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坡-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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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今天找他们踢球来了，要不然给个面子咱们打合吧！”

　　“打合？”王喆闻听把眼一瞪：“把咱们人打了、清兜了，这事儿就这么完了是么？”

　　“要不然让他们俩单滚！”对方一个小子指着兰迪跟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敌人说。

　　兰迪见状直接绿了！这时王喆接过话茬儿怒道：“你们丫切钱时候干吗不单滚啊？现在装怂了，早干嘛来着？”说着他一指劲六那小子问我：“那天切钱时候有他么？”

　　“那天好像没他！”

　　“没你是吧！”王喆缓和了一下：“你是富文达朋友，今天我们给你个面子，赶紧快走，这儿没你事儿了！”

　　“别介呀兄弟！”那小子见我们口风软下来，就上前掏出烟死皮赖脸地说：“来，抽根儿烟兄弟，咱都外头混的人，十多年前是一家。改天我请客给你们俩兄弟赔个不是，这事儿干脆拉倒算了，不然一会儿把警察招来咱谁都好不了！”

　　王喆一把把他递上的烟推回去，提高了声音说：“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听见没有？没你事儿你就赶紧起开，跟你好好说是给富文达个面子，再不走别怪我们把你丫一块儿卷了。我现在数三下，有本事你丫就跟这儿站着，一、二……”

　　话音未了，富文达走过来一拽王喆胳膊低声说：“压着点儿火，别跟劲六的人闹翻了！”

　　刘康此时也上前冲那小子一挥手：“不是没你事儿么，赶紧走，这事儿肯定完不了，要不然我们这么多人干嘛来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没事儿别跟这儿瞎掺合！”

　　“那好吧！”那小子沉吟半晌跟对方几个人一使眼色：“那我先走，富老兄咱们改日再聚！”说着他一把将嘴里的烟摔在地上，转身慢吞吞的向树后的自行车走去。然而他没走出两步就听南门处一声唿哨，紧接着是一连串刺耳的汽车喇叭和刹车声。众人还没反应过味儿来，就见一队七八辆红色面包车风驰电掣闯进工体。

　　不好，对面儿援军来了。就在我们愣神儿这一刹那，劲六那小子突然冷不防转身对准富文达后背飞起一脚，毫无准备的富文达当即摔了个狗吃屎。没等他爬起来，几辆面包车就停在我们眼前了。随即车门一开从里面冲下来十多个各执兵刃的“老泡”，每个“老泡”都是三十多岁青面獠牙，脑袋剃着青皮，上身光膀子，下穿“的确良”大裤衩儿，每人手中一条修车的镔铁大棍。

　　这伙儿“老泡”下车后并不言语，就势以闪电般的速度率领那帮小子开始反扑。这一来大出众人意料，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队伍一下就被一队面包车隔成了南北两块儿。还没等我们重新抄起家伙就分别被对手团团包围，进而又是一场恶战。冲在最前面的王喆被四五个“老泡”放倒在地，身上多处挂彩。赵毅的宝剑被铁棍磕飞，刘旭的双飞轮被“老泡”踩瘪，我手中的旗杆折成了三截，而刘康的刀根本没拔出来，剩下的人则全被几个“老泡”举棍横拦在了战团外边。

　　这场武斗至多也就持续了三、五分钟光景，之后不知谁在远处尖厉的喊了声；“兄弟们快闪，警车来了！”就在我们一愣神儿的刹那，那帮人又一阵风似的收起家伙，全都钻进面包车逃之夭夭。众人扭项观瞧，哪儿他妈来的警察，连条狗也没有！

　　真是兵贵神速啊！

　　王喆从地上爬起来，恨得咬牙切齿，然后坐在草地上掏出烟点上也不言语。富文达捂着后腰站起来：“我操，中午那顿炒饼差点给踹出来！”

　　“这帮兔崽子！”赵毅道愤怒的说：“这就他妈一伙儿无赖！记着这帮###了，咱赶明儿多叫点人抄他们来！”

　　“俗话说：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将不再广，而在于勇。其实不是咱人少，是他妈没经验！”刘康正色埋怨道：“关键是富文达贻误战机，你瞎跟他们贫什么，最后咱们都上当了！”

