他是真的害怕当兵了；因为部队真的不适合他。

　　我说；我有些后悔回来了；家里太没劲了。

　　雷说；我就没想过要留那。。。。。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是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我不知道又怎麽惹他了；大家都没好气。

　　孙包给我一女的QQ号；是他女朋友的朋友；他不让我告诉是他给的；但是在后来的聊天中还是提到了他的女朋友；主要还是感觉那女的没劲；慢慢就不聊了；搁一边放着；这样相隔千里的聊来聊去就象是在玩游戏；到最后死了都还在兴奋；虽然曾经的我们很喜欢这样。

　　在部队那会；虽然上级是三令五申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