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进军号撤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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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子栋苦笑了一下，不得不回答了：“创办楚汉电台的十年里，何止是遭遇这么一件尴尬的事，大家如果有兴趣，我倒也不避讳谈谈曾经有过的其它尴尬。记的91年的8月12日，我和新闻部的记者一起去省人民大会堂，采访南极科考队员的事迹报告会。记得当时我们开了一辆没有空调的旧上海牌小汽车，挤了满满的五个人，却只有一张采访证。为了能逃过检查，我们硬是关紧了车窗，装作有空调的样子，结果每个人都象洗了一次桑拿。我自嘲地说，我们又创造了一个新的第一，第一辆活动桑那房车在我市诞生。”
　　记者们忍不住地咯咯笑出了声，庄子栋似乎意犹未尽：“真是祸不单行，第二天，还是这辆车再次给我带来了尴尬，那是我去银行拜访一位行长，我慷慨激昂地对他说，楚汉电台是新闻战线改革的产物，它一改电台由‘官办’为‘民办’，依靠社会力量办台，企业化管理，以业养业，自收自支，二改干部任命制为聘任制，平等竞争，择优上岗，摒弃干部终身制。两年来，楚汉电台的改革模式极大地激发了电台内部的活力，收听率节节攀升。谈完了楚汉电台的丰功伟绩后，我开始向银行融资，鼓动银行成为我们电台新的理事单位。这位行长是我们电台的忠实听众，不仅一口答应，还坚持把我送到了小车边，没想到这辆上海牌小汽车又出洋相了，关键时刻频频熄火。没办法，那位行长带头帮我推起了小车，推了一程又一程，这小车就是不给面子，那时我的笑啊比哭还难看。”
　　庄子栋说得很投入，把众记者引得开怀大笑后，却话锋一转：“有无数个这样的尴尬垫底，今天这一记耳光，也算不了什么太尴尬的事，也许是我的脸皮厚，那也是千锤百炼练出来的。我清醒地知道，在车祸案情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我的结局只有两种，要么是英雄，要么连狗熊都不如。比吃耳光更尴尬的事正等着我。碰到了这样的车祸肇事案，处在非常时期的我，完全可以自己叫出租车回电台，让司机救人到医院，这与实情，与社会公德都没有什么相抵触的地方。可是我偏偏参与了，自己为自己惹出了纠缠不清的大麻烦。这让我想起了八年前楚汉电台出版的一本书，书名叫《楚汉升起一颗星》，我在那本记录楚汉电台两年甘苦的书里写了有这样几句话的后记，‘在各级领导、众多同志、广大听众的关心、支持下，楚汉真的升起了一颗星。为了在两周年之际把这本书献给大家，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苦熬了三十个日日夜夜，白天主持台里的日常工作，深夜倒在竹沙发上睡两个小时起来接着编。当此书最后一部分稿子交印刷厂付排的时候，我的儿子因我长期无暇顾及未能考入重点中学，而我自己也已华发早生了。甘苦我自知，苦不怕，累不怕，因为这些苦和累不是别人强加到自己头上的，而是我自找的，所以我无怨无悔。各位记者同行，我个人受点委屈并不重要，我有思想准备，因为我和我的同事们所从事的事业是伟大的，改革总是艰难的，但改革成果的最大受益者是广大人民群众，楚汉电台的一批优秀节目，如今已成了广大听众的一道优质的精神食粮，这是对我和全台职工的最大安慰。我诚恳地希望在此的记者朋友不要把我的这番话看作是大话、套话，由衷地感谢大家对楚汉电台的关心和支持。”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银行行长的绝密隐痛被老婆无意识破（4）
一些记者三三两两地鼓起掌来，刚刚赶到的秦惠聆听了庄子栋的这一番演讲，也跟着鼓起了掌。钟雨田低声问庄子栋道：“庄台，要不要请这些记者们吃顿饭？”
　　庄子栋低声地答道：“这是你的事。”　说着兀自起身，默默地走出了医院保卫科办公室。
　　在回电台的路上，秦惠向庄子栋汇报了一个情况：“庄台，刚刚收到省委宣传部的一份传真，还是关于楚汉电台申报全国41家精神文明示范单位的事。”
