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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染天蓝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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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生活的命题就是雪上加霜永无止境,尤其是在你自以为是的时候,生活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施压给你。想想看,其实离开的这三年里,才是最艰难的。

  我跟妈妈和一对情侣租住在公寓里,她白天去菜市场摆摊,夜幕降临回家。其实我知道她之所以愿意承担昂贵的房租也是为了照顾我的学习和生活,若是她一个人,大概还是要租住在三年前的城郊土坯房里。

  如果你不能想象我们生活的窘困,那好,我豁出去了。我们唯一的家用电器是一台电脑。这台电脑是我的妈妈从一家网吧淘汰的机子里帮我买的。唯一的好处是可以上网让我拷贝一些练习册的答案。

  我的妈妈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用她自己偷偷申请的QQ号,伪装成一个男生,然后加我的QQ,一有机会就在QQ里套我的话,问我最近的学习,有没有交男朋友等等一切她想要了解的东西。

  你知道的,我轻易就识破了她。她永远没有她的女儿聪明,她下线的时候总是不清除登陆信息。

  但我一直没有揭穿她。我知道就是这么点的乐趣也曾经被我当作生活下去的希望。尽管希望一直被生活撕扯又缝合。对我而言,希望是蜥蜴的尾巴,即使被切断,还会再长出来。

  其实这三年还算过得去,唯一难为的便是那对情侣每天晚上必做的一件事,让我和妈妈常常大眼瞪小眼,尴尬不已。


第11节:雪居住过的地方(10) 

  生活来的如此迅猛,迅速扎根在我的生命里,什么青春美好恋爱甜蜜,算了吧,明天不仅要月考然后忍受老师的嘲讽,还要自己修改分数回家骗妈妈说这次没考好但好歹是中等偏上。

  我唯一真正能做到的,只是比较听话而已。她这样的一个女人,我其实挺怕惹她生气的。

  说了这么多,我最应该告诉你的却没有告诉你。

  我叫程苏衣。别人一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都会没有听清楚似的问道,什么?

  在我再次说一遍的时候,对方会回答,哇,真好听。谁给你起的?

  我会更加无奈地继续说,我爸姓程,我妈姓苏,我妈告诉我,我爸给我起这名字的时候,曾经说过,我是他们的唯一。

  姓程的和姓苏的唯一,程苏衣。你瞧,他们多相爱,他们曾经为了在一起,不惜抛弃一切,包括我在内,然后私奔到完全陌生的城市过他们俩人的小生活。就算多年以后他永远离开了她,她依然倔强地为他保守着最后的尊严。在他们最美好的时光里,我却在喜城的奶奶怀里听她讲喜城的那些古老的故事,那些故事里,从来都不会有他们的影子,哪怕一丁点,尽管我更想知道他们的一切,但我还是不敢去向奶奶打听,我知道奶奶极为不喜欢提及他们。

  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甚至匆忙得过分,都没有向我打声招呼。

  想起这个名字,我就会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证明他们曾经在一起而已,一点也没有别人那种理所当然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骄傲。

  但我从未抱怨过。

  烦闷而又漫长的生活将我的棱角消磨,所以我能承受在旁人看来难以逾越的压力,或者你可以说这叫过分懦弱。

  算了吧,我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呢。

  其实我最怕的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尤其是当这些熟悉的亲人,已经阔别三年之久。

  好在,好在还有程天光。他总是能在我最危急的时刻替我解围。比如现在,当我面对着姑姑和妈妈肆意的交谈而站在一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时候,程天光带着笃定的微笑出现在我身边,说:“小衣,要不要跟我出去买一包醋?”

  “嗯?嗯嗯。好。”我转身就往门口走,却发现自己竟然不会开那扇门。我尴尬地回头看着程天光,他一步跨到我前面,替我打开门,做出一个你先的姿势。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当我死死站定脚步再也迈不出半步的时候,走在后面的程天光匆匆两步跟我并排,朝我所看的方向投以疑惑的神色。

  然后他回过头深深地看着我,我将头低得更低,我几乎想要退回去那个家里,尽管在那个家我感觉到很不自在,但相比直接面对那个他,我更愿意忍受前一种。

  没错,我看见他了,那个叫冉苼的他。此刻,他就站在离我几十米开外的那栋楼房的阴影里,说实话我只用了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很奇怪,其实我的近视很严重,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认不出他来才是,至少我们已经三年没见了不是吗?可偏偏,一点儿道理也没有的,我就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我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但我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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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雪居住过的地方(11) 

  他显然没有看见我们。因为此刻,在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女孩子正与他相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在接吻。

  打死我也想象不到,三年之后,当我再次看见他,是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中,所以也可以完全有理由出现慌乱无措的模样。

  我感觉到有温热的体温靠近我的手心,等我发觉程天光紧紧握着我的手的时候,面前的冉苼和陌生的女孩子已经消失不见。

  我抬头看向他,一脸的惊慌。

  这个时候的程天光的眼睛里充满了我说不清楚的某种焕发着流光溢彩的神采,但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他专注地盯着我的眼神没有丝毫的侵略性,倒是,倒是深沉地婉如一泓宁静的湖水。发觉我回过神来,他尴尬地松了松手掌,我随即迅速地抽回手。

  他的脸色瞬间潮红,尴尬地笑了一笑,急忙掩饰性地转过头去对着前面的空气说:“走吧走吧,你奶奶还等着我们买醋回家做糖醋鱼。”

  走了大概有几十米的样子。一路沉默。我像是忽然受到启发一样脑袋里灵光一闪,脱口问道:“天光,我觉得那个女孩子好眼熟。”

  “嗯?哪个?”

