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辜负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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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B仔就那样站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在BB女均匀的呼吸声中，时光被悄然地拉回到了初中时代。
　　刚从童年走出来，两个有着一样身高的女生，被戴着眼镜的班主任安排在同一张桌子上。这两个还沉浸在童年里的孩子心无芥蒂地坐到了一起，两张光洁秀美的脸庞对望着笑；两对纯洁如玉的眼睛天真无邪地闪烁着上帝的光芒；两双娇软柔嫩的小手，自然地拉在了一起。
　　奉了上帝的旨意，在上帝温柔悲悯的安排下，她们成了好朋友。
　　还长着童年脸庞的她们，像两个婴儿，班主任戏称她们为“BB”（在S城指宝贝、婴儿、可爱的心肝儿）。眼睛更大些的那个BB，有着女生特有的温情动人，在班里男生的乱叫下，她就成了“BB女”。而另一个，自然而然地成了“女女”的护花使者。她成了“BB仔”。
　　迎着早上的太阳，她们手牵手一起上学；披着夕阳的余晖，她们手牵手一起放学。在朝夕相处中，她们健康茁壮地成长着。
　　BB女日渐拔高，越长越美，很快地就脱离了童年，长成了少女。而BB仔依然踩在童年里不肯出来。可这个长得像婴儿的小女生，却是那个已长成少女的“大”女生的护花使者！
　　阳光照耀着两个女生被上帝安排好的娇美脸庞，春雨轻洒在两个被上帝宠爱的女生那丰满活力的身体上，她们咯咯地笑着，在青春的路上一路狂奔，比阳光更灿烂，比春雨更湿润。
　　第三章第二节
　　一年的时光，让飞奔在青春这列动人列车上两个女生，很快地就由几乎相同的样子，长成了各自的样子。
　　她们上初二了，健康平安快乐地上了初二。
　　那从童年长出来的脸庞，明显地不一样了。BB女的眼睛更大，额头更光，脸形更尖，身材更窈窕；BB仔的睫毛更长，声音更甜，脸形更圆，身体更凹凸有致。她们从上帝那里，得到了自己的眼睛和脸形。她们终于在时光的雕琢下，长成了她们自己，再也不是童年的婴儿了。
　　在各自的发展中，她们还保留了相同的一样东西：头发。
　　BB女也有一头打着卷儿的黑黑的长发，和BB仔的一样诱惑动人。
　　这天上体育课，大家跑累了休息时，班上一个男生突然对BB女说：“你这头发，把BB仔的风光都抢完啦！上帝对你已经够好啦，瞧你长得多可人！你呀，留点残羹剩饭给BB仔吧！”那男生一边偷偷地揪着BB仔的长发，一边打着趣儿说。
　　“你发烧！”BB仔并没有在意那男生的话，只是笑，觉得他很讨厌。
　　第三章第三节
　　可是第二天，就见BB女的一头长发没有了。
　　削得短短的头发紧紧地贴着她那光滑、洁白、还保留着上帝那纯美神圣的气息的额头。那对大眼睛，从那一天起，就染上了忧伤的颜色。
　　她的长发变成短发，而且短得那样惊人，让全班都惊讶了。
　　看着BB女那美丽的眼睛里从来不曾有过的忧伤，BB仔头一回震动了，被这个和她朝夕相处感情似胶的伙伴震动了。她望着BB女因为头发剪短后轮廓更为清晰的脸庞上那对让她痴迷的眼睛，心里满是怜爱。
　　BB女在BB仔的凝望中，红着脸微微地笑了。“这就是你今早不肯和我一起上学的原因？”从震动中恢复过来的BB仔问。BB女没有回答，她逃避了。
　　早自习时，BB仔生气了，她写了张纸条：“你啥意思？”她确实生气了。
　　“我不想跟你一样。”BB女口是心非地写道。
　　“才不是！你是怕你的美让我黯然失色！所以你居然在不跟我商量的情况下，剪了你一向很珍惜的长发！”BB仔把钢笔字写得粗粗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一泄她的心疼和怒火。
　　“你胡说！我才不是呢！”BB女也毫不客气地写道。看着BB女娟秀的字迹，BB仔用书捂着脸，哭了。
