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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的天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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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走近家门，发现老爸已经迎候在那里了，老爸刚看见她就兴奋地大喊：哎呀，我的宝贝女儿终于回来了！大明妈你快出来，咱们的闺女到啦！魏敏再朝前走几步，差不多到老爸跟前了，从屋内突然涌出来老妈、两个哥嫂和两个侄子侄女，瞬间就把她给包围了。老妈更是总摸她的脸，侄子侄女分别拉着她的左右手，直把她给拉到饭桌边坐下来。
大餐饭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还有几盘海鲜，汤呀蔬菜呀一应俱全；旁边的那张茶几上，还放着个尚未开过盖的大蛋糕，周围摆着五六瓶红酒和两瓶鲜橙多。
家里没有什么急事吧？做这么多菜！又蛋糕又红酒的，有什么喜事吗？全家人都坐下来后，魏敏看着满桌笑逐颜开的亲人脸不解地问。
你猜猜。闺女你猜猜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老爸故意出难题。
是啊，阿妹，你猜猜。你猜老爸怎么突然把你给叫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大哥随声附和。
哎哟，敏妹都忘了今天是几月初几啦？今天是八月二十。你再想想，每年这个月的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大嫂心地还算好，但讲起话来阴阳怪气的。
魏敏说：没错啊，今天是农历八月二十，我记得清清楚楚的，程华昨晚请客。中秋节我没回来，但已经打电话问候全家了。中秋才过去5天，我怎么会记不得呢？
这时，还在微笑着看她的老妈发话了。老妈说：傻闺女呀，今天是你的生日！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呢？
魏敏“哦”了声，3秒之内立刻觉得眼眶湿润。多可爱的家人啊！连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他们却能放在心里，并且还办了这么一桌超奢华的家宴等她！
魏敏声带哽咽地说：真是太感激阿爸阿妈了，也很感谢哥哥嫂嫂，你们……太用心了……我高兴得……都不知道讲什么好了。
老爸接过话头说：都是自家人，还要讲什么感谢感激的！闺女来，吃菜，今天咱们要好好给你庆祝生日。
她的侄子和侄女，早伸长脖子等得不耐烦了，口水都咽了好多次。听到爷爷发出号令，立马向面前的满桌美食佳肴发起进攻。
席间，二嫂突然问魏敏：敏妹，刚才听你讲昨天请什么客，你讲的那人是谁呀？是你同学吧？
魏敏答：哦，我讲的是程华，他是我……我的男朋友。我们……我们认识好几年了。
老爸说：原来是这样。那他……他人怎么样？
魏敏正要回答父亲，大嫂抢先问她：这么说来，敏妹一进大学就开始谈恋爱了？你不认为谈得太早了点吗？
二嫂立马附和：是早了点！再说，现在的男人都不太可靠，敏妹你要多留个心眼才行啊。
老爸喝了口红酒，用手摸了摸下颔，好像还思考了什么。然后他问魏敏：是同学还是社会上的？
魏敏说：他读民族学院，我们属于互相爱慕。他人挺优秀的，又忠诚又能干，对我也体贴有加。
老妈说：那……那他现在有工作吗？在什么单位？工资高不高？他家里还有哪些人？父母都健在吧？
大哥说：阿妈比较关心这些，敏妹你就照直讲吧。
魏敏正要回答，大嫂又来了。她说：哎哟就怕敏妹不好讲实话，爸妈都在这里呢！
