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根烟,看着青春腐烂-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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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捧公家饭碗的人每年都得订两到三套报纸和杂志；无论看或不看。我爸爸就是受害人之一。一年的报纸比我三年的教科书还多。这些报纸最大的实用价值就是在卫生纸用完时解燃眉之急。　

　　计划建一个青少年活动中心；从我小学三年级开始强制募捐；一直捐到现在。那所谓的活动中心只盖了个顶棚；怎么看怎么像个馒头。建的和被建的都是脓包！　

　　后来在县里最大的公园里建一个怀古阁；展览A县从古到今的灿烂历史。建了四年；终于建出个骨架；之后负责此事的领导离任；申请来的资金与其比翼双飞。所以到现在；站在地势高的地方都可以看到怀古阁英姿飒爽的白骨傲然立于四面环水的公园上。　

　　等等等等。　

　　要说领导；A县那是人才济济。想象力都十分丰富；每做一件事之前总要努力展望一番；把自己想象的未来逐一陈述；说得前方一片光明刺眼。而做起来让人越看越像黎明前的黑暗；越来越暗；而且太阳一直不出来。平时工作都日里万机；工作地点包括大量的酒店和宾馆；工具大多是手和嘴；辅助工具大多是碗和筷。所以A县的领导阶层有一个规律；就是平均每年换一个。每换一个；县里规模较大的工厂便相应地倒闭一个。每个新上任的领导为了下一界领导有厂可倒；每天都是起早贪黑；兢兢业业。每个领导在离任时都比上任时多了许多优点。有的一年之内体重增加好几十公斤；为健身房等民用企业和各种减肥单位作出不朽的贡献；有的深入群众一改平时骄扬跋不任意恣睢的的品行；变得稳重遵纪守法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由县长变为乡长到艰苦的地方为人民服务任劳任怨；有的彻底屏弃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恶劣态度在监狱里安分守纪受到监狱长及所有狱警的看好；有的在臃肿身体的负担下速度却十分惊人；跑路跑得像进口的飞毛腿；警察叔叔怎么抓也抓不到。　

　　平时一想到这些我就生气。一个人要么不做领导；做了就不能嘴上说着如何运用上面拔下来的资金建设自己管辖的地区脑子里却想着如何将资金存进自己的户口。像有个谁唱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后来才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当了官才想贪污的；而是有很多人是因为想贪污才去当官的。然后我发现我很有当官的潜质。　

　　不过我不想弄得一身肥肉去为健身房作贡献；不想由嚣张变得温驯老实；更不想毫无出息地被监狱长和狱警的看好；所以；我注定一辈子做不了官。　

　　我只想跟普通人一样能吃能喝；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A县很多人和我一样；甚至更加目中无人；很少在沉默中死亡；基本上在爆发；又快又有威力。打架斗欧敲诈勒索司空见惯。也许A县太过平凡伤了大家自尊；所以大家都不甘平凡要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白道堵车就走黑道。以前的群架斗欧敲诈勒索纯属练习；相信总有一天A县会因一起重大犯罪案件成为全国焦点。不过这个夙愿至今未能完成；甚至在外地犯罪的人中都未曾出现过籍贯是A县的。　

　　所以；A县至今依旧是坨鼻屎。

三　2
很多地方的人都说A县的人是土匪；甚至本地人也这样说。原因很简单；因为跟很多地方一样；A县确实基本上都是土匪；而且都还是爱家的土匪；他们很少抢外人的钱财；基本上是在家打劫。每次看到民警抓人；我就想起《乌龙山剿匪记》。　

　　A县有很多乡镇；每个乡或镇都是一伙土匪据点。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更不用说这么多窝土匪了。这也许就是A县次序混乱高频率打架斗欧最根本的原因。一旦发生矛盾；乡与乡或乡与镇之间倾巢而出。一夜之间；老少妇孺全民皆兵。操起任何可以当武器的东西立马变成奶妈；凶神恶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势头犹如黄河泛滥；能淹的地方都淹了。大家都懂得欲治其国先治其家的道理；对付别人就得全家上阵。别人也读了多年的圣贤书；对这个道理也耳熟能详。所以一动干戈；场面就一次比一次隆重。而最隆重的时候莫过于每年的端午节。　

