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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乡路漫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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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满载而归,饭也顾不上好生吃又七手八脚整顿行李。
赵老爷子睡一觉醒了酒又做深沉状,抱了宝然在怀里默默无言地看他们忙,只在大家收拾妥当后淡淡地吩咐烧开水,挨个儿烫脚。
想想未来的日子,大家老实听话,纷纷脱鞋袜挽裤脚,连宝然也被妈妈摁着烫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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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收拾利索了。虽然天黑还早,大家也得离开了。一堆行李得扛去车站,进站。候车,验票。这时节火车站乱得很,不确定因素太多,谁敢可钉可铆卡着点儿去?赶早不赶晚。
赵老爷子对离别表现得很漠然。意思意思地摆摆手就算了,连门儿都懒得出。倒是宝然爸走出好远又回头望了望。轻轻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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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人头攒动。嘈杂非凡。
前世江宝然不知在哪儿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到了火车站。才知道中国地人多。
这话太有道理了。江宝然虽然是个无事绝不出门的性子,前世里求学,工作,探亲,也是转遍了大半个中国,印象中火车站这种地方,每时每刻都是熙熙攘攘乌乌泱泱乱糟糟的,似乎全国人民没事儿干都喜欢聚集在这里,南腔北调,东奔西投。
作为一个天性保守,不爱惹是生非寻刺激的传统女性,江宝然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地方,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又因为大家都是过客,都是打个照面后基本一辈子永无交集的陌生人,在保证了自己的旅途顺畅以及人身安全的前提下,人性中恶的一面往往会被肆无忌惮地放大。搭帮结伙的紧抱成团,孤身独行的戒备谨慎,争夺欺诈,逞强凌弱,冷漠无情在这里是司空见惯的事。
这时的乌市火车站陈旧简陋,没有自动扶梯,没有电子显示牌,更没有宽敞整洁的候车大楼和配套齐全的服务设施。通知全靠广播和各种真假难辨的口头传言,进站秩序也仅凭候车室进站口的几只铁栅栏和几个声嘶力竭凶狠暴躁的工作人员。
宝然他们来得很早,还有更多的人来得比他们更早,后面持续不断地还有更多的人继续涌来。又脏又乱的候车室一角,大小四个人守着一堆行李,耐心十足地等待着。
又渴又累又饿,爸爸同河南小伙背过身勉强遮挡着,妈妈给宝然喂了一回奶,又从捂在怀里的行军壶中倒出点还不算太凉的水,泡了几片饼干给她吃了。大人们都强撑着。
河南小伙儿耐不住饥饿,撕了半只馕狼吞虎咽塞进肚里,居然一口水没喝,江宝然几乎听得见那又燥又硬的馕饼嘶嘶啦啦划过他干涩的喉咙。倒不是舍不得水,虽然去开水房要穿越过千山万阻困难重重,在这个时代开水还是管够而且不要钱的,他们是怕喝了水要上厕所。
乌市火车站早期的厕所在站外,得绕好远出去,前世江宝然见识过一次,不堪回首,现在只会更差。再者两个男人也不敢轻易离开,弱女幼童一大堆东西不说,谁知道前面什么时候就开始检票放行了呢?虽然离开车时间还早,但这种地方,说不定的事情太多了,小心总是好的。
爸爸和河南小伙如两尊门神在前面挡着,妈妈抱着宝然,头开始一下一下地点,宝然在室内嗡嗡扰扰的声音和烦杂憋闷的污浊空气中昏昏沉沉。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开始聊天打牌,吃喝抽烟,干什么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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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长长的队伍前面传来一阵骚动。
“检票了检票了!”
“进站了进站了!”