　　“是啊！”何文楠颓唐道：“刚才咱一来他们丫估计就已经打电话叫人了，跟咱们默叽这么半天都是在耗工夫等人呢！”

　　富文达十分沮丧地掏出烟给大伙儿分：“关键是那帮老泡不好惹！操他妈的！我回去把劲六给丫平了！”

　　“碍着人家劲六什么事儿了！关键是你丫交友不慎，都他妈什么人呀这？”赵毅也嗔怪他。

　　富文达无言以对，只得回头问王喆：“你丫挂彩了没有？”

　　王喆把嘴里的烟往地下一甩，就手解开扣子脱下汗衫，众人见他后脊净被铁棍抽出七八道清晰的血印子。

　　“看见了吧？”王喆平静地说：“刚才都谁没上啊？”

　　众人谁也没搭话，都叼着烟蔫头耷拉脑的往草地上一坐，抬头看见太阳已经偏西，暮春的晚风有些微凉，这时门口放哨的仨姑娘也迎进来了。

　　“真各应！”郭宁无精打采地说。

　　“你们这帮人也真够木的！”吕凯风插着腰气愤地问富文达：“那帮老泡都哪儿来的啊？”

　　“基本上都是从天而降啊！”富文达茫然的说。

　　“得了得了，你们别互相埋怨了。”刘倩拽了拽王喆胳膊，柔和地说：“你没事儿吧？我看看你后背，我操，他们那帮人也真够狠的。咱先回去，不行下礼拜我再从西城叫点人来，定时间咱们再来！别坐这儿生气了！”

　　“是啊，咱先走吧，下礼拜再来！”说着吕凯风伸手去拉王喆，王喆就势站起身，众人瘟鸡一样默然的推车出了工体南门。第一次工体会战以五十五中惨败告终。刘康一边走一边劝大家不要灰心，咱们回去重整旗鼓，下礼拜多约点人来，不信捶不死那帮小子。

　　傍晚的工体南路车水马龙，众人心情沮丧的找了个小卖部，赵毅掏钱去买啤酒，然后众人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一排。赵毅解嘲地说：“我觉得今儿打架就我这件武器最他妈正点！”

　　“我那旗杆都报废了，直接扔里边了！”

　　“你应该跟樊青说，直接把校旗挂来让赵毅举着，那样儿多有气势！”

　　“我下回直接举国旗来！”赵毅笑道：“其实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不用在乎这个！”

　　“就是！”刘康举起酒瓶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咱们都干了！”

　　其实我们当时还不知道，更大的灾难还在后边呢。

　　10

　　礼拜一上学，众人展开了抄人大赛……

　　何文楠率先报告，在朝阳八十中学组织了一个排的兵力，都是以前学校散打队的，据统计这回总共有12个力王参战。

　　王喆在东华门二十七中成立了以初中哥们儿吴恰和飞天大象刘肖为首的复仇敢死队，此外在大兴那边和星涛中学也联系好了，以小学哥们儿熊熙理为首的星涛军团随时可供抽调！

　　本人从北新桥二十二中联系了以初中同学伊瓦牛为首的八条好汉……

　　刘倩说西城区的一五六、一五八中也都动起来了，正在积极备战，具体人数有待核实……

　　吕凯风联系了西总布胡同的发小五人……

　　刘康中午蹬自行车前往二十五中搬兵，回来后喜悦的向大家通报说灯市口一带正在积极组建队伍，预计礼拜三可集结完毕，本周末可以下手，共计有十五到二十条好汉……

　　礼拜一深夜，兰迪打来电话，说财经学校那边又联系了几个能打的，而且已经跟东城第一杰“镇鼓楼金头铁罗汉”胡松打了招呼，胡松在喝完兰迪请客的一箱北冰洋后欣然同意出山。兰迪介绍说胡松身高一米八零，体重250斤，从小在地安门外火神庙跟随异人老道习武练功，习得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绝艺，号称刀枪不入。从初中开始就打遍鼓楼无敌手，必杀技是抱着脑袋往墙角一蹲把打他的人活活累死，这招真是太残忍了！

