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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杀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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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公子忍住剧痛，面上一笑：“多谢谬赞！”
“不必！”寒剑归剑入鞘，长身玉立，浩气勃发，“来人，把他拿下！”
就有侍卫应声而来。
看到金公子那边的情形，西门冰虚晃一招，人却飞起，挡在金公子身前：“寒剑！放了他！”
柔水剑横在面前，守护着伤重的他。
“他是圣火教的金公子，邪教中人，怎能放他？”寒剑断然拒绝。
她满怀内疚地望了金公子一眼——若不是为了救她，他怎会卷进这场纠纷？
内心却已经坚定下来：“放了他！否则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伊若！”“冰儿！”两人皆是一惊！
“好！”寒剑语气平静，眼中却赫然可见痛苦之情，“你留下，我就放他走！”
“不能答应他！”金公子大声阻拦她，忍住剧痛，站直了身子，“我救不了你，可我——绝不能拖累你！”说话间，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点点鲜血却坠落在地。
“还不快追！”寒剑在她分神间出手，迅速制住了她身上两处大穴，“把她带到沉月崖，好生看管！”
第三十五章 杀父之仇
揽月山庄后有一陡峭的山崖，荒芜到寸草不生，寂静得毫无声响，便是沉月崖。
陡峭的崖壁上，被人凿出一个山洞，精钢所铸的洞门和长锁，已经暗示任谁也别想从这个牢狱逃出。
西门冰心里凄凉地笑了笑：这样隐秘荒凉的地方，寒剑果然放心！
“柳小姐，请！”侍卫关她进洞后便离开了。
伊若静静躺在洞中寒冷彻骨的石床之上，眼睛一转，四周的一切都一目了然：其实除了这一张石床，山洞中可谓空无一物！空洞得能把所有记忆清洗成空白。
难怪姑姑一听到“沉月崖”便惊惧万分！这样的地方，一般人连一天都难以忍受，而她竟然在这里一关就是十八年！
十八年，一个女子最好的青春，就浪费在这个荒凉寂寞的山洞中！
她叹了一口气。身上的伤传来阵阵剧痛，加上激战之后的疲惫，她闭上双眼，渐渐睡了过去！
洞外第一丝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她醒了过来。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是上官寒剑！
她睁开的双眼又闭上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爱在心底慢慢退却，而恨却无论如何升不上来……寒剑，我该怎么办？
“伊若，”他的手轻轻拂过她憔悴的面庞，她却转过头，躲开了。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为你付出了十八年的感情，你却以死相逼？他很想问个明白，可是他的傲气与自尊却不允许他这样做……
许久，他长叹一口气，似吐出了心中所有的疑虑与怨恨：“伊若，我知道你恨我！”
她的心一痛：寒剑，你错了！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恨你！因为我心底的爱太深，早已湮没了所有的恨！
见她不说话，他只好继续说道：“伊若，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怕你心有芥蒂……大约半年前，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神秘地死在书房之中，而我追查到的线索显示无尘宫和我父亲的死脱不了干系。”
她的眼睛慢慢睁开了，里面却溢满了泪水。
“所以，无尘宫不但和你有灭门之恨，和我也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寒剑语气沉痛，“杀父之仇深似海，身为人子岂能不报？伊若，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寒剑，我都明白，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庞恣意流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无尘宫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她无力地辩解：每一次执行任务之时，总管何森都会告知执行命令的杀手该人犯下的罪行，所以，她才愿意，拿起杀手之剑，因为她相信死在她剑下的都是该杀之人！
“该杀之人？”寒剑冷冷一笑，“是否该杀，这标准总不能由无尘宫任意制定吧？”
“寒剑！”她哀求道，“义父养育了我十八年，邪星师父悉心教授我武功，无恨哥哥是我从小的伙伴……我求你，放过他们！我求你了！”
他的手温柔抚去她面庞上的泪水，柔声道：“我知道，伊若，你太善良！你能够放下你的仇恨，原谅无尘宫；我却不能够！”
