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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蓝登堡之舞 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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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又要放手?
为什么放我走。
自由,他给我自由,我不要自由。
我喃喃地说:〃为什么?〃
又是一个耳光扇在我的另一边脸颊上,我的耳朵发出一声轰鸣,头甩向一边,嘴里一片咸腥。
〃你还问为什么?!〃
这时候,怒气这才渐渐浮上他的眼睛,就像是被不争气的儿子气过了头的父亲一样,一开始的平静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下手才好。
呵,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这下终于正常了。
他揪着我的领子吼道:〃他是个纳粹!〃
我的脸迅速地肿胀起来,可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我只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我连连说道:
〃不不不,父亲你搞错了。我不是说你为什么打我,你打我是对的,你该再多打我几下。。。。。。〃
〃我只是想问,为什么他会愿意让你见我?〃
父亲吓了一大跳,他放开手猛退一步,好像不认识我这个儿子了一样。
他惊讶地看着我,大口喘着气。
他重复道:〃他是个纳粹,是个纳粹。。。。。。〃
〃你是怎么了?你疯了吗?你也是纳粹吗?那些都是真的?〃
我说:〃什么?什么是真的?〃
父亲说:〃你杀了人,你在军队里,你对那个纳粹效忠?〃
〃是的,是真的,〃我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就这些?〃
我认真地说:〃你不打算告诉我,他是我哥哥吗?〃
第十四章
〃谁告诉你的?!〃父亲气急,喘着喘着就开始咳嗽起来,他边咳边说,〃他告诉你的?〃
〃你认他是你的哥哥了?!〃
哥哥?
我忽然笑起来:〃不认,我当然不认的。〃
父亲恨恨地说道:〃那个没有灵魂的人,不是你的哥哥!他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背叛!〃
父亲忽然走过来抱住我的肩膀,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他说,〃安迪,他是你一定要恨的人,你不能相信他。他是天生的恶魔!〃
〃不能相信他?〃
我反手握住那双干枯的手,恳求道,〃父亲,我只想知道,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肯定不只他的身份,还有什么,求你告诉我。。。。。。〃
〃。。。。。。安迪,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父亲开始剧烈地颤抖,他几乎站立不住,他干瘦的手臂环抱着我;耳边的声音近乎抽泣;我说,〃我知道,但是你是我的父亲,永远是。。。。。。〃
他用力摇了摇头,〃不,我不是。。。。。。娜塔莎也不是你的母亲,她是你亲生父亲的妹妹,他们是北方明斯克的犹太人。〃
〃犹太人?怎么会是犹太人?不是,法国人么?〃
〃那是他们为了隐瞒罪恶的谎言。罪恶啊,耶和华是严厉的主……请一定要,一定要惩罚他们!〃
〃惩罚所有以约德尔为姓氏的人。。。。。。〃
父亲的手抓紧了我的手臂诉说着诅咒,抠得我生疼。
〃在你只有一岁的时候,你的亲生父母被一起枪杀,娜塔莎带着你从明斯克(即白俄罗斯首府)来到德国,于是我们一起离开柏林。。。。。。〃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我颤抖着说,〃什么?我不明白,什么叫被。。。。。。枪杀?〃
〃因为你父亲,想带走阿德里安,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在约德尔家受到伤害。。。。。。〃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最爱的孩子却翻过来背叛了他,阿德里安没有跟他走,反而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约德尔伯爵,约德尔家派人一路追杀到了明斯克。。。。。。安迪,你的父母就死在你的面前。〃
我连连退出好几步,彭地一下撞上身后的桌子,碟子啪地一声摔下,四分五裂。
〃死了?〃我喃喃地重复道。
〃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我咚地一声跌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照片,那个英俊的男子笑得那么温柔,〃他死了?〃
父亲流着眼泪,走到我身边摸着我的脸颊:〃孩子。。。。。。我的孩子,你已经和他一模一样了。〃
我摸着照片,艰难地点点头,〃是的,一模一样。。。。。。〃
〃告诉我吧,把那些事情都告诉我吧,他是谁,我又是谁?为什么这一切都会变成这样?〃
父亲用颤抖的手轻轻地抹过我潮湿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满是追悼过往的泪水,浑浊而痛苦。
他看着我的脸,就好像看见了另一个人。
〃对不起,我爱你,我心爱的孩子,我们一直以为,可以让你一生都不要触碰那一段往事。〃
