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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念薮光-改七五奇案录-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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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马离沟不到数丈之时，伊野尾慧也看到了前面的不对劲，惊得死命拉住战马，连身后的有冈大贵也伸手帮他拉缰绳，最后，那马猛地抬起前蹄，长长地嘶鸣了一声，终于在沟边不到几尺的地方，停住了。
伊野尾慧和有冈大贵腿都软了，“咕咚、咕咚”地摔下马，坐在地上直喘气，这时，冈本圭人等几个影卫也都赶到了，纷纷下马查看两人，发现都没事，才松了口气。
“咦？”内突然轻唤了一声，探出头去看前方的山沟，叫身边的众人道：“快看！”
冈本圭人等都探头往沟里望了一眼，纷纷皱起了眉，有几个好奇的兵士也看了过去，立刻蹲到一边干呕起来。
此时，山田凉介和小侑李到了，冈本圭人赶紧喊：“凉五爷，你来看一眼。”
山田凉介和小念对视一眼，发现几个影卫的脸色都极难看，立刻下马走了上去，往沟里一看。
小念就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见在那深沟里，有好几具尸体，都是被剥了皮，死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山田凉介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道：“看起来很新鲜，好像没死多久。”
冈本圭人点头表示同意，伸手拿起一块布，用酒水打湿了蒙住口鼻，轻轻一跃进了沟底，内也如法炮制，跟着跳了下去，两人查看了一番后，纵身上来，解开湿布猛吸几口气。
冈本圭人道：“刚死的，不超过一个时辰，这地方干燥，要是死了很久，尸体会发黑。”
“这次死的好像不是村民！”内将手上的东西扔到地上，众人一看，就见是几把兵器。
小念蹲下看了看那几把兵器，铁锤……链子……眼熟。
“天哪！”伊野尾慧喊了起来，和冈本圭人一起转脸看山田凉介，果然，见他也是脸色严峻。
“怎么了？”内和其他几个影卫都不解地看众人。
小念猛地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大喊，“呀，是村上信五手下的那几个喇嘛！”
“那么说……”下细细地寻找，沟里支离破碎的尸体，总共是三具，“应该没有村上信五吧？”
小念转过脸看山田凉介，见他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就问，“凉，你担心木村拓哉附体在村上信五身上啊？”
山田凉介轻轻点点头，随后抬起头来，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似乎是在看什么。
其他人也都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前方是一片荒芜的草地，还有远山。
山田凉介伸手揽起小念，纵身一跃到了沟壑的对面，快步向前走去。
小念不解地跟着他往前走，身后的几个影卫面面相觑，赶紧也跟上。
山田凉介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停下，其他人跟到他身边放眼一望，全都呆住了。
就见前方是一个下坡，坡下一处盆地，盆地里有散落的帐篷，似乎是个简易的小营盘，只是旗帜东倒西歪，远看一片凌乱，死气森森的，旁边还有一尊火炮。
小念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村上信五的营盘。