“寒剑……”她定定地望着他，“那放我走吧！我终究是无尘宫的杀手西门冰！何况，杀父之仇横在你我之间，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怎么不可能？”他紧紧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双手，语气无比坚定，“待我和柳世伯，率六大门派，剿灭无尘宫，无尘宫的一切就将灰飞烟灭，而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做柳伊若，那时我们便立刻成亲！”
她凄凉地望着他：“可惜，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愿做柳伊若了！”
寒剑，你不明白吗？一旦你灭了无尘宫——我的家，我只能学着去恨你，又怎能做你的妻子呢？
他轻轻解开她身上的穴道，耐心叮嘱：“伊若，你好好休息，我会派大夫来给你治伤！”走出洞门，将洞门无情地锁上，却仍不放心：“伊若，这里的环境艰苦了些，你忍耐些，很快，我就会放你出来！”
她坐起身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却慢慢绝望……
一切都已成定势了吧？
无尘宫会毁在她的父亲和恋人手中……而她却永远无法去原谅他们即将作下的事情，只能与本该相依相伴的他们隔阂疏远……
终究，任谁也敌不过命运的无情！
一件如雪的丝制外衣缓缓滑落在地上，是寒剑的长衣！
她捡起来，抱在胸前，就有晶莹的泪珠缓缓滚落：寒剑，我不需要这些，我不需要！我要的是你对无尘宫的宽恕！
而这，你是不可能给我的！
你——给不起！
第三十六章 第一声父亲
最后一丝亮光从洞外消失的时候，昭示着今天的结束。
抚着寒剑柔滑的长衣，望着洞中沉重的黑暗，西门冰听见心中的一声叹息：难道自己就要被关在这里，等待寒剑带来灭掉无尘宫的消息吗？
环顾山洞的四周，她忽然发现墙壁上深深地刻着一道道竖条，歪歪斜斜，像是用石头费力刻出来的，一片墙壁满满都是，数也数不过来……
姑姑，是你在这十八年的时间里一天一天刻出来的吗？
她拿起一块石头，在另一面墙壁上用力刻出一道竖杠，代表着自己在沉月崖中度过的一日。
姑姑，不知道我要在这山洞中划下多少道？
凄然地望着洞门，她苦苦一笑：如果柔水剑尚在，怎会被困在这里？
忽然想起寒剑刺伤金公子的那一剑，出招玄妙，功力高深，他的确有实力去清缴无尘宫——放眼无尘宫中所有人，似乎只有阴阳二使能够与他一搏，却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她开始深深地为无尘宫的将来担忧……
以武制武才是江湖中亘古不变的道理！
若要无尘宫从这场劫难中安然度过，唯有比正道中人更强盛的实力！
明白了这一点，她掏出无拘老人赠她的平常心法，静下心，开始打坐修练。
日升日落，尽管洞中的生活单调难挨，她也已在墙壁上划下了五道竖杠。
修习平常心法，加上服用寒剑派人按时送来的药物，她身上的伤已基本痊愈，功力也有了不小的进步——无拘老人的武功果然不凡。
她的忧虑却更深了：在这些日子里，他应该已经布置好清缴无尘宫的一切了吧？
“伊若！”一个苍老的声音唤她。
她一惊，刚才并没有听到一丝声音，足见来人的轻功之高；回过头，见是柳屹之在开锁，立刻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她冷冰冰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他自顾自地摆出食盒中的饭菜：“过来吃饭吧。”
她却未动：“你走，我不想见你。”
“我知道你不愿见我，”他凄然一笑，“听寒剑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
她冷冷一笑：“多谢关心，我很好，可以走了吧？”
“你……”柳屹之长叹一口气，含着无尽的苍凉，“伊若，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对我如此戒备？”
“你想知道为什么？”她冷笑着，“因为十八年来你从未尽过养育之责，因为你只关心剿灭无尘宫，因为你忘了我娘，另娶了他人，因为你第一次见我，就质问我无尘宫的秘密……”她恣意控斥，似要把心中所有的怨恨委屈都倾泻出来，却最终泪流满面，哽咽不语。
“你一出生，我便把全部的关怀倾注给你，如果你没有被西门小日掠去，我会是一个慈爱尽责的父亲，”他平静的语调满怀着自责和悔恨之情，“观海山庄被毁之后，我一直责备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娘和你，可是一切却无法挽回……”
无可挽回？这世上有多少事情，只能无奈地叹一声“无可挽回”！
“你另娶了他人……”她无力地反驳。
“我娶她，有我不得已的理由……”他闭上眼睛，表情万分痛苦，“她有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不对她负责……”
她却不愿相信：“你口口声称对她们负责，那我呢？我也是你的女儿，可你的眼中却只有剿灭无尘宫！”
他双拳紧握，似无限愤怒：“西门小日一手造成了观海山庄八十三人的惨剧，我怎能放过他？身为武林盟主，我又则能对残害武林的魔宫置之不顾？”
她沉默了。
“你好好想想！”他转身出去。
听得见锁门的声音，她一步奔向洞门，一声哀叫：“爹！”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唤出这个称呼！
柳屹之停住了，仿佛凝成了一座雕像：“你终于肯叫我了，伊若！”
“我……”她尚有一丝犹豫，却只能抛开，哀求道：“爹……我求你，放了无尘宫吧！”
“伊若，我无能为力！”他无奈地摇着头，“武林盟主的确有决定武林大事的权力，但更多的是维护江湖正义和安宁的责任和义务！”
