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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飏-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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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人们被惊住了，一干血魔乌贼更是被吓呆了！
在一干血魔乌贼的眼中，这时候整个天地不单是一片白光，无尽云海，而且除了白光云海之外，它们竟然看不到其它的任何东西！
那个悬在战场上方的发光透明球体不见了，龙人们不见了，就连自己的同伴都不见了！
整个迷幻的世界中，就只剩下白光云海，以及它自己一个！
这便是海岚幻光阵的神通——蒙蔽五感，迷人心智！
一干血魔乌贼从未见识过修真界的阵法，自然对迷惑五感的手段茫然不解。对于未知的恐惧，犹如瘟疫的传染，瞬间压垮了上千只血魔乌贼的心理底线！
有的血魔乌贼开始发痴，傻傻地在无穷无尽的云海中左右漂游，痴痴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
更有的血魔乌贼开始发狂，癫狂地飞舞起血光散动的锯齿触须，朝着前后左右一通乱打，也不知是想瞎蒙着拉上一两个龙人垫背，抑或是单纯地想要发泄心中的恐惧。
数百龙人纷纷从幻境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远远近近痴痴傻傻、疯疯癫癫，仿佛撞邪似的血魔乌贼，不少龙人已隐隐猜到，这便是杨鹰沈奇送给大伙的特级大礼！
“各位弟兄们！”杨鹰在高天之上欢声大叫（当然血魔乌贼是看不见也听不见的），“从现在开始，所有的血魔乌贼都成了瞎子聋子傻子！大伙可以放手大干，只是要小心不要被发疯的乌贼误伤！”
一霎间，一面倒的狩猎拉开序幕！
龙人们纷纷放声大吼，放手大杀，而五感被蒙蔽的一干血魔乌贼，顿时进入了一种无比魔幻的状态。
视觉被蒙蔽，就看不见敌人的攻击，也看不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听觉被蒙蔽，就听不见敌人出手的声音，也听不见身体被攻击的声音；最惨的是触觉被蒙蔽，连痛感都一并失去，根本感受不到有人在打它！
但一干血魔乌贼还是明白到自己在受伤！因为它们的意识明确地感应到体内的生命力在迅速衰减，而且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东倒西歪，根本就是被人痛揍的迹象！
所有的血魔乌贼都开始歇斯底里，红灯笼般的乌贼头血光暴涨，黑红色的毒汁伴随着一声声低哑的鸣叫怒喷而出，血光散动的锯齿触须狂乱地扫荡在身前身后，仿佛地狱爬上人间的修罗恶鬼一般！
但这一切已没有意义。
一只只巨大的血魔乌贼纷纷被龙人们联手轰击成一蓬蓬飞溅的血花，龙人们所付出的代价，只是个别的族人因为不慎被毒汁沾上而皮肉溃烂。
“大局已定。”
一直身处高天之上操控镜阵的杨鹰沈奇，对视一眼，傲然一笑。
………【３７、最大功臣是沈奇 情急救美的后果】………
烟云飘渺的海岚幻光阵中惨叫声此起彼伏，脓血飞溅，宛如一蓬蓬黑红颜料涂抹上洁白无瑕的云海，倏忽间消失不见。
对于这场一面倒的屠杀，沈奇兴趣缺缺，转头看向杨鹰，说：“阵法的控制都明白了吗？”
“跟玩游戏机差别不大，就是双手结印的pose有点僵。”杨鹰虽然话说得俏皮，可手印还是保持得很标准。
“法咒和手诀都一丝不能错，否则镜阵大乱，说不定会造成能量反噬，这时候的海岚幻光阵聚集了多庞大的天地灵气你应该感受得到。”沈奇的语气相当慎重，充满警戒意味。
要将阵法的覆盖范围放到最大，并挺过最初的两秒准备时间，就已经需要金丹中期的修为，那为了维持阵法的持续运转，一直源源不断地吸引来的天地灵气有多么庞大，自然不难想象。
