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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北的地方海未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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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黑,我晕眩摔在地上,又爬了起来,鸡丁鸡丁,他果然在天桥下,小小的蜷缩成一团,倒地上,身上盖着几张破报纸,我看到他,心一下子拔到尖上,他会不会也怎么了,我不敢想象,我走过去,颤抖戳了他一下,很可怕的温度,像来自地狱的寒意。
我茫然坐了下来,抱起他,不是以前软软的触感,僵硬的像被冻掉的冰棍,泪无声掉下,落到他紧闭的眼睛,他的脸那么黑,嘴唇也是紫色,无声无息的,我把脸靠在他脸上,好冷好冷,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冷过,他是不是和妈妈,还有他爸爸一样,都死了?
死了,全部都死了,我抱着他嚎啕大哭:“鸡丁……鸡丁……”
为什么,他才八岁,比我还小,什么都不懂,他只是比较傻,跟错人,为什么这样对他,他没做过什么坏事,他从小没有妈妈,现在爸爸也没了,为什么不放过他?为什么?为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抱着他继续哭,只是哭,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我只知道,我害死他了,我骗他会回来,让他傻傻地等,让他在等死。有人过来,要把他拉走,我死抓着不放,带着他往后退。
“先让我看看你弟弟怎么样。”
是那个医生,脸上全是焦急:“你要再不放手,他真的危险了。”
我赶紧松手,他熟练检查着,手放在鼻前:“还有气息,只是暂时晕过去,身子太弱了,情况不乐观,先送医院。”
我赶紧点头,帮着他抱起宫薄,跟在他后面,边哭边问:“叔叔,鸡丁没死吧?”
“还活着,”他越走越快,“你们也太任性,伤没好就跑出来,这种天气早晚会闹出人命的!”
“不要,他不能死,”我脚一软,抓着他的袖子,“求求你,你一定要救鸡丁,我会去赚钱的,他要死,我也不能活了!”
他抱起宫薄快步往外走,板着一张脸不耐烦道:“胡说什么!”
“真的,叔叔,他要死了,”我跟在后面抹眼泪,“杀人偿命,我害了他,要给他赔命的。”
他脚步一滞,回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复杂,满腔的怒火终于有点缓和:“放心,他会没事的。”
                  '12'欢喜,别哭,我们都别哭
医生再次走出抢救室时,对我说没事。
我跟着推车看宫薄被推进病房,他仍昏迷,几天不见,他瘦得厉害,颧骨都凸出来,刚才我抱着他,就算抱着一团棉花,太轻了,我小心翼翼把手指放到他鼻前,很轻的气息,但他还活着。
好心医生安慰我一句:“别担心,他很快就会醒来的。”
我想冲他笑一下,却笑不出来,眼也肿得厉害,又追了一句:“我弟弟不会死吧?”
“小丫头,你就这么怀疑我的医术吗?”
