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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上大人是幸村-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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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妈妈要开车，森遥又在沉睡，于是一路上，柳就在后座那么一直抱着她，车子里暖气开的足，森遥却是一边发抖一边满额头都是虚汗，柳拿手帕给她擦汗，心里觉得阵阵抽痛。
假使这是盛行武士家族收养养女的时代，哪怕野蛮一点，他也要将这个女生抢回家藏在家里，除了他自己，让谁也看不到。
柳莲二不是真田那种彻底贯彻武士精神的大男子主义，但也多少有些崇尚古风，和现在的女孩子相处，多少有些不太适应她们那种超前的性格。
森遥的性格有些清高，所以很多时候，柳也不得不放低姿态，所谓万事开头难，他们来日方长。
*
新年第一天，森遥在柳的床上醒来，房间里静悄悄，只有时针走动的声音。
房间外面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柳妈妈抱着一套和服走进来，笑吟吟的让她去洗澡换下昨天那套被虚汗打湿的衣服。
和服是樱花趁着远山的图案，质地精良，森遥第一次穿这种华丽的高级和服，任由柳妈妈摆布，自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穿好和服站在房间中央，柳妈妈笑眯眯的叫住从外面经过的柳莲二：“莲二，快来看。”
少女的脸色因为病后略显苍白，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忽闪，轻抿住下唇，倒是显出一副柔弱让人怜惜的风情出来。
这让柳看的有些出神，直到听到柳妈妈的轻笑，才回过神来，脸红了下，掩饰般轻咳一声转移开视线。
他朝少女伸出手：“森同学，我带你下楼去。”
少女迟疑了下，慢慢将手放在他的手心，被他紧紧握住，一路小心的牵引着往楼下走。
但若教他有机会握住这只柔弱的手，他就决计不会再放开。
尽管森遥一再推却，可是柳家人却坚持让她吃完早饭再回去。
早餐的御节料理是从常去的料亭定来，往年只有家人团聚的新年突然多了一个外人，换成别人或许会不自在，但是柳家的人反倒对她都很亲切。
几乎没有和年长长辈同席经验的森遥，看着柳家人说说笑笑的吃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羡慕。
早饭之后给柳的家人拜了年，居然也收到了柳的祖父母给的福袋，受到柳家人的恩惠愈多，森遥就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妈妈双手一拍，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笑吟吟的对森遥说：“森遥小姐要不要也来写点什么做为新春开笔？”
和室里摆着矮几，矮几上放着纸笔，森遥看看带自己来的柳，柳眼睛微闭，对她求助的眼神熟视无睹。
跪坐在矮几前，提起笔来就有些忐忑，森遥虽然成绩优秀，但是书法绘画这些东西完全不行，加上莫名其妙的紧张，握笔的姿势都有些不正确。
“这样不对。”柳在她身边坐下来，仔细的指点。
森遥愈发紧张，手不由得有些抖，几次写出的字都不成样，柳见状从旁边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指导。
她的手被少年的手握住，对方的身体靠过来，仿佛将她整个揽入怀中，隔着和服都能感受到对方温暖的体温。
他执着她的手，聚精会神一笔一划的教，森遥没有抬头，不然一定会发现柳的鼻尖微微的冒出细小的汗珠。
新年的第一天，白雪初融，院子里寒梅绽放，两三朵黄色小花迎着寒风俏立枝头，远远的仿佛望向榻榻米上坐着的少男少女。
这副场景漂亮的像是一副画，画中人却各有心思，无心欣赏。
难熬的时光结束，柳假装若无其事的松开森遥的手，森遥连忙站了起来。
她并不习惯久坐，此时腿更是阵阵发麻，站立不稳就朝前倒去，正好被柳抱个正着。
羞愧的无以复加，她连头都不敢抬，就听柳在轻笑。
“这已经是第几次扑过来了？”
“再有下次的话，森同学，我就不会放开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让你们再说莲姬囧萌，莲姬他是在运筹帷幄，骗到手再调…教！哼。
☆、告白（1）
*
华灯初上时分；街上人流仍不见减少；柳坐在公车的后座上默默的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
身上穿的是深色的高级和服，这是白天去各处拜年的拜访和服；还来不及脱下，手中的纸袋中装满了从亲戚家得来的各种拜年的小礼品。
茶道用的扇子；图书代金券……本来都是装在福袋里的东西；不过柳在这方面的运气出奇的好，总是很轻易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装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他掏出来看；是一封拜年的简讯，就仿佛不认识上面的日本字般；盯着看了好一会，直到手机屏幕上的背景灯暗了下去；才慢慢的合上手机。
上午森遥走的时候，原本是想去送她，不过被拒绝，在正日里确实需要拜访的亲戚非常多，所以柳也就没有坚持。
跟着家人一起去拜访，好容易晚饭前有空喘口气，就想着要打电话问她是否平安到家。
