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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阳浅故 青乔微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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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就能赦免的,然而宗人府关着的那个人毕竟是阿姊,她不能看着阿姊受苦。
她打定主意,遣了宫人去通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在司空肃阳身边服侍的小全子就出来了,笑着让她进去。
这是她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进入勤政殿,虽然先帝在位时她也曾经在此被召见,可是现在她却十分忐忑。
青乔深吸了口气,跨进了殿门。抬眸望去,他就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眼眸微垂,眉头深锁,奋笔疾书。这样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尽管严苛,可是却一切为民。
阿姊为何一定要刺杀他,她说阿姊放不下执念,她何尝不是放不下执念,否则早就在他的面前承认自己是青乔了,何至于现在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忆昔参见陛下。”青乔垂眸行礼。
司空肃阳朱笔划下最后的一笔,盖上了折子,道:“起来罢。”
青乔缓缓的起身,镇定地朝向司空肃阳,抿唇道:“忆昔有事请求陛下。”
“何事?”司空肃阳离开龙椅,大步走了下来,在她身边停下。
青乔对他的气息有些不适应,稍稍后退了一步,跪了下来,“忆昔请求陛下饶恕纪宝林!”
“哦……”,司空肃阳眯着眼,双手负于身后,缓缓道:“给朕一个理由。”
青乔低着头,不敢去看他,难道说宗人府的纪翘不是纪翘,是顾卿乔。若她不是纪翘,那么她一开始就犯了欺君之罪,后来的弑君更是大罪,如此欺君弑君之人,即便是凌迟处死也不为过,她有何理由去为之求情。
她沉默不语,一字一顿道:“忆昔知纪宝林犯的是死罪,可万望陛下能看在忆昔为陛下挡剑的份上饶恕纪宝林。”
“她要杀朕,你明白么?”司空肃阳反问。
青乔不语。
“你来此就是为了她?”司空肃阳眼中流动着不为人知的怒火。
“是。”青乔磕头。
他是君,受万人朝拜是天命所授。而她却是他心中的例外,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她对他磕头,如今她放下身份,为另一个人求情,他却觉得异常讽刺。
“朕若是不同意,你要如何?”
青乔听罢浑身一僵,再次叩首,道:“忆昔不才,愿效仿先贤长跪殿前,万望陛下成全。”
司空肃阳手中青筋突出,怒极反笑:“你这是在威胁朕么?”
“忆昔不敢。”青乔心中也是波涛汹涌,忍着落泪的冲动,平静道。
“你不过是仗着朕舍不得,朕今日就舍给你看!”司空肃阳挥袖欲走。
青乔一把抓住司空肃阳的下摆,她不能容许阿姊有事,她必须救她,所以她必须尽一切能力救阿姊出来。她睁着满含泪水的眸子,凄楚道:“求你!”
司空肃阳回首,被她眼中的决绝怔住,狠下心将衣袖扯回,举步就走,待走至门口时,才如无声般地说:“你是以何身份来求朕?”
青乔猛地一抬头,眼中泪意顿消,“青乔……我以顾青乔的身份求你。”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
青乔,我以顾青乔的身份求你。
司空肃阳立时停住了脚步。她果然是记起了一切!若是她记起了所有,可是为什么不愿和他相认,又为什么宁愿救一个陌生人而对自己苦苦哀求?
他本就不愿逼她,可是为什么她偏偏要逼他,逼他说出狠绝的话。
那个关在宗人府的人和她毫无瓜葛,可她却要救。她有没有想过,那个纪翘想杀的是她的夫,若是当日她并未挡剑,说不定他再也不能见到她了,而且当日中剑的是她,使她濒临死亡,他真的差点见不到她。
如今,她还为一个险些害他们天人永隔的人求情。原来在她的眼里,他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么?
司空肃阳眼中冷意顿显,霍然转身,俯身直视她:“青乔?很好,你总算承认自己是顾青乔了。朕原本不想这么快杀她的,可是,朕改变主意了。纪翘身犯弑君大罪,三日后午时问斩!”说罢,再也不看青乔,拂袖离开。
“皇上!司空肃阳……肃阳……”,青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喊得声嘶力竭。
他真的不愿宽恕阿姊,为什么?只因阿姊要刺杀她么?可是他并未受伤,博得仁君之名不好么?她会将阿姊送出宫,再也不会出现,难道不好么?
他根本不知道阿姊对她有多重要,阿姊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根本不能承受失去唯一亲人的痛。
时光一点点流逝,日已西斜,黑暗渐渐的笼罩着整个皇宫,勤政殿内的身影小小的,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
小全子接了旨意小跑地进了殿,对着跪在地上的青乔道:“娘娘,您还是起来罢,皇上是不会来的。您瞧瞧这天色,您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您大伤初愈,身子会吃不消的。”
青乔扭头,虚弱地笑道:“无事,公公可知皇上在何处?”