　　BB女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什么也不能冲淡我们的感情，是吗？”
　　BB仔一边掉眼泪，一边郑重地点头。在她十三岁这年，BB仔许下了她一生里，最初也是最纯洁和最坚定的承诺。那个说者无心的男生，正是韩子威。
　　第三章第四节
　　而那个时候，BB仔和BB女都在暗恋着韩子威。
　　这正是从那以后，BB女的眼睛里染上忧伤的原因。她单纯地以为，韩子威是怜惜BB仔，才要求她剪掉头发的。而在BB仔的心里，也蒙上了一层深藏不露的哀痛。她认为，韩子威已经夸BB女漂亮了，那说明，他肯定是喜欢她的。
　　那个时候，BB仔天真地认为，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就是因为她漂亮。
　　暗恋，暗恋，无声地、悄悄地、安静地、胆怯地、茫然地、执著地、神经质地。这是初中小女生的感情。虽然总有一天，它会蜕变成成熟的爱，但在十二三岁的年龄里，它却是那样坚定和疯狂，抛弃了理智和思考，抛弃了明天和未来，完完全全地生活在今天里。
　　暗恋暗恋暗恋。
　　而正值初中的韩子威，生生涩涩青青愣愣傻傻坏坏的韩子威，正是玩的年龄，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对爱情不感兴趣。他玩游戏、打架、捉弄人，和女生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却从来不和女生谈所谓感情。
　　她们两人暗恋着，他们三人错过着。
　　第三章第五节
　　将近三年的时间里，韩子威天天和两个女生在一起，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们的感情。也许他感觉到了，但他不愿意去想。他甚至不愿意去想这两个女生谁更好一些，他把她们当成一体。从来就是。
　　初三上学期，冬天的一个黄昏，韩子威因为踢球的事儿，和外校的男生打了起来。
　　初三了，人人都忙着复习用功，男生们很少去踢球了，而韩子威仍然坚持天天去踢球，那天他是和他忠实的两个FANS去的。踢得快结束时，却没想到和别人打了起来。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当然不能怎么样。
　　在旁边看球的BB仔和BB女当然不能看着他被别人干打，就拿起棍子笨笨地冲了上去。
　　这两人从未经历过打架，十三年的生活，都是在被呵护、被爱惜里健康平安无忧无虑地度过的，所以虽然拿着“武器”冲了上去，却笨得像两头母牛，什么冲锋陷阵的动作都不会！
　　她们很自然地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暴力。而那次被打以后，她们时不时地被那所学校的几个飞女欺负，在初三一年里，她们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使本就性格内向的BB女“创伤内化”，使本就性格外向的BB仔“创伤外化”。
　　也是从那以后，她们的感情更深了。
　　虽然两人都在暗恋着韩子威，却谁也不说，任密密的心事在内心里翻滚着、折磨着。
　　也是从那时候起，韩子威才开始负责和认真地思考起两个女生的感情。在他的焦虑和内疚中，初中生活戛然而止，匆忙地结束了。
　　第三章第六节
　　初三那年的暑假，他们三个人，怀着各自的心事，在如火的暴躁中等待着通知书的到来。日子似乎变得无边漫长，太阳似乎凝在天上不动了。睁开眼睛，见它在东边，熬啊熬啊熬啊，它怎么还在东边？居然一动也不动！
　　漫长的炎热、漫长的等待、漫长的焦虑、漫长的担忧，像一锅过期的粥，煮着三个人。
　　韩子威在家里坐立不安。他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可他不敢面对。不敢面对那个就在眼前的事实。他逃避着。可在逃避里，他仍然坐立不安。
