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席之地-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着两个别人的孩子。男孩子现在的手艺就是老王头托关系给他找了师傅，才学来的。老王头脾气大，一次跟女人闹了矛盾，失手打了女人两下。已经怀了孩子的女人一气之下上吊自杀。老王头因为悔恨，才酗起酒来。但是，他一直供着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上学读书直到成家立业。
综合两人的描述以及另外一些旁观人的说辞，可以得到确定的有两点。第一，老王头女人上吊自杀跟老王头直接有关。第二，老王头抚养了两个非亲生的孩子，抚养的程度待定。
《民生在线》的节目主持人也是一个女的。接近四十岁。举止优雅。谈吐不凡。她并没有评判谁是谁非。只是抖了一个包袱，将话语权交给了所有的观众。主持人最后的结束语是，孝，旧义是古时尊长死后在一定时期内遵守的礼俗。孝道，是指奉养父母的准则。我们先不去讨论不同时代孝道表达方式之异同，我们单问一句，孝，要单指向我们的生身父母吗？我们再问一句，我们对一个没有生我们但在一定程度上养了我们的人要遵守孝道吗？我们接着延伸一句，那个没有生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养了我们但对生我们的人造成了很大伤害的人，值得分享我们内心的百善之首吗？我们其实是在跟故事中的儿子一起发问。我们没办法洞悉故事中继父和儿子之间隐秘晦涩的恩怨纠缠。我们似乎也洞悉不了。但是，我们可以大体上把故事情节概括一下。儿子因为继父与母亲的一次小小的家庭矛盾而痛失了母亲。从此，他变成了孤儿。继父因为那次争吵失去了妻子和妻子肚子里的亲生骨肉。从此，他与酒结缘。继父肯定对两个孩子尽了抚养的义务，多少，我们不好明辨，但继父的酗酒，肯定也给这义务打了折扣。儿子肯定对继父是有仇恨的，这世上最亲的人的死跟继父有关。儿子也肯定不会对继父的抚养无动于衷，这是没办法回避的，即使，这抚养又因为继父的酗酒，添上了不堪忍受的色彩。现在，继父死了，长大成人的儿子该不该为继父选一块安放灵魂的墓地呢？我们真的不好说什么。但是，相信在我们的探讨和争论中，我们能够在心里为自己心目中的孝道下一个完美的定义，我们能够设身处地走进故事中儿子的内心，为他下一步无论怎样的举措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值得同情的理由。下期节目，我们将会继续跟踪报道，更广泛地将故事的本来面目呈现出来。我们尊重故事中儿子的选择。我们也更加希望故事中的继父能够早日入土为安。下期节目再见。
然而，下期节目来到之前，黑脸房东不见了。
房东先生的坎坷家史被曝光后，全县几十万父老乡亲的心就和房东先生下一步的行动紧紧联系在了一起。房东一楼的工作间也在人民群众雪亮眼睛的聚焦下，由修车的门脸房变成了动物园里的大笼子。人民群众的热情排山倒海样袭过来。人民群众的同情外带着唾沫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也都带着诚意扑面而来。听说，一个老太太有一天走进了黑乎乎油腻腻的修车间，代表全天下所有的继父继母，拉着房东先生的手，言辞恳切地说了一句“孩子，死者为大啊”。房东先生实在忍受不了了人民群众无微不至的关怀，于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锁了卷帘门，背叛了人民群众的信任，跟热爱他的人民群众玩起了失踪。
黑脸房东的叛逃事关重大。事关重大的原因是，它直接影响到了吴桐。
