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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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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他们是两口子啊?”说完,茶楼经理嘿嘿地笑。
  鼠目:“你笑什么?”
  “李记者好本事,连孙副市长的老婆都敢泡。”
  鼠目老脸微红:“别胡说,我们是朋友。后来怎么了?”
  经理:“后来就出了怪事了,他们两人下楼之后好像吵起来了。后来又扭打起来,我跟下去看,没想到精神病院的车开来,把那个女捆到担架上抬走了。”
  鼠目大急:“什么?这是真的?”
  经理:“我亲眼看到的还会有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的,孙副市长的老婆真的有精神病吗?”
  鼠目已经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扭头跑回茶座,拉了陈律师就走,陈律师懵懵懂懂地问:“干吗?你要干吗?”
  鼠目:“真出大事了,你想像不到的大事,快走,快走!”
  两个人下来楼,坐到了鼠目的车上,鼠目才说:“不好了,张大美让孙国强给弄到精神病院去了。”
  陈律师:“什么?张大美犯病了?”
  鼠目:“她能犯什么病?她根本就没有精神病,你还没明白?”
  陈律师:“你是说孙国强采用这种办法阻止她起诉?这有点太离谱了!”
  鼠目:“不光是阻止她起诉,这后面的原因复杂着呢。”
  陈律师:“那你急匆匆拽着我干吗去?解救张大美?”
  鼠目:“对啊,难道眼看着张大美让孙国强给关在精神病院里迫害吗?”
  陈律师:“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精神病院还有能管得了事的人?再说了,我们算什么?人家怎么可能让我们把她带出来?万一精神病院是孙国强的黑窝子,那不连我们都得当成精神病给抓起来。”
  鼠目:“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张大美让孙国强关在精神病院里受苦?闲话少说,你去还是不去?你可是张大美委托的法律代理人。”
  陈律师:“你这么急,那就先看看去吧,走一步说一步吧。”
  鼠目立刻起步,汽车像疯了一样朝康复医院扑去。
  第十五章
  陶仁贤今天没有上班,昨天夜里她一直陪着李寸心说话,直到李寸心累了,睡了之后才回来。她从李寸心的病房出来之后,经过医生的值班室,便闯了进去,自报家门说她是钱市长夫人,钱市长很关心李寸心教授的病情,没有时间过来,让她看望李寸心的时候顺便问问。医生告诉她,李寸心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如果没有扩散还能考虑做肝移植手术,现在已经晚了,只能化疗维持,能维持多久谁也不敢下结论。陶仁贤是那种胸无城府的热心人,向医生打听李寸心的病情纯粹是出于对李寸心的关心,外加一点点好奇。听到李寸心的病情已经恶化,她的胸腔里装得好像不是心脏,而是秤砣,似乎病情恶化的不是李寸心而是她自己。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钱向阳让她这样给翻来覆去地干扰,从睡梦中惊醒,问她怎么了,她便把李寸心的病情告诉了钱向阳:“唉,说实话,过去这大院里我就佩服李寸心一个,现在就更佩服她了,对想杀自己的人都能那么宽容大度,这样的人怎么就得不到好报呢。天杀的老天爷真是不长眼,难怪人家都说,好人命不长,坏人祸千年。你说,你是市长,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她一命?”
  钱向阳叹了一口气:“我能有什么办法,别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海阳市市长,就算我是联合国秘书长,碰到这种事也是老母鸡学打鸣,能想不能办的事。你就是再怎么想也没用。好了,你看看几点了,明天还上不上班了?”
  陶仁贤在钱向阳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没心没肺的家伙,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难怪你能当市长。”
  钱向阳困倦至极,被她拧得没了睡意,气恼地骂她:“神经病,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陶仁贤:“我还有一件你想不到的事情没告诉你的,你听不听?”
  钱向阳:“我不听了,我要睡觉,你先攒着,明天再说吧。”
  陶仁贤哪里是能攒得住话的人,扒拉着钱向阳告诉他:“你知道我今天送给李寸心的那盆花值多少钱?”
  钱向阳:“自己养的值什么钱,睡觉,你觉得值多少钱就值多少钱。”
  陶仁贤:“值一千多块,这是李寸心告诉我的,她说她很喜欢白玉兰,我送过去的那一盆、那个品种,要一千三四百块呢。”
  钱向阳:“真的?她不会是在逗你吧?”
