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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圆通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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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逢到祭祀的时候，所有的撤祭下来的祭肉并不煮食，却都用来占卜吉凶祸福。占卜的方法也很奇特，就是将所有撤祭下来的祭肉完全抛弃在山麓之下，如有神鹰来争食，乃大吉之兆；如当时没有神鹰来食，第二天便去探视，祭肉没有了，认为神鹰食去，此是中平之兆；若祭肉丢在那里，三天仍没有神鹰食去，那就是大凶之兆。他们一定要将肉切了去喂猪狗，算是消除不祥兆头之意，因此山民就养成了这神鹰食肉的习惯。
倘在平时无祭肉可吃，那群神鹰就在山中搜捕野兽来充饥，山中的野兽到底有限，被吃的被吃，逃跑的逃跑，若是有人在山中走，神鹰饥饿时也会将人啄死分吃。此外；那里还有一种习俗，就是对于神鹰的尊敬；比那敬天地还要厉害，故神鹰虽食人畜，却不敢去赶逐；既便是猎人的弓矢也不敢加害神鹰。因此； 神鹰吃人便成了常事。更有甚者；人在被啄食的时候，连抗拒也都不敢，任凭一群神鹰活活的被分尸。如有人被神鹰吃了，非但不加怜惜，大家则指此人一定有什么亏心之事才受此罚，还以为这是今生前来还那蓄孽之债呢！
这一条路就是有如此的危险。不过；你们欲上须弥山，眼前却有这两条路可走；一是走神鹰岭，二是出南谷。两下相比较之下却是南谷更凶，猛虎既多，道路又长，不易躲避。这条路上神鹰虽猛，但过岭的道路只有十来里地远，日中时过去或可不遇见神鹰。而且；现在祭祀期已到，有些赶早的人家已正在设祭，神鹰已有祭肉可食，就算遇到，或者不至于受到危害也未可知。”
永莲听了此话，不觉失色道：
“有这等险恶地方，叫我等如何过去呢？但不知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别的路可通？”
老者道：
“小路却是甚多，只是还要来得险恶，非但有虎豹豺狼，更有那妖魔鬼怪，休想走得过去。”
老者说完也就告辞入内；妙善大师道：
“永莲你休生害怕之心，要知我们出家人除诚心修行外，其余都没甚相干的，担心躯壳之念切不可存，我们此去须弥山危险必多，岂止神鹰岭一处，若就此畏惧不前，如何有达到须弥山的一天呢？一切自有佛法维护，包管平安可以过得岭去。”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身洗盥毕，老者又去备了早斋给她们吃了，三人谢过老者，告别登程。
三人一路向东北取道进发，大家为免生意外枝节；计划午未之交赶过神鹰岭，故沿路不敢停留，直到已牌时分，已望见那神鹰岭矗立在面前，郁森森的树林，黑压压的草径，远远望去已很是怕人，若在此中行走，岂有不胆战心惊的呢？她们又走了一程，已抵山麓，恰有一条石径可以拾级而登。大家默诵佛号鼓勇前行，直到岭巅，倒是没有遇见什么异外，连神鹰的影子也没有看见一个。于是便转下山坡，隐隐见数里之外有一个很大的村落，妙善大师便道：
“无量佛善哉；善哉！你们看前面不是一个村落么？我们到得那里就好了；可以休息片刻喘口大气！”
其实他口中虽如此说，两只脚却已疲惫不堪，好在此时正是下山，比之上山要省力得多，顺步而行行程还不算慢。片刻之间已到山腰，这里却是一片平岗，极为宽阔，树石也疏落有致，此时妙善大师实在力乏之极，不能再走，不料正在此时，就见当头 “哇哇哇！”一连几声鹰叫，吓得三人没了主意。 妙善大师修行功深，定力坚固，却反而坐将下去，向二人说道：