他轻轻敲了我一下,夸张说着,想缓解紧张的气氛,我无力配合,有很多事堵在我心头,我低下头,给他跪下来:“叔叔,我没钱。”
“你——”他惊慌失措拉我起来,我就是不动,我真的没钱,我也只有这个方法,死皮赖脸地赖着一个好人,我看过很多没法付医院费的人,最后只能偷偷出院,可宫薄不行,他太弱了,不能再折腾了,刚才门打开时,我听到护士小声议论,他差点死了,他差点就被我害死了,我丢过他一次,不能再丢第二次。
我继续说:“叔叔,我会赚钱的,你别赶我们走。”
他不再拉我,蹲下来,轻轻抱着我,认真着:“我们不会赶你们走,你弟弟不会死,真的,不骗你,别再抖,你全身都在发抖。”
他慢慢拍着我的背,安抚的力道,我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刚才我在急救室等的时候又经历了一次死亡,我想要是鸡丁死了该怎么办,直到现在,我头脑还不清晰,仍在问,万一他死了,谢欢喜,怎么办?我不知道,除了陪他一条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好了,去看看你弟弟,”他拉起来我,笑着说,“他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会高兴吗,鸡丁是睚眦必报的人,我突然消失这么多天,说不定他恨死我了。
我坐在床边,把头贴在他的胸口,真好,还在跳,他还活着,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告诉他,他爸爸也死了,和我一样,没了妈妈又没了爸爸,我抱着他,小声哭泣,我对自己说过,就算受再多的苦也不再哭,可是这苦不是施加在我身上,是落在宫薄身上,他这么小,又一身伤,我根本照顾不好他。
一双小小的手遮住我的眼睛,我听到微弱,微若可闻的声音。
“欢喜,别哭。”
是宫薄,他醒了,半睁着眼睛,很虚弱冲我笑着,费力抬起手,遮住泪水,对我说:“欢喜,别哭。”
许多年后,我想起,只记得白色的房间,和眼睑那粗糙湿热的感觉,还有一句,欢喜别哭。后来,我真的忘记怎么哭,我学会把手放在眼前,对自己说,欢喜别哭,我们都别哭。
我紧紧抱着他:“好,我们都别哭。”
他只是醒了一会儿,没说什么,浅浅地笑了,绿眼睛看着我,眼神很亮,惊喜盖住了其他一切,他没问我这几天哪里去了,为什么又回来了,他很快又睡过去,只是拉着我的手再也没放开,那么紧,紧得我心里发疼。
这之后,我们再也没说过那几天的事,就像一个谁也不想去揭开真相的秘密,一个会灼伤人的伤口无人管它,任它变成伤疤,我留下来专心照顾他,他很高兴,像个小少爷一样指使我做那,做这,也变得爱撒娇,不顺他的意,就把自己蒙在被子生闷气。
我把手伸到被子挠痒痒,他最怕痒痒,他忍不住,笑不过气,我问他:“开不开心?”
他点头,说开心,我又问他:“那我们永远在一起,就算不开心也在一起,好不好?”
他说好,我们拉了勾,我认真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自私地抛下你,还有很多,说不清的很多。
几天后,宫薄可以出院,他本该多留几天观察的,但我们不能老让那个好心的医生叔叔帮我垫医药费了,我到他的办公室,正式给他磕了个头,他很生气,我对他说:“我向别人下跪是为了生存,我给你下跪,是把我尊严留在这里,将来,等我能拿回来,我就回来拿。”
他眼睛眯了起来,就像看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我站了起来:“叔叔,我谢欢喜报恩,十年不晚,无论多久,直到能偿还的那一天,我的自尊都在您这儿,我会回来拿回的。”
“看你,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那是因为我现在过的也不是孩子的生活。”
从妈妈离开的那一天起,我的人生就被迫快进,以我追不赶的速度把我扔到一个四面楚歌的世界,我要活着,就必须适合,我拔不高的我的身高,但可以成熟我的心智。
他摸摸我的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活着,而且活得不会比别人差。”
他点点头,后来我离开这个城市也没再见到他,但我永远忘不了有这么一个医生,大部分时间都戴着口罩忙碌着,但露出的眼睛散发着谁都没有的温柔和善意,我想,父亲大概就是这样的,他的名字叫郑有怀。
后来,我长大了一点,开始明白,这世界,我们会遇见很多人,然后各自东西,深刻,或淡忘。而郑有怀,这个好心的医生,给了我希望。
我牵着宫薄离开,走出医院,他也舒了一口气,还贼头贼脑打量了四周,我敲了一下:“看什么?”
“我看那些警察还在不在?”
“对呀!”我瞪大眼睛,我都忘了这码事,万一警察要把他带走怎么办,“快跑!”
我拉着他跑了起来,向前跑,一直跑,最后跑得快喘不过气,我们弓着腰,喘着粗气。
“好些了吗?”
“那跑吧!”
我们就这样一路没命地跑,直到跑到我们的天桥,他突然拍拍脑袋,“啊”的一声:“应当没事的,他们问我是不是宫薄时,我说,不是,我姓谢,是你弟弟。”
“那就不会被抓走?”