山田凉介快步走了下去，其他人也都纷纷跟上，走下长缓的斜坡，到了近前，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就见地上躺满了尸体，都是西夏兵士，只是并不像之前的那几个喇嘛那样被剥了皮，而是纷纷一刀毙命，都是被砍死的。
众人四下分头寻找，就听伊野尾慧高喊一声：“这里有个还没死的！”
其他人赶紧就聚了过去，就见一个年轻的士兵全身是血，但是还有一口气，正紧紧抓着伊野尾慧的手臂。
伊野尾慧问他：“是谁干的？村上信五呢？”
那士兵张开嘴，用极其嘶哑的声音道：“叶……中山优马……他成魔……救，救皇子……”
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中山优马？”小念吃惊，“不是被木村拓哉杀了么？怎么成人形了？”
“木村拓哉抓走了村上信五？”伊野尾慧沉吟。
有冈大贵想了想，笑道：“估计那个死鬼是想先抓个备用的，要是十九天内不能俯身到山田凉介身上，就附村上信五呗。”
其他人不说话，但是都觉得有冈大贵说得有道理，这木村拓哉也是成精了，到底是鬼还是人啊。
山田凉介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能让它跑了，一旦木村拓哉附上了村上信五，那就真的要生灵涂炭了。”
内转身道：“我去牵马！”
伊野尾慧一拉他，“来不及了，还要绕过那山沟……”
话没说完，就见山田凉介回头对着山坡顶打了个口哨，片刻之后，就听山上传来了马蹄之声，转眼间，小空带着身后的那数匹战马纷纷越过沟壑，冲下了山坡。
原地等候的那二十个精兵都懵了，幸亏薮宏太的兵士各个足够机灵，赶起马车拖着铁笼就绕到了山边，果见山下冈本圭人正对他们招手，赶紧冲下山去。
山田凉介拉过小空，让它闻地上尸体的味道。
小空似乎有些排斥，在原地转了几圈后，望向远方的某处，向后退了几步。
小念看得出来，小空在害怕。
话说，什么人养什么马，小念和小空相处了好长时间，这马极通人性，更难得的是，它还有些调皮。
小念记得有一次，山田凉介跟他一起给小空洗澡，小空总是趁山田凉介不注意，用湿呼呼的尾巴往小念身上泼水。等洗完后，山田凉介出马厩去倒水，让小念给小空把洗好的马鞍装上，小念先给小空披上马鞍下面的垫子，然后转身去拿马鞍，小空竟然自己把垫子咬了下来，还藏在了草甸下面。
小念抱着洗干净的马鞍回来后，原地转了几圈也没找见马鞍，小空见他团团转，高兴得直甩尾巴。
后来远远瞧见山田凉介走进来，小空赶紧从草甸底下把垫子抽了出来，递给小念。
这马聪明，灵气，而且还很凶悍，看它害怕，小念还真是头一回。
山田凉介微皱起眉，带着小念翻身上马，用脚跟在小空的三叉股上敲了一下，小空又退了几步，打了个响鼻，就不肯走。
山田凉介也不抽它，只是低头看着它，小空回过头，也看了山田凉介一眼。
“走。”山田凉介淡淡说了一句。
小空转回头，纵身往前奔去。
见小空一走，其他的几匹马也都跟着跑了起来。
天渐渐暗下来，大漠上隐隐传来了狼嗥之声。
小空走得并不快，似乎是边走边辨别方向。
小念坐在马上，晚上西北风起，四周有些冷，因为出来得荒疏，没有带衣服。小侑李不是个娇气的人，冻些就冻些呗，不吱声，硬挺着。
山田凉介似乎是注意到了，就将他往怀里搂了楼。背贴近山田凉介的胸口，小念就感觉到一股暖意，猛地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观音庙外的山坡上，也是晚上，也是冷，山田凉介也是这样帮他挡风的，差不多已经有一年了吧，感觉就像在昨天。
天越来越黑，还好荒漠里没有什么遮挡之物，今日还是满月，月亮特别的亮，月光洒下来，幽暗的地面上一片银光。
远处的狼嚎声也越来越明显，伴着呜呜的风声，苍凉无比。
小念猛地想到了极北草原是有大片狼群的，就担忧地问：“会不会有狼群？”
伊野尾慧轻轻摆摆手，道：“不用担心，大规模的狼群早就被消灭了，就这么零星几只，兴不起风浪的，我们人多，又有火把，它们早吓跑了，这叫声是在提醒同伴小心，有人来了。”
山田凉介挑眉，看伊野尾慧，“对狼群这么了解？”
