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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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同学，有没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呢？〃　
　　
　　〃有意见吗？〃辉河挑衅地冲着星箭走去，然而悠宪伸手拉住了他，将他扯回自己身后。　　　
　　〃最后，还是想当英雄吗？〃悠宪丝毫不以为意，看起来还是很愉快地问。　　　
　　〃只是，不想再欺骗自己。〃星箭低下了头，似乎有些迟疑，也有点顾虑，但最后还是很坚决地抬起了头，〃从厕所事件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很介意，自己明明可以做些什么的，大家都是同学，为什么非得看别人扭曲的表情才会开心？悠宪你成绩那么好，又有威信，就算不这么做你也会过得很好，为什么非得这么做不可？〃　
　　
　　〃你小子！〃悠宪没有应答，然而楚斌却无法容忍似的要挥起拳头，正当他抬起臂膀时，悠宪按下了他的肩膀。　　　
　　〃这样，我明白了。〃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笑容，悠宪从一伟手中取过课本，轻轻地敲了敲被吓得无法言语的慕宇的头，接着慕宇听见他说：〃恭喜你，你可能……被解放了。〃　　
　
　　〃悠宪你……该不会？！〃慕宇蓦地睁大了眼睛，不过悠宪已经浅笑着绕过星箭身边，对着身后的三个朋友抛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走吧。〃　　　
　　这三个强悍的男孩，就像高二（3）班的学生所熟知的那样，再也没说什么，陆续跟着悠宪走出教室，但在依次离开之前，他们都狠狠地瞪着星箭。当一伟经过星箭身边时，他突然冷不防朝着星箭小腹击出一拳，星箭痛得退了几步，用手扶住慕宇的书桌，才不至于摔在地上，而慕宇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直到悠宪四人离开教室之后。仿佛戏剧已经落幕般，寂静的教室又开始喧闹起来，学生们带着事不关己的表情，继续着自己先前的事情，而千寻离开座位，站在了星箭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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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3话　假面少男少女（9）　　　　　　　　　
　　〃星箭，谢谢你。〃慕宇喃喃地说，一下子站起来，死命抓住星箭的手，〃真的，谢谢你，谢谢你。〃　　　
　　就在星箭要回应时，千寻却完全无视慕宇般，径自插过慕宇的话说：〃你做了件蠢事呢。不会后悔吗？〃　　　
　　〃吴千寻，说什么呢？〃慕宇情急地喊了出来，死盯着千寻的眼睛，不过千寻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她只看着星箭。　　　
　　〃我跟你说过吧，挺身的结果，也许就是转移了焦点，接下来受伤害和痛苦的，可能就是星箭你了。〃　　　
　　〃也许吧……可是如果不这样做，觉得自己似乎很冷血，谁知道欺凌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身上。〃星箭温和地将慕宇的手移开，垂下视线，〃或许千寻说的是对的，可是如果我再继续逃避，那么改天当欺凌落到我身上，便不会有人替我说话。我只是无法再面对那个怯懦不安的自己，只是这样。〃　
　　
　　〃是吗？〃千寻淡淡地说，〃那么，接下来可能你会更无助不安，不过那和我没什么关系。〃　　　
　　她走过星箭身边，在两人擦肩而过时，星箭忽然抬起头，她听见他问：〃如果我被欺凌，你会为我伤心吗？〃　　　
　　〃……〃有那么一刻，千寻淡漠的脸上有了一丝表情，但只是稍纵即逝，〃不会，因为我事前劝告过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很像你的回答呢。〃星箭有些落寞地笑了一下，〃没错，是我自己决定这样做的，那样也没办法。〃　　　
　　〃是吗？〃千寻应了一句，不再回头地向教室门口走去，当她要走出教室时，慕宇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是谁都像你这样冷血的！〃　　　
