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荒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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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拼死抵抗，想保住自己可怜的性命，最终的胜利者都将是老虎，兔子都会被吃掉，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的分别罢了。

　　当王勇强行进入雅莉的时候，剧烈的疼痛立刻席卷了她，比疼痛更加剧烈的是无边的巨大的恐惧。她在一刹那脸色惨白地，十根手指深深地嵌进了王勇的肩胛，她昏了过去。

　　雅莉醒来的时候，王勇已经走了，那只杯子的碎片还在地上，墙上的水渍还清晰可见。

　　雅莉没有哭，她好象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会给她带来些什么，或者她根本不愿意去想，因为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她的意见在参与，虽然这件事从某种意义上讲只会和她一个人有关，可是她自始至终都是被动的。开始不是由她来决定的，结果她当然也无权决定，甚至她也没想过要拥有这项权利。

　　雅莉一片一片捡起玻璃的碎片，很慢，很认真地，没有一点遗漏。她捡起一条儿细长的带着锋利锐角的玻璃，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好象专注于琢磨出这样的锐角是怎样形成的。她用那条儿小玻璃在自己的左手腕上轻轻地划了一下，圆润细致的皮肤上有了一小道白色的细细的印迹，她用手在白色的印迹上抹了两下，白色看不清楚了，只剩下一小道微红的划痕。她沿着这一小道红痕又划了一下，这次没有再出现白色的印迹，只是红痕更深了，血液在那里拥挤着，等着从那个小道子里涌出来。雅莉又用手抹了抹那道红痕，她没有让它们涌出来，她看着它们急迫的样子笑了笑。

　　她把所有的碎玻璃扔到垃圾篓，又卷起脏污了的床单，浸在一盆肥皂水里，用力地搓洗起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五
放学了，校园的篮球场围了很多的人，这周是高中二年级篮球联赛，小文是他们班的一号中锋，此刻应该在场上进行他的篮球表演呢。“他一直是学校的明星，学习好，体育业棒，肯定有好多女生在场下给他加油喊好呢。”雅莉低着头，篮球场那边不时传来几声尖叫或者呼喊，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向学校门口走，她想早点回家。雅莉没有一点心情关注打球的事情，虽然小文在场上的时候，她一般也会去看，可是今天她一点心情也没有。

　　“雅莉——”

　　雅莉抬起头，看见小文推着自行车站在校门口。

　　“你怎么没有去比赛？”

　　“今天我们班轮空，是另外两个班在打。”

　　“哦——”

　　“雅莉，这几天你怎么没有和我一起上学，你生病了还是怎么了？”

　　“我……我……我挺好的，没有生病，爸爸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妈妈忙不过来，我在家里帮妈妈干些活，所以，从家里出来的比较晚。”

　　“哦。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你不去看比赛吗？”

　　“我不去看了，我们班的积分现在遥遥领先，根本就不用担心。我想早点回家，把物理书好好看一下，下个月县里有个比赛，老师安排了几本习题集，我还没有看完。”

　　“好吧，那我们一起回去吧。”雅莉恹恹地，并没有坐上自行车的意思，小文便推着车在雅莉旁边慢慢地走着。

　　“呵呵，看看是谁在一起啊！”小文和雅莉正走着，迎面王勇几个站在了面前。王勇穿着一件竖条纹的衬衫，有几粒纽扣敞开着，露出健壮厚实的胸脯。

　　“咱只听说过才子伴佳人，还没听说过才子配肥猪呢。哈哈哈。”

　　小晴走过来，这个妖冶的女生穿着紧致的衣服，玲珑高挑的身材展现无遗，两只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秀美的脸上带着几分邪气，她斜身对着雅莉：“听说你看上我们家王勇啦！呵呵，我见过没脸的，可没见过你这么不知羞耻的。也不知道看看自己这身材，我很奇怪你怎么长成的这样？！王勇，过来——”

　　王勇漫不经心地走过来：“干嘛？”

　　“有人爱慕你，你倒是跟人家好几天嘛。不要让人家白惦记了。”