　　每年端午节，A县都会举办龙舟大赛。然后会有人自发地演绎一场规模不小的群架。这是屈原投江带给A县人民的负面影响之一。　

　　A县有一条贯穿南北的小河。每到春天，小河发福一夜成为大河，造福四方百姓。住在河边的人都能亲身体验水上阁楼的*。回家方便很多，直接从窗户走进二楼，房子只有一层的全数沦为东海龙宫。　

　　一中就在小河河畔，站在教学楼顶楼可以清楚地看见载着一群肱二头肌发达的水手的龙舟在河面上快速行驶。去年学校没放假，我和小迅就是在那满足眼瘾的，这样做的后果是，我和小迅把桌椅搬到办公室，虚心听取了班主任长达一个小时的教诲，然后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把他的教诲写成检讨交给他。　

　　后来我们搬桌椅回教室的时候，班主任突然发问：哪个船队得了冠军？　

　　“没看清楚！”我和小迅异口同声。　

　　平常节日，除了国庆节一中不敢染指以外，其他的像清明六一建军统统掳掠。所幸的是，这一次学校领导神经错乱决定在决赛那天让学生自由活动一天，免去了我们冒着坐半天办公室写检讨去教学楼看比赛的危险。　

　　晋级赛的几天里，河边浓密的鞭炮声沸沸扬扬地飘进教室。爱看比赛的人基本上三魂出窍，七魄离体，留下一大片躯壳在教室里应付讲台上的家伙。当时的心情就仿佛天上掉馅饼了，男女老少抢得六亲不认，而我们只能在教室里想象男女老少六亲不认的样子。　

　　学校领导决定放假实在让人迷惑，不过一旦放假，原因便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个假日如何去花费。　

　　比赛当天，我们一伙人赶到现场的时候，河两岸树叉以及公共厕所屋顶上已经全挤满了动物。其中有大量来自一中。转了一圈，大为惊讶，每个角落都有。除了没来的其余的都来了。　　

　　这几天一中的老师面对这么多躯壳肯定不好受。过了一会儿，看到一大群一中老师在人群中走动，我暗叹一声：原来讲台上的也是一副躯壳。　

　　起点处广播喇叭里“开始”一降世，四条选拔出来争夺冠军的船便飞速杀将出来。河面上和河岸上拥有语言神经的动物一起高呼呐喊，震耳欲聋。停在树上的鸟全吓飞了，空中偷渡的鸟全吓得掉在树上喘气。河对岸的公路上停满了来往的车辆，密麻的汽笛声一起融汇进来。一时之间，噪音四起，现场气氛十分活跃。由此可见，A县的各种动物还是十分团结的。扫兴的是，后来得知，停在树上的鸟是树叉上的家伙努力摇树赶走的，公路上的车停下来是因为有两辆摩托接触过分亲密导致车祸，汽笛是司机们警告摩托车主赶快协商好；然后拖走那堆破铜烂铁发出来的。至于偷渡的鸟，那确实是被喊声吓掉下来的。

　　快到终点的时候，有两条船跑在了前面，一条是*龙头，一条是黑猫龙头。如果不出意外，这冠军不是老虎就是猫了。就是越红线的时候，黑猫突然一记左钩拳，把领先的*撞离直线航道。结果出来了：黑猫用秘密武器非常手段夺得冠军。　

　　然后就到了打架的时间了。　

　　*的水手们十分不甘，冲上去大声质问。黑猫的水手也不甘示弱，统统站起来厉声反问。争论迅速变成争吵，继而晋升为群架。两条船的人都仿佛看到自己的杀父仇人此时正站在对方船上，一个个都扑过去报杀父之仇。一会儿，两条船都被掀翻了，船底绑着的水果刀钢管和28的钢筋等平时群架的工具终于重见天日。在数叉上或公共厕所顶上看这两条船仿佛是两条巨大的蜈蚣精。这两蜈蚣比较倒霉，刚一现身就被人拔光了脚。　