辨不出是真相还是流言,滚滚如雷鸣般在人们口中迅速流传。坐着的人都按捺不住站了起来,更多的人纷纷忙着把大大小小的包袱往肩上扛,往身上背,往手中提,呼儿唤女,招友携伴,帮扶着,议论着,勉强抵抗着前后左右的拥挤涌动,焦躁紧张地等待着队伍向前挪。往往等上好半天,队伍依旧毫无挪动前行之意,实在撑不住了,犹豫着观望着,再把行囊放下来,揉揉臂膀,或者干脆就坐在行包上,继续等待。
如是者再三,还未开始进站,已将人折磨得筋疲力尽,神经却丝毫不敢放松地紧绷着,随时预备着号角响起,立刻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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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队伍开始缓缓向前挪动,检票口真的开始放人了。如开了闸的洪水,人群喷涌而出,越来越急。耳边只听得脚步声杂沓,等候时压缩拥挤的人群在奔跑中渐渐拉开了距离,大家在此刻纷纷显示出了惊人的爆发力,再重的行李也止不住那些迅猛的身影和飞奔的脚步。
检票员已形同虚设,好在他们早已熟门熟路,身手异常敏捷地后撤,远远避让开,以免被夺命般狂奔的人潮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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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小伙果不食言,自己简单的行李打得结结实实如一个小炸药包般背在背上,将最重的两只包袱系在一起,抬手一扔一前一后搭在肩上,又劈手夺过宝然爸手里的两只旅行袋,只简短说了声:“江哥顾好嫂子!”
英勇地埋头冲进人潮。
宝然爸也来不及多说,接过宝然妈手里的行李,催促她:“快跟上!”
宝然妈空出了手,一手护着牢牢兜系在胸前的女儿,一手紧攥着背后的背包带,紧跑着随在河南小伙儿身后,宝然爸随后跟上。
进了站台,河南小伙儿也有些喘,边跑边回头跟宝然爸确认:“江哥,8车厢8号9号!是不是!”
宝然爸眼镜儿都快跑掉了,努力仰着头,“对的对的!右边!再往右边,靠车厢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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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气喘吁吁找到车厢,到了门前又是一番推挤拥堵。
河南小伙儿身量不高,胜在强壮结实,如一头小豹子在前面横冲直撞,人疙瘩中杀出一条血路。宝然妈也顾不得背包了,两手虚拢护着女儿头脸身躯,宝然爸在人缝儿中拼命拽着行李不脱手,用不甚厚实的身板儿努力贴紧老婆断后。
顶着大盖帽的列车员拦在门口厉声断喝:“车票车票!都把车票拿出来!”
河南小伙杀到跟前将头向后一甩:“车票后边儿!”
鼓鼓囊囊的行包挡在胸前,列车员根本见不到他的脸,顺其指示向后看,目光依次落在宝然妈怀里的小脑袋和后面明晃晃反着光的两只镜片上,摇摇头白手套一摆:“赶紧的,先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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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车厢找到座位,安置行李物品,又是一通争抢叫骂。
宝然爸从寒气逼人的露天站台上乍一进到车厢里,热乎气一扑,眼镜上顿时蒙上一层水雾,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赶忙摸索着将手里的行李靠边放下,摘下眼镜来擦。等他把眼镜擦好重新戴上,就看见河南小伙已经和对面一位旅客对上了阵。
对面坐着的是个中年汉子,漆黑粗壮,满脸大胡子,穿一身陈旧肮脏看不出本色的工作服。他似乎是早就上了车的,翘腿坐在对面靠窗,手里已经优哉游哉地捧上了冒着热气的大茶缸。
这个坐厢头顶的行李架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看样子都是那大胡子的。
河南小伙蹬着座位就开始往上面甩大包,大胡子不乐意了:“哎哎!说你呢,干吗呢?有你这么放行李的吗?把我东西压坏了怎么办!”
这人语气可不怎么好,河南小伙儿脾气也冲上来了:“俺还想问有你这么放行李的吗?这一坐厢四个位儿呢,都给你摆满了别人儿怎么办?怕压着就把你那些包拿下几个来!”
“呦嗬!小子人丁点儿话挺大!老子先上来,行李就这么放了!还不爱动了,你敢往上摆试试!”
