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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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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被从江运言膝盖上推了下去，她刚想抗议这么小气连点热量都不借她，就见他警告地瞪过来一眼，向她长裙侧面示意。她拎起衩口给他看，“没关系，我里面穿的是泳衣……”
“干什么！”江运言拍掉她掀起裙子的手，恼道，“这么多人，你注意一些。”
“樱桃，这是……”黎黎好奇地凑过来，眼睛里闪着探听的期待。
“我们家老江。”
黎黎不像宋岚好唬，没有一惊一乍，但听了叫得这样熟稔亲密，也知道是跟樱桃十分要好的男生。
“一看就知道不是男友，别在那里混淆视听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樱桃不服气地索性坐在江运言腿上，搂着他脖子示威，“这样都不像？”
“跟你完全不是一个水准上的。”黎黎不留情地泄她的气，“人家摆明就是那种很老实学习很好的优等生，是你堂哥还是表哥？在读高中吧？”
“是亲哥。”樱桃向她扮鬼脸，“今年毕业，秋天上大学，名牌大学哦。”
“哥哥好。”黎黎很正经地跟江运言行礼，“上大学后有好男生的话帮我介绍吧，学校的那群家伙质量实在太差了。”
附近的几名工作人员都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有人还打趣问：“你才几岁啊，就想交男朋友？”
“先留着备用，再慢慢发展好了。”她俏皮地眨眼，让周围平均年长十岁的工作人员们不由莞尔，现在的小女孩可真敢说，不过，倒也有意思的很。
“今天两点就结束了，樱桃你说好陪我减肥的，一会儿不许偷吃饭，下午我们再去逛街继续消耗热量。”
“OK。”
黎黎拎着长长的裙摆离开，江运言开始审问樱桃：“你们不吃饭减肥？”
“对呀。”
“你就快只剩骨头了，还减什么肥！”想起几天前晚上在麦当劳她像饿了几顿似的吃相，他恍然道，“你中午不吃饭，所以傍晚的营养餐才不够吃，然后回了家又拼命接着吃？”这算什么减肥，不是适得其反？
“哪有啦，你别管了，我肯定不会在街上饿得晕倒。”她自得地挺胸直腰，“其实减肥晚上才应该少吃，不过我调节得好，睡前基本消化掉，身上才没长脂肪。”
风衣滑下，她整个肩膀和颈下大片洁白肌肤显现在眼前，胸口凸起优美的弧形。离得那么近，江运言不知该把视线往哪里放，微窘催她：“快下去，别人都在看。”
“怕什么，害羞啊？”樱桃兴致一来，踢掉高跟鞋，赤足踮脚踩在他运动鞋上，“快起来，那天我看到有个娱乐节目，女明星站在男嘉宾鞋上跳舞，特别好玩，我也要试一下。”
“你以为自己是赵飞燕，百十来斤白长的！”
口里抱怨着，江运言还是起身，承起她的重量，试着走了两步。
“嗨嗨好玩，往前——1、2、3、4，右——1、2、3……笨，你踩错拍子了。”
另一个正在吃盒饭的模特在一旁瞧得有趣，也拉着男友凑热闹地跟学。一时间，展台工作人员与会场里未散去的一些参观者都聚过来围看，有人与其他模特开玩笑，“要不要也来？鄙人愿意牺牲一下。”遭来一句笑斥：“就凭你，骨折还要送医院，别献丑了！”引起众人满场哄笑。
“好了，玩够了吧？”勉强将樱桃送到椅子上，江运言额上微见汗，吁了口气坐下，轻声道，“太累就不要做了，何况全场数你没有成年，本就不应该参与这种工作。”皱眉审视她那像睡衣一样的吊带丝裙，“早知道穿成这样，我就不让你来了。”