　　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慕宇的责备似的，千寻毅然离开了教室，在惯常的走廊常备位置护栏边上，千寻一如往常地站立不动，有些炎热的春风拂动她的发丝，脑海中星箭那一刻茫然却毅然的脸，还有之后失落却没有后悔的表情，还是不由自主浮现在眼前，实际上……对于星箭，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如果他被欺凌、受到伤害的话，自己并不能像是对待别人那样，会无所谓的。　
　　
　　可是自己又能够做些什么呢？或者什么也不能做吧。千寻直视着前方。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理聪。如果老师处于现在这样的位置和情况，老师会做些什么呢？一定会像星箭一样，一定会做和星箭一样的事，一定会站到星箭的一边吧？还是会像自己一样，淡然旁观呢？千寻思忖着，顿时很想迎来理聪排在第三节的语文课，只要见到理聪，这些烦恼全部会消失不见吧？那样的话就好，只要见到老师的话……千寻直直地、没有目标地看着前方，只要见到老师的话……　
　　
　　老师，看得到这样自私丑陋的我们吗？当老师还是中学生的时候，也经历过和我们一样的事情吗？　　　
　　老师？　　　
　　遇见她以后，让我觉得自己还是年轻着的。已经二十五岁了，处在既已不是年轻男孩，却还不是成熟男人这个微妙临界点的我，已经无法再如年轻男孩那样，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旗帜鲜明地做出最真实的反应了，可是她总是直接而没有顾忌地在我面前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毫不掩饰自己的反应。看着那样的她，不知不觉间，我也能够表现出隐藏在社会人表象下的、内里不加修饰的我。　
　　
　　她让我觉得自己还是年轻着的。我一直在想，即使岁月流逝，当我成为年轻族群口中的哥哥，然后再变成叔叔，希望我也不要忘记自己年轻时的想法与心情，与她的相遇，我仿佛又重新邂逅中学时代的自己，又好像能够触摸到那时温热的记忆。不可思议的少女，她的身上似乎蕴含着一种力量，一种能够开启别人心房、轻抚别人心灵的力量，面对着直接而坦然的少女，在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在那直视我的瞳孔中，隐藏的是一种怎样伤痛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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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4话　潘多拉的友情（1）　　　　　　　　　
　　第4话　潘多拉的友情　　　
　　海口的春季，阳光与温度与北方的夏季很相似，在大多时候完全感受不到春季的凉爽与舒适。当理聪从沿江二路的候车亭朝第十五中学走去时，拂过身边的风也显得是温热的，幸好早晨的阳光还不算太刺眼。就在理聪即将走到第十五中学的拐角处时，在不远处的椰子树下，依稀可以看见千寻的身影，她倚着椰子树，看向不断从身边经过的人群，像是有意在等待着什么，当她留意到理聪的出现时，眼睛中泛起笑意。她真挚而含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却让理聪产生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又打算做什么？在等待的人应该不是我吧？千万不要是我啊！理聪在心中自我安慰着，即使如此，他的心情还是很愉快，脚下的步伐未曾有任何的拖延，他很快就走到了那棵椰子树下。当他经过千寻身边时，理聪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早上好。〃　　　
　　〃老师，早上好。〃千寻眨着一双剪水双瞳，〃为什么停下来？难道老师也有默契，知道我在等你？〃　　　
　　〃啊，才不是那样。〃理聪连忙否认，旋即刻意要拉开距离似的重新向前迈步，〃只是打个招呼，同时看看你会不会又有什么古怪的打算。〃　　　
　　理聪边走边说，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自言自语。果然，千寻就如同他预料中那般跟了上来，〃老师真是不够坦率，一下子就能判断我是在等你，直接说出来又会怎样呢？这种逞强硬挺的男人，在与女性相处时是会让对方大伤脑筋的。啊，老师果然只能靠几分姿色来吸引异性了。〃　