　　河两岸也有手执蜈蚣脚的人不停扑入水中。双方的杀父仇人月来越多。红色的液体开始在水里扩散。　

　　武警和公安人员一方面不敢冒着生命危险阻止百姓报仇，一方面又怕失职受到大家的唾弃。左右为难，站在岸上看着水里近百个拼命的人不知所措，仿佛几只猴子发现一堆黑猩猩打群架，生怕一靠近就会死于非命。周围的群众十分一致地向猴子翻白眼。　

　　战斗打了将近一个小时。双方战果相当。*一人光荣牺牲永垂不朽多人受伤，黑猫无人捐躯大量受伤。　

　　比赛结果没人宣布，大赛在群众的纷纷议论中仓促结束。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三　3
第二天；我们回到学校继续遵守中学守则团结友爱；互相帮助。

　　意料之中；看过比赛的老师以这件事为例子；大肆发表观后感；学校领导还专门请来几位县级领导召开全校师生大会。每个领导的演讲大体一致：坚决杜绝打架斗殴。一经发现。必予以沉重打击！

　　两天后；*所属乡全乡暴动。武装事件后浪推前浪；一浪接一浪；浪浪不息。最让人好奇的是；*乡的一猛士扛着一把革命时期令鬼子闻风丧胆的火统在连接城南城北的大桥上把守一整天。声称只要见到敌人便格杀勿论。大概那天黑猫的人不想上街；都坐在家里。所以那把火统一整天都没开火。

　　这事闹了一段时间；没人调停没人*。最后解决方法一如既往。声称”坚决杜绝打架斗殴。一经发现必予以沉重打击。”的领导们出面担保；该赔钱的赔钱；该办丧事的办丧事。事情告一段落。

　　没料到的是；领导们自发地到我们学校召开大会。拿着麦克风还扯大嗓子喊：经过县政府公安局以及各有关单位的积极出动；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

　　我想象扛枪守桥那猛士时觉得他当时的表情应该很严肃很沉重；与桥上的事物配合在一起一定很滑稽。因为在桥上过往不知内情的人肯定以为这是个背鸟枪没穿制服的交警。

　　不过小迅对这个站在桥头独当一面的猛士万分佩服。坐在猴子的小店里；叼着根烟呜哩哇啦直说这是个为家而战的英雄；集体荣誉感够强；胆量够大；毅力够坚定；长得够帅……

　　我当时正在向猴子学习厨艺；手里一把铲子耍得虎虎生风；听到小迅的话；脑细胞就开始自相残杀了。

　　“这跟他长得帅有什么关系？”

　　“电视剧里哪个英雄不帅的？！”

　　小迅气势汹汹地反问。我心里一堵；发现被忽悠了。

　　“对啊！英雄你真是个白脸青天；洞察秋毫；视力超好。咱对你的景仰真是犹如滔滔江水；长期泛滥……”

　　“又一个被现代电影里汉奸形象腐蚀的家伙！”

　　小迅不等我说完就接过话；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指着我说。

　　我拿着铲子边炒菜边想好家伙；不给你点颜色你还当我只会炒菜了？刚要反驳；锅里一下大火呼啸；照个盖子就成太白金星的炼丹炉了。我一直认为炒菜把锅里炒得火光冲天是技术高超的表现；顿时沾沾自喜；飘飘然地以为自己果然有这方面的天赋。这时；小迅指着我的锅子；差点跳起来：”混蛋；焦了！炒焦了！”

　　我慌忙拿开锅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店里的人看着我笑得鼻屎都出来了。

　　这是第一次炒菜；所以我决定一定要吃；而且一定要逼迫小迅吃。我拿着筷子做好一有不对就能飞出去的姿势问正在吃菜的小迅吃不吃得下。小迅吸口烟刚要说出能使我筷子飞出去的话时；突然就住口了。嘴里的烟也久久不吐出来。我想这家伙是不是又在搞什么鬼？小迅瞧也不瞧我一眼；只顾对着外面笑靥若花；嘴里的烟丝毫不曾逸漏；手里的半截烟也麻利地扔到桌下。我若有所悟；扭头一看；程英来了。