　　BB女的忧伤更深了，她的眼睛似乎是由忧伤组成的。在那黑黑亮亮的眼睛里，填满了无尽无边的忧伤。她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害怕地等待着通知书的到来。那张薄薄的通知书，可能是她生命的新起点，也可能是她的坟墓，把她执著而疯狂的心，冰凉地埋葬在黑暗里。别人都在阳光里嬉戏，只有她，只有她，只有她，被埋在了黑暗里！泪珠顺着她有些憔悴的脸庞，滚落着。
　　她不言不语，沉默地呆在自己的黑暗里。她不敢期望，也不敢动弹。因为她的期望会折磨她的心，会让她内疚。
　　BB仔在自责里自虐着。她把光光嫩嫩的手臂划出了一条条血淋淋的口子。看着鲜血点点落下，她才感到些许安慰。因为她在某个晚上，曾经向上帝虔诚祈求，让她和韩子威考进一间学校。
　　第三章第七节
　　放假后的第一天，BB女就躺在了床上，通知书来时，已是一个月后。
　　一个月里，她迅速地黯淡了，像一朵开在夜里谢在夜里的玫瑰。
　　一天早上，妈妈拿着通知书给她时，她闭着眼睛，接过通知书，用消瘦的右手示意妈妈离开。做母亲的以为女儿愁着学校和前途，为她的早早懂事感到欣慰。她心疼地拍拍女儿小小的脸庞，离开了。
　　通知书在床上放了很久很久，久得像是无数个世纪。BB女觉得自己正在解体。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瓦解了、分离了；每一块肌肉，都松散了、融化了；每一处血液，都冻结了、冰冷了。她觉得床也在往下陷，似乎要陷进地狱。
　　当她终于敢看通知书时，已经夕阳斜照了。
　　深吸一口气，她勇敢地睁开了美丽的大眼睛。
　　上帝的光辉，在那一刹那，照耀了她。
　　她的泪水，再次簌簌而落。那是欣喜若狂的眼泪。
　　学习向来很好的她，果然考了所好学校。而这所学校，是BB仔无法企及的，但却是韩子威轻而易举就能考上的。她在内疚里狂喜着。
　　当通知书被哥哥笑嘻嘻地甩到BB仔的怀里时，BB仔迅速地打开，看了。她把手里正在把玩的飞刀，一个甩手，就甩到了木质大衣柜上。“K！正中红心！”她望着她在大衣柜上画出的一圈圈目标，从地上跳起来，大叫一声。
　　韩子威看着通知书，傻了。他以为他们还是要分开了。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他的内心里，不想和BB仔分开。他不敢这么想，可他又在偷偷地这么想着。
　　他已经是很随便地在答题了，怎么还会考得这样好呢？他愤愤地揉了通知书。
　　当BB仔劈手夺走韩子威手里的通知书时，他还呆着。
　　BB仔看完通知书，拿起电话，打给BB女。
　　“我K！上帝万岁！咱仨一个学校！”在BB仔猛如震雷般的叫声中，韩子威如梦初醒。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笑了。看着BB仔长发飞扬的背影，他在心里感激着。
　　这个把学习视为儿戏的“坏”女生，为了能考上这所学校，为了能和他在同一所学校，这些日子里，在怎样地努力啊！她肯定每天晚上都很晚睡觉，每天早上都早早起床，而她却把这一切，掩藏得多么好啊！
　　韩子威望着BB仔，望着她温柔似水地笑。
　　BB仔回头，看到了韩子威的笑容，她愣了，随后立刻脸红了。
　　听到三个人同所学校，BB女如释重负。
　　他们都一边这样期望着，一边又那样期望着。他们害怕这样期望，却忍不住要这样期望。在左边的期望里，又担心右边的期望无法实现；在右边的期望里，又担心左边的期望无法实现。但，终于，他们还是再次走到了一起。
　　他们在“自私”里，慷慨无私地相爱着。
《我不能辜负你》第四章
　　“你啥时来的？”BB女的声音轻轻响起。
　　“哦，哦。”还没从初中时代梦幻般的回忆中回到现实的BB仔，看着BB女额头上那削得短短的头发，愣了一下。
　　“你发呆呢。”BB女笑。
　　“是啊，发呆呢。看着你就发呆，因为你是天下最美的女生。谁见了你都要发呆的！”BB仔咧开嘴笑。
　　“你干站着干吗？快坐下！”BB女伸出手，拉过BB仔的手，把她拉到她的身边。BB仔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记得刚踏进初一的教室时，鲁莽的她就把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撞倒了。当时，她咧着嘴，傻呵呵地站着，不知说什么。BB女从地上爬起来后，望着她笑了。那时候，她的心，就像现在一样，立刻就剧烈地跳动了。