　　庄子栋问：“怎么讲？”
　　秦惠答道：“广电厅打了一份报告给省委宣传部，鉴于目前车祸肇事案众说纷纭，影响极大，建议在没有彻底查清案件之前，暂缓向*上报楚汉电台的材料。”
　　庄子栋立即睁大了眼睛：“宣传部什么意见？”
　　秦惠低声地回答：“宣传部同意广电厅的建议。”
　　庄子栋的情绪一下子掉落下来：“哦？陈部长怎么事先不和我们通个气？”
　　秦惠补充道：“他们发完传真后，陈部长委托朱秘书追了一个电话过来，意思是请你正确对待，要沉得住气。庄台，这车祸肇事案现在搞得满城风雨，谣言四起，宣传部的这个意见，实际上也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我们，再说暂缓不报不等于不报，以后补报的空间仍然很大，所以我们不必过于忧虑……”
　　庄子栋不耐烦地打断了秦惠的话：“我们的上级领导不能听到风就是雨，改革就是要善于承担风险，承担责任，一切都讲究四平八稳，还怎么进行改革？你说呢？”
　　秦惠支支吾吾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庄台，我只能斗胆劝你一句了，关键时刻，你一定要冷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庄子栋重重叹了一口气：“唉，这就是中国国情，包括你秦惠在内，堂堂的北大中文系高材生，也不能免俗。”
　　秦惠宽厚地笑笑：“那你别吝啬帮助我呀，我会加倍努力的。”
　　庄子栋一下子解气地舒展了紧皱的眉头：“跟你就是斗不起来，真没办法，我们成不了冤家。”
　　庄子栋和记者们在医院里的遭遇战，变成了庄子栋的一埸表演赛，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电台上下。一到晚上，不少人都守在了电视机旁，期待着庄子栋的光辉形象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庄子栋躲在办公室里，关紧了门，又关闭了电视机，好象对今晚电视台的本地新闻并不感兴趣。他铺开着宣纸挥毫写了一句孙子兵法：“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　。庄子栋的业余爱好是练书法，其书法功夫在广电系统是出了名的，可现在尽管写一张扔一张，他还是机械地写着，他的心思只有自己知道。
　　苏菲早早告诉了女儿有关今晚电视台可能要播庄子栋讲话的消息，害得庄亦文在外公家里死守着电视机，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新闻，不管外公怎样哄她吃饭，就是置之不理。苏菲的父亲只能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新闻都快播完了，还等什么！唉，这两个大人净误导小孩。”
　　庄子栋知道电视里的本地新闻已播完了，凭感觉他也知道内心等待的那个电视画面没有出现，他放下毛笔，有些失望地坐到了凳子上。苏菲轻轻地推门走了进来，见庄子栋背对着门点燃了一支烟，象在想着什么心思，便走近问道：“看完了电视新闻？”
　　庄子栋头也没有回：“有什么好看的？”
　　苏菲怔了怔：“大家都在看，只是……”

第二章　银行行长的绝密隐痛被老婆无意识破（5）
庄子栋突然转过了头：“你们都瞎起劲，我早就说过，电视台不会播那条新闻。”
　　苏菲安抚道：“晚报倒是发了消息。”
　　庄子栋不耐烦地一挥手：“不说这个话题了，我庄子栋不是想出这个名。”
　　苏菲拿起庄子栋写了字的宣纸念着：“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
　　庄子栋随口而出：“这是孙子说的。”
　　苏菲问：“什么意思？”
　　庄子栋若有所思地答道：“对打仗来说，百战百胜并不是最好的。”
　　苏菲顿时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哦？百战百胜不是兵家的最高追求吗？”
