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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团-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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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玉很着急,“你,你到底怎么了,这一程子,我整天到晚地在书本上,没有好好地注意
你,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衰弱。”麻叔把头低着,低到弓起的两大腿间,双手揉着后脑门,
含含糊糊地象是在哭泣,西门玉呆呆地望着,不知如何是好,好一会麻叔抬起头,看看西门
玉,叫一声“老弟”,又敢忙用手把嘴捂着,停了一刻,放下手,微微地张着口,眼望着西
门玉,似要说什么,但望着望着,慢慢地垂下了眼,长长地吁了口气,口又闭住了。
西门玉好急,他到底是怎么了?但看他这副样子,又很心酸,不好再怎样问,只好
默默地望着他。两人就这么不出声地对坐了半日,直到麻叔动着身子要起来的样子,西门玉
忽地一浮依恋,恋恋地不想麻叔就走,又隐隐地有许多话要和他说,他忙伸出手说,“你别
走,再坐坐。”麻叔一笑,是凄淡的,说,“时候已经不小了,你明天还要起早。”但身子没
有继续动了,西门玉急促了起来,他感到自已和麻叔就要遥遥的了,他是要一个人在这儿过
一辈子的,没有亲人,孤孤单单,西门玉很想帮点他什么,他想到了钱,可是口袋里只有几
块钱,他要走了,这屋里剩下的东西也许不再要了,他很想把这些东西全部给他,但又说不
出口中,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麻叔,我这里还有不少米,我走后,你把它扛去卖
了吧,做件新棉袄,看你那旧的,天这么冷了,还要冷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退下
一只往麻叔手里递去,麻叔不接,摇着头说,“不,不,我怎能要你的,你来这儿,我没能
给你什么帮助,我怎能要你的呢。”西门玉硬是把钥匙塞进了麻叔手里,麻叔握着钥匙,脸
上很感激又很羞赧的样子,低声叹着气,“唉,难那,老弟啊,我难看得很吧,不成形了吧,
我是不成形了。”他站了起来,“你真是好人,你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明早要赶路,不能耽
误你了,你快睡吧,我也回去睡了。”
西门玉还是不想让麻叔就走,只是不好再留了,望着麻叔踽踽走向门外的黑暗里,西
门玉心里一揪,一股说不出的茫然,低头看看桌上的书本,陌生、遥远、渺索, 他爬上床,
睁着眼望着黑暗,悠悠,悠悠,倏地,他感到自已很悲凉,很胡乱,他不想明天走,也不想
去考试,一切都是无谓的,一切都是空窌的,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越想越
悲凉,越想越惨淡,无可如何,展转反侧,西门玉一夜不曾合眼。
一下车,车鸣人往,楼房立立,西门玉的心胸随即象在热水里泡了一般,开阔、明
朗、光滑极了,他感到天地很鲜活,自已也很鲜活。就这样,他在家里鲜活了好几天,他浑
身洋溢着力量,总想到外面活动活动,马路上,商店里,都溜达过了,他想找个人儿说说话,
他想到了孙祺,曾经同班同桌的孙祺,他想了想,便向他家去了。刚一到孙祺家门口,孙祺
正好出门向这边走来,俩人便笑着热呼了一阵,西门玉说,“不上你家了,咱们到外面转转
吧。”两人便向大街走去,孙祺说,“我也是昨天才回来的,我本来是不想回来的。”西门玉
问,“就要考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孙祺说,“西门玉,你是知道的,我在学校时学习就很笨,又隔了这么多年,早就忘
得一干二净了,你想我到哪儿去复习呀,不复习吧,又怕人家笑话,只好赖在那儿装模作样
地对人说在复习,其实什么也看不懂,我这是跟你说,真难为情,前天我想,干脆回去报个
名,到考场那里应个卯,反正考不上的上多数,这样对外我也可以说我考了,爸妈那里我也
可以抬起头了,嘿嘿,西门玉,昨夜里我突然想到了你,你现在一定复习得很好,那时在学
校做作业时我常抄你的,考试时也抄过你的,这次考试,我俩一块儿去报名,让号码编在一
块儿,到时候,瞅个空帮我点忙,要不到时候分数一下来,我搞个大鹅蛋怎么见人。”西门
玉心想,这是怎么说,这是高考,怎能和以前比呢,他侧过脸,见孙祺脸颊红红的,脸上便
笑了,说,“其实我也是不行的,这次的考试一定森严,不过到时候看,能帮忙当然帮忙。”
