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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厄3-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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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完才啼笑皆非。是「荒厄不要」,不是「蘅芷不要」吧?但思前想后,猛然的
悲伤袭来…我苦笑。

现在我不知道,这句脱口而出,算正确还不正确。

荒厄像是要在「小阿姨」身上盯出几个大洞,「妳随时可以改变心意。」

但这么厌恶积善之气的荒厄,却整晚都忍耐的待在我身边。





一二十年的「谎精」不是当假的,我表面上若无其事的打招呼,听着唐妈妈介绍
我,「这是我们小晨的好同学,虚柏还收她为徒呢!蘅芷,这两个都是吴阿姨,
这是大阿姨,那位是小阿姨。」

「…我姓林,林蘅芷。」我小心翼翼的说,偷偷观察小阿姨的神情。「阿姨好。


「虚柏那家伙不还俗还收什么徒儿?白耽误人家小姑娘,跟他装神弄鬼。」大阿
姨大笑,「依我看,他还是认真去当他的万人迷比较实在,当什么道士?」

小阿姨但笑不语,对我点了点头。

本来涨得疼痛的心,一点一滴的在淌血。

「她不是装的。」荒厄冷冰冰的说,当然我知道,她的冰冷和厌恶不是针对我。
「她一点点都不记得,完完全全不记得!」她的指爪大约让我肩膀淤血了。

但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痛。更痛的感觉已经覆盖过去了。

我知道「小阿姨」。我知道她今年三十六岁,叫做吴凤晴。不管我要不要,想不
想,我的身分证上,她占着母亲的那一栏。

我的生命和名字就是她给予的一切,但她完全不记得了。

痛得汗出如浆,弯下腰来。

「蘅芷!」唐妈妈过来扶我,「怎么了?」

我含糊的塘塞过去,「…对不起喔,伯母…我好像大姨妈要来了…」

「哎呀,很痛很难受吧?」她扶我,「唐妈妈带妳去看医生。」

我赶紧摆手,「没事没事。老毛病了,医生也说过不要紧。」勉强弯了弯嘴角,
「睡一下就好了…对不起喔,破席而去。」

「什么话呢?不舒服怎么撑得住?」她转头吩咐唐晨扶我进房,但他想留下看护
,被我赶了出去。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杀了她妳才有真正的平静。」荒厄蹲在床头,阴郁的说。

「杀人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我心烦的很。

「但妳起杀意了。」

对着荒厄,我的眼泪一滴滴的掉下来。荒厄说得对。如果她惊慌失措,强加掩护
,说不定我就算了。

但她完全忘记我。我像是她丢弃的一块死肉,一点记忆也没有。

我知道不该恨,不该怨。但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女孩子,我才刚
满二十。我没有童年没有青春,我什么都没有。追根溯源,她难道可以说,「跟
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却用「遗忘」回报我所有的不幸。

「让咱去杀了她。我不管是不是在积善之家了。」荒厄低声说。

「荒厄妳应该很高兴才对,我现在难过得几乎要入魔道了。」我怎么也止不住腮
上泪坠。

「以前妳不是我,我不是妳。」她的声音更低了,「现在妳就是我,我就是妳。
妳这么难过,像是割了我的心肝…」她哭了。

我勉强把泪咽入肚子里。可不是呢?我就是荒厄,荒厄就是我。虽说不能生下她
,现在她也不怎么需要我生了…但我们的命运还是绞缠在一起。我仔细想过了,
她眼前算是往更好更高的境界去了,我没得帮什么,积点福报难道没有?福报够
了,我撒手人寰,她还能凭这点福报修下去,说不定还有得正果的机会呢。

我若真入了心魔的手,你让她有什么机会?缘起缘灭,我不过就有个荒厄。

「要妳替我想这些来!?」她一面打嗝一面哭,「咱们一起当妖怪去吧,当人七
情六欲,到头只有无常等着,有什么趣味?不如我们戾鸟无父母亲族,还干净自
在呢…」

不知道是要转移我的注意力,还是力陈当妖怪比较好,她破例跟我说了戾鸟的来
历。

原来戾鸟乃是锺天地间血腥戾气而生的一种妖怪,后来自成一族。雌雄相遇,往
往要厮杀一番,等到双方都失了力气又未死才得以交尾,交尾之后,雌戾鸟隔天
就产下一卵,随意的扔在刑场或战场那种戾气冲天、血流漂杵的地方,就永不回
顾了。

