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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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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欣赏舞蹈家栩栩如生的艺术,而是凭自己空想的幻影,在凌空漫舞。
这景使我暂时忘了兄弟分别的痛苦。
我不自不觉地融入到这自然里去了。胸膛自然地挺了起来,脸上的凄楚也消散了许多,好像得到一种心灵的慰藉。这里没有污浊的文明,连那挂着雨水的小草儿都是那么纯洁、朴素;这里没有阴沉而执拗的狂热;这里没有鼓动人的仇恨,没有产生谎言和罪恶瘟床,更没有狂热后的寂寞与悲哀。
这就是大自然的精髓!
我喜爱这里地一草一木,保持童心的人才会爱。在这里没有欺视,倒伏在地上的小草,好像是帮我祈祷弟弟北上一路平安。
我还能想什么呢?怎么不叫我在绝望中产生希望!我感受大自然给予的美,得到精神上的一种欣慰。是啊,一路上的美景伴随我同行。山谷里的神韵虽然哀怜悲愤,但她蕴含着一种不低头的激情,震撼着我痛苦的心灵;她用顽强的意志,奔向大海。可能我生来就是一个荒诞的幻想者,或者是有精神分裂症人的狂想者。
这儿没有悲惨与丑恶,我让自己*裸的灵魂自由飞翔,让疲倦的身子在这儿息一会;在寂静中凝神,在寂静中拥抱大山。
太阳没有露出他疲惫的脸;人间的苦难,在蚕食人的灵魂,在摧毁人的精神;罪孽在炫耀他的无情,在寻找新的刺激来鞭挞肉体和心灵,从悲哀中享受欢乐。
我相信,我相信今世的罪孽来生会报的,苍天会公平的。
在路过萨官庙前,我看到了妈妈虔诚地敬献得两块烤饼,不自觉地又流下了泪。从这湿润的空气中,可以闻到放在这儿的饼香。
这时,我感到了饥饿,才知道自己从早到现在还没吃一点东西。闻到放在那儿饼的香味,我咽了咽嘴馋的口水。
过了萨官庙的地盘,我又一次失声痛哭。
“妈妈……妈妈……”
大山好像很能理解我的心情,也不停地回荡着我的哭喊声。这是心灵在呼喊妈妈,这是山神在呼喊妈妈,这是一个孩子的痛苦和饥饿中呼喊妈妈,妈妈。
路在山涧中延伸,苦难在时间里延伸……
“我饿,我饿……我饿得走不动了,妈妈。”我心里在想。说实话,我在看到巍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就想到妈妈,其它的好像都是假的。也只有妈妈关心我,爱护我,其它再高尚的理想,不过是投机的一种手段,或是一种虚伪。
好在山边有此灌木树叶可以吃。那酸涩的青味,没有阻止我把这叶子咽进肚子里,也没有觉得难吃。这或许就是人生存的本能。
这时,我想得最多的是妈妈。耳边的松涛在呼唤,既像希望的呼唤,又像绝望里的呻吟和哀号……
回到家里,己是下午三点多钟,我什么也没吃就睡了。
妈妈下班回来,抱着我又痛哭了一场。我从妈妈的脸上,可以感受到她的孤寂和失落。
这惜别之情,之景,在我心里撒下了不灭的记忆!回首往事,尤其是令人“愧疚”往事,一种痛苦总叫人感觉攫住了心。
一九八四年九月九日写
(四三)往事 彷徨(1)(这是1977年的事)
(四三)往事 彷徨(1)
(这是1977年的事)
一
一九七七年的八月初,我送弟弟去了河北老家读书。从邻县回到家里,天好几天都是阴沉沉的,像人的脸一样显得苍白、萎靡。我自然又被学校单独“放了长假”,如同犯了不可饶恕的、不光彩的错事,这叫我不知要“感谢谁?”这次对我虽说打击比较大,应该说我也“习惯”了这种方式,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妈妈没有隔离审查,但也被看管起来,就没有了星期天的休息,所有的*、通信权都没有。我体会到的是欺凌,见到的是灼灼逼人的目光,是狞笑扭曲的鬼脸,再就是我心灵感受到的是黑暗,同时也丧失了一般人的那种“信仰”。