魏敏瞟了瞟大嫂，然后说：他家兄弟姐妹五个，他排行第三。哦，他家是三男二女。父母都很和蔼可亲，又热情好客。他还差几个月才毕业就进报社上班了，在单位里各方面表现也很棒。
大嫂说：哎哟，那他不是上有父母下有弟妹的！负担肯定很重吧？我看敏妹你要把眼睛擦亮点才是。
二嫂说：对对对。那……他那些兄弟姐妹都干些什么呢？都有工作吗？
魏敏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说大哥是在外县做老师的；小弟……还在读书吧？
二哥说：那意思是你都还没有了解他家里的情况，就这么跟着他了，难道你不怕吃亏吗？
老妈说：你二哥讲得对。家里人其实是对你好，怕你在外面吃苦受欺，才这么提醒你。你不要计较才行，这种事今后也要多注意。
魏敏说：知道了阿妈。我不会看走眼的，程华他真的很好，你们就尽管放心吧。我自己也不小了，知道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但我还是非常感激，家人那么关心我爱护我……来吧，我就敬全体家人一杯，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老爸在干酒之前，还发表了几句带有总结性的见解。他说：我相信我的闺女，她从小到大都是那么听话，现在大学已经毕业了，也该有自己的思考和人生了。她那么聪明，自己挑选的未来女婿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样吧，有机会你就带他回来，也好让大家认识认识……这次你就应该带他回来的，难道你生日他都不懂？下次吧下次吧，下次要尽量约好回来哦。好好，我喝了！
魏敏说：祝父母健康长寿！说完也将酒干了。接着又说：程华昨晚喝醉了，我回来时他还没起床呢！我是收到阿爸Call我，才急着赶回来的。
全家人：啊？
魏敏知道自己讲漏嘴了，又补充了几句加以说明：他昨晚请单位同事吃饭，他是主人他当然得醉。其他人也全部醉了，没有哪个不醉的……
晚上10点40分，我正在准备第二天的采访提纲，Call机响了，拿起来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急忙下楼去复机，没想到正是魏敏。
魏敏先问我起床了没有，吃饭了没有，头还烫不烫有没有去看医生。我回答说：你买的早餐我吃过了，下午5点多吃的；头还有点烫但并无大碍，没必要去浪费那个钱。魏敏又问：那你的晚饭呢？晚饭怎么解决？我说：现在暂时还没胃口，等下饿了再讲。魏敏说：你要照顾好自己哦，别饿着别生了病也硬撑着。我说：好的，我知道了。
接下来，魏敏就把她整个下午的行程和到家后的所见所闻所感全部原原本本地讲开了。其中讲到她家人七嘴八舌追问我以及我的家人、我的工作、我的背景等等细节时，她不停地在电话里笑，我感觉得出她的笑是那种开心的笑，是那种做女儿做妹妹被长辈和哥嫂质问时想笑而不敢笑，却躲在某个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地方忍俊不禁那样的笑。是啊，宝贝女儿的终身大事，做父母的理应关心、关注和关切，可老妈刚才连发炮似的问题，像是在查户口，又像在调查个人经济状况；而大嫂二嫂就有点离谱了，每问基本上都语调刻薄，话中带刺，魏敏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啦。但不管怎样，就如老妈讲的“全家人其实是对你好”，这已经是最不可反驳的理由了，她这个做女当妹的，难道要顶撞家人不成？所以她在用心记牢家人的叮嘱和劝诫的同时，就只想笑——陈华你听听，我的家人多逗！多可爱！咯咯咯……
