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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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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就是元丹丘，居在三十里外的竹海里。”剑书附在唐悦耳边低语，“据说竹海里住着神仙呢。”
“他看来不是神仙。”唐悦大睁了下眼，摇头。
“他几年来每次逢集都会带来些竹制的用具换些钱或家用的米盐。”剑书好不自豪的进行着介绍。
“你怎么知道。”唐悦真是有点重视剑书了。
“我是行走江湖的，当然知道了，这街面上很多人也都认识他，知道他从竹海里走来，可就是没人能进去过竹海见到他。”剑书的口气更显得神秘起来。
“他有见过神仙？”唐悦也和剑书一样变的神秘起来。
“应该没有，看他的举止应该只是山野的俗人。”剑书嘘了口气，有点不屑元丹丘。
公子小白瞪了眼剑书，意思是背后可不能诋毁一个毫不相知的陌生人。其实公子小白知道剑书有点报复元丹丘的味道。
陌生人要想跟别人套近乎，如果没有口若悬河的技巧，沟通估计会有很大的问题。元丹丘这方面做的是非常的老道。也许是双胞胎的语言表达太弱了些。
“我这竹杖怎会比不杀之剑值钱呢，因为我这竹杖是我师傅赠给我的，我师傅是谁呢，我师傅他老人家要我低调，不能用他的名号混吃混玩。”这位陌生的元丹丘原来也是会强势，很有些像是占了地主的心理优势。
于是乎，唐悦指挥着有人上了些热饭菜。
“说吧。”唐悦还很天真的抛弃了与剑书和公子小白的对话，坐在了少年眼前。指望从这位叫做元丹丘的少年身上能得到些更有用的关于不杀剑的讯息。
“首先，你得告诉我，为何对不杀之剑的兴趣这么大。”元丹丘煞有其事。
“因为，它的主人，和我家主人是至交。我家主人觉得如此才能对的住它的主人。”
“我有点懂了。”元丹丘点头。
“那就说吧。”双胞胎中较高的一个已经火气在嗓子眼了。
“现在，你得告诉我，为何你这里放着这么多的古剑。”元丹丘扫了眼木桌，问。
“因为我家主人现在有了这样的癖好。”双胞胎中另一个悠哉的晃了下脑袋。
“你家主人难道在这里如此嚣张不怕会惹怒这里的土豪吗。”元丹丘的语气里很有点挑衅。
“你只要告诉我，不杀之剑有什么特征就可以了，至于那些土豪不是我们想知道的。”双胞胎中的高个子，火气已经到了牙齿。
“它就是剑，但它又没杀过人。”唐悦蔑笑了下，“你要是这样说，你不知道我已经让三个这样的人蹲在黑屋子里，饿了两天现在正哭丧着脸呢。”
“没伤过人，有两种可能，一是持剑人如果手无束鸡之力，何以去伤人，自残尚差不多。二是持剑人天下无敌，连真正挥剑下手的对手都找不到，自然不用伤人。”元丹丘说的看来是有理。
唐家兄妹一时间无语了。
公子小白一边暗笑，这少年真会鱼目混珠，搅乱问题。对问题基本上是回避掉了，而且还把唐家兄妹引入了别的话题上来。一面看着元丹丘将热饭菜吃下肚，好不羡慕，自己的胃里已经唱空城计好一会了。
“当今天下，谁人剑术第一？”元丹丘继续发问。
“公孙大娘，我大哥等了三十年而未能求得一式。”唐悦说的很是认真。
“那持不杀之剑的金城前辈岂不屈居第二了吗？”双胞胎中高一点的摇头。
公子小白窃喜了下。原来自己是跟天下第一的剑术名家学的剑术。