“你等且都坐下，收敛心神休得惊慌，我自有道理。”
二人没法，只得坐下，任凭神鹰来随意啄食，那恐惧一念早已抛向九霄云外去了。但那些神鹰虽然在三人的头上不住的来往盘旋，嘴里也在“哑哇哑哇”的叫个不停，但却并不下来啄食。如此约有半个时辰，妙善大师忽然觉得灵台间光明一闪，就似乎有人告诉她道：
“你这人好呆，神鹰飞鸣志在求食，他又不是一定要吃人，你那袋中的干饭，不是很好的食粮吗？你如给他些东西吃，他们便自去争食，你等不就可以脱身了吗？”
妙善大师此心一动，便立刻将自己身上的黄布袋儿解开，抓了一把干饭用力向平地上撒去，神鹰见了果然都争着去啄食。
她见神鹰吃得香甜；于是撇撒了大半袋饭干在那地上。片刻；空中已不见有一只神鹰；她这才呼唤永莲保姆二人各自带了行李一路下山，也不顾脚下高低深浅直奔到山麓，果真不见有神鹰追来，方才安了心。三人放满脚步缓缓向村庄前进，直走到红日西沉，方才到达村舍。
那村中的人见三众打扮离奇，不像近地之人，男男女女都围上前来观看问询。其中有个村长模样的人向她三人说道：
“你们现在既然来到我们村上，前面又是数十里没有人烟的去处，老汉我家中有现成空着的房子，就请三位先到我家里去歇宿罢！”
妙善大师等三人都合掌称谢。老儿便领了三人一同到他家中，准备了斋饭让三众吃了，又将她们送入一间洁净上房歇息。
次日清晨，大师等三人告别老汉登程。出了村子，一直取道向北而行。起初只见一片漠漠平原，除了黄沙滚滚白日昏昏之外，旁的一无所见，四边连水草都寻不到一棵，只有她们三个人在沙漠中行走。行走多时；转过一个大沙丘；忽见面前出现一座高山；山前呈现另一番景象；怎见得；有诗为证：
白云环绕岭巍峨；草嵘木稀石蹉跎；远有云峰遥相呼，抬首萍沙多开阔；
绝壁陡崖高有陌；爽风溪泉逗旋涡；三松五柳情入景，风光无限慨洒落。
三人走至山口；见山麓前有一大石立在崖边；上刻六个斗大般红字：金狮山黑驴崖。只见那座山麓甚是高大，又生得怪石嵯峨奇峰叠嶂，青青的树木连成森林，碧碧的小草间杂着无名的野花，好一派宜人的风光。妙善大师看了山景，不觉口中喃喃的说道：
“无量佛；善哉；善哉！不料在这广漠之间，却有如此好山，可见天地造物千奇百怪；却也能出人意料之外了！”
大家匆匆前行，忽闻一阵叽叽格格之声，好似外帮人讲话一般，那声音从一座深林内传将出来，三人一听，好生奇怪；举眼看时，见有一队黑眑眑坳的夜叉野鬼，从树林中跳出直扑过来。她们不看也便罢了，如今一见这队夜叉，只吓得大家心惊胆战，欲待拔脚奔逃，可那两条腿好似生了根一般，再也休想提得起分毫。看那些魔鬼，已是越来越近，永莲在这危急之中，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拖了妙善大师的手，拔步便走，跌跌爬爬，走不多远，妙善大师已栽倒在地。于是就有一个夜叉，直扑到大师跟前，一伸手把她擒了过去。 永莲没法可想，只得舍了大师一直奔了三里多路，回头不见有夜叉追来方才定了心，遂放缓脚步慢慢走去，一路寻思道：“今番可是完了！大师既被夜叉劫去，老奶奶又不知下落，谅来也是难逃灾障，如今只落得我一个人独行；却如何是好？”正在没有主张的时候，忽听后面有人喊道：
“永莲慢行，等我一下啊！”
（下接第二十三回 急中智妙善脱险 遇白象死里逃生）
第二十三回 急中智妙善脱险 遇白象死里逃生
第二十三回 急中智妙善脱险 遇白象死里逃生
永莲一听知是保姆的声音，索幸立定了脚回身看去，果真见保姆一颠一跛走来。永莲急问道：
“老奶奶你倒脱险来了，大师怎么样了？”
保姆摇摇头叹息道：