　　庄子栋这时才慢慢恢复了他平时的那种自信：“错！优秀的军事家不在乎打仗受挫折，而在乎受了挫折后不善于总结经验教训。人生也一样，谁能保证自己的一生永远是常胜将军？！”
　　苏菲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国际新闻，画面上是一组战火纷飞的战斗场面，好象是一个非洲国家的内战。庄子栋的眼球被渐渐吸引到了电视上，苏菲陪坐一边，似乎在看着电视，又似乎在留意着庄子栋。电视里的一阵枪炮声过后，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庄子栋接听起了电话，女儿庄亦文的响亮声音顿时传了出来：“老爸，你是哈里·波特吧？你怎么能从电视里溜走了？你们大人骗人，害得我功课也没做，饭也没吃，你们浪费了我的时间。哼，现在就说清楚，要不晚饭我不吃了！”
　　庄子栋一听，立即火冒三丈：“文文，大人的事你少管！不想吃饭就饿一顿！”说着猛地挂上了电话。
　　苏菲打着圆场：“这孩子是太任性，算了，你别光火，她也是在乎你！”
　　庄子栋起身说道：“走，柳州路口开了家河南小饭馆，跟我吃家乡菜去。”
　　庄子栋和苏菲来到了小饭馆，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石明领着庄亦文走了进来，苏菲一楞：“怎么回事？”
　　庄子栋随口丢下一句话：“我打电话让石明去接的。”
　　苏菲更惊讶了：“你什么时候打的电话？我怎么不知道？”
　　庄子栋笑笑：“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
　　苏菲故意严肃了起来：“你呀，才一个回合就输给了女儿。”
　　庄子栋瞄了眼女儿，答道：“跟孩子较什么劲，难得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来来，高兴点。”
　　庄亦文往桌子前一坐，嘴里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　声。庄子栋装作没听见，把碗筷往女儿面前一推：“文文，别闹了，不要再让爸爸输第二回了，爸爸输不起呀。”
　　庄亦文拿起了筷子，狠狠挑了块牛排塞进了嘴里：“跟你们大人不好玩，肚子饿死了。”
　　庄子栋和苏菲不禁偷偷地相视一笑，石明象完成了一件大的任务，悄悄地走出了小饭馆，躲到小车上睡大觉去了。
　　晚饭时分，对电台的节目来说，这可是黄金时间。在楚汉电台的直播间里，《楚汉夜话》节目的主持人葛原正在主持着节目：“听众朋友，你现在正在收听的是楚汉广播电台《楚汉夜话》节目，谢谢各位热心的听众每天给予我的真诚陪伴。下面，我们继续来谈谈那件车祸肇事案，因为这桩车祸肇事案让许许多多的听众牵肠挂肚，仅今天白天，我们电台就接到了三百多个询问的电话，有关注受伤者安危的，有寻问肇事者下落的，有打听救人者近况的，可以说一石激起千层浪……”
　　电波传到了千家万户，也传到了一家银行的办公室。行长杜晓清将办公室的门窗紧闭，兀自坐在沙发上腾云驾雾，把整个办公室搞得烟雾缭绕，象着了火一般。桌上的收音机打开着，葛原的声音穿过烟雾，直逼杜晓清的耳膜：“听众朋友，这车祸肇事案虽然只是拉开了一个序幕，但已发生的一切，足以引起我们深深的思索。我们电台的有位台领导经常喜欢引用作家罗曼·罗兰的一句名言，那就是‘要散布阳光到别人心里，先得自己心里有阳光。’我们渴望大自然天天阳光灿烂，可是做不到；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我们更渴望心里充满阳光，并将这珍贵的阳光散布到别人的心里。我们将时光稍稍倒流，暂时回到昨天的夜晚，天空没有星星和月亮，在一条偏僻的马路上，一位遭遇车祸的少年奄奄一息地躺在马路上，这时来了一位过路人，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四周黑黑的一片，他只要稍微拐个弯，将可以绕过多少的麻烦。可是这个人没有，连半点犹豫都没有，毅然及时地将少年送到了医院里。我想，那个时候，这位过路人心里一定有一缕阳光照亮着自己，使自己在黑暗中没有迷路，同时用自己心里的这缕阳光点燃了另一个人的生命之火……”