  陶仁贤:“李寸心是会拿别人开玩笑的人吗?真话。”
  钱向阳:“后悔了吧?难怪今天晚上睡不着,谁叫你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夯货一个’呢,好了,送了就送了,别后悔了,等我有时间让他们想办法再给你弄一盆就是了。”
  陶仁贤:“你也太小看我了,对李寸心那样的人,我会舍不得一盆花吗?刚好,她喜欢,我送去了,也算我尽了一点心。”
  钱向阳:“既然这么想,那就睡吧,别折腾人了。明天一大早我还得上班呢。”
  陶仁贤:“明天我可得休息一天,今天回来太晚了。”
  于是,今天陶仁贤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不去上班了。尽管今天阳光明媚,她又可以不去上班,可是她的心情却因李寸心的病情而压抑、郁闷。钱向阳上班的时候,她还在补觉,起来了之后,也懒得像往日那样梳妆打扮,草草梳洗之后,站在窗户跟前朝外面眺望,看着窗外生机盎然的花草树木和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建筑,这位性格外向、热情、爽朗,自我感觉良好,从来不知人间苦难为何物的市长夫人,联想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李寸心,胸中居然泛起了“人生苦短、譬如朝露”的感慨和惆怅。然而,哀伤和忧郁的心情并没有在她心里留存多久,大院里曲延小径上走过的几个人很快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连外衣都顾不上穿,踢里嗵咙地朝楼下跑,因为,她看到了周文魁儿子周润发,还有赵宽的儿子赵吉乐。
  鼠目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匆匆忙忙洗过脸吃了一个面包,开着车去接陈律师。他跟陈律师约好,今天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把张大美从精神病院里拯救出来。昨天晚上他跟陈律师跑到康复医院之后,死缠烂打想见张大美一面,人家当然不会让他们见。医生告诉他们,凡是关进了重症监护区的人,外人一律不得探视,探视必须得到亲属的同意,还得经过主治医生的批准。他们问了问张大美的情况,值班医生什么也不说,职业道德规范和医院管理制度都要求他们不能向外人透露病人的病情。鼠目又问,如果病人是被人有意陷害的,根本没有病,那怎么办。医生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那怎么可能?不会吧,这种情况我们医院从来没有碰到过。”
  陈律师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郑重其事地告诉值班医生:“我是张大美的法律代理人,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张大美精神正常,她是因为要跟她丈夫离婚而给陷害的,你们这种做法是助纣为虐,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医生倒也不是糊涂人,嘿嘿一笑说:“这你跟我说不着,我没有陷害她,诊断也不是我出的,你还是找我们院长吧,这个病人是他亲自收进来的。”随后,任由他们怎么软磨硬泡,人家就是不让他们探视张大美,他们也不可能硬闯进去,只好无功而返。
  鼠目开车来到第一律师事务所,懒得上楼,就在车里给陈近南打电话,叫他赶紧下来。陈律师急匆匆夹着他的大皮包跑下来,边走边在嘴里嚼着油条,手里还拎了一袋豆奶,稀里呼噜把豆奶喝干,塑料袋扔到车外面,才钻进车里。
  鼠目:“你也真能抓紧时间,见缝插针,你就不能早起来一会?”
  陈律师:“我起得够早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得把张大美的材料整理一下,说不定今天要用呢。”
  鼠目发动汽车,把车驶上了街道:“人弄不出来,什么材料也没用。”
  “这不就去弄么?孙国强这家伙也真够毒的,要不是我亲自参与了这件事情,我真不敢相信,他竟然能对自己的妻子下这样的毒手。不就是离个婚吗?至于把人置于死地吗?”
  鼠目:“你真的认为孙国强仅仅是因为张大美要跟他离婚而迫害她吗?”
  陈律师乜斜了鼠目一眼:“你肯定知道内情,我看你跟张大美的关系非同寻常啊。”
  鼠目:“内情倒是知道一些,可是我跟张大美说来你可能不会相信,认识不到一个月。”
  陈律师:“一见钟情,几分钟就能定终生,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
  鼠目:“你小子可别胡说,这是什么时候?别让人家抓了我们的帽子,说我是第三者插足,说张大美是喜新厌旧。”
  陈律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关情处,丈夫有情非难堪,情到深处泪阑珊。’你看看你这几天急得那个样儿,要是说你跟张大美就像我跟张大美的关系一样,打死我我也不信。”
  鼠目:“现在有很多事情我没法给你说,因为我对张大美有承诺,在她自己没做决定前,我绝对不向任何人提起,如果把张大美救出来了,我估计孙国强的死期也就到了,所以事情远比你能想像到的更加复杂。”
  陈律师:“有那么严重吗?怎么说孙国强也是党的领导干部,不是黑社会的老大,难道他还能把我们也给灭了?”
  鼠目:“保护自己是人的本能,为了保护自己,谁也难说谁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你怕不怕?如果怕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陈律师:“现在退出已经晚了,我如果没在孙国强跟前露过面,现在退出还不至于怎么样,我已经正式在他面前露过面了,还把张大美让我转达的威胁恐吓他的话都说了,孙国强如果真的玩邪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早知道事情这么复杂,问题这么严重,我呆得好好的干嘛要接手这个破事儿,我算是上了你的贼船了,不但是贼船,而且还是一条漏水的贼船。”
  鼠目嘿嘿笑道:“你也别太紧张了,孙国强大概不会知道他的事情我都掌握了,如果这一回我们败到他的手里,我倒没什么关系,他把我也不能怎么样,你可就惨了,起码今后第一律师事务所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陈律师:“嗳,有你这样的人吗?把我拉上贼船,反过来又嘲弄耍笑我,你什么意思?”