“休再提起，那群夜叉自抓得大师之后，一个个都欢呼跳跃，簇拥着她向树林深处而去，却丢下我毫不相顾。我又见你逃了，故特赶来和你做一处，且商议一个救援大师的方法。”
永莲道：
“那一群夜叉鬼生得是多么凶恶，料想大师被他们劫去决无好相与。但我与老奶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得她呢？”
保姆道：
“话虽如此说，见死不救到底失了出家人慈悲之旨。我想前面离村镇不远，不如且到那边先报告官府；或多寻几个百姓一同商议援救大师的方法便了。”
二人计议定了，便取道向前路村镇寻去。
你道那群黑鬼果真是夜叉鬼么？其实却是山里面的雪山人种，这一群人因尚未开化，他们仍旧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身上也不曾穿衣服，皮肤上生着寸把长黑茸茸的毛，脸上的毛虽此较短些，但也都掩盖着皮肉；只露出滴溜溜的两只大眼睛和一张血盆般的大口；远远望去；就象那夜叉野鬼一般无二。
却说永莲和保姆慌慌张张的来到了前面村镇聂氏堡，当地的老百姓看见二位女尼如此狼狈的跑来很觉诧异，都停了手上的活计，围上来向二人问询。保姆便合十为礼，趁此机会将自已来历详细说了一遍，接着又把金狮山遇见了夜叉鬼和妙善大师被鬼擒去的经过告诉了众人。
大家一听此语不觉伸出舌头来，却半晌缩不进去，同声说道：
“好险好险！你二位不知福分有多大，才被你等脱逃到此，要不然，此刻连性命都早已被它们结果了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早感动了堡主孙德大官人道：
“如此就请两位先进堡到舍下坐坐，再作计较。”
原来这位堡主，平日乐善好施，远近闻名，现在看见了这两个可怜的尼僧，自不免招呼她们到家款待行些善事。当下保姆和永莲二人跟了孙聂有德到家，分宾主坐定。永莲心念着妙善大师，便首先央求聂有德道：
“大官人啊！我们二人虽然脱险逃得此间，只是还有同伴妙善大师如今却身陷在夜叉队中，不知吉凶如何受苦？特要求大官人大发慈悲想个方法出来搭救于她，这场功德胜造七级浮屠呢！”
聂有德闻言，连连摇头，说道：
“这班雪人从来与外界隔绝，生性十分残忍，凡误走入山的人，总被他们生吞活剥，决无生还之望。”
正在谈论之际，忽见副堡主急急忙忙奔入院来，口中喊道：
“大官人！堡外有一个尼僧骑着白象，远远看来就象是那两位尼姑失陷在金狮山的师父，故特来报知。"；
永莲二人便与聂有德一同出门直到堡外，举眼向金狮山那条路上望去，只见远处果然一只白象迎面缓缓走来，象背之上端坐着一位尼僧正是妙善大师。
二人喜出望外；永莲马上连窜带跑的迎了上前去。不多时；妙善大师已到得堡前，下了象背与大家合十为礼。聂有德便让他们一行三众进得堡来，可煞作怪，那只白象也跟在妙善大师身后同走，好像养熟的一般。众人直到聂有德家中，重新叙礼坐定。聂有德道：
“恭贺大师得象生还，这座金狮山向为雪人盘据，凡误入其中的，从来没有活着回来的，今天大师可算为是天下第一命硬之人哩！毕竟佛法无边才会有此灵感，恳请大师将脱险的经过说来与我等知道，让我等也多长些见识；将来也好劝导世俗，宣扬佛法呀！”
妙善大师谢了堡主聂有德招待的盛意，然后将自己被擒入山以及脱险情形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听得大家忽惊忽喜。
原来她在遇见雪人的时候，那衣帽包囊正轮着他负责挑在肩头，只因为她知道这包囊里边都是随身应用的物件，不肯轻易放弃，故那班雪人将她擒捉入山时，她是两手抓定包囊的竟连其也带了进去。雪人将她拖到一个极大的山洞，洞前有一片广场，广场的四周都是草丛森林，雪人就将她放在广场的中间席地而坐。他们口中都各自发出嘘嘘之声，不到片刻，就有许多同样的雪人应声而至，男男女女不下二百来人。