所以后来老师要我写歌颂的作文,觉得惘然,不知道是否能说真话。因为我的童年、少年的岁月是阴暗恐怖的,是段浸透血和泪的苦难岁月。真要是说了真话,肯定是不及格的,还会受到老师的训斥。为了及格只好扭曲心灵瞎编一通颂词,让委屈心地保持沉默,但我不知道对我后来带来什么好处。我知道学校教的是要我们说瞎话,信口雌黄地写“颂歌”,往往这样能得到高分。这跟魔鬼搬弄是非其实没两样,生活中的一切早把“信仰”击得粉碎。这种受教育也是不断地自污自辱的过程。我不清楚我居然内心是那么“肮脏”,竟然如此荒唐。当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环境造就了人,虽说会有像闪电一般的东西从内心发出,照亮我“恶浊”的灵魂。可我明白这迸发出来的只是短暂的,随着意识一起熄灭,剩下的只有一团漆黑。自然不敢去呐喊……
有时我会望着夜空想,为什么他们对我们家这么“革命”?好像大多都拥有残虐嗜好,大概这是“革命”不可缺的一部分,否则就不属“革命者”。的确,这群“寒人”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残暴嗜好!当然都裹着无冤无仇的“阶级感情”,这就更可怕了!
生活虽然很苦,我还是想帮助妈妈多分担一些。
有一天(星期天),远处的高山上升起淡淡的雾,蒙蒙里聚积着伤感。我和妈妈赶着场里的一大群水牛,去大山里面去放。一路上妈妈都对我微笑,我心里知道妈妈笑容中包含着多少难言的苦啊,她总是把苦水往肚子里咽。我心里一直有一种恨,可要说到底应该恨谁,我又搞不清楚。有时会表现在我的行为里,想破坏一切,但都不足以发泄内心的痛苦。
我和妈妈赶着牛群回家,在一个大山坡上,我看着种好的杉树长得比我高,心里就有种说不清的东西在蛊惑我,想着哪些人故意在我面前高呼打倒我的父母亲,来羞辱我。我心里在滋生一种恨,就挥动着手中的柴刀。一瞬间,杉树的头就飞出很远,心中有一种复仇的*。也算我拿出了一点“勇气”来破坏,想或者有一天,我会有惊人之举。只是现在妈妈看着我,才苟且偷生罢了。也许就是妈妈的压着,让我不敢轻举妄动。说真的,我不想叫妈妈整天为我过度担心。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无论我做什么出阁的事,都会给妈妈带来麻烦和批斗,甚至是灾难性的打击。或者说是我天生的懦弱,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托词,把内心里的这种勇气扼杀了。
妈妈说我不应该这么做,这是破坏。我不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只是想把杉树头砍掉,让它们永远只有这么高,好像就出了一口气。学校与我无缘,痛苦的生活压迫着我,这种委屈在咀嚼我的心灵,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驱使着我,从心底流露出悲愤。
(四一)往事 彷徨(2)
(四一)往事 彷徨(2)
这也许就是我唯一能发泄的地方。从我幼年起,就遭受到无情的凌辱,我仿佛听见风飘来悠长的悲哀声,山间溪流吟唱的哀伤,响彻在寂静的群峰里,而妈妈要我们不以“暴力抗恶”。五岁时,爸爸被打成“军统”,我的右腿被打断,弟弟的左眼差点被打瞎;我六岁就开始了“我的长征”,单独给爸爸妈妈传递书信,去给妈妈抓药,在路上被拦住搜身而被关押;我刚进学校,被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被罚跪在最后一排,给我上了一堂“启蒙”教育;公安到我们家来“启发”、“诱导”和“教育”我,要做毛主席的好学生;在初中一年级,学校包电影(是记录片,原子弹、氢弹的试验内容),说我不能去看,因为我会把情报传给外国的敌特……荒唐透顶的逻辑。老师说我什么生不由我选择,重在表现,依然是教育的对象,实际上是被定为专政的“接班人”。也就是说,天使的翅膀插在我们身上也是黑的!我,我真不知道我何罪之有?正如鲁迅说的:“惨象,己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在这光荣的岁月里呀,我感受的温暖,大概只有妈妈给我的。虽然许多事看来都不符合逻辑,却符合当时的社会“革命与伟大”。
