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爱丽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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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好的开始，但……


　　结局未知。


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喽
　　清晨的校园总会有着清新花草的爽逸香气，绚丽曦光在云层后喷薄欲出，云絮斑斓，淡雾弥漫，诗画般绝美旖旎。


　　我低着眸，一边走进教学楼，一边胡思乱想着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身后有人在叫我，我止住脚步，回身看到数学老师朝我走过来，油光满面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冷忆汐，”老师搓着手，用商量的口气问道：“最近几次小考你都是年级第一，这次全国举办的数学竞赛，老师希望你和尹御真代表学校参加，可以吗？”


　　尹御真？


　　我略一思忖，唇边漾起风一般轻忽的弧度：“好，没问题。”


　　老师喜形于色，又交代了几样比赛需要注意的事项，我漫不经心地听着，直到老师离开，我才懒懒地打个哈欠。


　　耳边突然传来清朗的声音：“你答应了参加数学竞赛吗？”


　　我回过头，看到站在身后若有所思的南恩，灯光轻洒下银白的辉泽，将南恩棕色的头发映上了变幻莫测的炫目之光，他脸上的伤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依旧是俊美逼人的面孔，黑蓝的眸仿佛可以轻易夺取日月之辉。


　　“对啊，”我点点头，看看四周无人，我踮起脚尖在南恩耳边轻声说道：“听说第一名还会有奖学金呢！”


　　南恩愣了愣，忍俊不禁：“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


　　总觉得他像是在担心着什么，我挑挑眉，问：“那你以为呢。”


　　南恩没有回答我，他用一副怀疑的目光打量我：“听说比赛竞争是很激烈的，你确定能够拿到奖学金？”


　　“喂！”我不满地瞪他，“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喽。”


　　“不敢，不敢。”


　　南恩轻笑，笑容里满是宠溺。


　　不远处有人喊南恩的名字，我们随着声音看去，一个漂亮女生站在南恩的班级门外，她局促地低着头，手里捧着一个小纸盒，周围站满了起哄的男生。


欲望，永远是无止境的
　　我狐疑地望着南恩：“不会是趁我不在的时候骗来的候选女朋友吧。”


　　“当然不是！”南恩急急地朝我解释，那边又有人起哄着喊南恩的名字，南恩有些无奈：“我去一下就来。”


　　我点点头，南恩小跑过去，不知和女生在说些什么，女生一直低着头，时而咬起嘴唇，一副纯美可人的模样。


　　看起来，南恩又有麻烦了。


　　我将视线转回来，目光停留在对面墙壁挂着的镜框上，木质的方框里镶着一副色彩绚烂的油画，内容健康，意境唯美。


　　思绪游移中，我突然想起，去年这场竞赛学校也很是大张旗鼓，不过我因为心思全在尹御真身上，连续几次小考都失误，便没有被允许参加。成绩公布的时候尹御真是众望所归的第一名，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他自从比赛回来，就沉默了许多。


　　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急促的脚步声蓦地逼近，我转过头，看到一个男生冒冒失失冲过来，差几步就要撞在我身上，我身子一斜，重重靠在墙上，险险避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便觉得手中多了一件东西。


　　我低下头，看到手中握着一封信，素白温馨的信封，用浅蓝色的丝带打着精巧的结。


　　“这个……”


　　我仰起脸，还没等我说完话，面前的男生就已经慌慌张张跑掉了。


　　我将信捏紧，嘴角，轻轻晕开一抹笑容。


　　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但我永远不会觉得腻。


　　欲望，永远是无止境的。


　　南恩身边的女生失落地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开，南恩走向我，一言未发，只是伸出手。


　　“什么？”我疑惑。


　　“刚才那个男生交给你的东西。”


　　从他的话语里我嗅到一丝醋味，我失笑道：“你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的。”


一箭双雕
　　“你该明白的，只有认真了，才会计较。”南恩看着我，眸光深蓝如海底诡异的珊瑚石，他清润的声音听不出真假，但真的很真诚，真诚得让我有些错乱。


　　我失神地望着他，异样的情绪满溢于心。


　　难道南恩不知道，我们的故事从开始就是一场游戏，他不爱我，我便充满斗志，千方百计使尽手段让他为我动心，然而，一旦他真的承认爱上了我，游戏也就结束了。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可是，南恩在等待我的回答。


　　即使是一个字，也足以泄露我的心意。


　　终于，我仰起脸来，目光盈盈，巧笑嫣然：“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你以前对我不是认真的喽。”


　　我想转移南恩的注意力，可南恩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兀自说道：“冷忆汐，你是个妖精，爱上你注定会受伤，我没有想过让自己去喜欢你，可是你每次都会让我惊艳，宴会上你的从容优雅，演唱比赛时你出众的表现，校庆时你震撼全校的出色演技，无论在哪里，你都是令人移不开视线的焦点，你越优秀，我就越矛盾，想爱，却又怀疑着，直到听你对冰祈禹说那番话，我才敢卸下防备。”