当然电话只是个借口，更多的可能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恋爱会使人着魔，柳觉得自己可能会有变成那种既粘人又占有欲很强的男人类型。
问题是根据资料分析来看，这种男人很明显不受女生欢迎。
手机里的声音想了很久，长到柳自己都觉得下一秒会忍不住放弃挂断，终于才被接起来。
“柳君？”尾音微微的上扬，非常出乎意料的开朗的声音。
“森同学。”捏着手机有些紧张，当然也有些疑惑，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女生会用这么活泼的声音说话：“我想问你……有没有平安到家。”
这显然是废话，正在懊悔着应该找出更好的借口时，就听那边的女生突然笑起来。
笑声传过来，他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会不平安到家呢？”好像略带着撒娇般的语气：“柳君的担心好像太多了点。”
“很平安的到了家，做了很美味的午饭，现在正在看电视里的搞笑节目，啊，要不要给你听一下？”
对方兴致勃勃的说了很多，完全没有停下的模样，柳默默的听着，终于对方说完了所有话题，无话可说沉默的时候，他才开口问。
“你没事吧，森遥。”
回答他的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沉默过后，是女生犹犹豫豫的语气。
“呐，柳君，你知道吗？我要去中国了。”
*
森遥从柳家离开的时候，仍旧穿着那件樱花衬着远山图案的和服，路上出门拜年的人很多，不少女人也是穿着各色的和服，提着手袋，小步的走，各有风致。
她迈着小碎步走，虽然身为日本人，但是并不习惯穿这种服装，也或许是因为从小没有什么机会穿的原因。
路到中途，接到森远的电话，简单的问了句她在什么地方，然后让她赶快回家。
电话里听不出端倪，但森远的语气平淡冷静，和平时不太一样，这分明是有事发生的预兆。
公寓的楼下停着一辆高级的黑色轿车，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制服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机。
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家里，在玄关的位置，发现了两双明显是男人的皮鞋，对着听到声音迎出来的森远报以疑问，森远神情不变，仍旧简单的说了句：“去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和森千里面对面坐着，他们面前摆着碧绿的抹茶，但是都完全没有动过，视线与其中一人对视到一起，森遥很惊讶：“三井先生，您怎么会来？”
之前曾经教过森遥投篮的名为三井的男人冲她笑了笑，那笑容既是对她的回应，同样也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味道。
而旁边坐着的另一个年轻的男人抬起头来，看了穿和服的森遥一眼，突然唇角浮现了抹笑。
“日本女生啊，真可爱。”
大约是看出了森遥的疑问，那个年轻男人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暗夜般黑色的眼眸望向她，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名叫林海，来自中国。废话我就不重复了，确切的来说，我是应该被你称作为‘欧尼桑’的人。”
听到‘欧尼桑’这个词，森遥下意识的看了森远一眼，那个年轻男子见状马上用手指着自己：“这边才是。”他叹口气，看上去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单手托着腮望向旁边的三井：“我是真的不行了，小寿还是你来说吧。”
三井言简意赅的说了事情经过，森遥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和森远是被眼前这个叫林海的男人寻亲来了。
林海是做贸易的，和三井会社有生意往来，两个人以前就认识，只不过最近林海突然拜托三井帮忙，说要寻找失散在日本的亲人。
三井会社的关系网庞大，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就查到了究竟，说是寻找失散的亲人只是场面话，其实林海是来寻找父亲以前在日本交往过的年轻情人，也就是森遥森远已经过世的母亲。
虽然女人已经过世了，不过还居然查出一对沧海遗珠，三井跟林海说的时候，对方无奈的叹口气，说：“那就去看看吧。”
也不顾日本正是新年期间，第二天就飞来日本，并且在三井陪同下来森家‘拜年’来了。
先不说森家兄妹，就连千里面对这个情况也不知所措，以前从来没有听姐姐提起过那个男人，照片也找不到一张，却突然被寻上门来。
对方提供了照片还有信件，千里看了以后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五味掺杂，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大概对方也看出他们的犹豫，说了句‘希望他们考虑考虑’之后，就起身告辞。
千里坐在沙发上对着杯子里的绿茶发呆，森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森遥在客厅里站了一会，突然弯下腰去开始做起了家务。
将地板和房间都抹的一尘不染，又开始打开冰箱往外拿食材，然后做了满满一桌子的料理。