　　“就她？老子看一眼三天都吃不下饭去，跟她好，你杀了我得了。”

　　雅莉站在那里，走也走不得，退也退不得，粉白的脸上淌下了汗珠。她紧咬着下唇，死死地把眼睛盯在地面上，她心里恐慌极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像海啸时发出的巨大声响，冲击着她的耳鼓，冲击着她的神经。她窘在那里，不知所措。

　　小文支好自行车，走到王勇面前，“你们干嘛要为难她？”

　　王勇大咧咧地笑着：“呵呵，高材生，护花使者，可惜喽。有你高材生罩着，我们哪儿能为难她呀。再说了，为难她，我们犯得上吗？啊？对了，雅莉，上次你答应给我的东西赶紧给我拿来啊，我等着有用呢。”

　　“高材生，你继续陪着你的佳人吧，我们走了。拜拜”说完，将小晴揽在怀里，“走吧，犯不上搭理她，咱打游戏机去。”

　　王勇几个哼哼着小调嘻嘻哈哈地走了。

　　小文对雅莉说：“咱们走吧。”

　　雅莉不说话，也不抬头，机械地挪动脚步，跟着小文，朝回家方向走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六
王勇与雅莉发生那件事之后，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样连正眼都不会看雅莉一眼，可能他已经忘记了发生在雅莉身上的事情了。

　　雅莉并不能计较王勇什么，她知道王勇心里根本就不喜欢她，从来没有把她当作一回事。她根本就不敢把那件事向别人说，更不敢向妈妈说，妈妈说不定会打死她。

　　现在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爸爸在堂屋间看那台小电视，弟弟子雄扎在自己的厢房写作业，爸爸妈妈为了怕影响他的学习，对子雄没有什么要求，家里活儿一样都不让他做，。子雄的学习成绩还是可以的，如果一直这样坚持下去直到高中毕业，考上个二类本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至少能读个大专什么的。雅莉知道爸爸妈妈的心思，盼望子雄能通过读书摆脱出去，不再像他们一样过着穷苦的被人看不起的日子。雅莉作为一个女孩子，虽然长得高大，自然也很想打扮自己，可是为了照顾弟弟，在穿衣和零用钱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奢望，只能一味地让着弟弟，而这也是雅莉心甘情愿的，她也希望弟弟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子雄也因此便在家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事情都不做，即使在爸爸受伤失业，家里的经济状况更加捉襟见肘后，也并没有减少自己的零用钱，尽量地让自己的心愿得以满足。妈妈偶尔也会咬牙切齿地说：“等他发达了，看不把我们都放到脑后去！”

　　雅莉在房间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从一个盒子里拣出两个千千结，紫色的丝线密密地编结在一起，配上宝石蓝的珠子，用一根淡紫色的带子吊着，颜色丰满，惹人喜爱。雅莉有一双很灵巧的手，从幼儿园上手工课的时候就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长大以后，喜欢经常编织一些小饰物，她对这个百宝盒非常珍爱，经常拿出来看一下。现在，她捧着两个千千结，想着下午遇到王勇的前景，想着小晴的刁蛮样子，不知道王勇和小晴什么时候和好的。这两个千千结就是王勇要的东西，本来几天前就已经编好了，可是，雅莉知道王勇是拿来讨好别的女孩子，她不想看到自己喜爱的东西挂在别的女生的书包上，王勇每次拿走雅莉的东西连个谢字也没说过，更不会回赠给自己了。雅莉把两个千千结放进盒子里，“等过两天我有了钱，到街上随便买两个给他算了。”

　　“都出来吃饭！别摆少奶奶派头了。”也许被生活折磨得完全失去了女性的温存吧，雅莉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妈妈平心静气地说话了。