“呵……”伊野尾慧苦笑了起来，“一言难尽。”
小念好奇，问伊野尾慧，“这里头有故事啊？”
冈本圭人点头，代伊野尾慧往下讲，“其实影卫原本有九人，伊野尾慧并不是最小的，有一个比他还小的，叫汰斗。”
小念看看伊野尾慧，就见他脸色不好看，似乎是想起了些往事。
“汰斗当时只有十五岁，一次遇到了敌困，好不容易带着手下突围出来……逃到离我们不到三里地的地方，被狼群袭击了……”冈本圭人叹了口气，“等我们赶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吃得只剩下白骨。”
小念听得难受，这还不如战死疆场呢，死在一群畜生肚腹里。
“以薮宏太的性子……”山田凉介突然开口，“这草原上所有的狼都被他宰了吧？”
内点头，冷声道：“大帅出动了十万薮家军打狼，当年真的是几乎所有的狼都被打死了，几十万条狼的尸体堆在汰斗他们死的地方，放火烧了三天三夜。”
小念一抖，薮宏太还真是赶尽杀绝，难怪他的士兵这么晓勇善战了。
“从那以后，这草原上的狼……最怕的就是人！”伊野尾慧冷声道，“尤其是宋人！”
小念叹了口气，心说，难怪一千年后草原狼是濒危动物了，原来根源在这里啊。
又往前走了一阵子，山田凉介突然拉住缰绳，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冈本圭人等抬头，就见前面有一大片灌木。
山田凉介走到那比人还高的灌木前，用大夏龙雀剥开几堆荒草，众人从缝隙间往外望，就见前方又出现了一个低坡，坡下有一处较大的营盘，看架势，起码是一个万人以上的军营。不同于刚刚的那个西夏营盘，这里是灯火辉煌，人马整肃，巡逻的巡逻，军旗高高耸立——一个大大的“二宫”字。
“二宫？！”冈本圭人一皱眉，低声对山田凉介道：“是回纥的人马，应该是左骁王二宫和也。”
“二宫和也？”小念眨眨眼，小声问山田凉介，“耳熟啊！”
“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伊野尾慧佩服地看了小念一眼，“假扮玉木宏差点把你抓走的那个啊！”
小念张大了嘴巴：“哦……想起来了！那个回纥人呀！”
山田凉介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木村拓哉带着村上信五，上这里来干什么？”
“呀！”小念突然叫了一声，所有人都对他“嘘……”
赶紧捂住嘴，小念小声地道：“我知道啦！”
其他人都看他，等他往下说。
“中山优马是回纥人啊！”小念道，“他爸香取慎吾不就是那个二宫和也的手下么？”
山田凉介点了点头，问：“你是说，他带着村上信五来回纥的军营，投靠二宫和也？”
小念点点头，“你想啊，要是中山优马说是迷途知返了，特意抓了村上信五来将功折罪……”
众人面面相觑——大事不妙。
“可是……木村拓哉现在的样子……”伊野尾慧迷惑地摸摸脑袋，实在想不明白，就对山田凉介道：“干脆进去看看！”
山田凉介点头，吩咐那二十兵士原地待命，留下四个影卫，自己带着小念和伊野尾慧、冈本圭人，准备进二宫营暗探。
小念临走前拉了拉凉，道：“回去给薮宏太送个信吧。”
山田凉介四人溜进了军营，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兵士，七拐八拐来到了帅帐附近。
伊野尾慧点住了前面一个守卫的穴道，几人隐蔽在那士兵的身后，向帅帐的位置望去。
这时，正好有士兵端着茶水进大帐里去，撩开帐帘的瞬间，几人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帐中的情景，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见在大帐里，帅案后坐着的是二宫和也，而客座上，赫然坐着本该已经死了的中山优马……那神情，分明透露着一股子阴森！
大匈奴王墓奇案 29“阴”谋“鬼”计
一看到中山优马那张脸，小念就惊得一缩脖子，本能地伸手揪住了山田凉介的袖子。