小全子眼角微微瞄了一下门口,虽然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但那人身上散发的王者之气还是能感觉到的,只讷讷地说道:“……奴才不知。”
青乔淡淡地一笑,小全子贴身服侍司空肃阳,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何处,不过是迫于那人的威严罢了。她对小全子说道:“公公走罢,我的身子自己清楚,还撑得住……”还未说完就听见门口有恼人的声响。
她往那处看去,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身影,唯有一片明黄色的阴影在空中划出一条暗色的弧度。
青乔勾了勾唇,不再理小全子,专心地跪着。
她不相信他对她的举动会不动声色。他在赌她根本不可能跪那么久,而她又何尝不是在赌。然她赌的不过是在他心里的分量罢了。
三年前,她自作主张地选择救他而死,他定然有怨。三年之后,她苏醒,忆起所有,却不与他相认,他定然有恼。而且他说过不逼自己说出她就是顾青乔,可是她在求情的时候轻易的承认,无疑算是打破了他的话,他终究是逼了她。
此刻他定然是又气又恼又怒。她明白,可是她只能用这种方法。
她不相信他真的会不管她。
她赌的就是那颗心而已,信他的心。
西济到了秋季虽然并不冷,可是夜间却是寒得吓人。
寒气顺着膝盖渗透到骨子里,凉得很。她今日除了晨起时用了些糕点,就再也未进食,如今肚子都有些抗议了。
青乔自嘲的一笑,还准备长时间跪着,期待他能心疼。如今才第一日就受不住了,果然自嫁到西济,身子就变娇贵了。
想当年她随师父住在山中。经常趴在树上,一夜不眠也是常事,山中夜间寒气甚重,她也能轻易地熬过去。如今的身子骨果然不比从前了。
青乔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膝盖,所幸是跪在殿内,若是殿外,只怕更冷。
她用指甲掐了掐掌心,强自打起精神,跪直了些。
脑中尽量想些有趣的事情,不让睡意占据自己的思维。可一想到开心的事情,脑中第一个浮现的还是他。他们曾经相拥而眠,他们曾经琴瑟和鸣,他们曾经说着相携以老。
她的脸上浮现出连自己都想不到的幸福微笑。
沉思回想间一夜竟然就这么过去。
第二日,青乔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司空肃阳坐在龙椅上批阅着今日的折子。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即便勤政殿是帝王处理政事的地方,可是他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地方处理政务。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妥协,她深吸了口气,尽管膝盖已经麻木了,但她还是暖暖地笑着。
司空肃阳觉得烦躁,奏折上的字似乎在跳动,他根本就看不清楚,最可气的是大殿中央的她面色惊人的苍白,还故作轻松地露出笑容。
“划”,朱笔在一本奏折上划出长长的痕迹。她似乎并未发现异样。司空肃阳赶紧稳定心绪,换了一本奏折。
这次的看奏折的速度明显了快了。司空肃阳下笔极快,期待能尽早看完所有的折子。他不想再这样看着她跪下去,这对两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他将折子批完,扔了笔。从龙椅上下来的时候,他偷偷地看了看她,她并无任何的动作,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
司空肃阳脸色微沉,快步从她身边跨过,正待走出殿门,就听见“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撞击地面的声音。他心一沉,赶紧回头,只见她无力的晕倒在了地面上,墨法倾泻,面白如纸。
他马上跑到青乔身边,惊呼:“青乔……”
挽曦殿,司空肃阳的唇抿得紧紧的,皱着眉看着坐在床侧的怪医,只见莫大夫脸色有些吓人,把完脉之后小心地将青乔的手放进锦被里面就出了殿。司空肃阳亦无声地跟他出了殿。
莫羡满脸怒容地盯着司空肃阳,哼道:“皇上这是准备折腾死娘娘么?”
司空肃阳不解,抿了抿唇,道:“莫大夫这是何意?”
“若是皇上想折腾死她就不要千方百计让我进宫,一救一伤,老夫也懒得动手了。”莫羡摸着花白的胡子,“你干脆拿把剑杀了她更好,倒还省了这一出。”
“莫大夫有话直说。”司空肃阳脸色微黑,“朕只要你好好救她。”
“哼,老夫自然会救。若是旁人,老夫可不愿动手。你既然已经知道她是乔丫头,老夫也不拐弯抹角了。”
“丫头三年前是怎么没气的,你是看在眼里。三年前她的身子就亏损了,本来好好调养也能恢复到七八分。可是三年后她为了救你中剑,身子愈发的弱了,更何况她本身就有心疾。如今还跪在寒气极重的秋日里。你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你若是本就不打算让她活着,直说便好。老夫的徒弟,别人不要,老夫自然会好好看着,不至于让人糟蹋!”莫羡冷意满面,嘲弄地看着司空肃阳。
司空肃阳的面色极差,他如何不知道她的身子不好,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说说就好。她有她的坚持,他也有他的所谓。
“莫大夫尽心救她罢,朕往后定会好好待她。”
秋风凉凉的,吹散了他话语中浓浓的忧思。
青乔醒来的时候,嗓子渴得冒烟,哑哑地唤了声:“水。”一杯水就递到了她的唇边,一连喝了好几口,她才缓过劲来,嗓子总算没有那么渴了,她看了看递水的那人,有些失望。
“我这是在何处?”她的声音总算恢复了些。
珠云将水杯放在桌上,小声地回答:“小姐这是在自个宫里,谢天谢地,小姐总算醒了。”
青乔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她想了想,有意识的时候还是白天,如今已是黑夜了,定是睡了一日了,便问道:“我这是睡了一日?”