　　“你把这碗粥吃了。都过去两天了，该来不来。你是不是还嫌咱们家里的饥荒不够啊，要生病就直接病死，别这么不死不活的，自己一个人早点死了干净，你要存心把一家老少一起都拖累死啊。”妈妈把一碗粥推到雅莉面前。红糖白米粥，上面还浮着三颗大红枣，粘稠的粥汁颤颤地，闪着一层红亮的光，不用凑到跟前，就能闻到一股非常好闻的香甜的味道。

　　听妈妈这么一说，雅莉才意识到，自己“倒霉”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身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妈，我没事，挺好的。我们下周全校要开运动会，这周老师天天带着我们长跑，每天要跑三公里呢，我都累死了。是不是因为太累了，要晚几天来吧。”

　　“开什么运动会，有什么用？！你看看你，还能参加运动会？你啊，能给我争口气，没病没灾的我就念阿弥陀佛了，咱家现在这样子再折腾就得把人逼死。还不快吃，等着放凉掉呢？”

七
（一）

　　一周过去了，雅莉还没有“倒霉”的迹象。但她并没有十分介意，课堂上老师讲过，女孩子因为生理上出现些异常，偶尔错过时间也是很正常的，不必大惊小怪。尽管这样，雅莉还是觉得怪怪的，她不由得留意起这件事，希望“倒霉”的日子早点来。

　　（二）

　　这周学校开运动会，每逢这样的时候，雅莉总显得百无聊赖，因为什么运动项目她都不擅长，而且，像拉拉队、跑后勤之类的事情也被小晴、方芳们垄断了，她根本凑不到前面去，更何况她也不想凑这个热闹。

　　雅莉手里拿了一本三毛的散文，来到教师后面的小树林里。她坐在松软的草地上，背靠着一株小白杨，将长长地腿伸向前方。雅莉的腿长得很直，如果不是过于粗壮，应该是那种笔直修长的样子吧。雅莉看看自己的腿，闭了闭眼睛，开始看起书来。

　　“……华罔的风一到冬天总化成一条呜咽的小河，在山谷里流来流去。而我一下车，那风便扑向我，绕着我，向我低低的诉说着——我们不是飞行荷兰人，为什么要这样永不止息的飘来飘去——我走在风里，总会觉得身子轻些了。我长了翅膀，化成羽毛。我慢慢的凌空而起。

　　我低低的飞翔在群山之间。呼叫着Ｅｃｈｏ、Ｅｃｈｏ、Ｅｃｈｏ……众神默默。

　　在清晨的纽约。在摩天楼的大峡谷里。Ｓ，当你醒来的时候，你曾否听到过一只极乐鸟在你窗外拍翼而飞过的声音。　……”

　　雅莉很喜爱三毛，非常羡慕她的生活，三毛的爱情每次都让雅莉非常激动。三毛和荷西、三毛和沙漠、三毛和滚滚红尘之间的深深眷恋让雅莉感动而流泪。

　　对面枝头停着一对喜鹊，其中一只在另一只前面跳来跳去，叽叽喳喳，背上的胭脂蓝在阳光下熠熠地闪烁着美丽的色彩。雅莉合上书，呆呆地看着那一对小鸟儿，猜想着它们在讲些什么，或许那只跳来跳去的鸟儿在对另一只许愿吧，要带着另一只鸟儿去更远的更美丽的地方。做只鸟儿多好啊，想飞去哪里就能飞去哪里，就像三毛那样，将自己嫁给撒哈拉，嫁给大自然，多么美妙啊。自己如果能有那样的日子，哪怕就是一天也好啊。为了这一天，她可以什么都放弃。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对喜鹊已经飞走了，雅莉兀自坐在树下发呆，不觉得有一丝晶亮的泪痕挂在了脸上。

　　（三）

　　时间过得很快，今天又是周末了。

　　回家之后，雅莉看见爸爸依旧坐在厅堂里，爸爸的腿已经好多了，医生说可以在家人的陪伴下试着走几步路，慢慢地恢复腿部的力量，等骨头长好了，走路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不能做重体力活儿了。爸爸没有别的手艺，不能做重体力活，意味着不能去当小工了，家里的收入全靠妈妈给人打零工赚几块钱，经济上会更加拮据了。雅莉走进自己的房间，将书包放好。妈妈跟着进来，冲着雅莉说：“你是不是病了，还没有‘倒霉’吗？”雅莉脸朝着书桌，背朝着妈妈。