魏敏还说，她那做海产生意的大款老爸买了台“索尼”牌摄像机，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刚才生日晚宴的全程都录下来了。过几天她上南宁就带回来，让我看看她的家人以及晚宴上的那些搞笑场面。她说：你不知道我那侄子侄女有多淘气，吃饭也不用筷子，全部以手代劳，满手的油，上面还沾着很多饭粒；她又说：程华，你想看看刚才我们点蜡烛切蛋糕时那隆重场面吗？我站在蛋糕旁边，我阿爸阿妈分别列于我左右，大哥大嫂侄子站右边，二哥二嫂侄女站左边，刚好形成个大圆圈，摄像机就放在我家大挂钟上自动拍摄。我阿爸叫我吹蜡烛之前先许三个愿，我就许了三个愿。在许头个愿时我大哥才记得关掉几盏吊灯，我许完第三个愿后立即去吹蜡烛，侄子侄女也跑过来帮着吹；好不容易才吹完，这时吊灯又亮起来了，我就拿刀切蛋糕，可蛋糕太大，我切得不好，我爸就替我切……程华你在听吗？我说：我在听，亲爱的你继续讲。她就接着说：大蛋糕被切成36块，我爸说，我今天满22岁了，他祝我六六大顺，今后的人生、爱情和事业路路通达。我好高兴！拿纸垫分蛋糕给家人吃，先是我爸妈，再到大哥大嫂，其后是二哥二嫂；我正要往侄子侄女手上送，谁知他们比我还快，张开五爪直接抓上来吃，吃得嘴巴和鼻子上全是奶油，那样子有趣极了……摄像机全录下来了，声音和影像都非常清晰，回去后我们打开来慢慢看，真的很有趣。
我说：你的生日干嘛不告诉我？你过生日我都不在身边，太对不起你了！
她说：我自己都记不起来呢！是我爸妈记得，又怕我推拖不回来，才谎称家里有急事……我今天真的好高兴！下午在车上时的担心和紧张，当回到家知道真相后就完全消失了。过这个生日我想都没想到。
我说：那代我向你家人问好……你几时可以回南宁？要不要我去车站接你？
魏敏说：我爸妈叫我在家里先住上几天，他们还有些事情要跟我讲。我回去之前会跟你讲的。到南宁后我想先去学校拿我的毕业证，顺便看看校方是怎么安排我们的。这段时间应该有不少单位到学校去要人。
我说：那好，你自己保重。我想你！
她说：我也想你！你同样要保重！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屋子里寂寞而静谧，内心是失落而空虚。整天只吃那么点东西，也不感觉饿；刚才在楼下打电话，本想顺便买点食物上来，以保障夜间肚子的需要。但感觉还是没有胃口，就没买其他的什么，只买了罐可乐上来喝。这时候依然没有食欲，肚子里还又辣又刮，像是有群捣蛋鬼在闹革命。加之心情不怎么好，精神上也不知哪里受到了刺激，居然感到活着不太有意思——至少这样眼睁睁地等待天亮很没意思。
魏敏昨天晚上那么开心，那么幸福，她肯定睡得很香，这时候在梦里也不知道有多幸福！有多开心！我在想。原先也听她提过，了解到部分她家里的情况。她老爸是北海市有名的海产大王，做几个省的海产生意，如今是家财万贯，富贵难挡；她老妈在市妇幼保健院做副院长，是个在子女的婚姻大事上比较看重门当户对的女人；她大哥大嫂帮忙打理老爸的生意，各省到处跑；她二哥是北海市文明办主任，二嫂是老爸公司里的出纳。就这么个富贵之家，魏敏在家中作为独女和妹妹，她受疼被爱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相比之下，我程华算得了什么呢？真的什么都算不上！我有从部队复员回来做过村干做过教师，但时运不济最后只能做农民的父亲；我有半辈子做农民的母亲；我有早几年因婚姻不幸而流落广东的大姐和准备步大姐后尘的小妹；我还有尚在求学的小弟。眼下只有大哥和我有份工作，而我的这份工作还很不稳定。
我睡不着啊睡不着！说真的，我都不敢保证魏敏跟着我会不会快乐，会不会幸福，会不会吃亏——就如她二哥提醒她的那句话。谁敢保证明天会是什么样子？谁敢说他早已设计好他的人生蓝图并且照此走下去必定会实现？谁又敢信誓旦旦他或他的她会对爱情忠贞不渝？谁又敢肯定生活的轨道会畅通无阻永无变数？不敢！相信谁都不敢！所以我也不敢！所以我睡不着。因为人生中的诸多变数，因为，因为……唉！还不是因为魏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章 美好愿望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7点半钟，我在楼下早餐店胡乱吃了碗米粉，就匆匆赶去报社。邕江大桥上已经是车来人往，桥下的江面，运沙船满载着沙石，艘艘驶向对岸。头顶的天空，湛蓝之间点缀着片片白云，轻如飘絮，状似鱼鳞。看了就知道是个大晴天。