妈妈见我不听话,脸上凝聚了愁容,一双善良的眼睛里流露出忧郁,担心我会去闯祸。这一轮又一轮风暴给我留下了不能忘却的记忆,犹如浑浊的雨水浇灌了我幼小的心灵,理想主义不过是一种精神鸦片,反而使人心趋于丑恶。
我想发泄心中的怒火,也只能发泄到这些杉树上。确实,像妈妈说的,这是破坏。妈妈一直希望我做个好孩子,乖孩子。我早就读懂了妈妈的心,也尽可能去做她认为是好孩子的标准,尽可能地少让妈妈担心。但妈妈并不知道的我也要发泄内心的痛苦。看见妈妈不太高兴的样子,我的心也就软了下来。其实,我想过自杀,也想过去怎么搞些破坏,都因怕妈妈伤心而放弃了这些念头。
记得我在小学时,有一天晚上,我偶尔见到他们在小学一年级的教室里批斗妈妈。有一个人说我妈妈不老实,就打了我妈妈一个耳光。当时,我就跑到他家的厨房里(从门上爬进去),在他家泡菜的缸里拉屎,连屁股也没擦就跑了回家。这事我一直没敢跟妈妈讲,就是这样的报复,让我心里觉得痛快。后来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才知道保尔也做过类似的事,只是我没被人发现。我想你打我妈妈,就让你们吃我屙的屎,但我并不觉得这样做“缺德”,老师教育我们“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保尔不也做了类似的事吗!有个老师打了我弟弟,我半夜三更起来把他的锅给砸了,因为当地人说家里的锅被人砸了,会倒霉一辈子的。我做这事从来就是一个人去做,谁也不会怀疑我,因为平时我从不与人争高低,算是“老实人”之类的。当然,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拉斯科尔尼科夫之类的,认为这样就能走上“革命的道路”。后来我看《罪与罚》时,想自己做的这事,不知算不算是拉斯科尔尼科夫之类的人。
(四一)往事 彷徨(3)
(四一)往事 彷徨(3)
二
在这苦难的岁月里,随着我一天天地长大,就不再相信所谓的“理想”了。我怀着痛苦和悲愤的心情,倾诉人间罄竹难书的苦难,以及童年所遭受的、目睹的惨不忍睹的折磨和摧残。我心里开始在幻想有一天,我能使他们难堪。可我又没有能力,把心中的希望就寄托在老天爷身上,希望老天爷来惩罚这群恶人。也就是后来我相信“天网恢恢”,而不相信有“法网恢恢”,我所写的小说《官场历程》和《企业女干部》,都流露这种观点,或者说是“宿命”。在《官场历程》结尾我是这样写道:“《金刚经》里有两句说:‘如梦幻泡影,如电复如露。’这梅雨天一放晴,远处的山峦还在迷蒙的雾气里,阳光遽然毒起来了。灵岩古寺的钟声尤如洞察灵魂的声音,但没有震撼人间的灵魂,带着悲怆的感叹红尘滚滚。”在《企业女干部》尾声,只有这么一句:“过去了的都随风飘散,人世间的对与错,全是前世的因果……”
为了家里的生活,我在矿山里去捡过钨砂,也因矿灯的熄灭,从斜斜的笼洞里滚下去,哪里面全是坚硬的石头。当我从洞里爬出来时,浑身都是疼的。万幸,没有伤筋动骨,也算是老天保佑,在家里睡了两天,又去捡钨砂了,因为这是我们家唯一的生活来源。到秋后,我又去摘金樱子去买,常被刺拉出一条条血迹。在休息时,我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这凝固的血,心里反到有一种宽慰。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心理疾病,每次划破或其它怎么搞出了血,不管轻重,不会去包扎,心情反倒特别好,似乎觉得这是血的控诉!但一般都不想让妈妈知道,怕她伤心。