运气好的,得血腥戾气出生,还得躲过头七天的幼儿期不被其它妖怪吃掉,才能
长大。孵出就很艰难,躲过七天的就更稀少了。戾鸟又有很强悍的领域观念,同
族相残是家常便饭,所以这族妖鸟数量一直很少。

「我们这样,不是干净利落?」荒厄嚷着,「也不靠什么父母,也没什么亲友,
想吃谁就吃谁,想杀谁就谁。打得过就是我腹里食,打不过逃就是了。哪需要这
么麻烦,为了七情六欲哭哭啼啼?惹得我也难受!」

「荒厄,」我抚着她的头,「心底还知道难受,比不知道什么是难受好呢。」

她用力的将头一别,逃得老远。「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人家这是爱着妳呢…」

晃的一声,她飞得不见踪影。

笑了两声,我心底的确好一些了。荒厄还真是我的开心果呢。 




第二天我借口生病,都躲在房里。我身体不扎实,不说时气所感或挨了风邪,就
算是情绪波动过甚都会委靡,惨些还拉肚子。

现在可是拉得惊天动地,虚软无力了。唐晨带我去看医生,医生也看不出什么头
绪,开了点不要紧的药就要我回去休息。

我也是有苦说不出。果然美少女生的病和我等俗夫凡骨不同。人家生的是白血病
或心脏病,古典一点的还生肺结核,行动吐两口血。

我呢?不是擤鼻涕到鼻子脱皮,就是拉肚子。你几时听过美少女生过这种病的?

没有美少女的脸孔,也有个美少女的体质呀。唐晨陪着听我诉说拉肚子的病状,
真是尴尬到极点。

「怎么会这样呢?妳这身体…唉。」他忧愁的坐在床头,「要不要熬个燕窝粥吃
?」

我瞪他一眼,「你瞧过拉肚子的林黛玉吗?」

他忍了忍,终于还是噗嗤一声,惹得我也笑了。「别蹲在这儿,惹人笑话。」我
赶他,「吴家阿姨不是等着你出门吗?」

「…我不想去。」他闷闷的说,「我不放心…」

「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忒婆妈的!」我撑着虚软把他推出去,「人来是客,苦
苦蹲着不走,像什么主人的样子?!拉肚子又不是霍乱,哪里就死了!」

等关上门,我顺着门板滑到地板上,肚子一阵阵绞痛。

「妳这老毛病怎么都好不了啊?」荒厄躲得远远的,嘴里很不耐烦。

「妳以为我愿意?」我没好气的回嘴,爬着去洗手间…幸好是套房。

这毛病来得急去得也快,拉个两天就自动停了,药都不用吃。这纯粹是心因性腹
泻…唉。我还说唐晨什么都闷在心底,找健康麻烦呢。他最少底子好,我呢?我
底子这么差,还不是尽往健康找补。

窝在床上,我看到摆在书桌的那只弹弓。当我母亲早死了吧…这也不算错。后妈
才是我真正的妈妈,血缘算什么呢?我不是没娘的孩子,只差不是从她肚皮出来
的而已…

「…这么多年了,我想过要不要瞒妳。」荒厄闷闷的,「妳后妈开始的时候是怕
妳的。就是怕,才对妳好。」

「我知道。」摩挲着那个弹弓,「但人是感情的动物。原本是假情,后来却成了
真意。哪能追究那么多…她是爱着我没错。」

「那是因为妳爱她爱得狠了,把她给感动到。」荒厄没好气,「真无聊。」

「我想是妳不懂爱的真谛。」我双手交握,「荒厄,我对妳…」

「别别别!」她惨叫的夺窗而出,「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我笑了很久,但笑声渐渐萧索。