刚跨进记者部，我还来不及坐下，同事们就将我包围了。声声嘘寒问暖，句句甜言蜜语，直说得我周身舒畅，心中阴霾渐渐散去。罗欣见我额头发汗，还从自己口袋里取出张纸巾，装模作样地替我擦着，边擦边说：我们程副就是好福气！交了个如此标致如此通情达理的女孩，我们作为女同胞都羡慕死了！却不知……咱们部各位男同胞怎么想的？
我们怎么想？我们向程副学习呗！罗大小姐也不赖嘛，就看咱们之中谁学得精学得到位。周乐调皮蛋不动脑子就开腔。
果然罗欣立刻反击：去你的吧周先生，你还是到街上去拉的好。再说……本小姐哪能跟人家程嫂同日而语，人家可是真正的千金！
许鸿伟说：我要不起千斤（金），我要百斤总可以吧？女孩百斤就算胖了。
话音刚落，黄静立刻面带愠怒说：许鸿伟你是傻了还是癫了？什么百斤什么胖！我看你能找到个皮包骨的就不错了。黄静长得有点胖，许大侠口不择言刺激到她了。
大伙正在说说笑笑，莫蔚走进来了。他刚从主编室那里开会回来。莫老爷进门看见我，就拍了拍我：好小子，活过来啦？走到座位上刚准备坐下，又回过头来说：哦，昨天下午你家那位过来帮你请假了，看她跑得满脸通红的，不是你小两口昨晚打架了吧？
我说：哪能呢！她有急事回家。哦，她来请假不是我的主意，她走的时候我还醉呢！起不来。
莫老爷说：小魏那么关心你，你也不起来送送她。就知道你醉得不轻……不过还好啦，昨天没什么大任务，今天可不行了，咱们马上得去朝阳广场摆摊。大家做好准备……主要带上笔和记事本。哦，还有工作牌，全体人员都要带。
这时，黄东走到我身边来，小声对我说：本来大伙想去探望你的，又怕Call了你还得下楼复机。想想觉得去看你其实是打扰你休息，就决定不去了，华哥你不会怪我们吧？
我说：哪能呢？我好端端的又没什么，只不过是喝高了精神不爽，不想来上班罢了。你以为我真病啦？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正说着，有电话打进来。莫蔚抢先去接了，然后递给我并说：程副，你的电话……好像是小敏。
我接过听听，果然是她！
我说：咦，阿敏，你怎么有我们办公室的电话？
她说：黄东黄大哥写给我的呀，他说如果Call你不方便，可以打办公室电话，也省得你再复机。昨天我刚下车就打过的，还以为你丢不下工作，硬要赶去上班。结果他们说你没去，我就挂了。
我说：怎么啦？是不是准备回来了？
她说：没有……没有这么快啦。我是想让你猜猜，昨晚我许的三个愿分别是什么？你可以猜得到吗？
我说：妈呀！这怎么好猜！
她说：那我告诉你好了。我许的头个愿望是：愿我的家人，包括养父养母这边和生父生母那边，他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幸福永久！另外两个愿望，是关于你和我的，你还是猜猜看嘛！
我说：关于咱们俩的？我怕我猜不准。
她说：猜不准没关系，你就猜猜看嘛。
我说：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她在那头“扑哧”笑了；我听到我的同事们开始爆笑。怕打扰我，或者是想窃取更多的信息，他们笑了几声就自觉闭嘴了。
魏敏说：我还是讲出来算了。第二个愿望是：愿你通过自己的努力，早日成功，实现你的远大理想和宏伟目标，从而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并帮助家人走向幸福的康庄大道。
我说：嗯，这个愿望挺好！还有吗？
她说：第三个是：程华你务必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幸福永久！你的家人也和你同样，同时拥有我的祝愿。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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