“怕你不成!俺今天还就往上摞了,压着算你倒霉,自找的!”河南小伙针锋相对,弯腰一使劲就要动手。
大胡子把茶缸往小桌上一墩,起身按向河南小伙的两只胳膊。
两人僵持住,都是脸红脖粗,如斗牛般互相瞪视着,运着气。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送行(二)
宝然爸看清局势,赶紧上前劝开他俩,息事宁人:“好了好了,大家互相都让让,不要吵!我的那些包呢,把装了烟酒糖果的那只拿出来放在上边,其他的不怕压的。最新章节,最快更新尽在。TxT6这位老兄你呢,也把你那些包包挑一挑,规整一下,不怕挤压的咱想办法塞紧些摞起来。这人都上来了,总没有东西还放不下了的道理。出门在外不容易,大家都消消气……”
河南小伙儿一拧脖子,“不行!江哥你是读书人,不会和人吵嘴打仗,俺可不能服这个软!不然等下俺下了车,这老胡子更得欺负你啦!俺跟孙大哥保证过要把你一家好好送上车的,得让他知道厉害……”
那大胡子闻言突然放松下来,微眯了眼诡异地笑了,问他:“怎么,你小子还得下去?”
河南小伙昂首挺胸答道:“怎么着?这也有意见?当然得下去啦!俺可是来送……”
顺着大胡子直指窗外的大手看过去,河南小伙蓦地瞪大了双眼,口里一下子没了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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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站台,工作人员,三三两两挥手作别的送行者,渐次无声无息地向后滑去,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车厢慢慢开始摇摆震颤,脚下渐渐响起有节奏的“叮哐叮哐”声。
“啊——”河南小伙一声惨叫醒过神儿来,“这咋办?这咋办!这车它咋就开了呢?停!停!快停一停啊!俺要坐的不是这一趟啊!”
大胡子笑得很欢乐,幸灾乐祸还不忘挤兑他:“快点儿!找列车员去,告车长去!咱还没下去他们咋就能开车呢!也不说给咱请示请示汇报一下啊!”
宝然爸被这两人弄得哭笑不得,也有愧疚,毕竟小伙子是为了送自己一家上来的,又是为了不想让自己吃亏才耽误在这车上的,想想拉住河南小伙要他稍安勿躁,给他分析说:“现在这个车是肯定不会停的,你也先别嚷嚷,把列车员叫来了查你的票怎么办?”
一句话成功地让河南小伙安静下来,哭丧着脸说:“江哥,那可咋办呢?俺又不去四川,俺得回家接媳妇呢!”
宝然爸也比较头疼,琢磨一下说:“也幸好你压根儿就没买票,总算没什么损失。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个:到大河沿下车,看能不能赶上后面地54次!”大河沿。就是现在地吐鲁番车站。
河南小伙觉得没谱儿:“那要是赶不上呢?要是半夜到站呢?”
连大胡子也在一旁直摇头:“大河沿那边这趟车都不一定能停!不然我也不会绕道乌鲁木齐来坐车。再说上海的车到了那里抢手得很。就算你那有本事挤上去,肯定也没座位啦!”
显然宝然爸也没真打算要小伙儿采用这个方案。所以他随即提出了第二条意见:“那就干脆坐这趟车,到了兰州或宝鸡再下去转车。……兰州吧。那边车次多。怎么也能搭上一趟往郑州去的!”
河南小伙抓头想一想,似乎也只有这么办了。“那行。俺先找个座儿。那啥……”说着一指大胡子。“你等着,行李俺回来还得往上放啊!”
大胡子扑哧乐了,“找什么找,我旁边就没人儿!”说着一抬腿上了座椅,“别干看着,上来帮个手!……愣着干嘛?不是你说的要放行李吗!”
河南小伙很是呆了片刻,宝然爸推他一把才反应过来,嘿嘿笑着也踩上了座椅,“大哥!大哥不用你动手!怎么挪您说话,俺来就行,俺有劲儿!”