　　另外兰迪还联系了财经八班一个叫比蒙的胖子，此人身高一米六八，体重238斤，东城英雄谱上位居四猛之首。比蒙从小跟比爷爷学习了一手“大喝”的独家功夫，在混战中比蒙只要运足气力一声大喝就能把敌人震出两丈多高三丈多远，类似于土地雷爆炸的效果。比蒙听说兰迪在工体的悲惨遭遇后，毅然决定出手相助，并且自己主动联系了广渠门中学宏志班的三个兄弟，约定一同荡平工体为民除害。

　　兰迪闻听，当即伸出双手大拇哥，激动的赞扬道：“真他妈仗义！”

　　短短三四天的时间，北京各区混子已经在十字坡的召唤下摩拳擦掌，这儿三个那儿五个像撮土豆一样集合了六七十条好汉，郭宁们喜悦的说：“这回丫老泡要是再敢来，咱们一块儿冲过去连面的都给踩平，牛逼吧？直接踩平！”

　　礼拜二中午吃饭时，赵毅风风火火的跑进回民管，一进门就高呼道：“王喆、李晨好消息！我那边联系了一队牛逼的人！”

　　“谁呀，你你丫乐成这样儿？”王喆笑道。

　　赵毅拉把凳子坐下，自己倒了杯酒：“展少爷，你们听说过么，李晨应该知道，丫一直混东直门外的。”

　　“展少爷？”我听着有点耳熟：　“是不是叫李展啊？”

　　“是啊！咱们不都是一个小学嘛，你在四班，我跟展少爷、蒋辛都在三班。现在的展少爷是东直门外三青子帮会首领，手下有号称“四大金刚”的大超、二超，田奇、狠哥等等，都是打起来不要命的，另外还有无数的小弟。对了，大超、二超也是咱们小学的，他俩当年是二班的！”没想到，当年的西小还真出人才，平平常常一个年级却孕育了无数优良的三青苗子。

　　前文书咱们交待过，本套书有个东城英雄谱，谱上列出了当年叱咤东城的四猛七杰三帮派，李展率领的东外三青帮就是东城三帮会之一。下面咱们用插笔简单介绍一下展少爷生平。

　　11

　　展少爷原名李展，是土生土长的东直门外东中街人。他自小就在十字坡一带游荡，六岁以前最远就走到过二里庄。他的父母都是“老泡”出身，爸爸和爷爷从前是倒腾石油的，姥姥和大姨那边一直开着地下宝局的。从还没上学那当儿展少爷就认识了住在十字坡上的赵毅、蒋辛、田奇、大超、二超等人，这帮人成天儿在东直门外横行，专门欺负比他们小的小孩儿或是偷盗街坊白菜，搬对门儿的蜂窝煤，拧铃铛盖儿等等，反正是从不闲着。这帮人长到六岁的时候，都进了西中街小学念书，展少爷凭着仗义疏财的性格随即带出了一帮小弟。每天放学后，这伙人不是去北下关游戏厅打架就是到停车场撬车牌。多年来展少爷一直都是这个组织的领军人物，表现为遇事机敏，喜怒不形于色，打架心狠手黑，因此在这一带威望极高！不过话说回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展少爷也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尿炕，这个传统一直保持到小学六年级。后来展少爷家为了根治他这个毛病，采取了以毒攻毒的办法，每次尿炕后展妈妈都把褥子晾到院儿门口。而展少爷家就住在学校隔壁，每到上下学时节展妈妈就会给同学们指着褥子上的地图，骄傲的说：“看，这就是我们家李展尿的！”

　　这举动常常让让展少爷倍儿有面子！

　　“当然现在展少爷已经不尿炕了！”赵毅解释说：“人家在财经学校上学呢，对了，就是兰迪他们学校！前阵子展少爷在班里交了个女朋友，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吹了，现在丫非常郁闷！”

　　“噢，那什么时候约出来先见见啊？”王喆闻听双眼一亮：　“这都是人才啊！”　