　　
　　〃我说你啊！〃理聪原本想佯装出生气的样子，好让千寻知道自己的话是怎样的不中听，可是当触及她的视线时，却在不留神间失笑嗔怪：〃不觉得自己的话很难听吗？对别人说这种难听的话，都不会觉得失礼吗？什么〃姿色〃、〃姿色〃的，男人和那样的词语没有关系吧。〃　
　　
　　〃老师现在的样子，可是一副〃我很介意〃的表情。〃千寻慢悠悠地回应，〃在今天这个玩笑之前，我这阵子都很乖吧？〃还不待理聪回答，她又径自接了下去，〃因为很听话，所以现在需要奖励了。〃　
　　
　　〃奖励？〃理聪讶然，看样子接下来可能要触及一个难题。　　　
　　〃没错，奖励……〃千寻拖长尾音，边走边将背包转过来，拉开右下角的拉链，在里面搜寻些什么，〃人有时就好像狗狗一样，在做了正确的事情时就需要奖励，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值得肯定的，这样才有信心和干劲去把它做得更好。我也是这样的，在做了对的事情后，也需要得到老师的认同，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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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4话　潘多拉的友情（2）　　　　　　　　　
　　她掏出一张折得非常精致的纸张，将它塞到理聪手中：〃所以老师请在今天就给我奖励，我想要的礼物写在那纸张里面，看完后就撕碎它吧。如果被其他同学或教师看见，老师也会很为难吧？〃　
　　
　　〃礼物？希望不是什么昂贵的礼物才好。〃理聪被动地握住塞进手中的纸张，由于折得很小，一下子就可以将它包在掌心里，〃我事先说啊，太昂贵的礼物我可不予考虑喔。〃　　
　
　　〃是完全免费的礼物，如果我想要其他东西，自己就可以买。〃千寻嫣然一笑，〃啊，快到学校了，那么老师，我就先进去了。让人看到和老师一起走，老师会有顾忌吧？记得要看纸张！〃　
　　
　　她就这样期待地微笑着，加快了步伐，近乎小跑地进入了第十五中学，她那用紫色的丝巾系住的长发，随着跑动左右摇摆，及膝校裙在温热的晨风中轻轻飘起。理聪完全没辙地看着她，放慢了行进中的脚步，慢慢地打开了那折好的纸张，纸张是浅蓝色的，在那上面写着几行绢秀的字。　
　　
　　〃今天下午放学以后，在海达路口的车站前等你，一起去白沙门看看吧？已经好久没看到那边的海了，拜托你。〃　　　
　　非常简短的信息，既没称谓，也没署名，细心周到地消除了可能被第三者看到会带来的影响和后果。这个少女还算是挺周全的。理聪这样想着，就如同她所吩咐的那样，在走进第十五中学的时候，理聪悄悄地撕碎了那浅蓝色的纸张，在进入教学楼以后，在二楼楼梯转角处的垃圾箱口，理聪将撕碎的纸张放了进去。来到教职员室，文清早就坐在他办公桌旁的位置上，翻阅着今天的海南地方早报。　
　　
　　〃早，文清。〃　　　
　　〃早。〃每次文清漾起的笑容，都给人非常舒服的味道，这个年轻女人就如同她的外表一样，素雅、洁净、清新，〃我在替自己泡茶时，顺便也帮理聪泡了一杯绿茶，清热明目，记得理聪说回家后会对着电脑看个不停吧，绿茶刚好能够缓解眼睛的疲劳。〃　
　　
　　〃啊，谢谢。〃理聪拉开椅子坐下，将背包放在办公桌上，开始整理今天上午需要的教学工具，〃话说回来，这几天下班后都用电脑看了很多视频，眼睛有些不舒服呢，所以能够喝到这样的茶，谢谢了。〃　
　　
　　边道谢边不客气地捧起茶杯，理聪轻啜了一口，清香的绿茶顺着舌尖而下，接着又不由得继续喝了下去。文清观察着他的表情，露出会心的微笑，接着也捧起茶杯，两人的周围顿时飘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理聪都在哪些地方看视频呢？〃　　　
　　〃啊，通常都是土豆、五六、优酷，也去过六间房和酷六，不过最常去的还是土豆、五六和优酷。〃　　　
　　〃我也是。〃似乎说中了文清感兴趣的话题，她煞有介事地以一种同好者的口吻那样与他分享着心得，〃土豆原先速度很快，各种资源也很齐全，但改版后观看效果和速度，还有资源性上就都打了折扣；五六有时速度很慢，倒是优酷，大多数时候，都能比较流畅地看完一部作品，而且播客长们也很积极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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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4话　潘多拉的友情（3）　　　　　　　　　