“那怎么行，我还要多赚外快给你买手机呢。”
“我不需要。你听好，你不许买，买了我也不用。”江运言声音放蔼，“我宁可你在家里看电视，或者和同学出去玩，也不希望你现在就想着打工赚钱。”
“老江——”
“樱桃，你才多大，工作的日子都在以后，现在基础不打好，过几年怎么升大专，专科五年就是那么好混的？以后再想看书学习，未必会有精力和机会你知道吗？”
樱桃愁着脸听江运言又一次苦口婆心，等他说完，立即抬头问：“那下周博览会的礼仪小姐肯定比这次露得少，我可以去吧？”
江运言一时无言，看着樱桃恳求的眼神，握着他的手摇了又摇，只能一笑——被她气得无奈发笑。
打工赚的薪水和几年来舅舅阿姨给的压岁钱，再加上三个月来辛辛苦苦地饿肚皮，省下午饭钱和营养餐钱，差不多有两千五百块，她早早看好的机型唾手可得！
不过，老江是很倔的，他说不要就不要，自己不是白捱得这么拼死拼活？或者，买两部便宜的？他一部自己一部，他见两人都有，会不会不再那么固执，收下的可能性大一些？
最后一节课，交上卷子就可以走人。教室里闹哄哄，抄题的、对答案的、写完还不走与前后桌聊天的。最离谱的是与她邻座的女生，躺在椅子上和后桌的柯子在那里卿卿我我。柯子半截身体探到前面来，手托着女生的后脑，脸对脸鼻碰鼻地说着悄悄话。
樱桃眼神瞟过去观察，哟！嘴唇挨上了——好像只碰了一下，继续缠缠绵绵地聊——好像又轻触一下，接着聊……女生脸色微红，羞涩地笑着，眉梢眼角都是甜蜜。
要么真正吻起来让她看个过瘾，要么就坐起来好好说话，在那里似有若无有碍观瞻地瞎折腾什么？害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打断也不是喝止也不是，自己也害羞了半天心跳了半天受刺激了半天，赔她精神损失！
接吻，真的那么有滋味吗？
还有几天就高考了，因为保送，江运言比其他考生少了几分紧张，多了一份平常心。只要正常发挥，证明自己单凭考分也一样入榜，不给保送名额抹黑就可以了。
高三的最后时段，学校果然给予学生更多的自由，下午第二节课至晚自习前可自主选择复习地点，个别学生甚至请了半个月假在家中冲刺，遇到问题时才到校向老师请教。
江运言是因为前座的两个同学总在那里打闹而不得不回家寻求清静。下午三点时，樱桃放了学跑来霸占他的床睡大头觉，他习以为常地看书，把课本最后顺一遍，和着窗外树摇叶响，以及樱桃均匀的呼吸声，心无旁鹜地又渡过一个小时。
樱桃醒来时已经四点了，夕阳透过纱窗斜射在地面上，金黄色的光芒爬上江运言的裤角，他安安稳稳地坐在椅上，侧对着她默诵，时不时扫一眼手里的教科书。
躺着十分钟没动，脑里因刚睡醒而有些恍惚之感。她偏着脸观察老江：头发才理过没多久所以显得清爽精神，额头光洁宽阔，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庭饱满才导致他那么聪明会读书？眉眼寻常，不出众，却因为看得久而觉得十分顺眼，忽然发现——老江的唇形，非常好看。
略有些薄的，唇峰与下唇的形状都很漂亮，色泽也蛮好，微微开合着，让人下意识地目不转睛。
在学校时邻座女生和柯子亲热的情景在眼前回放起来，从前看过的小说里男女主角亲吻的文字描写也异常清晰了：激情、渴望、心灵的悸动，气息交缠，亲密得相濡以沫……停！她脑子好晕，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在心里最痒的地方蠢蠢欲动。
如果，是老江，是老江的话……
“醒了？”江运言看过来一眼，继续不多分心地默记书上的知识点。