〃1903年,我离开柏林前往莫斯科读书,在那里遇见了你的父亲,赛克萨德·霍夫曼,十多岁的英俊少年在学院里耀眼夺目,当我们知道对方也是从柏林来的时候,非常兴奋,我们成为了朋友。〃
〃他来自明斯克的犹太家族,在柏林的亲戚家长大,因为他的天才,几乎当时波茨坦的所有贵族世家都曾经资助过他读书,尤其是弗里德里希家。〃
〃1905年我们一起回国,那时候柏林的社交界正是热闹的时候,先是传言说约德尔家的少爷发誓要娶比他大两岁的阿瑟安妮雅小姐,不久后又传言说已经和魏玛王室的公爵小姐订了婚。〃
〃那时候我才知道,莫斯科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追求你父亲都没有成功,是因为赛克萨德念念不忘爱慕着一直资助他的,那位著名的阿瑟安妮雅小姐。〃
〃柏林的商会会长特别看中的你的父亲,你父亲是个天才,他的事业正在一帆风顺地起航,可就因为那个不切实际的美丽幻影,他的心总是痛苦着。我看得明白,为他心痛,可是无论我怎么劝导他,他却根本不听。。。。。。要知道,阿瑟安妮雅的一批婚约候选人是早就排定了的。〃
〃一年半之后,约德尔家的少爷结婚了,阿瑟安妮雅小姐接着也订了婚。赛克萨德像是被收掉了灵魂一样,苍白得像个病人。直到弗里德里希家的订婚宴那天,他忽然跑过来把他的商行拜托给我,然后让我安排了去法国边境的车。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结果却盲目地害了他,我当时要是阻止他就好了,为什么我没有。。。。。。〃
父亲痛苦的抱着头,他好像在自言自语: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他带着阿瑟安妮雅两人逃到了法国。阿瑟安妮雅当众悔婚,闹得柏林风风雨雨,他们只能东躲西藏。〃
〃他们在一起一共四年的时间,我们只有断断续续地几次联系,赛克萨德一直跟我说他过得很好,非常幸福,其实那都是骗我的。。。。。。从娜塔莎那里我终于知道,他一心爱着的女人,根本从来就不爱他。阿瑟安妮雅只是利用他逃离德国而已。〃
〃四年之后,约德尔家族更换了下一代的家主,因为新的约德尔伯爵的手腕,阿瑟安妮雅被带回了柏林,同时还带回了一个孩子。接着赛克萨德回到了我这里,整个人失魂落魄,对所有的事情都无动于衷,甚至阿瑟安妮雅结婚的时候,他也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是所有的过往都是一个梦一样,只有我知道,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开始对什么事情都采取一种冷漠的态度,他的女人和钱越来越多,但是却越来越像个死人。无论我还是娜塔莎,都已经靠近不了他的心了,那简直比杀了我还要痛苦。〃
〃直到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他忽然跟我说要去参军……我简直难以形容当时自己的激动,那是我们少年时共同的梦想!我又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那种闪闪发光的东西,你知道吗,安迪,小时候你的眼睛里闪着和你父亲一样的光。。。。。。〃
〃我知道,少年时代的光荣与梦想是最后一样能拯救他的东西了。我们暂停了我们的事业,加入了国防军。后来。。。。。。〃
〃1918年虽然我们战败了,但是你的父亲却重新回归了人生,他结婚了!一个勇敢的小姑娘打动了他,并且有了你。〃
那双布满了早衰的皱纹的手轻轻拂过我的眉眼。
〃我的安迪。。。。。。他多么爱你,把对他另一个孩子的爱全部都投入到了你的身上。他是多么想念他和阿瑟安妮雅的孩子,我常常会见到他对着那张照片出神。〃
照片。。。。。。我低头,泛黄的照片里,被母亲抱在身前的小小孩子甜美地微笑。。。。。。真是一个小天使,他是我的天使。
〃然后他听说阿瑟安妮雅怀了孕,他开始寝食难安,他总觉得他的孩子在约德尔家会受到伤害,要知道,阿德里安是一个私生子,是一个最不光彩的事件的产物。我理解赛克萨德,但是当我知道他打算去把阿德里安带出来的时候,我拼了命地阻拦,赛克萨德简直就是疯了,要知道约德尔伯爵心心念念地就是杀了这个不知是谁的男人,他这么做简直就是找死。〃
〃可是这次他依旧没有听从我的劝阻,他真是个任性而疯狂的人。他也真的。。。。。。太爱那个孩子了。。。。。。〃
〃他策划好一切,就在顺利地接触到了他的孩子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孩子拒绝了他,阿德里安他。。。。。。不承认赛克萨德作为他的父亲。不仅如此,阿德里安还把这件事情全都告诉了约德尔伯爵。事发之后,赛克萨德连忙带着你的母亲和你逃离柏林,可就在你们一家返回明斯克的那天晚上。。。。。。〃
〃被杀了?〃我呆滞地问道,〃是不是?〃
〃赛克萨德。。。。。。还有,我的亲生母亲?〃
我喊了二十多年父亲的人,一声痛哭,抱紧我,反复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孩子。。。。。。我们都爱你。。。。。。〃
我呆呆地回抱着他,木然地说:〃没关系,我也爱你,还有娜塔莎。〃
第十五章
〃我们一起走,我的孩子,我们离开欧洲。〃
我没有回答,我看着手中的照片良久,几十年前的故事就好像在我面前重演了一样,死去的人重新在我的心中复活,对我微笑。有些场景就好像我真的见过一样,赛克萨德坐在摆着百合花的桌子前,一面幸福地笑着,一面把雪莱的诗句抄写在浅蓝色的扉页上。
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抱着我,在一旁看着,然后笑着说:〃春天来了,我们去波茨坦吧,四月鲜花节上,我们可以跳舞。〃