　　我对冰祈禹说的那番话？


　　脑海里蓦地掠过那日在学校树林的对话：


　　“即使像我这样看起来不会付出感情的女生，也会被真心打动，南恩给我百分之百的呵护，我会还给他百分之百的专注，而像你这种斤斤计较，没有回报就不会付出的人，永远不可能得到纯粹的爱情。”


　　……


　　我说这段话的目的是冰祈禹，没有想到竟会一箭双雕。


　　可惜，伤害南恩不是我的初衷。


　　我将手中的信函递给南恩，他收好，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先为你保存，等有一天你对我厌倦了，可以问我要回去。”


　　他语气随意，嘴角甚至还挂着桀骜不驯的浅笑，仿佛开玩笑般漫不经心。


爱情是一场黑白棋局
　　“别傻了，既然我给了你，我就不可能问你要的，反正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叹口气，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南恩的脸颊，温软的声音，轻得像花瓣飘落在湖面上，“南恩，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但你要记得，永远不要为别人活着。”


　　南恩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我收回手，转身走回教室。


　　原谅我如此义无反顾，可爱情本就是一场黑白棋局，纵观全局，谁举棋不定，谁便会被逼至穷途末路，片甲不留。


　　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南恩泥足深陷，所以我给他忠告。然而我却忘记了，游戏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被伤害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繁杂的功课让我一连几天都忙得焦头烂额，数学竞赛受到学校领导的高度重视，每天放学都会给我和尹御真开设专门的补习课。


　　有时候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我也会心血来潮和尹御真聊天。他倾倒万人的淡笑时常会令我心神恍惚一瞬，但也只有一瞬而已。更多的时候，我们都在针锋相对，冷嘲热讽，唇枪舌剑，抑或是付之一笑，用冷漠与高傲做无形却毒恶的攻击。说实在的，倒也真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呵，想想看，能和我旗鼓相当的，恐怕也只有尹御真了。


　　听说这几天南恩和夜流萤走得比较近，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已经渐渐在倾源传开，不过我暂时没有时间顾及这些似真似假的绯闻。但凡有一丁点儿闲暇，全部被堆积如山的复习题占得满满的。相比起来，尹御真要比我轻松许多，只需戴着完美的面具饰演王子，他就真的成为了王子。


　　为什么越是虚假的人，越受人追捧。


　　这真是不公平。


　　竞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早早来到考场，在场外等尹御真，时不时有男生炽热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他们小声议论着，却又没有人敢过来和我打招呼。


装单纯不是你的特长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式样简单的纯白短裙，裙摆还未及膝，漆黑长发泻落胸前，纯净得像月光下晶莹皎洁的玉兰花。


　　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天这身打扮太过清新淳朴，才使别人对我产生了距离感。


　　真是想不通，我怎么会听乖乖尹御真的话，打扮得如此中规中矩。


　　记忆拉回昨天……


　　空寂的教室里，高高的复习题摞在课桌上，我叼着笔，眉头紧皱看着面前的测试卷，整个思路都被复杂的习题绕了进去，冷不防尹御真在耳边突然出声：“明天竞赛，你可要打扮得单纯可爱一些。”


　　“为什么？”


　　我被他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有些纳闷。


　　尹御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冷忆汐啊，你这次是去代表学校参加竞赛，你既然长得不像书呆子，自然要用其他方式使你看起来更像参赛的学生，换一身纯洁小女生的衣服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你很喜欢扮猪吃老虎，装单纯不是你的特长吗。”


　　“还有这种说法？”


　　我兀自嘀咕，满脸的狐疑。


　　不过，说归说，今天我还是按照尹御真说的，打扮成了十足的乖乖女。


　　戏剧性的是，因为这副打扮，居然让某些人对我放松了警惕，由我主宰了一出好戏。


　　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一辆加长林肯轿车停在我面前，司机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万目睽睽中，尹御真优雅下车，贵气十足的动作引得周围一片惊呼。


　　他毫不在意周遭的议论，径自朝我走来，唇边的笑容肆意绽放，宛如一株艳色蔷薇。空中漂浮着金色的流光碎晶，将他黑如墨玉的头发映上了虚幻的光晕，此时的尹御真简直惊艳到了极致。


　　我扯过尹御真，在他耳边低语：“喂，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张扬！”


　　尹御真瞄我一眼，轻笑道：“我张扬，是做给某些人看的。”


谁是谁的替代品
　　我嗤之以鼻：“谁会看……”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个清甜的声音温柔响起：“尹御真，好久不见。”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少女含笑望着尹御真，清澈的眼眸如水波轻漾。


　　她的容貌并不算完美，却有种独特的文静气质，让人忍不住想怜惜她。


　　粉红色的雪纺长裙上，胸口的位置别着一块参赛牌——修晟学院：洛晚晴。


　　“我就知道这次的数学竞赛你一定会来参加的。”洛晚晴似乎和尹御真很熟，她定定地望着尹御真，目光闪烁，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我可是为了你才参赛的。”