“爹，并不一定是义父灭了观海山庄满门！”她仍不放弃，“如果义父并没有做下这桩事情，您可以放了无尘宫吗？”
“伊若，我追查这件事情有十八年了，除了西门小日，不可能是别人！”他断了她的希望。
是的，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义父，可是她却不能相信从小对她倍加疼爱呵护的义父会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爹，我求你了！”她缓缓跪下，“求您了！”
“伊若，你——”他盯着她看了好久，掷进柔水剑，沉声道，“到底怎样，你自己决定吧。”
她却没有碰柔水剑：“这是观海山庄的东西，更关系到武林的安宁——我不能要！”
“柔水剑——是我当年送给你娘的定情之物，你是它理所当然的主人。”他迈着苍凉沉重的步子踉跄着一步一步渐行渐远，声音却万分清晰“万事小心”。
她紧紧握着柔水剑，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剑朝洞门劈去——爹，寒剑，原谅我，我不能任无尘宫就这样毁掉！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章 完全的信任
远远的，她便看见尹自怜的身影，左手缓缓缕着额前的那缕长发，似在沉思，右手握着纸扇却一动不动。
是在等她吧？
待走近了，她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憔悴，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中交织着忧虑、焦急与不安。
他就这样痴痴地等了她五天五夜——
她的心里被轻轻扯了一下，微声唤道：“尹师兄！”
“冰！”他忧郁的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如三月春风，拂面而来，烦恼皆消。
她看得有些痴了——没想到忧郁的他笑起来会如此温暖灿烂！
“尹师兄，联系金公子，我愿意和圣火教合作！”她一字一句道。
也许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使无尘宫安然度过眼下的危难；可是，与圣火教的合作，是不是与虎谋皮，自取灭亡？但经过了揽月山庄的那夜，她愿意去尝试着信任金公子……
他点点头，却不问缘由。
在他心中，对她是完完全全的信任吧？才可以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支持着她的决定——只因为他相信她！
“我总感觉，对金公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里尚有一丝疑虑，她问道，“对他你了解多少呢？”
尹自怜摇了摇头：“金在圣火教中的行踪非常神秘，独来独往，恐怕除了教主以外没有人真正了解他。”
她细细琢磨着，在揽月山庄中听到他的那一声“冰儿”时，心曾经一动——只有无尘宫中的人才会这样叫她！难道他是圣火教安插在无尘宫中的人？那又会是谁呢？……
以后的几日，他们便朝无尘宫奔去。然而，每日子时万针锥心的发作，使得尹自怜憔悴不堪。因此他们走得很慢很慢。他也曾让她先走，她却不肯。
“你是怕我师父派人追杀我吧？”他随口说，手中把玩着那缕长发。
她不答。
他已经为了她而背叛了师门，她又怎能弃他不顾呢？
“其实你不必担心。万针锥心已是圣火教最残酷的刑罚。即使我被抓回圣火教，他们也决不会有更残忍的办法来折磨我。抑或用死亡？”，他淡淡一笑，仿佛很轻松似的，“恐怕那只是让我从无边的痛苦中解脱罢了。”
“不，尹师兄，”她的心一紧——我再也不想每日看着你痛不欲生的样子，“我要带你回无尘宫，请药婆婆医治你。”
他苦笑：世上真有人能治好万针锥心吗？
“尹师兄，我去前面取水，你等我一下！”她迈入浓密的树丛中，一下子便不见身影，只依稀可以听得见溪水潺潺。
忽然，他听到她的一声惊呼。一手按住胸口，他竭力纵身飞去，只见西门冰扶着一个满身献血的老婆婆喊道：“婆婆，婆婆……”
那个血人双手紧紧抓住西门冰的衣襟，口中不住哀叹道：“完了，完了……”
他心知此人已油尽灯枯，忙把一颗极乐丹给她服下。一会儿，那人又缓过气来，见到西门冰急道：“少主——”
“婆婆，”她忙应答。
“观海山庄、揽月山庄、六大门派都已到了无尘宫了，他们……”她再也说不下去，显然无尘宫遭到了惨不忍睹的屠杀。
西门冰的眼中涌出了泪水，终究是晚了一步！
“主人让老身拼死冲出重围，只为告诉少主，千万别回无尘宫，千万……”
极乐丹的效用已尽，药婆婆眼睛圆睁，口微微张着，似还有话没有说完，一双血手却无力地缓缓滑落。
西门冰默默抱起药婆婆，走入树林深处，恍惚间，没有察觉一个锦囊掉在地上。尹自怜疑惑得捡起锦囊，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一面满满写了很多药名，另一面却只写了两句话“无常害人，平常救心”。
细细看那张药方，却不过只是些三七、牛黄之类的普通药物，并没有一丝特别；然而反面的两句话却似乎暗藏玄机。他一边思量，一边瞅见西门冰步履沉重地从树林中走出，“冰，你过来看看药婆婆带来的这张药方。”
她飞身近前，看了一眼后疑惑道：“奇怪。这张单子上尽是些解毒化瘀的寻常药物，拼在一起，又是为何？”
“不错，但这句‘无常害人，平常救心’似乎另有深意？”
二人细心思索，西门冰忽道：“尹师兄，我以为这并不是药婆婆带来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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