杨鹰不需要想象，只需要稍微用灵能感应一下阵法幻化而成的巨大光球外面，那个由天地灵气牵扯绞动而成的更为巨大的海漩，便已经百分百肯定，如果阵法反噬，一刹间就足以把一百个他炸得连渣都不剩！
“我知道轻重。”杨鹰收起了俏皮的语气，简洁而又沉稳地应道。
沈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杨鹰经过深海里的两月苦修，性情心志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还是时常口花花，但该认真的时候却绝对靠得住。
沈奇悬空趺坐，闭上双眼，隔绝六识，静心运转玄功，慢慢恢复大幅耗损的真元。
刚才沈奇和杨鹰合力发动海岚幻光阵，虽然有五十名龙人的妖力作为最主要的能量源，但镜阵庞大的吸力还是从两人身上强行吸扯去大部分的能量，杨鹰可以假公济私，从五十名龙人传来的妖力里截留下一点，经心包气旋炼化，补充自身的消耗，但沈奇却只能自己慢慢恢复。
看着隔绝六识，默运玄功的沈奇，杨鹰虽没有说出口，但目光中却满是赞赏和敬佩。
一套能够布置成阵法的法宝，肯定意义非凡，但究竟有多厉害，杨鹰之前没有见过，只能停留在想象之中，今天亲眼目睹，才知道确实威力非凡。
上千只血魔乌贼，就因为海岚幻光阵的横空出世，而将要被龙人们轰杀殆尽！杨鹰没有亲自和血魔乌贼拼杀过，但他曾经和强悍的龙人们多番切磋，知道每一个成年龙人的妖力都足以媲美先天大圆满的修真者所拥有的真元量，而像盘乾这样的顶尖龙人，妖力之澎湃更是足以比拟金丹前期的高手。但那上千只血魔乌贼可是一度将数百龙人压在下风，其凶威可想而知。
但就在海岚幻光阵出现的一霎，战局瞬间逆转，一干血魔乌贼被推入绝境，只能在发狂中等死。
虽然阵法能够发动，有赖于五十名龙人提供的妖力，以及杨鹰黑煞丝的导引，但此战最大的功臣，无疑是研究并炼制出八十一面白金镜的沈奇——这个迂腐偏执却坚韧不拔，不知人情世故却心志专一的求道者。
…………
…………
时光有条不紊地流逝着，原本杀声震天的战场已经零落，上千只血魔乌贼只死剩几十只，原本围成一圈保护着杨鹰沈奇的五十多个龙人，也已经在杨鹰反复保证自身安全的叫喊声中离开，各自去寻觅仅存的猎物。
在这一战中，还只是个小女孩的珑儿也和其他的龙人族孩子一样，浴血奋战，虽然战绩不算彪炳，但也杀得颇为热血沸腾。
“珑儿，避开那些锯齿触须，对，先游开，然后捡起那边云上那截断戟，对，狠狠砸那条杂种鱿鱼的脑袋！”杨鹰一边操控着海岚幻光阵，一边兴奋不已地指点着游戏攻略。
就在斜下方五十米的云海上，珑儿举起一截比她的小身板还长的石制断戟，高举过顶，贝齿一咬，白生生的小胳膊奋力一扔，将断戟扔向一只足有货车大小，但已被揍得七荤八素、遍体鳞伤的血魔乌贼。
啪！一声闷响，断戟砸到血魔乌贼红灯笼似的大脑袋上，货车大的一只血魔乌贼晕乎乎地晃悠了两圈，颓然摔倒在云海上。
四周围观的龙人齐声欢呼，杨鹰更是哇哇大叫起来。
珑儿骄傲地挺起盖着两块精致贝壳的小胸脯，仿佛传说中斩杀了灭世大魔头的救世女英雄一样，在凯旋时兴奋地接受着粉丝们的追捧和欢呼。
围观的龙人随即四散，忙着去追剿最后剩下的十来二十头重伤残障的血魔乌贼，生怕走迟半步，连仅剩的一点汤渣都分不到了。
但珑儿却已经累得慌了，没力气再去打架，疲惫地轻轻喘息着，走到那只被她亲手击败血魔乌贼之前，扬起小粉拳，仔细在血肉模糊的乌贼头上挑了块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用力敲了两个爆栗，娇声叱道：“坏东西，看你以后还敢嚣张！”看得杨鹰乐得不行。
就在此时，惊变陡生！
昏死在地的血魔乌贼竟然还未死透，狂叫着挥舞起数十条血光散动的锯齿触须，悍然爆发出一个自杀者最后的癫狂！
就在血魔乌贼身边的珑儿顿时被波及，几条漫无目的、一通狂舞的锯齿触须猛然将她一把卷住！
“啊！”
一声惊叫，珑儿身上被锯飞一蓬血花！