大胡子在他后脑轻轻胡噜一掌,“真是个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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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已黑得透了,列车有节奏地晃动着平稳前行。
车厢里的人们都已安顿下来,有细细絮絮的说话声,有人来回走动,找座位,吃零食,打开水,上厕所。更多的人开始放松了身体,闭目养神,昏昏欲睡。
宝然他们这个小座厢里都很精神,大家笑语宴宴说得热闹。
年度最佳送行者河南小伙儿同大胡子不打不相识,格外的投缘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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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大胡子姓彭,是个刚退伍的铁道兵,转业到铁道部,回家乡成渝铁路上的一个小站,做道路养护工作。
河南小伙不知轻重,不解地问:“大哥年纪也不大么,干嘛急着退伍?铁道兵多好,听说铁路铺到哪儿你们就去哪,走南闯北的,多带劲儿啊!
彭大胡子瞪他:“你懂个啥子?铁道兵那是一般的劳动量吗?打风枪,凿隧道,开山石,老子现在不比以前,多干一会儿腰都直不起,气也喘不匀,也没那个本事当官,年龄到了不退做啥子?”
宝然端详着他那烟灰色的一张脸,不自觉想起了以前读到过的一篇资料:职业病矽肺,由工作环境恶劣,吸入过多粉尘引起。早期症状不明显,发病后基本无治愈的可能。多见于煤矿,冶炼等高污染企业,以及,早期铁道工。
但愿这位大叔引退得及时,但愿四川温润的空气能缓解他的隐疾,有助于他恢复健康。
河南小伙似懂非懂地点头,彭大胡子又呷一口已经不是很热的茶,惬意地眯起眼:“再说了,老婆争气,刚给老子添了个大胖小子!老子总算有后啦!回家抱儿子去了!”
河南小伙得意:“大哥结婚这么晚啊?俺现在就有媳妇啦!”说着竟然还挺了挺胸脯。
彭大胡子非常鄙夷:“啥子晚?老子讨老婆滴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这个儿子,是家里老七!”顿一顿不无遗憾地补充:“前面六个,都是丫头子!”
“咳!吭吭吭……”宝然爸正在喝水,结结实实呛着了。
“嗨!就知道你要笑话我!”大胡子悻悻嘀咕。
“没有没有!说真的,只是吓了一跳!”宝然爸笑着解释:“这么多孩子,嫂子很辛苦啊!”
“那有啥法子呢?江兄弟你一看就是大城市出来的,是吧?”
宝然爸笑笑说:“老家上海来的。”
“上海啊!我就说嘛,听你口音里还带着点儿呢,那叫什么?洋泾浜味儿!以前我们队里有个技术员,也是上海人,离家时间长啦,都不大说上海话了,和你一样!不过多少还带着那么点影子!”
彭大胡子为自己精准的眼光得意:“你们城里人,女娃儿也金贵。看你手里的这个,养得多好,水灵灵嫩生生的。我家不行,我和老婆家里都刨土种田靠天吃饭的,没个男娃儿撑着,左邻右舍都要瞧不起,有事没事儿都要来踩你几脚!我们这也是没得办法嘛!再说啰,在我们四川,六七个哪里就叫多了?不信问你家老婆,我没猜错,你家的这是我们川妹子吧!”
宝然妈点头表示肯定,又说:“农村都是这样的。我家里兄弟姊妹站下的就有六个呢!”
“是啰!你家也得抓紧些,再生一个儿女双全嘛!现在都开始喊啥子计划生育,再往后抓得更严了!”大胡子热心地建议。
宝然妈愣一下赶紧分辨:“不是,这个是最小的,前面还有两个哥哥。”
彭大胡子讶异地睁大了眼:“哎呦!你这两口子都生得嫩相啊!我还以为是个老大呢!”说着对宝然爸笑:“还是我们四川妹子能干,你硬是有福气来!”
完全忘了他自己刚才对六个丫头的遗憾。
宝然爸很是凑趣,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那当然,我家媳妇儿那是没的挑!长得漂亮,脾气好不说,家里家外的那都是拿得起放得下,还一手给我养下三个儿女,功高盖世啊!”
大家就都开始笑。宝然妈脸都红了。
宝然爸嘿嘿笑着又故作神秘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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