还是双胞胎中矮一点的觉得这段谈话有问题，而且话题越来越远，于是伸手想示意一下让元丹丘停下来。
“我见你们来这里并不久，我上次赶集尚没见到这破酒肆成了如此豪华的说仙楼。”元丹丘加速了语速，果然彻底引开了话题。
“我们来这里已经有三五天了，这酒楼也是前日才重新整饬过的，若不是这样，你来见到的还是那座破楼。”唐悦点头。
“为何叫此处为说仙楼呢？”
“因为二哥在这里吃酒，听人说距此三十里有处竹海，竹海里居着神仙。二哥觉得那天酒醉如神仙，一觉醒来，已是隔天，以为恍如隔日，谁知道就是吃酒到醉，酒醒在隔日，这里因此唤做说仙楼。”唐悦叹惜。
“你二哥是唐习？”剑书实在忍不住插嘴。
“你怎么知道？”
“因为让你二哥酒醒到隔日的正是我家主人。”剑书一指公子小白。
“怎么可能，二哥吃酒醉人无数，从没有自醉过，就凭你家主人，有这等功底？”唐悦很不服气。
“还是说说不杀之剑的特征吧。”双胞胎中矮一点的终于沉不住气，夺过元丹丘的手中筷子。
元丹丘看来还是有点怵双胞胎，收敛了点油腔滑调。
元丹丘用手比划了几下，觉得说不清楚，不由的叹了口气，“我们出去找找，也许就没说的这么累，找到了我再告诉你们特征好了。”
双胞胎还真的信了他的话，三人又出了门。
不过公子小白看着桌面的碗里剩的残羹，心想这双胞胎一定会被元丹丘骗的更惨了。
说仙楼依旧是没有新的面孔进来，难道是装潢的好了，这些村野之民怕是不再物美价廉不敢进来吃酒了？
公子小白和剑书从说仙楼里吃饱了才出来。不过这还是沾了元丹丘的光，原本今天是不准备开伙的，可是既然烧热了锅，于是顺便让公子小白也填饱了肚子。
公子小白心里想着唐苏苏怎么一直会没有露出面来，她躲在楼上忍心一直冷眼见元丹丘这样捉弄双胞胎？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5
公子小白是一个念旧的人，想来还是觉得在这较熟的地方吃点东西，合口味，又放心。
可有人不这么看：因为刚刚他已经有贴了告示在客栈外不远的墙上，警告过往的旅客和此处营生的居民别去那个看上去很大气，其实里面多半是讹人或宰客的说仙楼。
公子小白刚走出说仙楼，拐了个弯，便被此人截住了。
此人年少，手提红缨枪，红缨的衬托下，整张脸是英气。
“你们怎么老是去那里吃东西。”
“我们去哪里吃东西还要问你吗？”剑书显然有点不服气，不过摄于长枪的威力，语气还是有点谦卑。
“你们至少也要问一下，这里谁的势力最强，最好别得罪了势强的一方。”持枪年轻人冷峻起来还是遮拦不去的稚气多了些。
“难道吃点东西还要分强弱？”剑书回头问公子小白，一脸的疑惑。
“强食弱肉。”公子小白也是有点疑惑。
“当然你们也可以一意孤行，偏要去什么说仙楼，后果有多严重，你们不妨试一下就知道了。”
“你岁数不大，口气不小，你威胁我们。”剑书赌气起来，“我现在还要回那里吃点东西。”
少年斜扎一枪，枪花两朵，“我见你们这几天进出那里频繁的有点夸张了，我今天是好意劝你们一回，下次我就会直接枪挑你的脑袋。”
公子小白觉得对方真是无理取闹，要不给他点颜色，估摸着今后怕是还走不出这火唐镇了。公子小白从剑书背上取长铗，挥铗，拦住长枪，动作一气呵成。
“好伸手。”长枪年轻人果然收敛了点嚣张的态度。
公子小白学剑也有了十年左右，对付这个持枪人还是有些把握。
对方看来并不想多纠缠，很快就叫了暂停。
“我是陆天宇，荆州绿林坊的少主人。我的枪术是祖传的陆家枪。”年轻人看来是想知道交手的人的来历了。
公子小白的剑术的攻击性不强，公子小白本人也没有刻意去取胜的欲望，源于这些，这个持枪的年轻人才决定认识一下公子小白。