樱桃坐起来，“老江，今天我们班放学前，邻座的女生和后桌的男生趁乱就在我旁边偷偷接吻哦！”
江运言的默诵顿了下，思路被打断，注意力转移过来，也不免听着新奇，“老师都不管吗？”
“老师在讲台忙着收卷子，没看见。”
“同学也不议论？”
“大家赶着收书包回家，或聊得兴起，没有谁注意到。”
“只有你看到了？”
樱桃舔了舔嘴唇：“老江，你接过吻没？”
“……”
“我也没有，你陪我试一下呗。”
江运言完全没有想到地看着樱桃下床走过来，一直走到他面前，刚要往下俯身，他才反应过来，伸臂阻住她，愕然问：“你干什么？”
“把初吻送给我吧。”樱桃笑眯眯，“我的也送你，谁也不吃亏。”
江运言怀疑自己会从椅子上摔下去也不一定，勉强笑道：“别闹了……”
“不是闹着玩的，我特别想试试。”樱桃轻巧地坐上他的腿，非常认真地要求，“你就陪我试一下吧。”
“不行。”他断然拒绝，有些气恼地斥责，“这也是随便试的？你一个女生，怎么什么都敢拿来玩！”
“你不要，我就去找别人试，我很受欢迎的。”f0J4PyVf
“你敢！”江运言沉下脸，这丫头未免有点贪玩胡闹得过分！外面有多少不怀好意的坏学生引诱她这样天真单纯的小女生，她还去自投罗网？
“老江，就这一次。”
“你下去，我要回班上自习了。”
樱桃搂着他脖子跟他黏牙，“老江~~~~圆圆~~~~”
本来应该生气的，可是却被她一句小时候唤他的称呼逗笑了，那时觉得樱桃很拙，连音都发不清，现在乍一再听，却有种说不出的怀念。
“你就答应我吧……”
他笑着推她下去，“不行就是不行。”
“那我真的找别人试了，之后你不许骂我。”
江运言握住门把的手停下，回头看着固执的樱桃，她的态度非常坚决，不甘示弱地回看他。
他不得不犹豫起来。
就算，现在骂得她打消了念头，也未必永远能够阻止她的好奇心，她真要找哪个男生来试，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谁能在这种事后，不会伤害她？
教科书慢慢放在桌上，他低声道：“你可……不能和别人说。”
樱桃听了他的语意，大喜过望：“你答应了？哈哈哈老江你实在太够意思了！”
兴奋冲上前，刹不住惯性地把江运言撞得靠在门上，见他无措的神情，真是好玩得要命，“嗨嗨，你不要弄得像我要弓虽。暴你一样。”
“别什么都胡说！”他不安地暗暗吸气，有点想打退堂鼓，他不应该应着她一起胡闹的。
“老江，你在发抖，我有那么可怕吗？”樱桃给他打气，“别紧张，我主动一点好了。”
积极凑上前去，直到感觉他的呼吸，她停住，忽然觉得自己也紧张了。好吧，现在就等他行动了。
期待了几秒钟，面前的雕塑鼻尖都冒汗了，还是一动不动，樱桃捅捅他：“哎！”他才像还魂一样，蓦地推开她，转身开门，“我去刷牙。”
对呀，应该先刷牙！樱桃后悔身上没带几片口香糖，左右看一看，抓起桌上的水杯，大灌两口，狠狠漱了漱口腔。
十分钟了，江运言还没进来，是不是借口刷牙偷闪人？不行，再求他答应试就不知公元虾米纪了。
她赶快杀向洗漱间：“快出来！人呢？我要霸王硬上弓了！”
“闭嘴。”洗漱间的门没关，江运言站在水槽前已经发了半天的呆，樱桃这一大声，把他好容易积聚起来的勇气都吓散了。
再次回到房间，这回要来真的了——
樱桃也觉得手脚没处放，悄悄抓住他的手，掌心里都是汗。江运言的青涩让她感觉有趣之余反倒轻松了，故意逗他：“你这么害羞呀，将来有了女朋友，也是这样半天都不敢动？人家会嫌弃你的。”
“那么些废话！”江运言多希望她像刚才一样主动靠过来，他再过去一点就够到了。现在两张脸之间有20厘米，要怎么样不着痕迹地很自然地凑到一块去？