珠云用力地摇了摇手,伸出两根指头,道:“小姐已经昏睡了两日了,可把大伙吓了一跳。”
昏睡?青乔才陡然明白自己是晕倒了,想起她还未求得司空肃阳饶恕,忙要下床。
珠云赶紧制止了她,急道:“小姐这是要做什么?身子还未好,怎能下床?”
青乔刚醒,本就没力气,挣脱不了,只得问珠云:“皇上呢?”
珠云正准备回答,身后就传来响动。
“你找朕何事?”司空肃阳跨进房内,见青乔的样子似乎要下床,皱着眉又道:“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珠云赶紧把青乔安置好,退了出去。
青乔看了看身侧的司空肃阳,有些别扭的扭头,含糊地道:“无事。”
司空肃阳叹气,走到床侧坐下,将手伸进锦被里面,抚了抚她的膝盖,问:“疼么?”
初始,青乔还未觉得有什么感觉,这会他说起,倒真有些疼,她皱了皱眉,未说话。
司空肃阳无奈,知道她定是疼了,小心地为她揉了揉。
青乔的手按着锦被,灯光下看着他的侧脸,有种莫名的安心。可是想到她下跪求他的那件事,她又不禁地僵住了身子。
“怎么了?”司空肃阳觉察出她的不适。
青乔本想思索着开口,可见他眸中尽是担心,又不想再拐着弯,直接问道:“你应了我么?”
司空肃阳未她揉膝盖的手也僵了一下,虽然她并未明说,但他就是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他继续手下的动作,无奈地道:“若是朕……我不同意的话,你是不是准备继续跪着?”
青乔咬着唇,为难地点头。
司空肃阳伸手抚上她的眉眼,抵着她的额头,叹道:“我应你便是。”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如何释怀故国事
青乔听完软了下身子,双手搂着司空肃阳的颈项,闭着眼呢喃道:“我是不是很任性,总是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从来不为你设身处地的想,我想,我若是三年前就死了该多好……”
“我不准你说这种话!”司空肃阳厉声打断她的话,见青乔的身子僵硬了下来,他才知道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于是放软了语气,道:“莫要再说死一类的话,你该知道我最无力的事情就是三年前我来不及阻止你,使你死在我的怀里。我宁愿当日是我毒发身亡……”
青乔睁开了眼,紧了紧搂住他脖子的手。
“三年前的事情,我也不想说了。只要往后你什么事情都与我商量,而不是一味地认为是对我好,殊不知那可能会让我痛不欲生。”
“青乔,失去过你一次之后,我再也不能承受第二次失去你的痛。”司空肃阳亦紧了紧,拥著她,叹道:“青乔,你应我,以后再不可罔顾生死。”
青乔眼底蓄满了泪,一颗颗似珍珠般落了下来,浸透到他的衣襟,带着凉意。她哑着声音满含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司空肃阳轻吻着她的发顶,道:“你任性也好,你无理也罢,我只愿你也能应我,莫要罔顾生死。”
青乔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即便她不会罔顾生死,可若是到了一日,有任何事物威胁到他的生死,她害怕,她仍然会义无反顾地以命易命。
她现在知道阿姊还活在这个世上,她也不想追究父母的事情了,所有事情并不是他的错,她又为何要钻进死胡同,一味地怨他。
青乔点了点头,肌肤摩擦着司空肃阳肩上的衣料,带着嘎嘎的痛,她道:“我应你!”
司空肃阳听罢心一松,将她稍稍推离了自己的肩膀,见她满脸泪痕,眼睛湿漉漉的让人心疼。勾着唇无奈地笑,指腹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
她顺着脸颊流下的泪落到了她的唇上,为她原本苍白的唇色添上了一抹色彩。
他微微低头,眼眸中含着璀璨的光芒,吻上了那抹红润的颜色。
青乔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心有些乱。他狭长的凤眸中涌动着让人眷恋的情绪,她也在不知不觉间受到了感染,闭上了眼睛回应他的吻。
司空肃阳的表情愈发的柔和,伸出舌尖舔舐着她的唇瓣,沿着她的唇线一点点试探,待察觉到她无意识的启唇,他才指引着长舌滑进她的口腔,轻柔地扫过她的口腔内壁,舌面特有的粗糙摩擦着口腔中娇嫩的细肉,带着微痒。
她觉得有趣,也试探地伸出小舌,欲去戏弄他,怎奈香舌才一动就触到了他侵入口中的舌,她尚不及躲闪就被他缠住了。
唇舌相触,辗转纠缠。她带着药草气息的滋味混合着他带着兰草芬芳的气息,有着浅淡的迷醉以及惑人的羞涩。
司空肃阳微抬凤眸,入目的就是她合眼微颤的长睫,以及绯红的颊,如云的发。他像是受到了蛊惑,手无意识地滑入了她微敞的衣襟,带着凉意的手触到她火热的肌肤时,明显的感到她一颤,待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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