在这荒野里,一天都没人说话,我就在不停地幻想,所谓的心灵的东西变得鲜活起来。阳光投下阴影,在沟壑里折叠,却融于虚幻,混淆视觉,使得万物皆非。但这里没有鄙视的目光,我也就算是一个自由的人。可一回到家里,到处都有窥视的目光,或故意在我面前喊打倒我的父母来羞辱我。其实,这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它伴随着我的长大,这种侮辱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真希望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公道?从我懂事起就知道人间并没有所谓的公与道,在每一个人脸上的阴影里,都闪动着残酷、卑劣,很少觉得有恻隐之心,就是有也会使我十分怀疑。这种怀疑使得我像“精神分裂症”人一样,忐忑不安的苦恼心情变得更为强烈。
在这种岁月里,我常会坐在窗前发呆,什么都想,好像什么也没想,等待着每一天的夜色降临。在睡觉前,妈妈会走进我的小房间里,亲吻我一下,叫我早点睡,这是我最欣慰的。可我一躺在床上就会胡思乱想,怎么我爸爸就像一块可塑的橡皮泥,他们怎么捏就是什么,没有特定内涵。屈指算一算:*初是国民党潜伏下来的军统特务(解放过来的);反复辟是想翻*的案;*死了,又上了“*的贼船”(四野南下的);反击右倾翻案风,是对社会主义不满,妄图翻案;现在又是“四人帮”的爪牙(因多次上访)。也许是命运跟我们家开了一个玩笑,却让我的童年吃尽了人间的苦。老师常说我们是幸福的,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可我心里却总是苦涩,在悲哀和哀伤中回味老师的话,滑稽地勾勒出那痛苦的轮廓,陷入在缥缈的感伤中,像天空和大山冬天的色调一样,叫人觉得总不协调。但我想现今受了这么多罪,想来生一定会更好。
可能现在的人看了我写的,一定会认为我有癫狂症!或骂我在“杜撰”,不过这些事确实发生过,就不可能有纯粹。一场又一场伟大的政治运动,早把我们吓得像海鸥一样乱窜。其实,这个往事集应该叫“在人间”好像更好,但又怕占了高尔基的光,我毕竟是个草民也敢狂言?
其实我想得很开,人生自古需尽欢,到头来谁又不被黄土埋。往昔陡然空消逝,追忆又有几分真实?好坏本是后人去评说的,是历史学家的事。话又得说回来,身在其中的滋味是不好受……
时光虽逝,人性可畏。不知谁说过这样句话:“地球上最可怕的动物是人。”我且不想去想这些,这题目太大了,像我这样的人也说不清。一切对我个人来说,都是毫无益补的空话。像夜色把天空拉得更远,虽说是星辰闪耀,总感觉像是在虚幻的梦里。
2005年10月写2009年11月修改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二)往事 再进小城(1)(这是1977年的事)
(四二)往事 再进小城(1)
(这是1977年的事)
在小城里住久后,总感到有种无名的压力和痛苦在困扰我的感情,无论是精神上或是心灵上都觉得有难言的苦。这小城的真谛我也说不上,一切景色也是司空见惯,重复着每一天。不过要比起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生活,就要好得多了。
秋风吹着狗尾巴草成熟了,明显映入眼帘的是哀。城东桥头还没有亮起路灯,西边的山峦上还有未消逝的霞光,薰染着城里的高楼;霓虹灯下的*声还未醒来。漫步在大街上的我,内心里藏着忧郁和怅惘,却在想着人为何而活的问题,终未想出答案来,心里自然会流露出败北的那种不满。
秋风里能感觉到秋的寒意了。城东河边的哪些岁数不大的枫树,像怒放的花,无比妖艳,但这景给人几分即将要调零的感觉。让人感触到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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