森家新年的第一次聚餐，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对着满满一桌的精美料理，心思各异，千里手里还是捧着茶，森远用筷子一根根的慢慢的挑着吃，只有森遥看上去胃口很好，一边笑容满面一边吃着料理。
这么过了一会，森远也放下了筷子，看着森遥，她就好像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一口接着一口，完全让自己不闲着，并不是那种饿极了的狼吞虎咽，而是小口小口吃的很文雅，却像是个无底洞，仿佛永远都填不满。
满桌子菜吃了净光，她却没有饱的感觉，起身去泡咖啡，结果洒出来的咖啡溅到了袖子上，低头才终于发现，自己竟然穿着那件高级的和服就做起了家务。
正对着袖子上的污渍烦恼的时候，恰好接到了柳的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接通电话听到那个少年的声音时，她差点哭了出来，结果还是背过身，堆起一脸的笑。
*
小公园里的秋千有些冰凉，人坐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前后摇摆着。
柳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路灯下，森遥独自坐在秋千上。
她还是穿着白天的和服，见到柳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很抱歉，将衣服弄脏了。”然后扯着和服袖子上的污渍给柳看。
两个人在路灯下，聚精会神的看着衣服上的一小块污渍，这副情景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怎么办。”听到她小声的喃喃自语：“看来要送去干洗店才行。”
“这个很容易洗掉，不用在意。”柳也小声的安慰她。
她放下手，和服宽大的袖子一下子摊开来，她的眼神注视着前方，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也不知在这寒风中呆了多久。
“怎么办。”又听她开口，这次她抬头望向柳莲二：“我可能要变成别的什么人了，再也做不成名为森遥的女生了。”
柳提了提和服的下摆，然后在女生的面前蹲了下去，抬头看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
“我突然有了一个中国父亲，还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她自嘲的笑了笑：“我和森远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如果不这么安慰自己，那种自己是被抛弃的私生子的想法会更难过。”
“十六年都这么过来了，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父亲……”她看上去好像浑身都没了力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手在膝盖上收紧，垂下眼，拼命掩饰，生怕自己忍不住会掉下来眼泪。
“不是挺好吗？”柳这么开口回答。
灯光下，柳的眼睛很闪亮，表情平淡但是很认真。
“我觉得对森同学来说，是件好事。”
“好事？”
“是啊，相比较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这算是好事吧。”
“可是……”
“可是什么？”
“我会不会变成别的什么人……”
“这个我不知道。”柳回答说：“这种事取决于森同学你自己吧，如果真的要变成别的什么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我希望森同学不要变。”他说：“而且森同学你总是很固执，大概很难改变。”
“我没有固执。”
“那为什么一直不接受我？”
“不是那样的……”小到微乎其微的声音。
“嗯？”
“不是……”森遥低着头，双手抓紧了和服的下摆，却没有说完这句话。
“父母和孩子的羁绊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不过这或许要我们有了小孩之后才能体会到。”说到这里，柳突然奇怪的嘿嘿笑了两声，像是在自嘲：“嘛，这只是说教，不过，森同学，真的不想见自己父亲一面吗？”
“……想。”
“那就去吧，优柔寡断的风格不适合森同学。”柳突然换上认真的语气又说：“就算你变成中国人，变成什么王瑶或者李遥，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森同学就是森同学，如此而已。”
面前的少女还是低着头，柳伸出手，替她拂去眼角的泪珠。
“如果哭肿了眼去见自己的父亲是会后悔的，应该笑着去见他。”
也许因为在寒风中呆了太久，女孩的脸有些冰凉，柳将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替她仔细的围好，一边系着围巾一边对她说。
“听说中国很冷，所以带着这个去，等回来再还给我没关系。”
穿着华丽的和服，系着格子的围巾，看上去很维和，有些好笑，但是森遥并没有拒绝。
柳系好了围巾，胳膊放在膝上，双手抱住肩，依旧蹲在森遥的面前，低着头望着灯光下的路面。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然后……请你告诉我答案。”
——我喜欢你森同学。
——请你和我交往。
☆、告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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