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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很嚣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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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他笑,可他眼底藏着的痛悔悲哀,却越来越沉重。
是啊,经历这么大的变故,而且还是亲眼目睹,任他是再坚强的人,一时也无法释怀。她走过窗边时,忍不住向里面探了一眼,果然看到他默默地用衣袖擦着眼角。他从不将脆弱的一面示人,尤其是不会让她瞧见。她抿了抿唇,转头就走了。
厨房里,她拿着火筷蹲在炉洞前,望着红彤彤的火光发呆,这些年她经历的生离死别也不少了,本应该对这些事儿都感到麻木才是。杀手的血是冷的,冷到连最起码的人性都不该有。可当她看到他强颜欢笑的样子时,就忍不住很想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掉过一滴泪了,抬手擦擦眼角的湿润,自嘲自己这是怎么啦?居然也学会了多愁善感!
“你怎么啦?在哭吗?”她回头,看到弘历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她扬起脸,嘴硬道,“才没有呢,是被烟熏的。”
他看得心里一刺,容上却是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她,“别总盯着火看,会伤着眼睛的。”她“嗯”了声,接过帕子,起身拭干挂在眼角的泪痕。
“出来久了,咱们回去吧?”
“现在吗?”她回头,看了眼炉火上的铫子,汤药已经沸腾了,“我还要给傅恒把药送过去呢……”
“这府里几十口子人,难道就没一个能送药的人吗?”弘历的声音有些阴冷,显是不悦,“况且,淇兰也在这里,她会照料好自己的弟弟的。你做事向来毛手毛脚,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跟我快回去吧!别让皇阿玛与额娘担心。”
她不愿意走,撅着嘴扭扭身体,背对他道,“你就让我在这儿多待会儿嘛。傅恒那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
“你还没嫁到这府上来呢,赖着不走成何体统!”他的声色更是森厉起来。
零泪吓了一跳,平时虽没少惹他生气,可这一次,好像情况大不同了,她心虚地瞥他一眼,“回去就是了,你凶什么凶”扁扁嘴,又道,“这药热好了,你总得让我端过去给他,顺便告别吧。”
“不必了”,弘历一摆手,候在外面的下人当即走了进来,“交给他吧,咱们现在就动身。”
“不用这么急吧”,她惊讶道,还未说完,他已急不可耐地上前扯过她的手,硬生生地拽出了门外。
第41章 一波未平(1)
一路回去,弘历都是闷声不语地,零泪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惹恼了他,唉,这个多事之秋啊,她也不忍心再跟他顶嘴,扰他心烦,就自己静静歪在马车的一角,半挑开帘子,望着窗外发呆。
大雪刚过,眼前一闪而过的路人都换上厚厚的冬装,怕冷地双手缩进袖子,脚步匆匆,不愿在寒风中逗留片刻。她不由想起以前自己也最讨厌下雪,她常自诩为一流杀手,可实际她不过是总被嫌弃地派去外援。冰天雪地,她冻得连骨头都在哆嗦,望着落地窗前那些谈笑风生的有钱人,她觉得自己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或许还不如,人家至少还能划划火柴,而她身上,除了寒森森的一把军用匕首,空无一物……
她苦笑地眨了眨眼睛,那样的日子,她再也不想回首了。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就留在这里吧,再也不要回去,至少,这里还有他……
“你想什么呢?”他蓦地开口问了句。
她嘴角微微一翘,“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不理我了呢。”
他失笑,“你惹我生气的事儿还少啊,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况皇子乎?”
“宰相是因为有啤酒肚,哪天你也成了大肚囊,看还有哪个女人看得上你”,她眉眼都是笑,斗嘴的话,她张口就来。
“啤酒肚?”他摸摸自己,一知半解,“你的意思是罗汉肚?”
她愣了下,自觉跟他们这些古人说话就是麻烦,没接他的话茬,清了清喉咙,“我有些渴了,车上有水吗?”