　　那对明亮又美丽的大眼睛，像早上的朝阳，让人心跳加速。
　　“今儿学了什么？”BB女扭头望着身边的BB仔。BB仔那头漂亮的卷发下面，那对闪闪的眼睛正晶亮地转动着。BB女笑了，没等BB仔回答，又说：“你知道吗，你的眼睛才是最美丽的。”
　　“谢主龙恩！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BB仔笑，揶揄着说。
　　“笑，笑，笑，就知道笑。我说的是真的。”每当BB女提到BB仔有什么地方比她好时，BB仔就总是不正经地乱说一通，逗得两个人都哈哈大笑。
　　“今个儿啊，啥也没学。”BB仔撇撇嘴，不屑地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我看哪，不管啥时这么问你，你都会这么回答的。”BB女捏捏BB仔的耳朵，笑。
　　“哎，你也不嫌脏啊！”BB仔拉回BB女的手，把它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那只手在她的手里，像一枚安静的青苹果，美丽的、可爱的、诱人的青苹果。
　　BB仔看着BB女。房间里缓缓流动的暖暖的空气，把她的目光染成粉红和冰蓝。在那片粉红和冰蓝里，她的目光中满含着心疼和怜爱。
　　“你的手好些没？”BB仔放低自己平时总是大大的嗓门，轻声问，像是怕惊跑了正在冬日的院中辛苦觅食的小鸟儿。
　　“好多了。你来看我，就好多啦。”BB女笑，脸红了。
　　“那就好。你，要不要，嗯，要不要跟我去散散步？我带你去看黄昏。”BB仔站起来，收回自己手，笑。
　　“你都带我去看过N次啦！”BB女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站了起来。
　　“金色的黄昏正在门外等着我们。那是像你一样美丽的黄昏。它有着甜蜜的颜色和动人笑颜，有着美妙的身姿和轻盈的步伐，有着蝉翼般的裙裾和脆笋般的双腿。它站在每个门外，等着某个幸运的人儿的眼睛和他的心。它是金黄的，它也是甜蜜的。亲爱的，所以我带你去看。美好的，就是我想奉献给你的。”
　　BB仔背课文一样，把她心里涌动翻滚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哦哦哦，好动听啊！”BB女笑，挽起BB仔的胳膊。
　　“你没吐出来吧？”BB仔笑。
　　第四章第二节
　　黄昏，正像BB仔说的那样，它是金黄的甜蜜的。
　　它正照在BB女的小脸儿上，让那明媚如阳光般的小脸儿，沉浸在了上帝仁慈慷慨的光辉里。
　　两人在黄昏里走了两站后，来到了不远处的公园。公园的外面是闲散的人群，他们三三两两坐在树下的石头上，聊着天。黄昏把世界安排成静谧，连那些在黄昏里奔跑的小狗们也都安安静静的，似乎读懂了黄昏的内容。
　　在一个为给草地浇水、呈现出散花状的水龙头前，两人停下了脚步。
　　“你看，多美啊。金色的余晖，飞散的水珠，翠绿的草坪，飞舞的蝴蝶，悠闲的白云。”BB仔扭头看看BB女，静穆地说。
　　“是啊，多美啊。有一天，如果我们必须分离，你会想起这个黄昏，挽着你的胳膊和你一起看夕阳的我吗？”BB女用忧伤的语气慢慢地说着。说完后，她匆匆地看了BB仔一眼，又赶紧将目光移向喷着水珠的水龙头。她那低垂的眼睛里，有着黄昏的金色也掩盖不了的哀怨。
　　“我不会和你分开。”BB仔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半天后，才终于说出这么一句。
　　“我说如果。”BB女似乎要问个究竟，固执地说道。
　　“不会有如果的，亲爱的。”BB仔果断地回答。
　　“我说如果。”BB女以更固执的语气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分离，亲爱的，我会经常想到，你站在漆黑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