长时间的战斗已经让珑儿筋疲力尽，加上事出突然，惊恐交加，尽管她拼命挣扎，却还是挣不开那几条血光散动、狞厉可怖的锯齿触须！
这时候远处已经有龙人留意到这边的异状，但最近的龙人都在五六百米之外，这只血魔乌贼可是瞬间就将自爆！
生死一发！
就在五十米之上的杨鹰心头一揪，顾不得自己正在操控大阵，张口吐出一团骨白光芒，当空化作一根狼牙大棒，裂空而下，乓的一声将血魔乌贼砸得稀烂！
卷住珑儿的几条锯齿触须血光消散，珑儿顿时挣脱开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杨鹰轻轻松了口气，但一刹间，脸色骤然狂变！
就在他刚才分出一股法力救人之际，双手印诀微微一乱，犹如镜湖中投下一枚石子，一圈圈紊乱的光波在云海上空扩散开来。
“糟了！”
杨鹰望着一圈圈无法抑止的紊乱光波，心脏砰然一跳！
………【３８、生死抉择！梦想的割舍】………
“不要乱！”一声断喝在身旁响起。
杨鹰回头一看，沈奇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悬空而立，掐诀施法，看他一身衫裤飒飒鼓荡，便知他已调动起全部真元试图遏制阵法的紊乱，哪怕他的法力刚刚才恢复了一小部分。
被阵法的紊乱刺激得从定境中醒来的沈奇，没有责问杨鹰为什么阵法会出岔子，因为一瞥眼间，他已望到下方血魔乌贼的残骸，以及一地血肉中的狼牙棒，还有哭得梨花带雨的珑儿，稍加推敲，便已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认为杨鹰没有做错，易地而处，他也会做出相同选择，所以他既没有责问，更没有责难。
这段日子以来培养出的默契，让杨鹰霎时明白了沈奇的想法，不觉间大生“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之感，当然，这么肉麻的话打死他都不会说出口。
两人掐动着一模一样的手诀，诵起一模一样的法咒，和谐而又默契地一同压制着阵法的乱象。
可惜，两人修为尚浅，沈奇距离先天大圆满尚有半步之遥，而杨鹰的力量层次也大致相仿，就凭这种程度的修为，在海岚幻光阵正常运转的情况下稍作维持还勉强够用，可一旦阵法出了岔子，要压服乱象，重整阵法，就远远不够了。
八十一面白金镜开始不安地抖动，一圈圈紊乱的光波无法抑止地在白茫茫的天光中扩散开来，宛如一片扭曲的光影荡漾着漫延开去。
笼罩着整个战场的庞大光球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终于波及到当中的云海，一阵阵猛烈的狂风凭空刮起，原本轻柔飘荡的烟岚猛然翻滚起来，整个云海剧烈震荡，犹如地震一般！
就算龙人们对阵法再怎么一窍不通，此时也都看出了不对，全歼上千血魔乌贼而狂喜的心情消失得一干二净，一个个都手足无措起来，较为精明的龙人都已抬头望向高空中的杨鹰沈奇，一望到两人凝重的神色，便更加肯定事情要遭。
渐渐地，阵法的紊乱延伸到了笼罩整个战场的巨大光球的外沿，源源不断向阵法汇聚而来的天地灵气开始鼓噪不安，当中所占比重最大的水元力最先发生动荡，宛如一股股激突的流波，冲撞在巨大光球之上。
包围在巨大光球外部的更为巨大的海漩，被动荡的水元力牵引着，鼓荡起一层层潜流暗涌，接连拍向中央的巨大光球。
不断冲击着阵法的海流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渐至排山倒海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八十一面白金镜抖动不已，纷纷响起不堪重荷的颤音，光华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将崩溃！
“不能再拖了！”沈奇仰望着原本白茫茫一片的天光中骤然多了一块块斑驳的蓝影，宁谧的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声声闷雷般的海涛声，知道劣势已经不可逆转，阵法的崩溃不过时间问题，龙人们必须马上撤离。