某天晚自习后，吴桐照常来到租赁的小房间。但是，他却在一楼楼梯口发现了自己小房间里的所有家当。一楼楼梯口一直都有一扇防盗门，但从来没有用过。可能，房东以前并没有打算将楼的第三层租赁出去，所以会在楼梯口安一扇防盗门。后来，楼上的房间租出去了，租给附近学校的学生了，防盗门就不好再怎么用。房东基本上不住在这里。他不可能每天都等着学生下了晚自习上了楼后去锁防盗门，也不可能每天醒在学生之前去给他们开防盗门。最主要的，二楼房东的客厅兼临时卧室里可能并没有值钱的东西需要防盗，所以，也就没必要锁楼梯口的防盗门了。当然，房东可以把防盗门的钥匙给房客，让他们自行去开去锁的，但是，房东好像对这种方法并不感兴趣。那天，吴桐看到自己的家当被胡乱地丢在楼梯口，而那扇长久不用的防盗门又东山再起义不容辞地防起强盗来了。吴桐很生气，简直义愤填膺，他飞踹了几脚黑先生工作间的卷帘门。卷帘门倒没什么事，但吴桐的脚却疼得动不了了。看来，房东先生是准备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不然，他不会让他的房客露宿街头。看来，房东先生是决定跟死者为大的舆论气氛抗争到底了，要不，又何至于将只在电视上露了一面的房客视为人民群众安插在他身边的卧底呢。
吴桐坐在楼梯口揉了揉脚。他看了看自己孤零零的家当，站起来，一瘸一拐去学校了。他只能赶在学校关门之前到学生公寓楼借宿一个晚上了。吴桐走向学校的时候，想起了《民生在线》栏目。想起《民生在线》栏目的时候，吴桐心里就泛起了民不聊生的味道。
待在县人民医院的那具尸体在登了寻人启示上了《民生在线》之后，还是没有等来病人家属的认领。于是，几天以后，县人民医院的全体工作人员就客串了一回老王头的儿子。他们在社会主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鲜明优势下，通过集体的手，把老王头送去了县人民火葬厂。从此，老王头找到了他的栖身之处。当然，进了火葬厂的老王头有没有入土为安，那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民生在线》可以在下一期节目中再单单问一句的。那个口若悬河伶牙俐齿成熟地无可救药的美女主播完全可以再向她的观众挥一挥纤纤玉手，动一动唇薄如翼的玉口，问一句：
人民医院帮了故事中儿子的忙，故事中的继父的灵魂得以安息，这是不是一个健康的和谐的充满友爱的社会对一位普通的老年人所尽的一种孝道呢？
是的，老王头有福了。和谐社会救了他。和谐社会让他轻如鸿毛的死变得重若泰山。他也用他的死成全了社会进一步的和谐。他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二十二、鸡犬继续升天
被一扇防盗门拦在外面的吴桐不得不在离高考仅剩下一个多月时重新去租一处房子。但是，这个时候，租房子是挺难的。本来已经跟汤米说好了，高考之前不再见面。但因为重新找房子的事情，吴桐还是把汤米叫来了。汤米从小到大长在这，周围的情况肯定要比他熟悉一些。两个人奔波了一天，才租到了一处勉强满意的地方。这地方离汤米的家也不太远。但是远不远，对两个为了高考需要暂时分开的学生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这处房子是一大间平房，背阴，光照不好，白天也需要开灯。挨着的另一间房子里也有一个房客，房客也是学校里的高三学生。但是，两间房的隔墙是足够厚的，不像黑脸房东那是用几张三合板凑合的。你只要关了房门，哪怕隔壁在大吼大叫，你也听不到。关上门就可以与世隔绝，吴桐觉得很安全。于是，就租下了。吴桐和汤米雇用了一辆摩托三轮车，把滞留在黑脸房东门面房那的行李运到新的地方来。伴随着摩托三轮的启动，黑脸从此不再是吴桐的房东了。生子也彻底跟吴桐不再有什么瓜葛了。
已经跟吴桐没有任何瓜葛的生子却要请吴桐吃饭。
这个消息是汤米带给吴桐的。
汤米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生子。生子说他从不欠别人情分。吴桐帮了他一次，他要对吴桐意思意思。请了吃饭，还了情分，遵了规矩，了了心愿，也就各忙各的，各走各的。高考要来了，他们这些提前被淘汰的，也替吴桐这样有希望的兄弟压压惊。也不会占用多少时间，只一个晚上，就当是劳里弄点逸，忙里偷点闲。文雅的都讲完了，最后一句的时候，生子也没忘了现出他的原形。他说，他妈的，吴桐要是不给老子这个面子，我也跺死他。
