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没天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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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文艺部的例会——真烦，每周都有——不断有人退出，又不断有新人加入。这才刚刚四月，却又要筹办五一晚会了。

　　又是阴蒙的春雨。

　　敏敏有云阳送她过来，小乔有龙月送她过来。而香香，依然还是那么孤单。

　　小乔进来了，看见在教室后面拧着裤腿的香香：“怎么了啊？没有打伞吗？”

　　“打了啊，风太大，雨是横着吹的。”香香头也不抬的说道。

　　“不会打伞就不会打伞嘛，还怪风大，你看我们两个人都……”小乔没有再说话，低头看了看自己依然洁白的裙子，追出门去……是啊，两个人……

　　敏敏朝云阳挥了挥手：真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好忙的，不就一个小时吗？这也不能等么？今天可是周六难道你还有“选修课”？

　　刚刚无奈的转过身来，敏敏就看见小乔傻傻的站在雨里，赶忙撑去了雨伞：“姐～你怎么了啊？吵架了啊？”

　　小乔却突然趴在了敏敏的怀里了：“他说得对，我也许已经错过了很多东西了。”

　　敏敏于是朝朦胧的雨下望去，龙月的身影已经有些远了，可是还能依稀辨出他身上深浅不一的颜色——他的　　整个左边身体已经完全湿透。龙月斜举着雨伞，顶着风吹来的方向，慢慢的前行……

　　“我怎么会这么傻……”小乔哭了，泪水弄湿了敏敏的肩膀，就像她湿辘辘的裤腿一样，“两分钟之前……我还在为他和我一起走路的时候心不在焉在生气——我以为他正在想着什么事，雨伞偏得都快横着了都还没发觉……原来他一直都有注意我的……”

　　敏敏于是很想抽小乔两巴掌：这有什么好值得哭的！可是自己心里却也有些不自在了。她想告诉她，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在你上次说龙月早中晚都穿着不同的衣服臭显摆，几天不想见他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其实那一天，也是在下雨的……

　　可是仅仅是会撑伞，这并不能成为我喜欢上他的理由，因为我已经有云阳了，人不能太贪心的！——敏敏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了一句。

　　可就在小乔对龙月有所改观的时候，一件事情，又让他们的感情出现裂痕了。

　　香香也加入了龙月军团，可是有了他们这三个用功的女生，可龙月和云阳还是没有什么改变，而且开始经常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云阳自然是去上他的各种“选修课”去了，而龙月，鬼才知道他在干什么的。小乔对他的“堕落”，已经有点无法忍受了。

　　只有香香和小乔在的时候。

　　“小乔姐～你知道龙月家是做什么的吗？”香香在看完了一本笔记以后轻声的问。

　　“农民啊……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小乔感到很不解。

　　“我上次问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觉得不像。虽然是和云阳合伙，开紫藤和这水吧怎么说也得一人十多二十万吧。而且他们都还在念书，就算是稍微有点钱的家庭，谁家会没事发个十多万的零花钱的。”——香香其实根本就没问过龙月这些问题，她只是又在进行着诱导公式罢了。

　　“需要那么多钱吗？我不知道他和云阳到底是怎么合伙的，也许云阳才是大股东吧。”小乔说完继续看书了。可她根本就看不下去，她也在想，是啊，如果龙月家只是“有两个小钱”的农民，他怎么可能有权支配这么多钱呢！难道他一直都在骗我？

　　不料，香香刺激她的话又来了：“你说他和云阳两个人还真铁哈，上次听他们说龙月的前女友就是被云阳抢走的，他居然无所谓的态度，后来那女生因为龙月又和云阳分手了，可他们兄弟还是兄弟的。”

　　小乔生气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再提起那个在龙月和云阳之间转来转去的女人，她觉得，她就好象一个被推来踢去的玩物。玩物？那我算不算呢？

　　香香看着小乔那凝重的神情，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说话了。

　　吃完了晚饭，小乔和龙月一起走在回来的路上。小乔非常的不安，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莉娜提到过的那只镶钻的手表。

　　“唉～你的手表好漂亮，借我看看。”小乔假装不经意发现的样子。　

　　龙月把手表脱了下来，交给小乔：“喜欢的话送你啊。”　

　　“好啊。”小乔接过那只看似小巧却也沉甸甸的手表。

　　她其实是在考验龙月是否只是随便说说，不过这样的考验，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得出怎样的结论：如果他不肯，那就说明龙月其实并不是太在意她。可是要是肯呢，或许龙月的确在意她，又或者她和这只表一样，只是他的一个玩物罢了——幸好她没拿龙月的耳坠来作考验，那样他们马上就会“分手”。因为这耳坠早在十年前就应该属于香香了，龙月是绝对不会给她的。

　　龙月帮小乔带上手表，然后很郑重的说：“你得好好爱护它哦，它跟了我好多年了，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因为这是第一个和我亲密接触过的人送的。”　　