“我没有你那么显赫的家族身世，你来川西做什么。”公子小白也停了下来。
“我来助我表兄。”
“真是少年英雄，你居然不畏险恶来这里助你表兄。”剑书故意撇出一丝敬意。
“我是来助他斩断情丝的，表兄虽是男人，却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霸气，总是陷入儿女情长中，难以自拔。”陆天宇说话的语气似乎象个走过很丰富男女情感生活的成熟男人，可惜从他的略带抱怨的语气里就知道这个初长大的男子的表兄的现在的生活状态，绝不像他表述的那样轻松。
“难道我们不去说仙楼就是助你表兄了吗。”剑书又有些想在气势上压住他，所以语气多了些讥讽。
“我见你们不过是在这里歇几天脚，还是会远足的游子，你们还是去打听一下这一带的状况，然后再往前走。”陆天宇看来还是把公子小白们当成了朋友。
“正所谓一方水土一方人。”公子小白倒是赞同这个青年人的这个观点。
公子小白于是让剑书去好好打听一下这里的状况，以免得又和持枪的陆天宇或者有别的什么人提着刀枪剑戟过来威胁自己。
说仙楼是不能再去了，现在公子小白只能在街上散走。
“可能你不信，这条街上居然还有家酿酒的坊，据说已经在这里传了五代，而且还有陈酿可以吃。”剑书很快带来的这个消息，真是让公子小白阴郁闷闷的心怀有了畅快。
“你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公子小白笑了起来，颇有些开怀。
“打听到的，刚才不是有人教诲我们，凡到一处，必要清楚谁的势强吗？我就顺便问了下陈酿的事。”剑书用成酿的事遮掩去了没有打探到这一带比这唐家还要势强的大家族的讯息。
说仙楼是不能再去了，现在公子小白既然只能在街上散走，为何不去解一下酒馋呢。
将信将疑的公子小白按着剑书指点的方向缓缓走过去。
拐过街区的门面房，走进一条仄窄巷道，到尽头，是一处篱笆院墙，墙里有几排树木点缀出一处还算悠雅的酒坊。偏乡僻壤居然有这么个酿酒的坊。
真是深巷传酒香！
公子小白的酒趣已经在来的路上从心底培养起来了。
“有酒没有菜，你们能酿出什么好酒出来。”一人捧着坛老酒，横横立在房子前发牢骚。
“怎么会是她？”公子小白心跳的快了，公子小白看到满面嗔怒地唐苏苏的时候，想折身退出来已经不容易了。
“你站住，老是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唐苏苏先发制人，“真是有点奇怪。”唐苏苏歪着脑袋，盯着公子小白，“越看你越不是什么远足求识的游子。”
“你这样抱着酒坛，既不象大家闺秀，又不似小家碧玉。哪家淑女又会成你这样捧着酒坛满地牢骚。”公子小白讲的极中恳，听起来却是不太合耳。
“我可是真想着能家境卑微，门第低下，那样我就可随心所欲做我想做的事了。”唐苏苏黯了下表情，一扬眉，“我们今天原来很有机缘，虽然方才你这话不甚合我胃口。可我们也算是江湖人说的臭味相投了。”
“不知是同声相应还是同流合污。”公子小白笑着点头，“反正现在就有酒图一醉。”
酒逢知音千杯少。
唐苏苏就盘腿坐到了铺了草的地上，一点美女的矜持也没了。
唐苏苏挑了一大海碗，溢了满碗酒。
满地醇香，沁人心脾。
“好酒。”公子小白用的是一瓷樽，眯眼见唐苏苏居然仰面饮尽了整碗酒。
“还算不错，这酒酵了有十年，我是特意找了整间坊才找到的。”唐苏苏又满上一碗，“你不知道，我最多一次一口气吃过七碗酒。”