山田凉介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形，回头看几人。
“怎么会这样？”伊野尾慧压低声困惑地问：“中山优马不是早就死了么？连皮都剥了，怎么还能活回来？”
冈本圭人想了想，道：“还记不记得，木村拓哉和我们大战的时候，身上的皮肤是越来越完整的？”
小念看了看伊野尾慧和冈本圭人，又看了看山田凉介，咽了口唾沫，“这木村拓哉该不会和画皮似的，有那个才能吧？”
“画皮？”几人好奇地看着他。
小念眨眨眼，凑到山田凉介耳边咕叽咕叽讲了几句。
山田凉介皱皱眉，不信“真的假的？”
小念笑嘻嘻，“我们下次穿去明朝，问问蒲松龄，看是真是假……嘿嘿。”
“话说回来，村上信五在哪里啊？”伊野尾慧问，“他不是受了伤么？”
山田凉介突然“嘘”了一声，示意几人隐蔽起来。
没多久，就见帐帘一挑，走出了三个人来，为首的是二宫和也，其次是香取慎吾，最后跟着的，就是中山优马。
几人从缝隙里望过去，就见三人一同往远处走，中山优马突然顿了一下，仰起脸，像是狗一样地轻轻嗅了嗅，随后转过脸，朝小念他们所躲藏的那个帐篷看了看。
几人对视了一眼，他发现了？
山田凉介想了想，对伊野尾慧和冈本圭人吩咐了几句，两人领命后就离开了，山田凉介则带着小念跟上。
中山优马他们走到了大营里的一处小帐篷外。
山田凉介带着侑李隐藏在一座矮墙之后，屏声静气，注视着几人的举动。
就见二宫和也问中山优马：“你说的大礼，就在这里？”
中山优马没有说话，只是“呵呵”地笑了两声。
山田凉介和小念皱眉，就听中山优马的声音嘶哑异常，阴森森的有几分寒意。
他微微一抬手，对帐篷外的几个兵士道：“带出来！”
那两个兵士领命进去，没多久就押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小念和山田凉介定睛一看，就见被押出来的人蓬头垢面衣衫凌乱，正是狼狈不堪的村上信五。
村上信五的腰间缠着厚厚的纱布，大概是因为经过了剧烈的运动，伤口又裂开了，从里面渗出血来……他猫着腰，走得相当的吃力。
二宫和也先是辨别了一下那人的样貌，似乎有些不确定，最后借着火把的光，仔细看了一下，眼中立刻闪现出了一丝喜意。
村上信五精神似乎有些萎靡，也不知道是伤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是茫然地睁着眼，视线完全没有焦点。
“哈哈哈……”二宫和也哈哈大笑，连道：“果然是厚礼啊，优马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中山优马向二宫和也一行礼，道：“优马以前糊涂，受了小人的挑拨，如今茅塞顿开，愿追随于左骁王，为国效力。
二宫和也连连点头，客气地伸手去扶中山优马，脸上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但是开心倒是发自肺腑的，特别是在看着村上信五的时候。
“来人！”二宫和也吩咐手下，“九狼王身份尊贵，怎么能这么折腾，快快送到大帐去，找军医诊治！”
手下赶紧来带着村上信五下去，二宫和也建议几人再回帅帐去喝酒，但是中山优马却说他这两天连连赶路，已很疲累，所以想早些休息。
二宫和也欣然答应了，他现在也需要时间好好计划一下，怎样充分地利用村上信五这颗重要的棋子。
所谓知子莫若父，香取慎吾脸上可完全没有二宫和也那样的欣喜若狂，而是满眼的狐疑。
等二宫和也离开后，中山优马转身准备离去，却被香取慎吾拦住，“优马，你怎么抓住村上信五的？”
中山优马表情淡漠地转过脸来看了香取慎吾一眼，道：“我累了，明天再说。”说完，转身急匆匆离去。
香取慎吾站在原地出神，良久才叹了口气离开。
中山优马匆匆走出人多的地方，往幽暗僻静的军营深处走去，直走到四外无人，他才左右看看，嘿嘿笑了两声，低声道：“来啦……”
跟着他来的小念和山田凉介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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