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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缇觞-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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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笙……”棘青无奈地看着莲笙，轻声唤道。
“我已经知道了，棋爻成了人界之主。而且，我想他应该是六灵当中最强的。”
“为什么？”棘青问道。
“因为……他有夜樱。”莲笙说道，“但若是月童肯为谁效命，那么应该可以和棋爻抗衡。”
“谁最强又有什么关系呢？”棘青不解。
莲笙叹了一口气，道：“不如，我们来泛舟吧？”
“什么？泛舟？！”
“嗯。”莲笙纤指在半空一划，一只木舟出现在湖边。她走了上去，棘青紧跟在后，木舟便开始自动漂浮在湖面上。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月色清明，远方的银河绚烂而华美。月亮的影子就静静躺在湖面上，湖水平静，只有那木舟经过之处泛起了浅浅的涟漪。周围的朱竹在夜色笼罩下成了红褐的色泽。
夜风吹起了棘青的发丝，青丝飘忽得如同在黑暗中失去依靠的丝带。
“你听狼尘提起女娲的手卷吗？”莲笙忽然问道，打破了漆黑中的宁静。
棘青摇头。
“它是每个灵诞生时手中必然出现的一副手卷，那上面记载的内容是一样的，都是女娲亲手写上。”
“那里……写着什么？”棘青问道。
“自世界被创造后发生的许多大事，一直记载着，虽然内容不是很明确，但都提到了重点，比如五灵都知道什么时候人界之主会诞生，却无法预知谁是人界之主。”莲笙看了棘青一眼，问道，“你懂吗？”
“懂，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那是因为，手卷写了一大半之后……后面的全成了空白。”
“空白？！”棘青一惊，“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或许，女娲不想控制这个世界，让我们——这些世间的生灵来打造吧？”
棘青点了点头。
“那很好啊！”
莲笙不禁苦笑，将手缓缓探入冰凉的湖水之中，良久才道：“那是因为你并不知道空白之前最后记载着些什么。”
“是……什么？”棘青有些不安地问道。
“六灵之间会开始无止境的争斗……直到……最后一灵存活下来。”莲笙闭目，有些颤抖地呼吸着深夜冰凉的空气，“到了那个时候，世界，将会重新被改造。”
棘青怔住了，她低头看着那透澈的湖水，头竟有些眩晕。
似乎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莲笙终于听到了棘青低低的声音传来——
“怎么可以……这样子……”
“棘青……”莲笙有些同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很乱！”她猛然抬头，紧盯着莲笙，“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其实你不能怪棋爻，他那么深爱着你，你却要为了另一个男人，拔剑相向，你知道吗？你能明白他当时的感受吗？他的心会有多痛！！！”
“可是我不能对不起狼尘，棋爻出现那一刻，你知道我想起什么吗？我想到了槲笙受伤的眼神！”棘青又颓然地低下了头，“我不想这样对他的，我的心也很痛。”
棘青的声音是干涩的，让莲笙无法思索出安慰的语言。
“他虽然生气，但很快就会没事的。”莲笙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现在，该好好想一想，到了六灵的战斗开始时，你是该留在棋爻身边，抑或……回到魔界，辅助狼尘。”
第八十一章 去路
棘青寂静地躺在木屋的卧室里。
她睡不着，魔，是不需要休息的，除非受了很重的伤。
她在闭目回忆着过往，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极细微的声音——
有人潜进了屋子！
棘青按兵不动，等待着猎物自动走上来。突然，一股凉意袭来，她瞬间睁开了双眼，轻巧地闪开那迎面砍来的刀，然后迅速指了一下油灯，“霍”的一声，灯芯被点燃了，昏暗的烛光映在了袭击者——零落的脸上。
“你会武功？！”棘青惊讶地问道。
“是又怎样？”零落往后一跳，以刀指着棘青，“今天，我要杀了你！”语毕，又越近棘青面前。
棘青根本不想和她浪费时间，指了指床上的一条绸带，又指向零落，绸带迅速捆住了零落，刀随即落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
“为什么要杀我？”棘青冷冷地问道。
零落挣扎了几下却徒劳无功，只好抬头怒视着她。
“我当然会武功，只要杀了品神宫主，我们黑鲨帮就离独步武林更近一层！”零落看着棘青，眼中有着兴奋地神色。
“那为什么你要杀我？”棘青又重复问道。
“为什么？当我看见棋爻，我就决定背叛黑鲨帮。我要得到棋爻，我要成为宫主夫人！”零落奋力挣扎着，紧盯着她的杀气不改，“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一定会成功的！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只要你消失，然后我再骗他说我怀了他的孩子，那么……”
“别痴心妄想了。”一阵刺骨的冷语突然传入屋子里，零落迅速回头，看见了夜色深沉下的白衣男子。
“棋爻？！”零落脸色变得惨白，她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棋爻便一掌将她击毙。
棘青的心不禁一震，即使见惯了他的残忍冷漠，但还是无法接受，怎么说……他也和她有过一夜的露水恩泽……