“应该吧!”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笑了起来,把东西都收拾好,准备明天继续开工,晚上的时候,我们偎依在一起,天上的星星又大又亮,宫薄的眼睛也又黑又亮。
“怎么办,欢喜,我们变得更穷了。”
“没关系,会赚回来的,”我摸摸他的头,说,“鸡丁,以后你跟我姓吧。”
“好呀,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这样比较比较像姐弟嘛。”
我压下他的头叫他睡觉,堵住他的疑问,该怎么跟他说,他的爸爸死了,宫家回不去了……
                  '13' 鸡丁,我们可以回家了!(1)
太阳照常升起,我们继续去行乞。
依旧没肉吃,就着窝窝头,对着饭店的肉香咽口水,但天气开始热了,生活没那么难过,我们没再去金碧广场,那帮小混混我们惹不起,只是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
那天,我去买窝窝头,回来时,就看到宫薄被推倒在地上,墨镜已经被踩碎,那个小痞子蹲下来,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两指在眼睛处比划,他的同伴在一旁吹着口哨嘻笑成一团。
我看得呲牙欲裂,脑中全是那晚,他一脚一脚踢在宫薄的腰侧,那满背发紫的淤血,最后是宫薄一个人躺在天桥下,不醒人事。手上的窝窝头滚了一地,我冲了过去,随手抓着什么,“混蛋”,话音一落,手中的东西已重重朝他头上砸下去,狠狠的,用尽所有力气砸下去。
他刚回头,头就撞过来,“啊”一声惨叫,捂着头部,倒在地上,四周的吵闹停止了,那几个混混呆在原地,慌乱中,我拿的是话筒,那种很古老很重的话筒,上面有血迹,还在滴血。
小痞子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呻吟着站了起来,他捂着额头,血顺着指间的缝隙流了下来,他皱着眉,表情很痛苦,恶狠狠地看我,全是赤裸的凶光,都说受伤的野兽最凶狠,我握紧话筒,同样恶狠狠地瞪他,谁也不可以再伤害宫薄。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血还在流,我有些晕,但戒备着不敢动,全身的力量都集中话筒上,他走到我面前,猛地放开捂着额角的伤,一个一毛硬币大小的血洞,沽沽的流,顺着眼角,脸颊染脏了半张脸,很鲜红的颜色,我都可以闻到血独有的腥味。
恐怖的让人不寒而栗,他却抽动嘴角笑了,很扭曲,歪着头看我:“真狠!”
我没说话,或者我吓傻了,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笑得更变态,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有什么好笑,接下来,他变得更奇怪,声音突然变得和气而轻柔起来,像问吃饭了没有那样:“你叫什么名字?”
我瞪大眼睛,不明所以,他又笑,带着惯有的痞气:“不是吧,小乞妹妹,爷流了这么多血,怎么都得明白是谁做的?”
“谢欢喜!”终于说出话来,我才发觉嗓子干得厉害。
“谢欢喜?”他重复了一遍,“不错,好名字,你和后面的小洋鬼子都不错,都很对爷的口味,特别是你刚才的小眼神,真美——”
他踉跄了一下,骂了句“操”,又捂住那血洞:“不行了,爷得先回去包扎下,回见呀!”
我紧握在手中的话筒一下掉在地上,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真古怪,他竟然没还手,真是个疯子,宫薄捡起话筒,说这帮人又要来抢钱,他不让,就打起来,我点头,嘱咐道:“以后他要再来,把钱给他。”
“为什么?”
“什么也比不上你重要。”
他抿嘴笑了,蹲下来,对我说:“欢喜,你刚才真勇敢!”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人竟然没再骚扰我。我们再见到那个混蛋,他头发剃得光光的,露出发亮的脑壳,指着额角的伤疤哇哇大叫:“破相了!破相了!”
确实是蛮大的伤疤,显眼的粉红色,像条扭曲丑陋的毛毛虫爬在额头上,我看了一眼,有些后怕,这人不是什么善茬,他要趁机勒索,怎么办。
我吓得不敢动,跪着不理他。他无聊地蹲在一旁,拿着拐杖把碗敲得叮当乱响,别说路人会过来,恐怕都避之不及呢,我怒了,抢回碗,抓住他的拐杖,狠狠地瞪向他,他没还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对,就是这样的眼神!”