他扬声对外面的车夫道,“附近可有什么茶楼吗?”
“回四阿哥,前面就有一家。”
“咱们不是急着回去吗?”零泪奇怪道,他等不得她给傅恒送药,怎么这会儿,竟有闲情去喝茶了?
“反正回去也少不得被额娘骂,早回晚回都一样,还不如喝杯热茶再走”,说着,就吩咐车夫把车赶到茶楼下停着。他扶着她下了马车,进到屋里,小二殷勤地将他二人迎到二楼雅座。
才坐下,弘历就发觉坐在临窗位子的那位客人侧影瞧着眼熟,不由看得怔了。零泪用手在他眼前晃晃,“你看谁呢?这么入神?”说着,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了一眼,见那人是个中年男子,一身蓝缎团福长袍,腰上束了一条螭龙玉带,显然身份不俗。
“十四叔”,弘历试探地唤了一句。那人回首,看到他便笑了起来,喊了声,“原来是弘历啊!”
“果真是十四叔”,他喜出望外,几步走到他跟前,恭敬地行礼,“我上次见十四叔时,年纪还小,差点没认出来您呢!”
零泪漫步也跟了过去,细看这人眉宇英武,眼神带着几分霸气,必定是位大人物……等等,弘历刚喊他十四叔,难道他就是那位名声赫赫的十四阿哥、大将军王允禵!她有点不敢相信地打量着他,还以为当年与雍正夺嫡的兄弟们都已经或赐死或病死,原来还有一位健在。
“十四叔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弘历欲言又止,如今,他的这位叔叔还被皇阿玛幽禁在景山寿皇殿呢。
允禵并不介怀道,“我向皇上请了旨,刚从富察府回来。”
原来他是去祭拜李荣保!弘历略点了下头,当年他与李荣保在军中并肩作战,这份情谊确实应该去拜别一下。
允禵抬眼看向零泪,问弘历,“这位姑娘是你的福晋吧?”
零泪瞪了他一下,这什么眼神啊!她哪一点像他老婆。弘历听此,却笑得灿烂,手下暗暗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不悦地脱口就叫了起来,“您老的眼睛花了吧,我和他怎么看也不般配啊。”
“你这什么意思”,弘历脸上笑容顿时一僵,“说得好像我配不上你似的。”
她嘴角上扬,用力点头。
允禵忍不住笑道,“你没瞧出我这侄子是大福之人吗?天下女人哪个不愿觅个人中龙凤为夫。姑娘若是连他都看不上,可就没人能入得了你的眼喽!”
“那也不一定”,她昂着头,盈盈一笑。
弘历拉下脸,没好气地在允禵身边坐下,扬声,“小二,沏壶菊花茶来。”
“我瞧这位姑娘的脸色不太好,还是不要喝茶了,”允禵请她在对面坐下,一眼就瞧出她身上有伤,也没多说什么,只唤来随行的仆人去旁边的酒楼买了一碗猪肝粥。
零泪本就对茶不感兴趣,见仆人送来的猪肝粥香气四溢,不由食欲大开,这几日她都没怎么正经吃东西,这么一碗粥对她来说简直是珍馐美味,笑着对允禵连连点头,果真姜还是老的辣,最明白女人需要的是什么。
她边吃着粥,边听他们在闲聊,却是句句离不开弘时,允禵大为惋惜地喟叹一声,“弘时这孩子怎么能干出如此糊涂事儿呢!”