哪有那么容易想得开?若「想开」这么简单,全地球的自杀率起码也降低五十个
百分点。但我也没必要把手指按在伤口上,时时去讨那个苦楚。我可以忽视它、
不看它,静待结痂、愈合。

朔说过,没有什么疾病是时间不能解决的。早晚我也会不痛,只是突然见着了,
一时想不开而已。


但听说她们明天就要走了,我还是松了口气。我借口要去央图看书,坚拒唐晨的
陪伴,悄悄的溜了。

我没办法跟「小阿姨」待在同个屋檐下。

正在抬头研究公车站牌,我的肩膀被点了点。可以的话,我不想回头。

自从荒厄倒灌生气给我之后,我跟她的混杂更深刻,甚至有一点点读心的能力了
。血缘越浓,越容易阅读。所以我才会发现「生母」。

冷静,沉着。我严厉的提醒自己。我在唐家作客,好歹要看在唐家爸妈对我好的
份上不得失礼。而且世伯认了我这个弟子。

我若无其事的转过来,装出一脸讶异,「…小阿姨?」

她美丽的笑了笑,有些害羞的。「这几天想跟妳聊聊,但妳身体都不好。」

「我身子骨有些弱。」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她跟我闲聊了几句,不太好意思的问,「蘅芷…虚柏兄很忙吗?想去拜访他,他
却说他没时间见客。」

「呃…」我想到朔去世伯那儿「小住」,我想他的城墙大概崩溃得连渣都不剩,
应该「很忙」。「我想是的。」

她抚着肩膀,像是不胜苦楚。「…既然妳是他的得意门生,可否帮我看看?」

我有些奇怪了。「看什么呢?」

她欲言又止,挣扎了好一会儿,「…真的有婴灵吗?」

才刚说出口,脖子连着肩膀那儿,从背后冒出一个小孩儿的脑袋,目光炯炯的看
着我。

…那是我的脸。





我应该是吓到她了,她全身发抖。「…真、真的有?怎么办?蘅芷…妳能想个办
法吗?」

脑海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我才听懂她说什么。

「我…」才说一个字,荒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厉声说,「别理她!」

勉强定了定神,我把眼泪全部逼回去。深深吸了几口气,我轻轻笑了声,「马路
上不好问这个…我们去公园找个地方坐吧。」

「可以先回唐家呀。」她一脸莫名其妙。

我猛摇头,「…没事的,很快。」

唐晨家附近有个小公园。唐晨常在这儿教我打羽毛球…因为我被网球砸昏过,羽
毛球安全多了。

想到唐晨,六神无主、如坠冰窖的感觉缓和许多,我像是找到勇气面对。

「妳不要理她!」荒厄吼着,声音却有几许哀求。

我轻轻拍她,然后面对着「小阿姨」坐着。

「为什么妳这么认为呢?」我摆出最专业的模样,将来我真的可以去当神棍了。
「说说看吧。」

她彷徨的左右看看,「…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请妳不要告诉别人。我、我年少
无知的时候,生过一个孩子。」

她一面说着,那个小孩儿就越清楚、越大,紧紧的攀着她的肩膀。

「…但我的人生,怎么能这样就完了呢?我那时才十六岁…爸妈又愿意原谅我。
所以…」她吞吞吐吐,「所以我走了。」

那个小孩儿发出无声的惨叫,不断摇头,掐着她的肩膀,又咬她。

「小阿姨」露出苦楚的神情,抚着肩膀。

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痛得像是被千刀万剐一样。我不要知道,我不想知道。
「…妳为什么不拿掉呢?生下来做什么?」

「年幼无知,让爱情冲昏头了。」她流泪,「老师愿意娶我,他肯负责任呢…但
我没想到婆婆这么难相处,而他也不过是个穷老师。」

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别问下去了蘅芷,」荒厄大跳大叫,「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就结了!」

「…妳没说实话呢,『小阿姨』。」我反常的镇静,「那妳怎么会认为那孩子死
了呢?」

她交握的手发白,眼泪掉得更凶。「我…我…我把漂白剂放在奶瓶里…」她掩面


那孩儿的尖叫声凄厉苦楚,我想是日日夜夜回响在她的梦里吧?