　　我幸灾乐祸地瞥了眼尹御真，可是很意外，尹御真眼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屑，更不像对别的女生那样，用虚伪的温柔掩饰内心的高傲与嘲弄。那种目光，仿佛隐藏着其他的东西，谁也看不透。


　　“我是陪她来的。”尹御真不动声色地牵住我的手。


　　彬彬有礼的举动，仿佛与洛晚晴拉开无形的距离。


　　我有些纳闷，又搞不清楚情况，便对洛晚晴微微笑了笑，笑容甜美纯净，一如曾经的我。


　　洛晚晴打量我，表情有些迷惑，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唇边泛起毫不介意的笑容：“御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有才气的清纯女孩子。”


　　这句话什么意思？


　　难道洛晚晴是想告诉我，尹御真一直喜欢的是她这种成绩优异容貌清纯的女生，而我不过是她的替代品罢了。如果尹御真对我好，一定是因为我与她相似。


　　她还真是擅长玩文字游戏，可惜，我并不愚蠢。


　　我对她的好感度立刻降为零，尹御真斜睨我，嘴角微勾，像是不太赞同那句“有才气的清纯女孩子”，漂亮的眼眸微微弯起，睫毛上跃动着璀璨的光点，那眼里分明是对我的揶揄与调笑。


　　我深吸一口气，微笑：“你们聊吧，我先进考场了。”


尹御真很反常
　　刚准备离开，尹御真却紧紧箍着我的手腕，将我重新拉回他身边，他的语气有种孩子气的霸道：“等下我们一起走，反正你已经等了我那么久。”


　　这家伙，分明是演给洛晚晴看的！


　　“你一个人走难道会迷路吗！”


　　我没好气地甩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尹御真的手心没有丝毫温度，冰冰冷冷，仿佛隐含着一种乞求，乞求着不要松开，乞求着一点点的温暖。


　　他低着眸，语气淡淡如羽毛扫过水面：“和你一起走，比较容易安心。”


　　我怔住。


　　从他的语气里，我听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助。


　　今天的尹御真……很反常。


　　终于，我垂下手，表示妥协。


　　洛晚晴对我们的亲昵视若不见，她的脸上依旧是幽甜的笑容：“听说这次的题目很难呢，做好准备了吗。”


　　“嗯，最近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复习，她很聪明，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连我也比不过呢。”


　　“连你也……”洛晚晴惊讶极了，“记得以前，你的成绩总是在我之上的。”


　　尹御真点点头，唇边的弧度无比优美：“所以这次……她有可能会在我们两人之上。”


　　“真厉害。”洛晚晴叹道。


　　然而，即使她伪装得再自然，目光却始终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过，她一直看着尹御真，而我就像是透明的，被她无形冷落。


　　尹御真牵着我的手，与洛晚晴一起慢慢朝考场走去。


　　我在一旁沉默不语，耳中听着洛晚晴甜美的笑语，很多话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处处炫耀她与尹御真曾经的亲密。


　　听起来，她与尹御真似乎是高中同学，只是具体发生过什么我并不清楚。尹御真显然有些排斥洛晚晴口中的那些美好回忆，每每在我即将听出些头绪的时候，又被他巧妙地带过去。


尹御真的心事
　　洛晚晴是尹御真的前女友？单恋尹御真？抑或是伤害过尹御真？


　　他们之间究竟有过怎样的往事？


　　我真是无比好奇。


　　尹御真一直牵着我的手，神情自然，受尽所有人的侧目。他永远是光芒四射的王子，被人憧憬，被人崇拜，可是此刻，只有我才能感觉到他手心沁出的那一抹潮湿。


　　我偏过脸看着尹御真，他低着眼眸，好脾气地听洛晚晴说话，偶尔会点点头，嗯一声，像是敷衍，又像是在掩饰，他的眼中没有温度，漆黑深邃，仿佛一片无边际的黑色苍穹。


　　难道竞赛结束后尹御真的沉默是因为洛晚晴吗？


　　难道……他也会有心事吗？


　　我突然觉得，我是最了解尹御真的，却也是最看不懂他的。


　　洛晚晴与我们不在一个考场，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用埋怨的语气问尹御真：“你怎么一直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我没有你号码。”尹御真淡淡回答。


　　“那我写给你。”


　　洛晚晴取出钢笔，在随身携带的便利贴上写起来，不知是不是钢笔忘记了吸水，划了几次都没有写出字来。洛晚晴蹙起眉，用力甩了甩笔尖，浓黑的墨水一下子溅上我的裙摆，在纯白的布料上晕染开污泥般的丑陋黑点。


　　“啊，对不起，对不起！”


　　洛晚晴取出纸巾手忙脚乱地为我擦拭起来，我有些怀疑她是故意的，可她的表情却无辜得像个犯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