　　当天放学，我们一行人在赵毅带领下前往十字坡东里，拜会东外三青帮帮主展少爷。

　　展少爷得到消息后亲自率领着大超、二超、田奇、狠哥四大金刚出院门五十米降阶相迎。众人见展少爷个头不高，小脸儿瘦得跟鞋拔子似的，浑身上下攥巴攥巴不够兰迪一顿早点，但干巴巴一团尚武精神。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狐眼机警过人！嘴里叼着根儿烟，时不常往地上吐几口痰。展少爷身后站着四个一米八大个儿，其中两个长得一模一样，都是豹头环眼一身而黑衣，不用说这就是大超、二超，一对儿双胞胎。

　　见我们来了，展少爷抢步上前抱拳拱手：“你就是王喆吧？幸会、幸会！”说着展少爷亲自掏出烟给王喆点上：“久仰大名啊！踱一脚东华门四外乱颤的人物啊！”

　　“哪里哪里！早听说您展少爷兹要站当街振臂一呼，十字坡马上就能独立了！”

　　“哈哈！不敢不敢！”说着展少爷又把烟递到我面前：“你是李晨吧，自小学一别咱哥儿俩可多年未见了啊，来来，抽烟！”

　　“可不，这一晃都快四年了！”正所谓年月把拥有变作逝去。

　　接着展少爷跟赵毅分别把双方人员进行了引见，大超热情地走过来跟我们一一握手，并拍着胸脯说，以后你们打架可不能不叫我啊，咱都一家人。说罢双方携手揽腕亲热的步入十字坡电影院南边一家串儿店，彼此落座后大超高喊着：“服务员，赶紧给哥们儿上100个羊肉串儿一箱啤酒，没看见都坐这儿半天了么？”

　　酒菜摆上之后，宾主双方开始就当前东城区斗争形势、“老泡”分布以及不久前发生在工体的恶性事件等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行深入而细致的探讨。王喆首先对展少爷多年来在东直门外的辉煌战绩给予充分肯定，并对今后双方共同合作的前景表示乐观！王喆指出：“东城区是个出人才，出奇迹的地方！只要为人豪爽、轻财重义、心很手黑，人人都可以当顽主！但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人心太散、帮会割据严重，所以东城区的混子们应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展少爷对王喆的观点完全赞同，希望双方在互利互让的原则下能够建立长期攻守同盟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并主动提出这礼拜五傍晚将亲率四大金刚和无数小弟前往工体帮助众人拔怆。而在此之前（也就是明后天）还需要去鼓楼财经学校归置一孩子，因为那孩子把展爷先前的女朋友给拐跑了！展少爷刚刚失恋了，心情很沮丧，问题很严重！众人在此对受害者抱以万分同情并给与亲切慰问，而且强烈要求明后天能同展少爷并肩作战。展少爷对此表示了感激，然后轻轻拍着王喆肩膀说，这两天你们正在忙着四处集合队伍，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哦，打击情敌的事情有四大金刚跟我同去足以了，何况我们采取的是半路阻击的游击战方针不适于投入太多兵力，不过对王喆的仗义行为还是要报以诚挚的感谢，并欢迎王喆、李晨在方便的时候访问宝钞胡同，我跟王喆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会谈始终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下进行，会谈后宾主双方共进了晚宴！二超端着酒杯致欢迎词道：“从今后皇城根儿和东直门就是一家人了，兄弟们有事儿就呼一声儿，随叫随到，来，我替李展跟大家干了这瓶儿！”展少爷是不喝酒的，据说是怕回去再尿了炕，所以喝酒的事儿都由四大金刚代劳。展少爷是个凭脑子立棍儿的顽主，这类人在东城区不算多，王喆知道的还有东四八条的张斧、内务部街的徐老板等等。（这些人在后文书都会陆续出现）

　　在晚宴上，我们发现大超、二超真是好酒量，而且比王喆还外场，大说大笑尽显英雄本色，一满杯啤酒举起来眼睛都不眨就干了，从酒品就能看出这二位豪爽的性格。书中按表：大超、二超在本套书的英雄谱上排名东城第二猛，万马营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威震东城半边天。在一旁的田奇和狠哥话都比较少，只是笑呵呵的跟我们半杯半杯走着。展少爷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