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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航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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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不忍睹的事情还在不断地上演。比如,今天刚刚发生在雷霆路的汽车连环撞事件,死了七个人。死亡此时已经成为最恐怖的事情。这是顺理成章的,至少雷探长是这么认为的。他虽然无法诠释人们对于死亡恐惧的由来,可是这些年,人们面对死亡的态度越来越诡异,特别是对于一些司空见惯的天灾人祸。时常可以看到瞳孔放大的精神崩溃者满大街乱跑,究根结底,原来是因为目睹了一场车祸才变成如此,雷探长认为那是一种亵渎,对死亡的一种亵渎。
这种亵渎已经成为一种颠覆,起因应该是一种药丸的出现,那种叫做“长生不死丸”的药丸。
这种药丸是在一个小镇里被发明出来的。工业废气污染严重的那个小镇,曾经培养出许多优秀的科学家。发明这种药丸的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这种药丸刚刚研制出来不久便因心脏病突发撒手人寰。起初,这种药丸只引起小范围的骚动,直到效果显著,才开始大量生产。人们尝到了甜头,势如破竹的疯狂无可阻挡,犹如迅速蔓延的瘟疫一样,使得试图想阻止这种药丸生产的人都摈弃了这种念头。
雷探长瞟了一眼“长生不死丸”的产品说明书,看见产品说明书上每个字都使他如坐针毡,身心上的某个地方揪心地疼。
原来“长生不死丸”可以让人长生不死。意思是吃了“长生不死丸”的人可以永远维持自己当时的状态,无论是心理状态还是生理状态。3岁的婴儿吃了就永远是3岁的婴儿;21岁的青年吃了就永远是21岁的青年;63岁的老人吃了也就永远是63岁的老人。因此,吃了“长生不死丸”的人们的身份证前面纷纷加盖了“长生不死”四个字,用来表示和普通人的区别。只是如此而已,并没有返老还童、起死回生的神奇效果。该得癌症的还是会得癌症;该传染的疾病还是会被传染;该出车祸的还是会出车祸。
不知道这种药丸的出现是满足了人们的虚荣心,还是拯救了人们即将泯灭的思想包袱。总之,在一段时期之内,还没有得知的迹象。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生死门(03)
雷探长从小就对小说痴迷,对科幻小说的痴迷程度仅次于对侦探小说的痴迷。如果说,因为侦探小说将他的逻辑思维能力锻炼得炉火纯青,那么科幻小说则将他的假设升华到一种高度。这种高度有时助了他一臂之力,有时则将他推向了绝境。如今,他想也许只能靠假设来推进这件案子的进程,如果所有的假设都成为不可能,这件案子大概真的是没有救了。
雷探长足足在302侦探事物所呆了六个小时,他不厌其烦地翻动着证人的供词,想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哪怕一点点的讹误都会让他兴奋那么一下。
我为什么要兴奋,我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地对待这件本应该是简单至极的案子,既然所有人都指证西木特是杀人凶手,那么,我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地将西木特绳之于法,他喃喃着,自己也搞不明白这么多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已经到了极限。他提醒自己,如果继续沉溺在这件案子当中,会疯掉。
他从烟雾萦绕着的302侦探事物所的桌子上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凌晨12点。静谧的夜晚更加适合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雷探长情不自禁地把第二个证人所提供的证言拿过来。他又忘记了刚才对自己的提醒。他总是这样。第二个证人叫黄小风,男性,长生不死,44岁,现住址是阴阳路32号楼,当时他的供词是这样说的:
“我路过雷霆路的时候,虽然戴着墨镜,天也即将要黑了。但我相信我的眼睛绝对不会看错。反正我是亲眼看见西木特在雷霆路23号楼后面的胡同里,拿着把刀在死者身上晃来晃去,还肆无忌惮地在死者口袋里摸来摸去,那感觉像贼一样。他翻完死者的口袋,然后,就跟老鼠一样急匆匆地跑出了胡同……”
雷探长看着看着有些昏昏欲睡。
他趴在桌子上,随手将第五十个烟蒂捻灭,放进烟灰缸里。对于第二个证人的说法西木特也做过解释,但雷探长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总之,西木特说得是振振有辞,滔滔不绝,却依旧不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这种流畅,绝对不像一个杀人嫌疑犯所能说出来的话。
生死门(04)
说起来有些可笑。
雷探长的年龄比雷父的年龄要大,雷父吃“长生不死丸”的时候是33岁,而雷探长如今都44岁了,却还没有吃“长生不死丸”。虽然雷父从雷探长22岁的时候就孜孜不倦地劝他将“长生不死丸”吞下去,执拗的雷探长就是不肯。
在这个地球上,像雷探长这样遵循生老病死规律的人可能没有几个了,雷探长深邃的思想里一直在和这种药丸抗争。