弘历挑眉看向他,皇阿玛对外只定了三哥贪污军饷,私相授受的罪,外人均不知道实际是为了李荣保这一案,可从十四叔刚才的话,他似乎已知道了些什么内情。“三哥就是心气太高,始终不甘心啊”,目光微微一动,留意起他的神情。
“不甘心?”允禵喃喃道,不禁想当年他们兄弟几个,又有谁是甘心放手呢!他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声色不动道,“毕竟是父子,皇上这么处置了他,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弘历得空还是多去给你皇阿玛请安,陪他说说话吧。”
“这是自然”,弘历立刻点点头,“找机会,我也会劝皇阿玛,请他对三哥从轻发落,至少别……”突然,桌下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他直觉看向零泪,见她一双眼很是不悦地直瞪着他,他知趣地不再提求情的事儿。
允禵把最后一口茶喝光,起身,“我也该回去了,你皇阿玛不愿我在外面待太久”,说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你们也坐坐就回吧,最近我这老寒腿疼得厉害,怕是这场雪还没完呢。”
弘历也起身送他,直到把他送下楼,上了马车,他才又回到楼上,就见零泪正无聊地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他突然玩心大起,悄悄溜到她身后,猛地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她条件反射地反手锁着他的胳膊,一个熟练的过肩摔就把他翻倒在地。
在座的客人都看呆了,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了,就差为她鼓掌叫好了。
弘历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左右看看,庆幸啊,没人能认出他是谁,总算是没丢人丢到家去。他刚要对零泪发火,却看她痛苦得蜷缩成一团,肩背处迅速有血渍溢了出来。糟了,他慌乱地抱起她就往楼下跑,边跑边一个劲儿地骂她,“你是个傻子吗?发什么小姐脾气啊!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
她强忍着疼,睁眼看他,“都怪你……”
“好,好,都怪我,你忍着点”,前一刻还在骂,这一刻就乖乖地认了错,跳上马车后,就心急地催着车夫往圆明园赶。进到园子,他还是一路抱着她回了竹子院,才一推院门,就大喊了起来,“快,把药箱拿出来,格格的伤口崩开了。”
剪春与花笺慌慌张张地奔出来,见她身上血渍斑斑的,神色瞬间吓得惨白,赶紧去取药箱。
弘历抱着她进到花厅,迎头就撞见了熹妃,额娘那双怒目圆睁的眼,让他不禁心虚得手上一软,差点把她摔下来。熹妃看了眼零泪,不由分说,扬手就给他一记耳光,声音裹着怒色,“谁允许你带她出去的?”
纵使脸上火辣辣的疼,弘历心中依旧惦记着零泪,低首道,“额娘,一切都是我的错。眼下给零泪致伤要紧,等待会儿,儿臣任你责罚”,说完,也不待她同意,抱着零泪就拐进了里屋。
第42章 一波未平(2)
剪春与花笺在里屋为零泪清洗伤口,重新包扎,熹妃不放心地坐在一边的矮榻上守着。弘历不便入内,就只好在花厅坐立不安地等着里面的消息。
伤口处理好后,又重新换过衣裳,零泪精神不振地半倚在引枕上休息。弘历心急地进屋询问她的伤情,剪春让他安心,“格格肩上的伤口没有恶化”,他这才长长舒口气。
这时,熹妃瞥了他一眼,要和他秋后算账,“跪下!”声音十分严厉,吓得零泪不禁一哆嗦,熹妃为人一向温柔亲和,这回是真的惹怒她了。
弘历没有多做解释,当即跪在她面前,甘愿受罚。
“我刚才打了你一耳光,你可有觉得委屈?”熹妃一个字一个字道,语气极为恼火。
零泪听她居然气得打了弘历,便再也躺不住了,勉强起身,想要跟她说明原委……弘历暗暗向她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张口,自己则声色平静道,“是儿臣没有照拂好零泪妹妹,害得她三番两次的遇险受伤,儿臣知错,请额娘责罚吧。”
“我当然要罚你。平时任你们在园子里怎么胡闹,我都护着你们。但这回,你们确实做得太过分了,险些丢了性命不说,还惹得你们皇阿玛劳心伤神。弘时自作孽不可活,而你们呢?自以为仗着我和你们皇阿玛的宠爱,就不顾后果的盲撞盲打。零泪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你也不明白吗?枉你跟着老师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都是白读的?”