　　亲密接触？小乔又想起了龙月的前女友来，她生气了，立马就要把表脱下来砸他。　

　　“开玩笑的啦，小时侯她天天喂我吃奶又给我洗澡，不算亲密接触啊？！”龙月赶忙拉住她，一脸鬼笑。小乔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妈妈，可还是阴沉个脸：“你这个人很难懂哎！”　

　　“我觉得很好懂啊，有什么不清楚的随便问啊。”龙月侧着头看着她的眼睛。

　　小乔于是股起了勇气，问了一个她觉得其实不应该问得这么直接的问题：“你家里真的是农民吗？”

　　“当然啊。”龙月很干脆的回答道。

　　“那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开店啊？”

　　“我爷爷给我的啊。”　

　　小乔又不解了，他爷爷很有钱么：“你爷爷给了你多少钱啊？”　

　　“他其实也没给我钱，家里刚刚有我的时候，他为我种了些树，十八岁成人礼后我就有权支配这些‘属于我的东西’了啊，我就卖了十多棵，这不就有钱了。”　

　　“你又唬我！十多棵树能卖多少钱啊？”

　　“我说姐姐！”龙月有些不耐烦了，“不要你不懂的东西你就觉得我是在骗你吧。一棵十八年的桂花要卖八千多，纯种樱花要卖一万多——如果铁了心要卖，把主根砍掉等它长出须根，卖得还要贵——但是如果没卖出去就几年都不会长了——一个农民的常识，你就不懂了吧。”

　　小乔无法证实龙月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低沉下了声音：“说实话，我真的不太能懂你了。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欺骗我好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我尽量吧。”　

　　小乔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龙月看着她失望的眼神，于是说道：“如果答应以后都不说谎话了，那就已经是在欺骗你了。如果一件事情是１，我一定不会骗你说那是２，但我也许就不能跟你解释那１是什么了，如果你把这个也当成欺骗，我就做不到了。”　

　　“你是说你不会骗我，但也许会隐瞒是吧？为什么要对我隐瞒呢。”　

　　“也许是你相信的方式和我相信的方式不太一样吧。如果我相信一个人，我就只相信这个人，至于他所说的，他所做的，哪怕我明知道他在骗我，我也相信他那样做是有原因的。当然，能让我以这种方式相信的人是少之又少的。也许你觉得，一个人对你不撒半点慌，这是一种信任，可我觉得不是，这只是让你省去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的烦恼。如果真的相互信任，又何来这种要怀疑他的烦恼呢。那只能说明你也是不信任他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否信任你，怕被辜负了。”　

　　小乔理了半天都没理清龙月说的什么，突然觉得好压抑：“我们换个话题吧，这问题好严肃的。”　

　　“对了，其实我也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哪天我突然消失在你的视线，你会相信那是有原因的吗？”　

　　“都说不要说这些严肃的话题了……”　

　　龙月送完了小乔，又回到了东葶，他再也轻松不起来了。他曾经觉得，小乔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可是今天，他不再觉得她有多特别的了。

　　你家真的是农民吗？——龙月虽然装作不经意，但其实他很介意这个问题。

　　“农民”这个词语，在龙月看来不过是个很简单的名词，不过同“工人”、“政客”，甚至跟“蓝天”、“白云”一样的一个简单的名词。可是在小乔那里，她跟所有龙月认识的小市民一样，她看到了“贫穷”、看到了“土包子”、看到了“无知”。如果几十年前，农民这个词语还代表着他们从事的是“田间耕作”的工作，那到现在，这个词语仿佛和你从事的职业没什么关系了吧。龙月觉得：这就跟因为你父母是城镇居民所以你也是个城镇居民没什么区别啊——大家在这个社会上都是一个未知之数，可为什么就好象自己就低人一等了呢？

　　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是很有些贫穷又无知的农民，就好象这世界上一样有很多贫穷又无知的城市人。但龙月觉得，自己是否有那么土，是否有那么无知，难道小乔你看不出来吗？难道我是否适合你，完全取决于我的户口簿？

　　然而小乔不能理解龙月，就如同龙月同样不能理解小乔那样，他们成长的环境太不一样了。

　　小乔是一个自小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她几乎没有接触过真正的社会。她所知道的农村，就是电影里的黄土高坡，她所知道的农民，就是卖十个鸡蛋，给她一块钱不干，非得要十张一毛钱的人。她亲眼见过的农民，就是民工、保姆、收破烂的。她的思维不可能像龙月那么复杂——就算是“农民企业家”，在她的潜意识里，那也肯定是用地里中出来的东西办的企业，要不就是养殖场——比如搞ＩＴ的，那就肯定不会是“农民”。

　　小乔是一个很容易受到浅意识影响的人，她曾经买了一件衣服，本来很喜欢的，就因为后来知道了那品牌公司的老板是个温州的“农民”，突然就觉得那个牌子的衣服，很不上档次。

　　龙月回到东葶，打开了电脑，心情差得不可理喻。他看着就快做完了的Flash，呆呆的看着，本来他想做完以后送给小乔的，可是现在他犹豫了，因为那动画原本的开场上写着“送给世上最可爱的女人”。