我在母亲怀里,努力地挣动想转过身来看看她的脸,可是母亲只是清脆地笑出声来:〃哟,看来我们的小宝贝不愿意呢。。。。。。〃
。。。。。。
就像真的是我的记忆一样。
当我从臆想中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一双苍老的,被强烈的悲哀和怨恨浸润了一生的眼睛。
我平静地对父亲说:〃不,我还有事情未完。〃
〃明天,我送你去美洲。〃
早衰的人摇晃了两下,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显然,他被我不容反驳的语气吓到了,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男孩子虽然顽劣,但是一直温柔顺从,何曾用这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他感觉受到伤害。
看到他的眼神,我的心里也微微刺痛了一下,我换了语气,稍微温和地对他说:〃父亲,我被纳粹三方通缉,如果和你一起走,反而让我们两个人都不安全。〃
他的面孔因为过度震惊而僵硬,他说:〃你。。。。。。被通缉?〃
我点点头。
〃怎么会,你不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忽然抓住我的手,〃那都是假的,你其实是为了我们的,是不是?所以他要控制你。。。。。。〃
我被他牢牢地抓住了手,忽然什么也不想解释。
我继续装傻点点头。
他的神情,混合着惊喜,但更多的是担忧,是的,他心爱的孩子不是个罪人,不是犹大,而是勇敢而智慧的摩西。。。。。。对,让他这样想何尝不好。
我掩饰着自己的苦笑,说:〃你必须相信,你留在这里只会给我带来危险。〃
他忧虑地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拥抱了他一下,〃我的父亲,你的男孩子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必须做而不得不做的事情,在完成那个之前,我们应该不计代价,包括生命……
〃这是你教给我的话,对不对?〃
他神色有些痛苦。
我说:〃'我们应该正视我们的死亡,在耶和华的面前我们要能说,我们死有所值'……你是应该为我感到欣慰的,不是吗?〃
他点了点头,手扶住我的后脑,按在他的肩膀上,一时间,好像他又回到了那个高大的父亲的身份,他说:〃是的,这是我和赛克萨德共同的信条。〃
我说:〃那么,请您离开欧洲。〃
他说:〃好。。。。。。〃
然后他把我的双手握在他的胸前,看着我的眼睛:〃你要向我保证,不背叛你的信仰。〃
我感觉得到那双手握着我的力度和决心,我笑了:〃我从未背叛我的信仰,我所做的,都是想结束所有的错误。〃
他说:〃这场战争是错误的。〃
我点点头:〃总有一天。。。。。。它必将结束,请你相信我,我是一个犹太人。〃
我是一个犹太人,直到今天,我在面对我的民族的时候,没有了全部那些复杂的情绪,怨恨,同情,鄙视或者骄傲。我很平静就像这是我与生俱来就接受我作为一个男人的事实一样……那是一个事实,仅仅只是一个事实。
民族,能代表什么呢?
我是一个雅利安人抑或一个犹太人,我都是我,并不因此高贵,并不因此卑贱,没有任何不同。
为何要划分民族?
而一个民族却因为它的本身正在接受着残害和屠戮,这是不合理的。
一个错误,必然要让它终结。
我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我想做的仅仅就是这个而已。因为我明白,除了彻底抹平我们之间的天堑,没有别的办法,让我们平静地接受彼此……既然我们都不能妥协。
站在港口,我极目远望,直到水天交接处那一个小小的灰色的船影再也不能被看见。
白色的海鸟在海岸线上空回旋,我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海风冷得像冰……冬天来了。
北方的土地上,莫斯科下起了第一场雪。
德军的装甲在雪原上艰难地行进着。
一个星期后我返回里昂,带回了比利时和卢森堡两地的形势更新。
法国境内的空气因为苏联战场上的形势剧变而发生了微妙的扰动。
巴黎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我靠在椅子里,一手抠着自己的额头,一手紧紧地捏着一张电报,心脏在轰隆隆地撞击我的胸腔,办公室里非常静,我能听到自己的颈动脉的血流声,很急。
六个小时之前,我拍了一封电报至奥尔良旧部联系人,四小时前我接到报告电报被截,然后半小时之前我接到了巴黎总理府的回复。
真是非常高效。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揉皱了的纸,看了看我的电报原稿,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截获此通讯请转巴黎总理府(以下为陆军密码通讯)……
给刚刚复任的阿德里安·约德尔中将:
首先祝贺您的提衔。
想必您一定非常关心苏联前线的情况,作为〃汉尼拔〃的知情者之一,您应该已经计算到下一次会战的时间,我想我们的对结果的预测也是非常具有默契的。
如果您对此有疑义,我们可以探讨。
期待您的回复。〃
第二十二次把稿纸揉烂,我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读怎么觉得像是在。。。。。。调戏。
我瞄了一眼回复。
〃我不接受任何意义上的威胁。
另:请到巴黎来。〃
我扭曲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下午,我带着文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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