　　“来……来……了，是在学校的时候来的，我没带卫生巾，就从学校小卖部买了一包，我……我忘记跟您说了。”

　　“来了就来了呗。别在屋里死着，帮我做饭去。”

　　“嗯。”

　　雅莉的心咚咚地跳着，脸涨得通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妈妈撒谎，也许是不想听妈妈唠叨，也许有别的心思。她自己也不知道，顺口就编了几句谎话。

八
现在是下午第三节课，自由活动时间。

　　雅莉一个人走在操场上，脑子里想着退学和退学以后的事情，虽然自己学习不好，呆在学校也只是混日子，等着拿张初中毕业文凭，可是一旦让她离开这里，她还不能立刻决定下来，因为离开这里以后的生活该怎样过，她还一点没想好。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能够大部分时间留在学校里，躲开妈妈的咒骂和唠叨，她不愿意看到爸爸现在愁苦和无助的样子，以前爸爸虽然挣得少，可是能够带给这个家完整的依靠和温暖，爸爸的坚毅和厚重让雅莉依赖。现在情形变了……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学校能干什么。

　　“站住，想哪个男生呢？”　雅莉一愣，看见小晴、方芳几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吕小晴，身体紧致妖娆，莹白的皮肤弹指欲破，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却野性十足，经常和男生一起打闹，并不逊于一般的男生，有个绰号“吕四娘”，因为和王勇在一起，有恃无恐，刁钻古怪，平常也有几个女生尾随着，在女生中为所欲为，所以好多女生背地里都叫她“驴四娘。”

　　雅莉转头往回走，小晴几个又绕到她前面。

　　“我跟你说话呢，想溜啊？给我们说说，那天你对王勇做什么了？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看你平常一声不吭挺老实的，原来都是装的？！”

　　“你胡说什么？”雅莉的脸立时惨白了，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眼泪涌出来。

　　“我胡说？王勇都对我说了，真想不到，你是这样一副下三滥的德行！别以为那样王勇就能看上你，也不照照自己的样子！整个就是一副倒霉相。”

　　小晴推了雅莉一下，眼泪顺着雅莉白皙的脸颊流淌下来。几个人围上了她，雅莉尴尬地被缠在中间：“别在这儿装可怜了，敢作敢当嘛！”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雅莉低着头，木然站在她们几个中间，没法挣脱。

　　小文走过来，“雅莉，你在这儿呢，我找你好长时间了，走，我有事。”

　　小晴看见小文，眼睛立刻放射出光彩，“大明星，你是雅莉的朋友啊，我是雅莉的同班同学，我叫吕小晴，你叫我小晴就行了。很高兴认识你。”

　　小晴伸出手。

　　小文对小晴的纤纤玉手视而不见般，拉了一下雅莉：“走吧。”

　　小晴将手一甩，对着小文和雅莉的背影，气恼在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啊！”　。　想看书来

九
1

　　下午上地理课的时候，雅莉向老师请假，偷偷地去了医院。

　　她从医院出来，要穿过一条比较热闹的马路才能回到学校。她几次想穿越过去，都被刺耳的喇叭声挡了回来，有一个开着三轮货车的满脸络腮胡的人冲着她喊：“你不要命了，要死找个没人的地方死去。”

　　那张化验单被紧紧地、僵硬地攥在手里，手里积满潮湿的汗水，已经将那片纸洇成破碎的一团。雅莉的眼睛干涩着，一点泪水也没有，脸色惨白着，大脑被强烈地挤压着，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她现在就是一具能够行走的木偶，至于为什么走，要去哪里，她全无意识。她的行动全由冥冥中不知道的东西指引着。

　　雅莉终于穿过了那条马路，她继续朝着学校的方向走着。她高大的身体好像随时会倒下一样，身边经过的人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