　　〃文清很在行呢。〃理聪又低头啜了口绿茶，〃对了，文清，你和十多岁的少女处得来吗？〃　　　
　　〃嗯？〃话题没来由就换了方向，文清有些讶然，不过又很有兴趣地想了一下，〃我们不是高中教师吗？就我来说，和学生的交流应该是还可以，但要再往下就……毕竟都已经二十四岁了，和十多岁的少女的沟通还是有隔阂呢。〃　
　　
　　她微微叹了口气，以一种不服气的语气说：〃你知道吗？现在十多岁的年轻学生，都把我们称作〃那个大妈〃、〃那个大叔〃呢，有时候想想真的很不甘心，明明才二十多岁，为什么就被认为已经是老人一样了呢？〃　
　　
　　〃这样啊。〃理聪再度失笑，发现自己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总是在预计之外浮现出笑容，〃明明只大那么几岁，可是对于现在十多岁的学生来说，超过二十岁的都是大叔和大妈吧，这样说起来，和十多岁的年轻人做朋友，果然还是不可能吧。〃　
　　
　　〃不可能吧。像我就认为自己不可能与十多岁的少女做朋友，在很多方面还是存在不同的，她们无法体会社会人的辛苦和无奈。相对的，她们苦恼或者关注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也很难贴切地去体会。虽然很不甘心，不过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年龄的区别吧。〃文清在手中转动着茶杯，〃虽然我们也是年轻人，可是在年轻人中也有明确区分，在中年人眼中散发着青春气息的我们，在二十岁以下的族群中，却俨然是难以沟通的老家伙们了。〃　
　　
　　〃老……家伙们啊。〃理聪思索着她的话，忽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果然还是当不了朋友吧，人的年纪渐长，始终和同龄的朋友相处或者和比自己大几岁的朋友交往，才最适合吧。虽然听起来有些难过，但不向岁月让步还是不行的。〃　
　　
　　〃你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你不要担心，看上去你可是很有吸引力的年轻男人。〃带着半开玩笑的表情，文清像在安慰地说道，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提高了兴致，〃莫非理聪现在还想和十多岁的男生做朋友？或者，比起同时代的女人，理聪喜欢的是十多岁的少女？〃　
　　
　　〃……〃听到她后面的话，理聪略微一怔，顿时被呛到了，连忙以手掩嘴，放下茶杯咳嗽起来，〃怎么会？像你说的，就算是有机会，怎么样也都玩不到一起去吧？〃　　　
　　〃真是个好人呢，理聪。〃文清轻柔地说，然后又直爽地摆了摆手，〃玩笑，开玩笑的，不用那样紧张。光看反应和表情，就知道理聪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抱歉，这是我的小小玩笑，不要介意。〃她的目光瞄向理聪桌上空置的茶杯，〃喝完了？你就和我一样喜欢喝水呢，我也要加水，顺便也替你往茶杯加上热水吧。〃　
　　
　　话音刚落，文清两只手就同时端起放在两张办公桌上的茶杯，朝着教职员室的饮水机走去，在听到理聪的道谢后，她又嫣然回头一笑。看着文清在饮水机前往茶杯中注入热水的样子，理聪不由得就想到了今天早上收到的折纸，还有上面书写的所谓的〃礼物〃，他突然有种很不甘心的感觉，对于不断从指缝中流逝的青春，虽说成为大人是必须的，可是时光日渐更替，对于高二（3）班的学生来说，标志着他们又成长了一岁的同时，也代表着自己与青春的距离又拉远了一岁吧，一想到这里，理聪就有种怅然若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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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4话　潘多拉的友情（4）　　　　　　　　　
　　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在同幢教学楼中的高二（3）班教室，在结束了代数课之后，学生们都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星箭一如往常地收拾着课桌上的课本和笔记，同时也要准备好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