心说,这个忙我可不敢帮,我要顾我自已了。孙祺立即拉起西门玉的手说,“报名已经开始
了,就在市中大广场,咱们现在就去。”
望着孙祺高兴的样子,西门玉觉得有点对不起他,自已并没有什么好朋友,只有他这
个老实人还和自已一直是马马糊糊的,但随即又被那报名的热浪所兴奋,俩人小跑着向报名
站奔去了。
市中大广场,红旗招展,人头晃晃,三一群五一圈地流动着,谈论着,喊叫着,西门
玉冒冒地火热着,突然迎面一个声音,“哎,孙祺西门玉,你们也来进攻清华复旦呀。”是老
同学董大发,他穿着一身新衣服,皮鞋铮亮,头发溜光,西门玉张嘴笑了,说,“瞧你这副
样子倒真象从清华里出来的。”董大发伸手打了个响咯说,“当然喽,我是非清华不上,非复
旦不嫁。”孙祺嘿嘿地笑了起来,董大发眉眼一挑,“怎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今天
的老董可………”董大发身体一晃,两脚就要来个旋转,不想一下子身体歪倒了,咚的一声仰叉
了地下,三人笑得指手划脚,董大发爬起来说,“看来我今年又不得发了。”西门玉想着董大
发学生时的油滑劲,便笑道,“董大发,咚大发,你今年一定会大发的。”
三人正闹着,身旁一侧的女群突地冒出一串尖声,旋即笑声哄然,周围一群群的都
连忙转目向她们投去,旋即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西门玉们见别人都在认真地笑着,便也都跟
着咧开嘴笑了,笑了半天,并没见她们中间的什么异事,三人便面面相视地又笑开了,蓦地,
西门玉瞥见前面报名处有一人回转着脸正在盯着自已,霎时,西门玉笑声哑然,眼睛发直,
四只眼睛默默地对睊着,不想那人身旁的几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把他拉走了,走了几步那人
又回过头来,两步之后又转了回去,随那几个人一同向人群里走去了。
西门玉满身发软,心里空落落地难受,他木然地随着孙祺董大发报着名,填着表,
拿取准考证,然后董大发离去,孙祺离去,他一个人漫漫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老城一角的
城门边,望着那堵粗裂欲塌的老墙,他不知道到哪里好了,他转目四看,隐隐约约地好面熟,
他想自已并不曾到这里来过,再看看,还是似熟,他迷惑地望了一会儿,正转身往回走,“………
噢”他想起了昨夜里的一个梦,梦里他在爬山,一会儿往山上爬,一会儿往山下爬,一会儿
又在树林里这棵树那棵树地乱窜,他正奇怪自已的身体怎么一下子这么灵活,迷迷糊糊地又
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他的对面是堵破塌的老城墙,他奋力地往上爬着,但身体很重,怎
么也爬不上去,他只好在他的周围转着中,忽地,他见不远处有一弯水流,他宛然前去,不
一会便来到了一方水波粼粼柳树排排的圆石坦坦的地方。他怔住了,他觉得很奇怪,他眺目
勾去,果然拐弯处有一条斜滫的河水,往前走着,不多远,果然是一片开阔的河水柳树的场
景,只是地方很残旧,柳树光秃秃地有气无力地歪着扭着,些些圆石默默地立在树中水边,
一座土坡倾斜在一块石柱后头,淡淡的河水宛约着它的影子。
西门玉踩着脚下的绵延的枯草,坐到一团石头上,望着这眼前颓败凄冷的景物,心
里感到一些凉丝丝的淡意,那人的目光面容又隐隐而来了,他怎么要盯着我,他的眼睛好长,
他的眼光里是惊讶是寻思是热切是象和我认识,是啊,我也好象是在哪里见过他,他的脸面
好亲切,他现在在哪儿,回家去了吗,他家在哪儿,我们还能见面吗,我真笨,他那时走的
时候我怎么不跟着他,看看他家住在哪儿,现在还能找到他吗,他站了起来,脚步刚一动,
他目光凝滞了,他怔怔地望着空中,心里无限的空遥,然然地,只见那脸面眼神又浮上来了,
他摇着头,眼睛移向树枝,他在树枝上浮动,他转向水,他在水上浮动,他只好又坐了下来,
他的眼睛好长,他的脸面好亲切,他为什么不看孙祺董大发独看我,走了还要回头看,他的
心里是在想我,他现在也在象我想他一样地想我吗,他复习得怎么样,他能考上吗,哦,通
知单,是清华,哦,是省城,妈,我走啦,哦,真大,真漂亮,哎哟,对不起,………啊,是你。
啊,是你,没关系,你也考上啦,你在哪一班。我在一(二)。我也在一(二),住哪啊。一0
二。我也是一0二,我帮你拿。不,你的也不少,咱们抬着吧。啊,他们都还没来,我是三,
在上。我是四,在下。啊,太好了,你饿了吧,咱们上街买点吃的。你吃啊。你也吃。你没
带手帕,给你。啊,他们都已睡了,我上去了。噢,别,噢,噢,呵,呵,噢,噢,西门玉
猛然地眼一怔,身上软酥酥地舒服,摸摸嘴唇,湿湿的,低头回味着刚才的境界,再看看眼
睛的自已,不觉又无限的旷漠、漫漫的凄迷,他希盼着天上来一阵大雨把自已从头到脚大浇
一场,仰起头,天空灰曚曚沉甸甸的,似有大风大雨欲来的样子,他感到一阵的冷缩、单戚,