  “就是刚刚看见的那个,像是我以前的老师。”说罢。我等待着他的回答,他应该没有理由不知道那个女孩子的。但事实是,接下来我们之间陷入更不知所措的沉默。直到……程天光的声音忽然响彻在我的耳边:“小衣,答应我,不论你看见什么,不论你知道什么,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记得,还有我呢。”

  程天光说这话的时候,我不敢看他,我知道只要我一看他,就能看见他眼睛里贮存的我。我知道他一直试图将我的所有难过尽收眼底,然后用他眼眸里的纯净湖水洗涤掉我身上所有的委屈。从小到大,他似乎什么都依着我,他甚至从来没有大声对我说过话。他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长辈那样对我无微不至,尽管他只比我大三岁。

  但是程天光啊程天光,我懂你的心境,我又何尝不是,可是也请你原谅我在这样不安的岁月里,在血浓于水永远无法横越的鸿沟里吗,假装看不见,也听不见你的好。

  糖醋鱼是最后一道上桌的菜,我们一家人终于得以面对面不管愿意不愿意,尴尬不尴尬,都终于坐在了一起。

  在回来的路上,我其实不止一次幻想过这个场景。几乎是绞尽脑汁想象:严肃、尴尬、不知所措、难堪……我用尽了我所学到的所有词语,却想不到,当这一切来临的时候,我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形同木偶,只是呆滞地低头喝汤。

  我身边的大人们在讨论一些过年的事宜。妈妈相约姑姑出去购置年货。我的奶奶在一边嗔怪说要买的都买了别浪费钱了。大家心知肚明其实我的奶奶并没有多余的钱购置年货招待我们。她的退休金仅仅够支撑程天光的学费。

  这期间程天光一直在给我夹菜,那个陌生的姑父则不时擦一下从小家伙嘴里溢出来的汤水,看得出他是一个细心的男人,把汤放到嘴边吹得恰好是最舒适的温度,才肯送进小家伙的嘴里。小家伙倒挺受用,不时挥舞着手臂跳跃几下,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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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雪居住过的地方(12) 

  开门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望向门口。他出现了。

  他站在那里,一瞬间,我有些恍惚。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急忙低头。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我只能说,他长高了很多,几乎要跟程天光一样高了。留着长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只眼睛替他打量着面前的亲人们。

  他的鼻子比一般人的要高而挺,这自然是继承了他姥爷爱尔兰人的那种优雅,下面紧接着玲珑地镶嵌的小嘴则是能代表他整个人气场的招牌。至于他的脸颊上所携带的表情,我该怎么形容呢?这倒是个难题。

  因为我很难用文字去形容他脸上所携带的那种不屑和叛逆,但你若是认为他的表现只是普通的青春期的孩子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就大错特错了,他是真正意义上完全配得上桀骜不驯这个词儿的。

  至于他身上那件单薄得可怕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一层纸更直接的冬装,倒是很符合我对他一直以来的印象,他是喜欢在冬天穿的很薄的,在很多年前程天光就不止一次责怪过他只要风度不要温度。说真的,在我的家乡喜城的冬天是很冷的,他穿得这样单薄难免看上去显得可怜兮兮的,套在腿上的牛仔裤脏兮兮的耷拉在一双看起来极为笨重的篮球鞋上面,肥大的裤腿像是被风灌满了似的。走起路来轻盈得像是被风拖着走。

  总之,一看他,除了让我莫名地觉得冷之外,更多的,则是不敢正视。他身上毫不遮掩的孤傲气息,夹杂着与生俱来的倔强,毫不怜惜地刺向靠近他的每个人。

  “跑哪去了?!”姑姑质问。

  奶奶急忙摆摆手打圆场,用一种老人特有的慈爱的口吻招呼他过来吃饭。“哎呀,饭快吃完了你怎么才回来,赶紧洗洗手。”

  “打球去了呗。”他撒谎,却脸不红心不跳大方地坐在桌子边,他似乎是这才注意到家里多了两个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抬头惊呼,“咿?小衣回来了?!”

  他说话的口吻显得痞痞的,带着那个年纪的男孩子特有的顽皮。继而喊了一声舅妈,我妈连忙答应。老实说,他演的不错。不过话又说回来,处在这个年龄段的人,谁每天不骗自己的爸爸妈妈一次呢?