杨鹰一点头，对着下方不知所措的数百龙人放声大喊：“弟兄们，这个阵法出了点问题，但大伙不用害怕，我和沈奇会开出一条路来让大伙安全离开，大伙记得动作快点，但千万不要乱！”
当下两人同时变换法诀，往前一指，茫茫云海中顿时幻化出一个十多米见方的空间隧道，当中卷动着一个深邃漩涡，颜色深蓝得近乎于黑，浓重沉闷的浪涛声隐隐传出。
龙人们联群结队地涌进空间隧道，珑儿也被盘乾牵着往里飞快游去。她频频回头往高空中的两人望去，稚美的脸上梨花带雨，酸楚凄凉，心中正不住地自责。
珑儿不懂阵法，但却有一颗纤细敏感的心。她已隐隐猜出变故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自己连累了杨鹰哥哥。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甚至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被爸爸拉进了空间隧道。
在彻底没进深蓝色的漩涡之前，她还忍不住回头往高空中望了一眼，泪流满面。
“好了，都走光了。”
杨鹰的心放下大半，紧张的呼吸却放松不下来。四面八方逐渐暴走起来的法力波动正像惊涛拍岸一样冲击着他全身，最近才大幅强化过一遍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痛感。
“没走光，还有你。”沈奇一贯理直气壮的语气此时更多了三分冷峻，配合他因为真元过量透支而变得苍白的面孔，显得益发决绝。
海岚幻光阵此时已接近崩溃的边缘，如果杨鹰沈奇同时撒手，阵法将立刻崩溃，被阵法汇聚而来的庞大天地灵气将裹挟着数以亿吨的海水把阵中的一切湮灭！就算两人有避水珠庇护，能挡住海水的冲击，但因为超量压缩而疯狂爆炸的天地灵气，也足以将两人轰成齑粉，绝无幸理！
留下一个人撑住片刻，让另一人脱身，这无疑是最优的选择。
“凭什么是你留下！”杨鹰的面色变得冷厉起来。
“我是法宝的设计者，阵法的布置者，应负全责。”沈奇说得理直气壮。
“都什么年代了，别跟我耍这套劳模腔！”杨鹰狠狠瞪了沈奇一眼，然后嬉皮笑脸地乱侃道，“我是有神论者，这辈子玩完了，下辈子还可以重来，你担心个啥！等你十八年后找到我的时候，记得预先给我存下一大笔钱，让我试试胡吃海喝、挥金如土的滋味，最好再备下两女仆，一个萝莉，一个熟女……”
“你不想死！”沈奇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杨鹰的意淫。
“你就不能让我当一回爷们吗，干嘛总这么老实呢。”杨鹰苦笑一声，然后很认真地望着沈奇，“我可以下辈子重来，可你不能！我这辈子玩完了，下辈子还是一顽主，可你呢，你的梦想怎么办！我不知道你过去的故事，但我能感觉到，你心里一定有个梦想，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你都想实现这个梦想！如果转世投胎，什么都忘干净了，你的梦想怎么办！”
沈奇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双手的印诀却没有半分迟疑，飞快地变幻起来。
对于海岚幻光阵，他远比杨鹰熟悉，即使阵法即将崩溃，他还是能尽最后一点力量，强行把杨鹰送到空间隧道中。
他承认杨鹰说得对，他心中确实有个梦想，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想实现的梦想，但他知道杨鹰也有梦想，杨鹰最近两个月来的刻苦修行都是为了这个梦想而奋斗。
他不想放弃，无论多苦多痛他都不怕，但他不能为了自己的梦想而牺牲别人的梦想，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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