第二章　银行行长的绝密隐痛被老婆无意识破（6）
葛原的音色很有特点，低沉却不沙哑，轻声细语中又不失激情，加上她的文采，娓娓道来的语言更具穿透力。她坐在直播间里，就好象真的和听众在作面对面的交流：“各位听众朋友，据我们最新了解的情况，这位受伤的少年很小就失去了双亲，由他的奶奶一手带大，这个有着不幸童年时代的少年，过早地承受了太多的人生坎坷。此刻，他还在医院接受抢救，我多么想告诉他，即使如此，也有一种东西足以使他感到安慰，那就是救他的这位过路人，承受着被人怀疑是肇事者的种种巨大压力，义无返顾地关心着这位少年的安危……”
　　银行行长办公室的门窗被杜晓清打开了，他不是怕这浓浓的烟雾，而是怕收音机里葛原的声音是那样紧紧地包围着他，简直让他透不过气来，可是他又不想关闭收音机。烟雾涌出了窗门，一下子消失在了夜空中，可葛原的声音还在办公室里萦绕着：“刚才已有不少听众打来电话询问，那位过路人到底是谁？甚至有听众猜测，就是那位我提到的喜欢引用罗曼·罗兰那句名言的台领导。其实，这位过路人究竟是谁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来动员社会的力量，爱护和珍惜这缕心中的阳光。为此，我们恳切地希望广大听众，帮助我们寻找和提供这桩车祸肇事案的目击证人，我们节目的热线电话是83935520，85797143……”
　　杜晓清离开了银行，他没有象往常一样驾驶小车，而是漫无目的地踽踽独行在冷冷清清的街上，走着走着，他竟走进了夜色笼罩下的一个街头电话亭里，只见他拿起电话听筒沉重地拨着号，然后压低着声音吞吞吐吐地说道：“《楚汉夜话》节目的电话编辑吗，请你转告主持人葛原，我是一位听众，我想告诉她，那位救人的过路人绝对和车祸肇事案无关……”
　　杜晓清没等对方追问便挂断了电话，一转身匆匆离开了电话亭，一对路过的青年情侣好奇地打量着杜晓清，只听见女青年说道：“这人心事重重的，好奇怪。”
　　男青年显然不想管闲事：“走吧，这年头心事重重很正常。”
　　女青年却意犹未尽：“哎，你看这人的装束，肯定是个白领。”
　　男青年拉了女青年一把：“你想干什么？”
　　女青年的兴趣很执着，仍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这样的人不会没有手机吧，有手机不打，偏到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心里有鬼哎。”
　　男青年问：“你想破出个大案来？”
　　女青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顿时认真了起来：“这就是你们男人的鬼花样，以后你可别学这一招。”
　　男青年一脸糊涂起来：“你什么意思啊？”
　　女青年仍正儿八经地说道：“搞些新名堂，我不知道的，这样刺激。”
　　男青年这下有些急了：“你——你……闭上你的臭嘴！”
　　女青年一把勾住了男青年，边说边大步走去：“嘻嘻，心虚了吧……”
　　葛原下了节目却没有马上回家，通过和公安局联系，搞清了刚才那个电话是从地质学院附近的公用电话亭里打来的。带着深深的疑惑，葛原走出了电台大门，刚想扬招一辆出租车，对面马路上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她循声望去，原来是老公杜晓清开车来接她了。杜晓清没有下车，直接伸出手在车里推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葛原钻进了小车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想到今晚来接我？”
　　杜晓清反问：“怎么，不愿意我来接你？”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章　银行行长的绝密隐痛被老婆无意识破（7）
葛原故意咕哝着：“你可是少有这种热情啊。”
　　杜晓清尽量用坦然的口气说道：“今晚省银行的领导刚走，总算给我们银行的工作打了一个高分。”
　　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