  我朝他微笑。这时我才算完全看清楚他的模样,相对于顽固不化丝毫没有改变的程天光,他的变化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因为头发留得很长的缘故,遮住了一只眼睛,露出的那一只眼睛,盯着你的看的时候,你会觉得他是狡黠的。这是从前的他从未拥有过的神色。

  但绝对是那种舒服的聪明,这样的男孩子,必定是在伙伴里最有好人缘的,如果再有几个女孩子喜欢的话,也能成为一个班草之类的存在。

  我知道一定会有的。他这样的桀骜不驯的模样其实最迷这个年龄段的女生。

  “是让你出去剪头发,你就单单听成了让你去打球?”姑姑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看来她并不打算息事宁人。

  “忘带钱了。”他搬过来椅子坐下。我的奶奶顺势递给他一个冒着热气的馒头。


第14节:雪居住过的地方(13) 

  眼看着一场家庭灾难又要发生。像我姑姑那样的人,怎么会甘心放过这句最能做文章的话,必当是要扯到成绩上再数落一番的。

  如果可以,大概也会把他的那些朋友给咒骂一遍,但她不知道,在男孩子这个年龄段,说他朋友的坏话,无疑是比说他自己更为严重的。

  “算了算了,打球又不是坏事。”我的新姑父在旁边解围,他大概已经很熟悉这种吵架的流程了,急于要掐断萌生的火苗。

  饭桌上大家都沉默着,我的姑姑觉得机会已经溜走,遂将话题扯到了他的衣服上。“给你买那件大衣,怎么不穿?这么冷的天你穿得跟个孤儿一样。”

  “本来就是孤儿。”冉苼清楚的声音,传进我们每个人的耳朵里。

  天呐,我承认被这句话震惊了。

  是我离开太久,还是这个家庭真的已经发展到这样毫不避讳的讲话氛围。

  她当然可以说他是孤儿。但谁能说不是她造成的呢?

  她在冉苼六岁的那天,终于不能忍受那个男人好吃懒做外加家庭暴力的臭脾气,狠下决心带着冉苼逃离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我的奶奶也心力交瘁只说了一句实在过不下去就别过了吧。在现在看来,我的奶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哪里有教自己的女儿离婚的,但你若是像她一样看见过自己女儿的处境,你就不会这样想。

  一年365天,她有300天是在跟那个男人吵架,家里的东西摔得没有一件是完整的,家徒四壁有时候并不是穷出来的,而是摔出来的。

  我的奶奶至今不能忘记,有一次她来冉苼家,看自己的孙子。在她进门的瞬间,看见冉苼抱着头坐在地上,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淌,滴答在身上。

  他的爸爸和妈妈在一边撕扯得不可开交。那个时候,她一把抱起只有六岁的冉苼,摔门而去,那个时候,两个不懂事的大人才意识到,地上的鲜血在昭示着他们误伤了无辜。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冉苼的妈妈铁了心要离婚,冉苼的爸爸却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性,天天来奶奶家纠缠,威逼利诱苦肉计,什么招式都用上了,甚至是跪在冉苼的妈妈面前,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那个时候奶奶抱着我和冉苼,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发生。后来,姑姑终究还是死了心。那个男人狠狠诅咒了这一家人,扬长而去。我想,那个时候,他一定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吧?毕竟,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那么大的男人,跪在女人面前死缠烂打。但是那个时候,我看见冉苼是在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这一切发生。

  从头到尾,他像是哑巴了一样。

  离婚之后,冉苼被法院判给跟着有谋生能力的母亲生活,半年后,冉苼在放学的路上被他的爸爸抱去,我的奶奶更愿意说偷,是的,他偷走了冉苼,将冉苼藏在千里之外的他的战友家里。

  当冉苼的妈妈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的奶奶则每天天不亮就惦着她那双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小脚奔波在喜城大街小巷,见着人就一通打听,声泪俱下是什么样子,她就是什么样子。


第15节:雪居住过的地方(14) 

  有时候别人不耐烦地说没见过你说的这个孩子,她就会怔怔地站在原地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然后,奔赴下一个她所遇见的人。在那些天里,她将冉苼的模样在陌生的人面前重复了无数遍。她甚至惊动了喜城唯一的那家报社。我敢说,当年喜城的报纸刊登她找外孙的那一整版的事迹,没有一个字是编的。

  我的奶奶,在日后的年月里,每当她不开心了,就必当拉着旁人诉说她的过往岁月。每次跟别人回忆她找冉苼的经历,必定声泪俱下,惹得旁人也跟着流泪,更别说冉苼的妈妈以及程天光了。庆幸的是,在当时,当这一家人为这个苦苦寻找不到的孩子再也不能多出丝毫的悲伤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他。

  在河南的他的爸爸的战友家里,当我们一家人出现在冉苼的面前时。准确的来说,冉苼并没有看见我们。

  那年他七岁,他抱着比他还重的木盆,背对着我们所有人,趴在恶臭的牲畜圈的围栏上。努力将盆子里的食物放进牲畜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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