妙善大师细观；见雪人男女的分别只在装饰的铜环上，男子穿在鼻子上，女子穿在耳朵上，大家除一片兽皮遮蔽着*外其余完全*着，就是两只脚在乱石路上走也不穿鞋袜。
许多雪人把妙善大师团团围住以后，由那为首擒捉的人向众雪人“咿咿呀呀”的说了半天，好象是在自夸胜利似的。大家听了他的话都欢呼跳跃，捉对儿跳起舞来表示他们的快乐。妙善大师看他们越跳越起劲，足足跳够一个时辰方才觉得疲倦，便打圈儿围坐着休息。他们那千百道可怖的眼光都集中在妙善大师身上，大师只管凝神一志的坐着，想看他们到底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当下见许多雪人都“咿咿呀呀”的谈论，像在商议处置自己的办法似的。
不多一会儿，其中一个雪人忽然发现了妙善大师脚上所穿的麻草鞋，它一面指给众人瞧看，一面又不知说些什么。妙善大师会意；便将草鞋解下，那雪人便上前劈手夺去，拿在手中看了又看，隔了一会儿，它又蹲下身去竟然穿在脚上，然后站起身来试行了几步，似觉得挺适意；便翘起姆指在众雪人面前赞扬了几句，其余的雪人各各都表现出非常欣羡的样子，俱张开两手向妙善大师讨取。
大师一想，他们倒都爱此物，好在我现成带着百来双鞋在此，如拿来送给他们；必然会博得它们的欢心，或许还可以不加杀害，那时我就可乘机脱身了。大师打定主意，便将装着草鞋的那一个包囊打了开来，里面露出一双双崭新的麻草鞋来，许多雪人一见便欢呼一声一拥上前，七手八脚的一阵乱抢起来。妙善大师见雪人们已不再注意自己了，心想：“机会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也顾不得赤着双脚，一口气奔跑了一里多路，只见前面有一头白象，缓缓而来。妙善大师暗暗说声：“罢了，今番可真个休矣！刚刚脱了雪人之险，却又逢到白象之灾，还想留得性命么？”
她正急得走投无路，那白象却已到得跟前，撩着鼻子煽着耳朵，并用头在她身上摩着；很是亲善，却丝毫没有伤害她之意。妙善大师见了如此情形方才放了心。
妙善大师想；这白象莫非是佛祖特派来救我的？于是便用手去摸着白象的头额道：
“白象呀！你可是前来救我出险的吗？如其是的，请你把鼻子撩三撩；要不然；我这身体如其被那夜叉吃掉，倒不如被你吃了，就请动嘴吧！”
说起象这种东西，它的心地在野兽当中；的确算是慈善的了，而且通得灵性。当下那白象听了妙善大师一番说话，好似理会得她的意思，果真将一条长鼻子高高的撩了三撩，大耳朵拍拍的煽了两煽，俯首前来就乎妙善大师。妙善大师大喜；道：
“善哉； 白象！你如能救得我出险，将来我朝了须弥成得正果，定当渡你入佛门；超脱畜牲孽道哩！”
她正说着，不料有几个雪人已跟踪大师寻了过来，后面暄啸声大作。妙善大师道声“不好！”；便道：
“白象呀！那边雪人又追来了，如何是好？你端的有心相救我时，便请早些出手助我出险！”
那白象闻言，便毫不迟疑的伸出三尺多长的大鼻，“飕”的就是一卷，把妙善大师拦腰卷住，再轻轻一提提在半空，拨开四足一直向前面飞奔而去，其速之快真如腾云驾雾一般，不消片刻己出了金狮山口。又走了三五里，不见毛人追来方才停下脚步，轻轻的将妙善大师放下。大师微微的喘过一口气来，弹了弹衣上尘沙，抚摩着象额道：
“白象呀！今番多亏了你，才救得贫尼一命。如今贫尼可以自投前面村镇寻访打问失散的两个同伴了，你可回山林好好休养，多积些功德，待我朝山证果之后定来渡你，决不食言。”
（下接第二十四回 医童病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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