「婴灵」,从来不是我。是她日积月累的罪恶感虚妄的喂养,喂出一个折磨她的
幻影。

从来都不是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为什么一见到她我就涌起杀意,我这样一个胆怯无用的人
。一个七个月大的孩子懂什么…但有些事情就是会掩埋在潜意识之下。

想来是荒厄无意间救了我一命。喝了漂白剂死掉的婴儿是不中吃的,她大约把奶
瓶摔远,又和同族打成一团。

凡事自然有其因果。

「所以不关咱们的事情!」荒厄暴怒,眼泪却掉下来,「让她被自己养出来的罪
恶感咬死好啦!」

是啊,这样最好了,不是吗?我没做错什么。

我注视着羽毛球场,几个孩子打得很开心。

当然,我可以不要管她。但我怎么面对良善纯洁的唐晨?我若坐视不管,那我还
有脸抬头看唐晨吗?

「妳不该在这里的。」我轻轻按着那团虚妄,「跟我来吧。妳在那女人的身上得
不到妳要的。」

那可怜的孩子,可怜的虚妄。她露出让我不忍心的深刻痛苦,嚎啕着,来到我的
怀里。

「…妳真是个疯子!」荒厄又哭又叫。

「是呀,我是。」在心底,我静静的回答。

回头看着那个女人,怀里灼烫的苦楚冲进我的心里。「没事了。妳走吧。」

我转头就走,开始啪啦啦的掉眼泪。 






我拼命的往前走,但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天地之大,没有我容身之处。说不定我真的跟荒厄当妖怪去比较好…不对,这样
荒厄到头来还是妖怪,没得正果的机会。

我不如去台南打扰世伯一下,求他传戒,让我出家吧。

「要妳管我那么多?!」荒厄吓得又哭又叫,「妳骂我两句吧,不然让妳打两下
…就是不要这样儿,我害怕…」

「我还有谁呢?」我只觉得被疯狂悲痛征服了,这下连眼泪都掉不出来。「就这
样,我们走吧。」

她跟我拉拉扯扯,举了一大堆例子要我想想,特别想想唐晨。无奈我万念俱灰。

当初拿掉我,就没事了。我来得及无知无识的另投别家,说不定还幸福快乐,最
少是人类的一生。不肯拿掉我,等我出生,又怕自己心软回头,干脆下了狠招。

我这连生母都想毒杀的孩子留恋什么尘世?早早离了红尘吧。

正不可开交,却有人唤我,「蘅芷?」

茫然的转头,玉铮瞪着我。「妳干嘛…」看看荒厄,又看看我怀里的那团「苦楚
」。

「…没事。」我眼神飘忽开来。

但她和我,都是「巫」。我这样情绪悲痛到几乎崩溃的时候,根本无法筑起高墙
。所以她稍微探一探,就深染了我所有的苦楚。

「怎么这样?太要命了这个…」她怜悯的伸手,却抱走我怀里的「苦楚」,「小
孩子不是她的洋娃娃欸…」

她的天赋不自觉的包围了我。

这个时候,我才对玉铮有了新的评价。她或许耽于肉欲,任性又趾高气昂。但她
终究如原灵所现,是只「母狮」,君临大地。

领土对她来说不过是提供欢愉和子嗣的来源,对她来讲,最重要的是同族的子嗣
和子民。她是睥睨的母亲,宝爱领土内的一切弱小。

果然是个肆无忌惮的女王。她和唐晨是不适合的。


我哇的一声,泪如泉涌。随着痛苦的「苦楚」渐渐消失,我心底的那种发脓的痛
苦也随着泪水渐渐去净。玉铮紧紧的拥着我,她的天赋和情绪也深深感染我、治
疗我。

直抵心灵深处的巨大伤痕,让一个母狮似的少女「母亲」愈合了。

哭到脱力,她把我拽回家,跟夏家妈妈摆摆手,粗鲁的拿毛巾擦我的脸。「好些
没有?」她漫不经心的问。

我无力的点头。痛死了。哭得太紧张用力,我现在脖子好痛,好像被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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