“长生不死丸”在大量生产一段时期之后,人们的年龄结构发生了重大的变革。地球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年轻人,剩下那百分之十便是赶上了“长生不死丸”生产的中年人和老年人。如果没有天灾人祸的发生,这个地球上的人将会超过二百亿,庞大的数目真是惊人。与之相对,表现出来的另一种情形是,人们对饮食、过马路、传染疾病的关注超乎雷探长的想象。人们小心翼翼地预防着疾病,甚至在过马路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有条不紊。
死亡的档次明显提高了。
以前,人们的脑海里都有这样一种想法——人总是会死的,遇上了车祸、煤气中毒、火灾只能说明你倒霉。
“长生不死丸”的出现改变了人们的思维——只要预防意外,便可以永远活下去。
对于死亡的惊悸与日俱增,每天都有提心吊胆的人在彼此防备。尽管如此,该发生的事情注定还是会发生,劫难还是在所难免。死亡成了最可怕的事,这种状况的出现,肯定是连发明“长生不死丸”的老人也不会想到的。
生与死两个截然相对的词汇居然绷在了一条绳上。
生死门(05)
雷探长咽了一口唾沫,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天已经蒙蒙亮,被雨水打湿的街道格外清爽,已经看见窗外晨曦起来跑步的人群穿着运动装出来活动。他犹豫不决,是不是应该继续研究那件繁琐的案子。雷探长踌躇着,紧蹙了一下眉头,没有继续翻看第三个证人的证言,而是将死者西木特的供词和资料乜了几眼。
“西木特,男性,36岁,身份证前面没有加盖‘长生不死’四个字……”雷探长喃喃着,似乎觉得这是一条可以深入下去的线索,继而又摇了摇头,也许他的想法和自己一样,也想遵循生老病死。
这好象没有什么可疑的。
“我那天的确拿着刀。我平常有一个习惯,就是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拿着刀,吃饭、上厕所、睡觉,都要拿着刀。也许你不相信,简单地说,这就是我的一个习惯。还有,我承认那天翻死者的衣服口袋,可是我没有杀人……”这是西木特的供词,雷探长已经看了三遍了,他决定对西木特放弃了。
第三个证人的照片完全可以证明西木特是杀人凶手。第三个证人的证言只写了四个字“照片为证”。那个证人就住在雷霆路23号楼,那天他在阳台上看见西木特拿着刀在死者身上晃来晃去便觉得可疑,于是就用照相机拍摄了下来。这是一张高清晰照片,这种清晰度甚至让雷探长都大为惊诧,照片上的西木特显得杀气腾腾,他蹲在死者的旁边,手里拿着刀,刀上残留着死者的血迹。
无可非议了,没有必要再往下看后面证人的证言了,西木特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况且,刀子上的血迹西木特只字未提,似乎这些血迹不是死者身上的,而是魔术师变出来的一样。并且,那把刀就是西木特声称习惯每天都拿着的那把刀。雷探长曾经苦口婆心地追问那把刀上的血迹,西木特一直含糊其词,模棱两可,避重就轻。他的回答让雷探长彻底地失望,他所有煞费心机的努力在瞬间都化为乌有。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但并没有感觉到如释重负。反而,心底升腾出一种怪怪的感受。这种怪怪的感受让雷探长也匪夷所思,他将证人的证言归拢整理了一番,用双手的食指按了按太阳穴,缜密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
时钟已经指向六点,雷探长将302侦探事物所的房门锁好之后,便离开了那里。
大街上的人流像时间的游弋,时间的游弋则见证着速度的推进。汽车的穿梭、人群的自言自语、摩肩接踵的汗味成了一道景观。独特的气息掩盖了浮躁的城市里面的人群日益匮乏的思想,雷探长却视若无睹。这些日子为了这件案子整日熬夜,雷探长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衰弱,他精神恍惚,在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一辆开得飞快的汽车撞到。
那个汽车司机还凌厉地骂了雷探长一句:“你找死。”
临走的时候,嚣张的司机还朝雷探长吐了一口痰。在轰鸣的引擎再次发动之后,那辆汽车风驰电掣般开走了。结果,那辆汽车在笔直的马路尽头的岔道口上拐弯的时候和一辆大卡车相撞,司机当场毙命。
生死门(06)
雷父死在家里的客厅里。血流了一地。大腿上残留着一颗子弹,胸部有被刀子狠狠插入的痕迹。刀子插进了心脏,很深。雷父的眼睛没有闭上,死不瞑目,似乎有什么心事未了。
雷探长刚刚从一个案子解脱,却陷入了丧父的痛苦之中。
他没法平息自己的心情,久久凝望着父亲的尸体,木讷的表情像一个稻草人。仿佛时间在刹那间凝固,所有的思绪竟然一股脑涌入他的脑海。他想起和雷父在一起度过的时光,如今却恍若隔世。父亲慈祥的笑容,温暖的叮嘱,欣慰的眼神,似乎像一种梦魇,在雷探长的脑神经里飘来荡去。
雷探长昏睡过去。他梦见大片大片的白云,湛蓝湛蓝的天空,广袤无垠的草地。他在草地上面奔跑,父亲骑在马背上,在后面守护着他。那是他的童年,父亲带他在内蒙古大草原里的景象。他还梦见金字塔,凯旋门,布达拉宫。这些绮丽的建筑群,像电影画面一样迅速地掠过……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他依然沉浸在梦境当中。他依然幼稚地认为父亲没有死,而是在另外一个空间等着他,等着他的到来,并且耳边萦绕着父亲小声的呢喃。
雷探长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蔓延无际的思绪。
“喂,是雷探长吗?”助手小华的声音。
“什么事?”