汤米将生子的话传达给了吴桐。汤米皱着眉头冲着吴桐的胸口捶了一拳头，同时，提醒了吴桐两句话。第一，不要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他只隶属于她。第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吴桐无条件接受了汤米善意的提醒。
无条件接受了汤米提醒的吴桐还是去见了生子。最后一面，吴桐这样对自己说。
会面的地点在老房东黑脸先生的楼房那。
生子：你丫的怎么搬走了？
吴桐：不搬走，难道要露宿街头？
生子：我他妈的早把防盗门给撬开了。房东真不是个东西，找抽的玩意！你小子可以再搬过来，我不收你房租。
吴桐：我操，我就是搬过来，也轮不到你收房租啊。
生子：我他妈说真的，你可以搬过来。
吴桐：算了，刚搬过去，太麻烦了。再说，一天还有十一节课呢。
生子：你小子他妈的……算了，不说了。跟我走，请你去吃饭。
吴桐：跟你走这么近，会不会有人过来砍我啊？
生子：你他妈真欠揍哎，说了不会连累你，你还跟个娘们似的嚷嚷。再说了，共产党的社会，哪能随便砍人啊。就是砍，也不会有人瞎了眼去砍一个每天上十一节课的烂学生吧？。
吴桐：这倒也对。但你明知道是共产党的社会，那怎么还跟共产党过不去啊？
生子：去你妈的，谁跟共产党过不去了，我他妈就是共产党，我能跟我自己过不去嘛？
吴桐：你是哪门子共产党呀，山寨版的吧？
生子：行了，费那么多口舌干什么，快点，吃完了饭你他妈好趁早滚蛋。
……
生子和吴桐来到了一家酒店。酒店看上去很普通，一点也不气派。酒店门口有一座雕像。一个古时候的店小二肩上搭了手巾腰里系了围裙右手提了一壶酒立在那。店小二的外衣涂成了蓝颜色。蓝颜色在酒店门口变幻不定的霓虹里像一道幽深的磷光不动声色兀自燃烧。进得楼内，才看清里面的食客像中午放学时马路上的学生那样多。吵嚷声一时如天雷样在吴桐耳旁滚来滚去。似乎是本能的，吴桐皱了皱眉头。生子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大踏步往一间小包厢走去。吴桐小心避了乱糟糟来回飞撞的嗡嗡声，跟上了生子。小包厢里已经有了一个人。这人身高一米七左右，染了红头发，长脸，大眼睛，上身穿一件夹克衫。见吴桐和生子进来，他先冲吴桐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生子，说：“你们吃吧，菜都上来了。刚才突然有个电话，事很急，我得去应付一下。上面的人，我已经交代过了，你放心，肯定出不了差错。生子，那我先走，回头电话聊。”生子点了一下头，说：“你先走吧，小心点啊。”红头发那人将两张饭卡样大小的磁卡扔给生子又冲吴桐点了点头，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啊”，闪掉了。接下来生子和吴桐坐下来吃饭。饭桌上显得很沉闷。扯淡的话似乎都在来的路上聊完了，剩下的不是扯淡的话两个人又没办法聊，所以，整顿饭在沉闷的氛围中草草结束。饭后，正当吴桐准备赶紧滚蛋的时候，生子不慌不忙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说：“你他妈别走啊。”
吴桐：趁早滚蛋，这不是你说的嘛。何况，今天晚上，我还真有一摊子错题需要总结。
生子：我不是跟你马子说了嘛，今天晚上是忙里偷的那点闲，她都批准了，你还怕什么。
吴桐：不是怕不怕的事，我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就是浪费时间。对了，你他妈的不说马子你会死啊。
生子：好好好，我不说。我还真怕你再晕过去。谁说浪费时间了，我这就要领你办正事去了。
吴桐：你又在搞什么名堂干什么坏事？我可不陪着你，你爱找谁找谁去。
生子：吃完了饭，不得运动运动吗？走，不是什么坏事，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坏事等着人去做啊。走吧，去锻炼身体。哥们我可是个仗义的人啊，为了还你这个人情，还他妈动了点心思。