“青儿，你怕了吗？”他的嘴边擒着一抹变幻莫测的微笑，“反正你不需要休息，不如……出来散一下步吧？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说完他便自己走出了木屋，棘青看了一眼零落的尸体，最终也迈出了屋子。
两人沉默着沿湖边走着，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天空有着深如墨漆的颜色。
突然之间，棋爻回过身来，看着棘青。
棘青有些迷惑，抬头看着他。
他毫无预知地将她搂进了怀里，低头猛然吻住她。
棘青大惊，想要挣脱，可是越挣脱，他抱着她的力气越大，大得她无法呼吸。
棘青在内心无奈地苦笑，如今他是人界之主，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就她他决定现出龙剑的那一刻，棋爻突然停止一切举动，退后了一步看着她，但那眼神里不再是冷漠，而是深的无法见底的伤痛。
棘青一怔，看着他微微地出神。
“为什么……要嫁给他……”棋爻无力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低不可闻，却传入了她的心的最深处，“你竟然……要嫁给别人，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棘青的身体渐渐在颤抖，她觉得很沉重，无论是这千年来的经历，还是他悲伤的质问，都化作千吨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棋爻等不到她的回答，于是用力将她推开，棘青踉跄了几步，站定之后又再次看向他。
棘青微微张开口，似乎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棋爻打断了。
“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不想听。”他仿佛感觉到了她要说的话语，正是他自恢复记忆以来内心深深的恐惧，于是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并且立刻转身向碧沙福地的出口走去。
“棋爻，你不想听也要听！”棘青对着远方逐渐消失的背影大声喊道：“你是人，我是魔，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
棋爻宛如被点住了穴道瞬间站住，他的身体变得僵硬。渐渐地，他冷静了下来，回头，以他一贯自信淡然的眼神盯着棘青。
“你错了，当六灵只剩下我之后，世界将会改变，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便是那个新世界的主人。”一抹不可一世的笑意挂在了他的嘴角边，“到了那个时候，你是人也好，是魔也好，都只能留在我的身边。你现在也可以回魔界，不过……你不能嫁给狼尘，不然我也就只好提前人魔之间的战争了。”
语毕他不再停留，向出口走去。
棘青怔怔地看着那早已消失他身影的地方，他竟然让她回魔界，看来……他对这次的六灵之战很有信心。
的确，拥有如此强大的夜樱，也难怪他如此自信。
棘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施下幻术回魔界，却被一阵懒洋洋的妩媚声音打断了——
“你想回魔界吗？秋棘青。”
棘青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身穿深紫色丝绸长裙，肩上是一袭雪白的羽毛短披风女子，月童。依旧那么高贵优雅的打扮，那股清净的气魄也没有改变。
“月童，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她不禁问道。
“只是去了过去曾经留恋的一些地方。”她淡淡地概括过去，然后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是要离开棋爻，回魔界吗？”
“是的，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你不能回去。”月童嫣然一笑，果断地道。
“为什么？”
“没有原因，难道你忘了你还欠我四个人情吗？”月童走到了棘青的面前，“你就留在棋爻的身边，他明天会和夜樱一起出发，去寻找夜樱在被封印前遗失的一部分力量。到时候你跟着去，直到夜樱恢复了，你就可以回魔界。”
“这就是你的第一个条件？”棘青问道。
“嗯。”月童点了点头，又道：“我正要回魔界，你需要我带几句话给狼尘吗？”
“……你就告诉他我一切安好，让他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魔界的。”棘青侧目，看向那逐渐升起的旭日，灿烂的金光绽放如画，闪耀得让她无法直视。棘青重新看向月童，“还有，我想对他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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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82～85章
第八十二章 妖界
第二天真如月童所料，他们三人一大早便离开了品神宫，跟着夜樱向一个不知道的目的地出发。棋爻和棘青坐在了化作神鸟的夜樱身上，很奇怪，每当夜樱飞翔的时候总有一团火焰周遭在燃烧，而她却不感到灼热。
“你为什么不回魔界？”棋爻有些好奇，又有些期待的问道。
“没有原因。”棘青不想说出关于与月童的交易，又不想欺骗他，只好拒绝回答。
“那好吧，我就当作……你是舍不得我。”棋爻淡然地笑了，眼神中有着少有的天真，那一刻棘青有一瞬间的心痛，她是爱他的，却必须时刻告诫自己人魔殊途，不能走错一步，不然他们两个……都会受到灭顶之灾！