                  '13' 鸡丁,我们可以回家了!(2)
“真美,太对爷的口味,”小痞子越发兴奋,“受不了了,小乞妹妹,你家在哪里,我找丈母娘提亲去?”
“提亲是么?”我指着地面,冷冷道,“到下面去吧。”
我并没把容华姐离世的事当噱头,相反我一直努力不去想起,可这一秒,我所有的恶毒和不满爆发了,我才十一岁,受够了这个三教九流的成人世界,我漠然地望着他,想,这种人渣子老天怎么不惩治。
他楞住了,朝我们身后看了一眼,见我们把装着罐子的包搂得更紧,摸摸鼻子,喃喃自语,“原来是真的”,他灰溜溜地走了,没一会儿,把一个纸包扔给我:“喏,那天的。”
我和宫薄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敌不住诱惑,况且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伸手去拿,紧紧抓住,我想,这时候要有人再跟我抢这些钱,我肯定拿命去拼,他蹲下来,神色有几分真诚:“那我们两清了?”
怎么可能,我没说话,我永远忘不了,那天他怎么对鸡丁的,他让鸡丁在鬼门关徘徊了两次。两清?别可笑了,我别过脸继续冷处理,他也没多说什么,摸摸鼻子又走了,这一走就是好几天,难得的清静。
我和宫薄暗自窃喜,还有种天降横财的小窃喜,一天要检查好几天藏好的钱,真怕突然一觉醒来,它又不见,钱真是太重要了,它是能回南方的半张车票,还是我们活下去的保证,至于那突然转性的小痞子,最好再也不见了。
说曹操曹操到,他又来了,蹲下来,扯些有的没的,突然从上衣口袋抽出两张车票,不由分说把票塞到我手心:“明天的车,软卧,下铺,够厚道吧。”
我看了看,是火车票,外公的那个城市,只是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那里,我怀疑地看着他,他挑挑眉:“弹丸大的地方,随便问问不就知道,况且大家都是圈内人。”
“为什么?”
“因为爷高兴,天生乐善好施,一天不做好事就活不下去。”
还是那嘻皮笑脸的样子,我搓揉着手中的车票,只要有了它,我们就能去找外公,再也不用过这样的奔波的日子,可现在的我还会相信天下会突然会掉馅饼,一个抢乞丐钱打同行的痞子会突然良心发现,我犹豫着把票还给他。
“我不要。”
“为什么?”他瞪大眼睛。
“谁知道这票是不是抢来的!”
“你嫌脏?”他反问,那笑意生生凝在眸里,冻成一块冰,脸也变得阴沉恐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你一个跪在路边,靠别人怜悯和同情活下来的乞丐,竟然还敢嫌脏?”
那表情阴森,还有满眼的戾气,野兽一样,是熟悉的表情,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宫薄冲上来挡在面前,小小的身子还在颤抖,但腰挺得很直,毫不犹豫地挡在我面前,我心一热,拉住他的手,和他并肩站着,为什么要怕他?
他一楞,脸上的凶狠慢慢消散,黑眼睛如墨一样看不出情绪,过了许久,他转身,把票放到破碗里,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
“这票,干净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背影看着有几分颓废。直到看到拐进一个小巷子,看不到,我们才松了口气,我跑过去,拿起票,细细地看了一下,对上宫薄亮晶晶的眼睛。
“鸡丁,我们可以回家了!”
                  '14'从北到南,行乞流浪,原来苦难不只如此
许多年后,我想起当初离开那个城市,当时我们满心欢喜,我带着宫薄,捏着那两张薄薄的车票,在拥挤的人群中前进,空气带着古怪的气味,可是我们都洋溢着大大的笑容,所以的一切都可称之惊喜。
突然之间,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这世界就是这么匪夷所思。
在等待厅,我们又见到了小痞子,要不是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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