　　只见程英拎着个塑料袋和一女的正向学校走去；偏着头和小迅打招呼。程英不喜欢小迅抽烟；每次看到小迅抽烟就生气。所以小迅抽烟最怕碰到程英。

　　我心里窃喜；上前拍拍小迅的头说死菜；跟人家打个招呼啊。老抿着一张嘴干嘛？怕一张嘴牙缝里会漏风啊？

　　小迅伸出左手向对面挥挥；；嘴巴依旧闭得犹如防洪大提；滴水不漏。程英看着小迅滑稽的模样笑得春意盈然。

　　“你家程英还真漂亮……”程英走后；我皮笑肉不笑的说。

　　小迅已经在张牙舞爪。我赶忙闭嘴。要在平常；这小子这样对我挑衅；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他一起张牙舞爪；然后拼个两败俱伤。而为了捍卫程英的贞操时；小迅会张爪舞牙；力气惊天地泣鬼神。此时就算有头狼犬扑过来；也只会掺叫几声；变成狼尸。何况我一凡夫俗子；小命微薄；实在不敢贸然张爪舞牙。

　　只不过有一点很是让我沮丧。那就是我根本从未污及程英的贞操！

　　“有没有看到治保？”马走进店来；拿筷子指着我炒的菜；”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黑？”

　　“哦！是牛肉！猴子的新招牌菜！很拽的菜！”我说这个谎时面不改色。

　　“恩！一般人吃不到！”小迅也是神色自然。

　　“看到治保没？我找他有……”马看也没看；举起筷子就把最大的一块夹进嘴里。嚼了嚼；然后把嘴里的东西一口气吐到店外面的街道上去了。

　　“你们两死菜！没空跟你们玩；到底看到治保没有？”

　　“谁知道他又*哪条无知少女去了？！”小迅边说边笑。

　　“你去找找看；”我也笑得很好看；”他又不难找！”

　　“就是！　治保他就是变成了灰我也看得出他是在哪被烧的！”

　　这话并没有夸张。一般每种东西都会有一些十分明显的特点。比如说一本漫画书。如果书中女的都穿超短裙；并且超短裙会因很多原因经常被掀起来；那这本漫画十有*是日本出产的。再比如说一部电影先是一次聚会上的一男一女偷偷走开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打野战。突然一种恐怖音乐响起；画面一阵天摇地晃。女主角惊讶万状；疯狂惊叫。男主角猛得向后急退像被什么东西拖着或是一下飞上半空消失。这就是欧美怪兽大片了。同样一个人多多少少也都会有一些引人注意的地方或者别具一格的言行举止。比如小迅；平常抽烟时突然将烟向后扔掉；那一定是看到程英来了；看完一部电影；走在街上看见瘸子或者走路怪异的人问我那人像不像活死人；那一定是看了欧美恐怖片<；<；丧尸出笼>；>；<；<；活死人之地>；>；等；如果看完一部电影；时不时偷笑；看见一个女的也笑得捧腹；那一定是看了周星驰系列电影。再比如说马；一般一个地方有几个人谈笑；其中一个声音粗旷；仿佛演讲；附近百米皆如雷劈耳；那马一定身在其中；并且一定就是声音最大的那个。而治保就不能在当场找到；只能根据停留过的地方留下的痕迹判断他去的方向。如果一个地方有一堆烟灰和大量烟头；基本上就可以肯定治保在这里呆过；如果一路上有烟头间歇性出现且排列有规律；那么就可以知道治保去了哪里。

　　那盘菜被我和小迅彻底唾弃。马马虎虎吃了点饭。回校时在校门口看见程英和一女的走在前面。我跟着小迅冲上去。发现程英旁边那个女孩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根发福程度可以冲出亚洲的胡萝卜；而且穿着居然和程英的一模一样。我一阵扫兴。

　　一个长得让人吃不下饭的女孩和一个美得让人愿意被饭撑死的女孩作同一打扮实在是一件很尴尬的事。这样一来。美丽的被恶心的衬托得更美丽；恶心的被美丽的衬托得更恶心。两人往大街上一站；稍微有点文化的都会觉得天使和魔鬼一起逛街来了。所以在同一地方遇到与自己同种装束但比自己丑的人是三世修来的福气；遇到与自己同种装束但比自己漂亮的人是八辈子积下来的晦气。

　　“你不是进去了吗？”小迅棉花糖一样的语气又来了。

　　“刚刚在店里选了点东西。”程英晃着手里的一张卡片。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