生子拉起吴桐，将吴桐的胳膊拧到背后，押犯人样推着吴桐进了电梯。
五楼，电梯哐哧一声，开了。
生子拿出一张磁卡，看了看，插进一扇房门，叮一下，房门开了。生子推开门迈进去。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听见声音站起来，看着他们。“你先看会电视……”生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吴桐一把拉拽了出来。房门又吭吭两声很沉闷地关上了。
吴桐：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饭都吃了，情你也还了。其实他妈的你也不欠我什么，那天，你硬闯进我的房间，我没办法，就只能站在门口随便说了几句话，真的用不着你还什么。我得走。我他妈得走。
生子：你他妈没见过小姐是吧，我让你快活快活你都不敢。
生子说着话，掏出另一张磁卡，插进了另一间房门。门开了，生子将吴桐拽进门内。
生子：你别把自己搞得跟个雏儿是的。动那么大肝火干什么。我对你并没什么恶意。就是交个朋友。那次，你真帮了我一个大忙。别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总之，亏了你，我整条命还待在身上。我租的那地，跟你挨着，本身是种缘分，而且，那么长时间，我没挪地方，也基本没什么外人知道，可见，你并非多嘴多舌的人。你身上那股狠劲，兄弟很喜欢，也很佩服。今天就是吃顿饭玩玩，算是认识一下。你放宽心，兄弟我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更不会耽误你的前程。只是，同类人，交个朋友。跟生子成真哥们的人，都要经历个仪式。仪式过后，哥们有了事，生子这条命才会搭出去。正是信这个，生子在这里才会吃得开。才会有几个死党，跟着生子混。这个仪式也很简单，就是跟生子一块玩个女人。今个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过过心，交个朋友。就这么简单。行了，说了那么多话，都没带一个脏字，生子可是给足你面子了。
说这段话的时候，生子的脸突然严肃起来，声调也变得低沉。他毫无表情的阴森脸倒真有一股社会大哥的派头。吴桐感受到了生子的锋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生子：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你没印象吗？
吴桐：我没看清她的脸。
生子：你别说，去年冬天，你没吃过烤红薯？
吴桐：吃过，那有什么关系吗？
生子：行了，不跟你绕弯子了。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并不是个*。她是冬天学校门口卖烤红薯的那个小媳妇。
吴桐：啊？！
生子：既然我生子想主动跟你交个朋友，那么，仪式也应该跟以前找妓的方式有点区别。正好，我一哥们，就是吃饭前你见到的那个，他爸在公安局掌点实权。他说可以替我搞到个听话的女人。他说的这个女人就是房间里的那小妇人。具体的内幕也可以跟你说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前些天有个拾破烂的老头死了，你应该知道吧？凶手抓到了，也是个拾破烂的。他们是窝里斗，争饭碗，结果争斗出了人命案。其实，出来混，道理都是相通的。也真巧，凶手还是房间内这个小妇人的亲爹。这个小媳妇的男人听说在哪里挖煤，两三年没回家，估计是挂掉了。小妇人的姿色还不错，打扮打扮也还算有模有样。不过，脑子似乎有点简单。他曾经就让城管的人连哄带骗玩过。这次，她爹出了案子，她肯定着急。也去局里求过情。我那哥们�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