正想着，樱桃果然又主动向前了，他下意识后躲，被她用手勾住后脑，吃吃窃笑，“躲什么呀？老江，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这么可爱。”
说话间，气息已近在鼻端。那天樱桃去做车模时化着妆的脸孔突然浮现在脑里，妩媚的、青春的，带着一种单纯无邪又风情万种的诱惑，对他来说，不是不具杀伤力的。像此刻近不盈寸的，这张足以让他脑子发晕的女孩的樱唇，他有没有自制力，去抵抗从心底最深的地方，隐隐燥动的某种渴望？
好像是触到了，又好像没触到，他头脑里混乱着，只想着应该差不多了吧？下回这种事不要再拉他下水——有个温暖湿润的东西突如其来的入侵让他全身都僵直，思维从混乱变得停顿，手也麻了腿也木了，只有一个念头翻腾来翻腾去，占据他全部思想。
她从哪里学来的？她从哪里学来的？
樱桃努力回想尤如教科书一样详细的小说描写，还有电影电视镜头可以参考呢！首先……然后……接下来……老江太木了，不是吓得不会动了吧，连点反应都不给她，她到底学得对不对呀？
外间厨房的门忽然被人拉开，骇得她差点咬了江运言的舌头，动作神速地扑向他一同闪在房门后，谁谁谁回来了？神啊原谅她吧，她再也不敢拖着老江一起做坏事了！
外面响动了一阵子，江母像是回来找什么东西，找到了又应了邻居的召唤出去了。屋子里恢复寂静，樱桃后怕地吁了口气，喃喃道：“吓死我了！”偷眼瞥了眼江运言，他脸色发白，比她受惊还要严重。
面颊相贴，实在好方便，忍不住又咬一下他的唇瓣，他如梦初醒一样，恼怒推开她：“你玩够没有？”
“干嘛，生气了？”樱桃瞧着他的反应，不知为什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快乐，可能是一种被老江管束这么多年，头一次可以欺压回去的快乐，哇哈哈太爽了，真是太过瘾了！
“为了告别我们的初吻，拥抱一下吧。”她笑嘻嘻地上前，伸臂抱住江运言，他好像比前段时间又瘦了，都能感觉到他胸骨下的心跳了。他傻傻地站着，好半天才笨拙地知道回抱她，耳鬓靠着她的耳鬓，温度彼此传递。啊她真歇罕她的老江啊，抱起来多么舒服。
只是，没有把初吻献给心仪的女生，他一定很懊恼吧，嗨嗨那她就不管了，这种精神上的胜利带给她的喜悦和满足感，足以抵消她六七年来所受压迫的苦楚，老江，从此我们打平了好伐？
“不可以……再找别人试。”
“哦。”
老江的声音很沉痛，真的受了很大打击吗？她都有点愧疚了。
江运言没再说话，她也没再说。夕阳慢慢坠下，热度一点点散去，灿金色的光线染渡成桔色——一种浪漫的、温暖的、让人隐约心动的美丽颜色。
窗帘在余晖下轻柔舞动，扬起一弯又一弯小小的波浪，映在眼里，也像心底漾动的，看不见摸不到，不为人知的某种情绪。
就这样，以一次糊涂妥协的意外，从此告别他无风无浪、中规中矩的少年时代。
第七章
“老江，我好想哭，学校说实习期间不可以回家，结果我一直等到春运都来了，可是却买不到票，可怜的我要自己在这里孤苦伶仃捱春节了，你记得帮我外婆包饺子啊，再替我多吃几个。烂学校！将来我赚了钱就去乘飞机，再也不受你们的气。”
××年1月20日
“老江，你为什么说要去做家教不回来？你回来吧，我给你出车票钱好不好？上个假期就没见到，我都想你了。还有，小静家居然在一年前就搬走了，我怎么都不知道？也不晓得她出院没有，恢复得怎么样。”
××年7月29日46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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