棘青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笑脸。
棋爻也保持了沉默。
湛蓝的天空中，只余下烈焰灼烧的声音。
夜樱是在妖界被封印的，至于被封印的原因以及是谁封印了她，她和棋爻都无法得知。
每个人都会有他的秘密，更何况是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夜樱。
“主人，前方的雪海便是妖界的入口。最近妖界动乱，我会用力量将你们为装成妖，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夜樱空灵的声音回荡着，华丽的身躯逐渐落向那雪色的海洋。
穿过那如雪的海面，进入了飘满了雪花的海里，一种神奇而清凉的感觉在棘青心中慢慢酝酿开来。
“好美……真没想过，妖界竟然这么漂亮……”她不禁开口赞叹道。
被烈火包围的羽翼挥动着，向那深海处前进。
很快的，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珊瑚丛，珊瑚礁长得十分巨大，比一个常人的身高还要高。
“这里是珊瑚森林，只要越过这里，我们就真正到达妖界了。”夜樱的声音再次响起。
七彩缤纷的珊瑚在眼前掠过，不一会儿，夜樱便越过了这个怪异的森林，眼前则出现了一大片空旷的沙漠，刚才咳被海洋的冰凉气息包围着，下一刻却被这金黄的沙漠的炎热灼得眼睛生疼。
赤红的烈日在头顶上方肆意燃烧，连风都是热而且干燥，远处有一大片灰白色的营帐，营帐上方还飞行着或黑色或灰色的秃鹰。
棋爻和棘青从夜樱身上落下，夜樱幻化成人，向前走了几步，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大片营帐。
“前方是灭派的领地，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夜樱说道，“我们会穿过这片营帐，万事小心。”回头，看着身后两人的怪异装束。
棋爻一身银色的衣着，上面有七彩的鳞片作装饰，一头乌黑的发丝没有像平时那样束起，散了开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邪美，加上那全是幽蓝色，没有眼白的眼瞳，更是妖冶得无法言语。额上挂了一条银链，一颗黑色的菱形晶石垂至眉间，更显得他的肌肤晶莹洁白
至于棘青的装扮也差不多，身穿白色的丝质裙子，表面还蒙上一层月白色的，织得花纹十分细致华美的轻纱，同样在袖口及裙尾上缀有七彩的鳞片。淡色的眼影下一双全紫色的眼瞳，嘴唇是玫瑰红的艳丽。
“我们是什么妖？”棘青很好奇地问道。
“蛇妖。”夜樱说道，然后对着棋爻又道：“主人，待会儿我会附在你额上的晶石，我会通过法术与你交流，你就按照我的指示做就行了。”
她说完之后化作一道光芒跃进了那颗黑色晶石里。
棋爻的耳边回荡着夜樱的声音——
“向那片营帐迈去吧，我的主人！”
棘青和棋爻并肩穿过吵闹的市集，不去注意旁边的摊位。
突然，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瘦弱男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哟，哪来的这么漂亮的蛇妖？”男子一双黄鼠狼似的眼睛在棘青脸上徘徊，眼中的淫秽之色表露无遗。
“主人，别理他，快走。”夜樱催促道。
棋爻牵住了她的手，正要越过那男子，但男子却毫不退让，张开手臂让两人无法向前走。
“小妖精，你不如跟了我，别理这个娘儿们……”男子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棋爻便一掌击向男子的胸口，那男的被强大的掌力震飞，随即昏倒。
至于周围的妖似乎没有看见，继续干着自己的事。
看来，妖也是冷血的。
“我们走。”棋爻重新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棘青低头看着棋爻紧牵着自己的手，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嘴角正微微上翘……
她在笑。
笑靥是那样的幸福。
第八十三章 悲欢
“秋……棘青？！”在甩开那个黄鼠狼之后，走了不久，棘青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循声看去，竟看见一身鲜绿色裙子的蛇妖。
“……草萱？”棘青没想到那么多年以后还有机会与这蛇妖相遇。
“你们怎么会来到妖界？”草萱打量着棋爻和棘青的打扮，“你们……都成妖了？！”
“不是的，这些只是幻术。说来话长，我们来妖界是要找一样东西。”棘青连忙解释道。
这时，夜樱将声音传入棋爻脑海中——
“主人，你不如让她帮忙，带我们去‘悲欢道’吧”
棋爻微微一点头，对着草萱说道：“草萱，你可以带我们去悲欢道吗？”
“悲欢道？正好我也要去那里，过分我来。”草萱爽快地答应了，并带头走在前方。
悲欢道。
顾名思义，是一条有悲有欢的道路。
无论是何种生灵，经过这条道路时，都会随机进入一个幻境。幻境里，你要不遇上对你来说最悲惨的事，要不遇上对你来说最快乐的事。只要不被这些幻境迷惑，一直向前走，便能够走出幻境，顺利通过悲欢道。
相反，你会永远留在幻境里，永永，远远。
棘青跟在了草萱的身边，棋爻随后。
悲欢道上铺满了灰白的骨头，这些都是灵魂留在幻境，而肉身则被腐蚀的生灵。
除了这些，其余显得再正常不过。
棘青慢慢迈进，突然眼前的画面切换，变成了一片一望无垠的雪地。
只是幻境而已，继续向前走吧。
棘青在心中告诫自己道。
突然，恕琪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秋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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