　　最可爱吗？……龙月并不是一个说了谎话就会寝食难安的人，到现在他还瞒着云阳关于叶乔的事情，可是要他说谎来欺骗别人的感情，他觉得太揪心。

　　云阳走了进来，看见了：“又想加点什么上去啊？”

　　“我不想做了。”龙月说道。

　　“为什么呀？半途而废？不像你的风格哦。”

　　“今天她问我我一个农民怎么有钱开店的，我告诉她我们开店的钱是卖了我爷爷留给我的树——很明显，她根本就不相信。”

　　云阳倒了杯水，微笑着坐了下来：“那她还不是只知道你开店的钱是哪里来的，要是让她知道你个‘农民’在老家还有好几处房产，那她还不得晕菜了啊。”

　　“那房子是留给孩子们的，是我的和不是我的有什么区别啊？”龙月又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不屑，“诶我觉得她是不是觉得２０岁就只能是个孩子啊，不觉得我们已经很大了吗？——没念大学的好多都结婚了。”

　　“不就是孩子么？好多人二十五六了还靠家里养活呢。”云阳颠起了椅子，继续淡淡的笑道，“我们接触社会太早了点，悲哀啊……同龄的女生好多都跟我们不同步，你要跟她们生气啊，气死你都有多余的——赵敏还不是那样，那天又拖我去吃了快餐，还觉得小资情调得很。我就问她：什么叫‘小资’啊——她半天说不出来。我就随口告诉她在国外这东西就是打工仔充饥用的，她还说我是在胡扯。”

　　“咳你说我们是不是挺残缺的啊，”龙月有些感叹，“咱俩那一段‘啥也不球懂’的年纪哪里去了？怎么老感觉我们的的青春少了他妈的一段呢。”

　　“废话，初中时候就学会搞吵作了，我们‘啥也不球懂’的时候啊，还没有大头贴，没有网游，不流行吃快餐，也没有偶像剧。”

　　又是在水吧的那间雅间，又是漫长的等候之后，龙月和云阳终于回来了。

　　龙月一来就把敏敏从电脑前赶开自己坐了下来。

　　“我还在搜东西呢……”

　　龙月却没有理她：“琳儿～过来一下，看今天的校园网有什么不一样的。”

　　小乔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学校还真能浪费钱，我们刚做过就又找人改了……”看见自己一帮同学一周的辛苦没有被人认可，小乔不太高兴了。

　　“大体上都没改，修改了点细节而已，不过我觉得你弄的这个版块不错，我也在这开了个店了……”

　　又开了一个店……小乔越来越坚信龙月不是什么农民的儿子了。

　　龙月点击了一下，可是没点进去，这才反应过来：“哦～忘了这里是外网了，得登陆。”

　　龙月飞速的输入了自己的学生帐号和密码。敏敏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敏敏已经和云阳在一起了，可还是以更飞快的速度记下了他的密码“ＫＩＮＧＴＡ０８１２”——应该是他的英文名加生日的……

　　然而登陆了以后，他并没有点进他刚开的什么“店”，而是点进了“那时烟花”。

　　这也给我改了？！这个版块是小乔和她的两个师姐亲自设计制作的。可是现在页面上加了闪烁的蔷薇花边，背景换成了纯黑色闪着星光的夜幕，这和原来“心情空间”的主题完全就不符合嘛！这时候画面上突然跳出一个视频来——虽然最后不得不在学校的要求下加入了广告版面，算是小乔的一点遗憾——也不用找人把它改得这么大吧！小乔生气了！

　　还没发火，画面上开始播放起一段ＦＬＡＳＨ来。

　　“岁月难得沉默，秋风厌倦漂泊，夕阳赖着不走挂在墙头舍不得我……”　——《送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一个长发的女生站在窗台，穿着粉红的低胸Ｔ恤，胸前有只蓝色的蝴蝶——“那不是小乔姐吗？”敏敏惊讶的叫出声来。

　　女生站在三楼的窗台边，有一个男生站在楼下的窗外，“小乔”想给楼下的男生打去电话，可还是放弃了。突然冲出几个人来把楼下的男生暴打了一顿……

　　“那个挨打的是谁啊……”敏敏不解的问道。虽然画的很像，可我还是分不出那是龙月还是云阳。

　　“我。”云阳红着个脸，轻声说道。

　　“爱已走到尽头，恨也放弃承诺。命运自认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壮志凌云几分愁，知己难逢几人有……”画面在继续播动：小乔冲下楼来，可男生已经不在了，她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桃源，拉着男生哭了起来。

　　“这个呢……哦！龙月！原来你们是这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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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这个是我，画得好象哦……”香香也乐起来了——虽然她只是想通过微笑来掩盖自己的不悦。

　　可是敏敏却突然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了——龙月做的ＦＬＡＳＨ，有小乔，有云阳，有香香，甚至还有文艺部的鲁肃和杨过，可是偏偏却没有她的。　

　　动画播完，小乔姐已经泪留满面了。原来以前他们有这么多的故事，而这些她竟然全部都忽略了。就在那天龙月依旧整日不去上课，而且突然消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