他猛然想起了手中的准考证,就要上考场了,自已却在这里觅活觅苦的,算什么呢,“我要
上大学,我要上大学。”他一纵身跳起,顺着河沿飞跑着,跑出了河流,跑出了城墙,跑上
了大道,随着大道的人流一直跑回了家。
一大早,孙祺就来约西门玉,西门玉刚吃完母亲给他煮的四个鸡蛋,便和孙祺一道向
考场去了。俩人按着编排的号码进了一所学校,一进校门,只见校园里到处都是人,他们有
的拿着书本在看着,有的在凝目沉思着,有的在来回踱着步嘴里念念有词,西门玉心里很慌
乱。一阵尖厉的铃声急促地响着,人们一哄涌进了教室,西门玉紧张兮兮地找到了自已的坐
位,孙祺坐在他的后面,董大发已笑嘻嘻地坐在了孙祺的后位,西门玉不敢旁视与别人招呼,
动也不动地坐在坐位上,只见几个监考教师在宣布一些考场纪律,不准偷看,不准抄袭,违
者一次警告,两次驱逐考场,西门玉心说,这是什么地方,哪还有这个胆子,孙祺哎,你也
听见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了喔。
一个教师在讲台上打开一个封闭的牛皮纸套,把里面的一叠试卷敢出分散给其他几个
教师,然后他们便向各就各位的被考者散去,西门玉颤颤地接过了试卷,敢忙从头至尾地看
着,“哦。”他松了口气,他感到它们都还有些熟悉,并不是那么古怪陌生,他心里踏实了,
他提起笔开始在草稿纸上划动着,窒内哑雀无声,一克分子任何物质的体积都是升,
嗯,不正确,一克分子任何气体,在标准状况下的体积都是升,突然,西门玉感到身
后屁股底下的板凳忽地一下在向上翘动,他一警觉,没有动身子,仍继续着思索,硫的一个
原子,获得两个电子,两个钾原子共失去两个电子,得失相当,阴阳离子的配比是固定的,
所以,硫化钾的组成必为k2s;他感到板凳又在向上响动,他吓得挺直了腰,眼睛不觉向讲台
上一瞅,却觉眼角处有一熟悉的身影,转过脸来“啊………”,是他?那个大广场报名处拿眼谛
视着自已的那个他,他和他离得这么近,就在他的邻桌,西门玉慌得不知所措,那人也正在
看着他,目光一对,似乎也很慌乱,忙掉过头,用笔在稿纸上划着,西门玉浑身骚动开了,
怎么也按不下心来,写了两行,又侧过脸去,正望着,那人也侧过脸来,目光一碰,又都迅
速地掉头避开。如此的四五次,后两次,西门玉发现他的草稿纸上错综复杂,试卷上没写两
题,他敢忙把自已的试卷歪斜着放在桌边,自已在稿纸上思算着,停了一会,他瞥过眼去,
见他正在对着自已的试卷抄写,西门玉心里象喝了杯滚热糖开水,舒宛极了,突然他觉得身
后一阵的脚步声,“一次警告!”严厉的声响象块冰冻炸在西门玉脸上,他吓得连忙低下了头,
浑身的哆嗦,“你们俩人一次警告,再要发现,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西门玉又羞又怕,惶惶
了半天,才转过神来。
他感到时间过去了不少,他紧张了,他敢忙对着试卷,经过一阵激烈的思索翻腾,西
门玉终于做完了最后一道题。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又重新审视了一遍,觉得都还正确,
便把稿纸收了,准备交卷,他抬眼望望,见有两人已上台交卷了,他稳了稳神,正欲起身,
忽觉眼角处又辉柔的一闪,他起不动身子了,心里扑扑地直跳,斜视转成了正视,痴痴地望
着。一个上前交卷的从西门玉身边侧过,西门玉一惊,捏了捏手中的卷子,这时,那一个动
着身子侧过了脸来,四目一眀,目不转睛了,西门玉脸上火辣辣的,心里迷迷泱泱,一会儿
是自已扑了过去,一会儿是他扑了过来,一会儿是自已对他说我想和你做朋友,一会儿是他
对自已说我很想和你做朋友,一会儿是自已拉住他的手,一会儿是他抱住自已的头,“剩下
的时间不多了,请大家抓紧时间啊,。”西门玉一震,那一个也似乎受了一震动,忙转过了头
去,西门玉见他在稿纸上写写又叉掉写写又叉掉,心里急勾勾的,望着望着,他突地一动,
快速地把自已的试卷摊开,用稿纸把上面的答案从头至尾地抄了下来,然后窝成一个团子,
急速地向邻桌的他的大腿处抛去,他一惊,偏头向西门玉看了一眼,然后急速地将纸团打开,
埋头抄写了起来,“你们的卷子作废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互相勾结抄袭………”西门玉吓得还
没转过神来,桌上的考卷已被一只大手夺了过去,教室里叽叽喳喳嘈杂声哄起,西门玉只感
到眼前耳边一片的混乱黑暗,他如空如幻,不知身在哪儿,仿仿的有人在嘶叫,在叫他走,
叫他快走,他不知自已是怎么走出来的,仿仿的是在跑,在飞跑,在大街上飞跑,在屋檐下
飞跑,在无屋无人的大场子上飞跑着,飞跑着。
西门玉对着面前的草屋,脚步迈不动了,他无思想无身架地直瞪着门上的锁。“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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