  鼠目:“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跟我还有张大美同舟共济,一往无前,彻底把孙国强摆平才有好日子过。还有一个道理,风险越大的买卖获利越高,如果你这一回在法庭上把孙国强放翻了,你陈大律师的名声将会怎么样?那可就不是海阳市、省里的问题了,你陈大律师就是全国的著名律师了。”
  陈律师:“让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应该全力以赴了,就为了你说的,能成为全国闻名的陈律师,也得在你这个贼船上任凭风吹浪打了。”
  鼠目:“这就对了,不敢驶顶风船,就别想钓大鱼,破釜沉舟,哥们陪你风里雨里走一遭。”
  陈律师:“这话说反了吧?是哥们陪你风里雨里走一遭。”
  鼠目:“不管谁陪谁,反正我们现在已经在一条船上,也别说什么贼船不贼船的,我们是正义的,法律和道义都在我们这一边。实在不行,我也得拉下老脸找一下我们家的那位海阳市市委书记,让他出面主持公道,我想我们还不至于也让孙国强关到精神病院去。”
  陈律师:“露馅了,露馅了吧?还敢说跟张大美是一般关系?据我所知,你历来对跟你姐夫的亲戚关系回避、避讳,也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端出过这种关系,现在怎么了?为了张大美连基本原则也放弃了?”
  鼠目:“你大错特错了,我这是为了你,如果你因为这个案子真的受到孙国强的迫害,我又没有能力拯救你,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被我拉上贼船,束手无策,懊悔终生?我只能扔下这张老脸,为了你拼命一搏了。”
  陈律师嘿嘿一笑:“好好好,不管你是为了谁,就凭你能编出这么一套让人感动的话来,我也得陪你把这场官司打到底。”
  说话间已经到了康复医院,鼠目把车停好,两个人从车上下来,抖擞精神,向医院办公楼走去。
  紫苑路3号大院里,赵吉乐跟那个曾经在赵宽家里蹲守的缉毒警察跟在润发身边送他回家。陶仁贤急三火四地冲到了润发跟赵吉乐面前,惊诧不已地问道:“这小子怎么放出来了?没事了?”
  赵吉乐:“不是没事了,是取保候审。”
  陶仁贤又指着润发的鼻子质问:“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狠?李寸心多好的人,你怎么就能下狠心害她?还取保候审呢,这么严重的罪行怎么能轻轻松松就放了出来?不行,我不服。”
  润发让她一顿连珠炮轰得面红耳赤,脸上没了瘾君子的憔悴和蜡黄,倒好像已经戒毒成功,恢复了身体健康。他此时此刻不敢跟陶仁贤计较,低了头一个劲往赵吉乐身后躲。缉毒警察惊诧不已,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只好在一旁旁观。赵吉乐无奈地拦在陶仁贤和润发之间,劝阻道:“陶阿姨,取保候审是符合法律程序的,润发有病,回到家里是为了治病的,违犯了法律有法律处置,你就别为难他了。”
  陶仁贤不满地对赵吉乐说:“你这个孩子怎么一点是非观念都没有?这是什么人?是你的害母仇人啊,如果你妈不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现在早躺到骨灰盒里了,你还帮着他说话哩?肯定是他爹周文魁走后门把他放出来了,凭什么政协主席的儿子犯了法就可以放出来。这不行,徇私枉法,我非得告你们去。”
  赵吉乐:“陶阿姨,你就别管这件事了,他犯没犯法,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公安局说了还是不算,得由法院判决,所以他现在还只是犯罪嫌疑人,身体不好,又有毒瘾,这你是知道的,取保候审也是没办法的事。并不是说他没事了,彻底释放了。”
  陶仁贤仍然喋喋不休:“不管是什么说法,反正我就觉得这么做不对,毛主席说了,不平则鸣,我这一回就鸣定了。”
  赵吉乐哭笑不得:“好了好了,陶阿姨,您鸣吧,我可还得执行公务呢,我得去办手续。”然后对润发下命令:“愣着干吗?走啊。”
  润发看了陶仁贤一眼,正要走,陶仁贤拦住人家:“别走,我还有话要说。润发,你也别恨我,不是阿姨生气,是你做事情太歹毒了。你李阿姨多好的人?你怎么就能下得了手?你看看,你把人家害了,人家还试图拯救你,为什么?不就是希望给你留一条活路,希望你能改正学好吗?你给我说,你今后学不学好?”
  润发低着头说:“我学好,一定学好。不然就对不起李阿姨。”
  陶仁贤:“你再说,你今后还吸不吸毒了?”
  润发:“我已经开始戒毒了,今后我再也不吸了,我再吸毒就天打五雷轰。”
  陶仁贤这才满意了:“嗯,你今后学好了,也不枉你李阿姨救你一场。”
  赵吉乐看到陶仁贤告一段落了,急忙领着润发往回走,缉毒警察问赵吉乐:“这老娘们谁啊?说话这么大气。”
  赵吉乐:“钱市长的老婆。”
  警察吐吐舌头:“真够劲,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她是居委会帮教小组的组长呢。”
  康复医院,鼠目和陈律师来到了院长办公室,秘书把他们堵住了:“请问你们二位找谁?”
  鼠目掏出记者证:“我是《海阳日报》的记者,找你们院长。”
  陈律师掏出自己的律师证:“我是第一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找你们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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