“您父亲的案子……”
“这个案子先暂时搁浅一段时间吧,西木特那个案子搞得我很疲惫,我需要休息,以后不要打扰我,也不要再给我打电话。”雷探长打断了小华的话,叽里呱啦地将不加修饰的话说了一通。
小华支吾着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西木特的案子,似乎有讹误。”
“怎么可能呢。”
“您没发现您父亲的死亡和西木特那件案子的死亡有些相似吗,左边大腿上残留的子弹,还有从胸部插入的刀痕。”小华职业地分析着说。
“也许那只是个巧合。”
“根据我的分析,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而且,刚才我说的那两点相似之处,只不过是凤毛麟角,简单地跟您说吧,西木特被冤枉了。”
“你的意思是,杀我父亲的人和杀西木特那件案子的死者的人是同一个人?”
雷探长刚才的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小华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坚定地说:“是的,探长。”
“西木特现在在哪儿呢?是不是还被关押在雷霆监狱?”雷探长焦急地问。
“不,”小华顿了一下说,“他已经死了。”
“什么?”
“昨天对西木特执行的枪决,对不起,雷探长,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很差,不应该给您雪上加霜。”
雷探长挂掉了电话,真是应验了一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件一件接踵而来的事实将他的心打击得支离破碎,他已心力交瘁,瘫软地躺倒在沙发上。他试图想重新进入梦乡,把这些杂乱无章的事情全部忘记。只是,这些心事像蛇一样缠绕着他,让他无法入睡。雷探长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始终没有睡意。
生死门(07)
雷探长疯了,他在丧父的痛苦和对西木特那件案子的歉疚中精神崩溃了。
助手小华迫不得已将雷探长送进精神病院。庞大的精神病院仿佛一座监狱,里面住满了病人,医生就有一个团。这些病人大部分是因为恐惧死亡所导致精神崩溃的,雷探长被分进精神病院的5号管辖区。他拿着被褥,穿着病人服,邋遢地趿拉着鞋跟在医生后面。小华用手搀扶着他,凝视着雷探长痴呆的模样,有些抑郁和难受。
他们来到了雷探长所在的监区,小华帮着他将被褥放进去。雷探长用手抓了抓头,朝医生和小华傻笑了一下,就扑倒在刚刚铺好的被褥上做睡觉状。小华和医生退出监区,来到空荡荡的精神病院的操场中间。
小华嘱咐医生说:“医生,他现在主要症状表现为两种,一种是极度木讷,一种是极度狂躁。另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那时候,就跟正常人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的毛病。”
“放心,不过,似乎他并不是因为恐惧死亡所导致的精神崩溃吧?”
小华轻蔑地一笑说:“他是一个探长,因为一件案子。谁也没有料到结果会是另一种样子。我们把不是杀人凶手的人给绳之以法了,那个人是被冤枉的,我想那个人在地狱也会找阎王伸冤的吧。”
“既然已经成为事实,还是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吧。”
黢黑的半空中挂着一盏灯似的月亮,这样夜空就亮了许多。精神病院里的一部分病人已经熟睡了,这部分病人睡得像死猪一样,雷打不动。雷探长透过铁窗望着残缺的月亮,没有丝毫的睡意,他的周围很喧闹。有病人在不停地拍打着监区的铁门,还挺有节奏,就像架子鼓似的,自娱自乐着;还有病人在学狗叫、牛叫、羊叫,俨然成了一个夜行动物馆;更有病人在学魑魅魍魉的鬼魂般的呓语,然后自己被惊吓,蜷缩在墙角旮旯,惊惧的瞳孔不知道在瞅向何处。
雷探长一夜未睡,眼睁睁地看着月亮渐渐落下,太阳徐徐升起。
时钟指向八点的时候,医生召唤全体病人在操场上集合,进行恢复性训练。病院里为病人提供的恢复性训练很有创意,这些都是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步一步探索出来的。雷探长眼睛周围已经泛起一圈圈的黑晕,他用食指将眼眵从眼睛里揉了出来,随手一弹,不乏铿锵的一声,那坨眼眵就粘在医生洁白的衣服上。
雷探长干咳两嗓子,蹲坐在地上,为此事开始放肆地大笑起来,引起了病人的注目。病人们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他,那种眼神很惊异,雷探长仿佛从他们的眼睛里看见了西木特。他大吼一声,在地上打了三个滚之后,灰尘已经被拂起。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一个白痴样的病人嘿嘿傻笑着走到雷探长身边,双手握着一张报纸的两端,凶狠地朝他的头上砸下。谁也没想到,这一砸,却给雷探长的脑袋砸清醒了。雷探长的头从报纸的中间穿开一个洞,那张报纸像一个刑具一般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朝那个病人咧开嘴,笑靥如花,两只眼珠骨碌骨碌地转来转去,最后停留在报纸的一条消息上面。
生死门(08)
2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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