唐苏苏的脸越发绯红，更媚人，“那年我一十二岁，怎样。”
“十二岁的时候，我也吃过一次，那次也是一口气七碗，我还记得天高云淡，阳光和煦。我醉倒在缓缓溪流边。”公子小白奇怪和唐苏苏居然有如此雷同的经历。
“你后来呢？”唐苏苏来了个酒嗝，自述，“我后来进了自家的酒坊，整天跟着阿爸酿酒。”
“后来我睁眼时，有一个老妪端了碗……”公子小白有些沉湎于如烟往事里。
“她也能一口饮下七碗酒？”唐苏苏睁大着眼，眼波里万种风情。
“她知道了我逃学饮酒，就停了磨杵，对我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不知道，那之后十年里，我滴酒未沾过。”公子小白讲到动情处，一连饮了十樽酒。
“岂有此理。我十三岁进的酒坊，哪天不饮酒，那天就会心烦舌燥。”唐苏苏第三碗酒下胃，舌头已经直了。
“不吃酒，不贪玩，我却学到了许多东西，十年里我涉猎了远古先人的陈迹，浏览了天上人间的伦理。”公子小白盯着樽杯，很投入。
“儒子空文，不足挂齿。那又不能行走江湖，有何用。”
“那当然，我要是学了你的天下神鞭，我早就闯八方了。”
“你在哪见过我抽过鞭子。”唐苏苏将第四碗酒高高举过头顶，瞪着公子小白。
“他大概还会对你想入非非。”单纯似清水地唐悦，劈手夺下酒，酒泼了一地。
“我怎么不认得你是哪个。”唐苏苏努力摇了下头，眼却是有些睁不开了，“做天下侠客，真是想入非非。”语毕，人趴在草上，最后抬了下脸，“这酒让我觉得你真可爱。”
“原来三杯你就醉倒了。”公子小白不免有些可惜。冷了场面。
“因为她今天的心情不好。”唐悦斟了小半碗酒。
“饮酒前，我怎就一点也没看出来。”
“如果她在你脑袋上抽几鞭子，你也许就会看的一清二楚了。”唐悦轻笑着，“我陪你饮。”
“你要是也饮醉了酒，你们怎么回去。”公子小白摇头，伸手夺下唐悦手中的酒，放进嘴里，“我送你们回说仙楼吧。”
公子小白酒饮的太急，还是有了点醉意，只有五分醉意，就已经忘了之前陆天宇的忠告。
说仙楼里有人嚷着要吃粥。
半晌的时候，所有的酒肆里都不会有粥吃的，并且只生火熬一碗粥，经济上也是不划算的。可这位年轻人只要买碗粥吃。
所以都觉得此人有些无理取闹，所以根本没有人理睬他。
此人却是一脸的诧异，看到公子小白一手捧着半坛酒，一手搀扶着唐悦背着唐苏苏进门的时候。
公子小白有点傻了眼，公子小白一看到丝丝长缨，才有点酒醒过来。“我方才贪杯，我就忘了又回到这里。”
“你原来和唐家关系不错，算我走了眼。不过，你既然可以陪唐家人吃酒，也一定可以陪我吃粥。”陆天宇笑的并不友善。
“男人吃粥没霸气，男人吃酒才能成大事业。”公子小白自己找了个饮酒的借口，不过这个借口也太牵强了些。
陆天宇却被公子小白说的有了点犹豫。
“我吃完了粥最多就摔了这个碗，我若是吃你的酒，我估计会拆了这里的铺子。”陆天宇思量后，语出惊人。
“为何？”
“因为这说仙楼过分嚣张，已经伤了从前的和气。”
“这里根本就没有几天前的客人多，根本就是在赔本卖粥给你吃。”公子小白有点据理力争，公子小白其实并不是要帮助说仙楼讲什么偏倚的话，公子小白觉得自己说的都是比较客观反映的真实情况。
陆天宇摆了下手，示意公子小白别再说话。陆天宇枪挑身侧的木凳子，举起，“怎么吃点粥，还要我等上十天半个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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