弘历没想到他额娘不仅是记挂着零泪,话里行间也透着对他的担忧,毕竟这回关系着储位之争,一个闪失,就可能乾坤颠倒。他不由问问动容,原来额娘始终是心中有他的,他向她深深一叩,道,“额娘教训的是,儿子一定谨记,绝不再让此类事情重演。”
熹妃脸上神情丝毫不见缓和,“别以为你认了错,我就不罚你了。如今你年岁也大了,我也不好再打你骂你,你就回去将《地藏本愿经》抄写十遍,一是静静你的心,二也算是为你故去的岳丈尽孝了。”
“是”,弘历立刻答应着。
抄佛经算是哪门子责罚啊,零泪忍不住朝他挤挤眼睛,熹妃留意到她的小动作,轻敲下她额头,“还有你,别以为能躲得过去。”
零泪吐了吐舌头,叫苦道,“娘娘,您可别罚我抄佛经啊,我这还病着呢,连笔杆子都握不住!”
“就你那狗爬的字,我岂会让你亵渎了佛祖”,熹妃一见她,脸上严厉的表情就消失了,嘴角含笑,即宠溺又心疼地抚着她鬓角的碎发,柔声道,“我要你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竹子院半步。”
“啊?那不是跟弘时似的成圈禁了吗?”她小嘴撅得老高,心里不服。
“这回你就乖乖养伤,别想到处乱跑了”,弘历轻轻笑着,他正愁零泪还会缠着他去看傅恒,这下,他也觉得轻松了。
有了熹妃的旨意,从上到下,哪个还敢任着零泪胡乱。弘历因要抄写佛经,顾不得常来看她,只好吩咐了剪春,不许凡事都由着她,要按时吃药,再苦也得逼着她喝下去。因而,每次喝药,零泪都要骂上他七八次,骂归骂,最终还是得乖乖把药喝下去。
如此,过了几日,她的身体渐渐好转,人也就不整天恹恹地躺在床上,既然不能出门,她就让花笺在风厅那儿置了架躺椅,她无聊时就坐在上面摇啊摇,望着门外被风吹动的竹叶沙沙作响。她很想知道傅恒的伤是不是也大好了,但弘历不来,她也没有一个可以打听的人。
“唉”,她叹了口气,靠在躺椅上,眯眼打起盹。不一会儿,她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还以为是剪春她们,连眼也没抬,扬手道,“知道啦,又该喝药了是吧”,例行公事地要骂某人几句,可突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知道到点喝药了,不错,有进步。”
她猛地睁眼,居然是弘历站在旁边,一脸促狭的笑看着她,她双手往怀里一插,没好气道,“你抄个佛经也用不着连个影子都瞧不见吧!”
“怎么?想我啦?”他受宠若惊地又凑了凑。
她一把推开他,刚想骂他句“自作多情”,却看到他身后的淇兰,立刻就站起身来,笑着喊了声,“淇兰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弘历眉头不由一皱,“你喝药喝糊涂啦,应该叫她‘四嫂’才对。”
淇兰轻轻颔首,笑道,“她是随着九弟这么叫的。格格,等哪天你进了富察家的门再这么叫,现在还是称呼‘四嫂’吧。”
这话说得……零泪微红了脸,支支吾吾,“四嫂胡说什么呢,我和傅恒是……”
“是什么都无所谓啦”,弘历身子一仰,就歪在躺椅上,两手枕在脑后,不咸不淡道,“反正皇阿玛早就有意要招他做三妹的驸马,别人再怎么惦记,也是无济于事。”
“三妹?谁是三妹?”零泪闻言,一把火差点没窜出她的七窍,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跟她抢男人!
“格格,别听四阿哥胡说,没有的事儿”,淇兰打圆场道,“他是跟你开玩笑呢……对了,傅恒还让我捎话给你,让你放心,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嘛”,零泪由怒转笑,“四嫂也帮我转告他,都是熹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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