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起-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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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叶子下的噤若寒蝉，唐子柔更是面无人色。



　　可贵夫人却又忽地笑道：“但看你举止粗鄙，实在也不适合进府议事。这样吧，小叶子你这便带着这…这什么姑娘来着？”



　　小叶子颤抖道：“唐…唐姑娘…”



　　“嗯，唐姑娘。”贵夫人和蔼道，“就带着唐姑娘出府去罢，嗯，给她些许金锭也便是了。”说完又回头对另外两位夫人征求道：“两位妹妹以为如何呢？”



　　“嗯…只是有点可惜…”淑夫人轻声道了一句，但随后又道，“这样也好，唐姑娘拿了银钱也不用受苦了。听本宫一眼，出府去或许更有出路？”



　　贵夫人一点头，又把目光看向最后一位昭夫人，却见她还是柔顺的一句：“姐姐说的是。”



　　贵夫人满意微笑，最后目光看向了小叶子，后者连忙应了一声，对唐姑娘道：“跟我来！”就急急折回。



　　却听又一声爽朗笑声从身后传来，众人望向声音方向，却见数名有高有矮，或胖或瘦，但均做武人打扮的男子向这里靠近，当先一人三十岁上下，面有红光，神采奕奕，却是一名文士打扮。



　　这文士哈哈一笑道：“见过三位夫人，夫人今日有闲情来此，我等竟没发现，直到我等苦等那唐姑娘不及，这才来此见着，切勿怪罪我等啊？”说完一行人齐齐对三位夫人行了躬礼。



　　贵夫人一抬手：“免了吧”，接着笑道，“司马先生且少待，我等正处置这唐姑娘去处，稍后再聚。”说罢又对小叶子使了个眼色。



　　“贵夫人且听司马一言在做决定可好？”却见那司马先生又一抱拳，不紧不慢道，“我等只是询问唐姑娘几个问题即可，其后可再议其去处，如此可好？”



　　贵夫人微微一笑，口中道：“倘若本宫不允呢？”



　　“只是这些问题对殿下大有助益，非问不可。”司马先生笑道：“贵夫人大可一起旁听，倘若贵夫人还有异议，那自然还是以贵夫人所言为准。”



　　贵夫人这才一点头，嘴里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司马先生这才让了一条路，伸出手道“唐姑娘，请。”



　　唐子柔这才诚惶诚恐的应了一声，轻拿轻放轻抬脚的跟着又折回正道的小叶子去了。



　　那几位夫人看似漫不经心，但闲聊了几句，也跟着进了府内，入了主位就不走了。



　　司马先生也不催促，只是等人齐了之后才喝了一口水，对站在大厅中间的唐子柔有礼问道：“之前听闻姑娘弹唱，犹如声声伴随耳际。敢问姑娘是如何做到地？”



　　厅内众人，包含几位眉头忽地深锁的夫人，尤其是武者打扮的众男子瞬间各式目光猛地投射到唐子柔身上来！



　　只见厅堂里唯一站着的唐大小姐害怕的一抖身，嚅声道：“就…就这样谈着唱着…就…就做…做到了呗。”



　　众人一口气顿觉没上来，噎了满脸各式表情吐出了一个字：“呃……”
第六回　暮霭沉沉楚天阔
　　场中左右站了约三部分人，文士，武者，军官，不知为何女性极为少见，仅只有寥寥数人位于正堂南下处，反而是三位夫人身份尊贵位于主位，在一群男人中间极为显眼。



　　但此时贵夫人抚弄怀中小猫，昭夫人微微一下，淑夫人不惊不喜。



　　司马先生还待要说话，一名身穿轻甲虎背熊腰的军官越众而出，却不知是哪个用刀高手所致，让其脸上一道疤痕从额头斜到到左脸，划过眼睛的地方竟然痕迹微有停顿没有伤及，眨眼之时好似独眼龙一般，显得极为诡异。



　　但听他呔了一声：“让你说就快说！支支吾吾地作甚？”



　　唐子柔吓了一跳，却低下头去，不发一言了。



　　另一个身穿劲装但却只有一右臂的男子哈哈一笑，接过话头道：“罗将军这般凶神恶煞的岂不是吓坏人家女儿家？”



　　司马先生却是看着唐子柔迥然不同的穿着打扮，还有如今一副不愿说明的模样。眉头深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罗将军的大嗓门道：“老子就是受不了女人这般扭扭捏捏的模样。”



　　昭、淑两位夫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但贵夫人眉头微微一皱，一句话便是连她也骂进去了。罗将军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一般，又接着道，“尤其是这些个卖艺的，最是心烦！”



　　贵夫人脸色稍安，尔后把目光重新看向场中唯一站着的那个女子。



　　那独臂男子却又接道：“罗将军贵为将军，当然不知我们这些跑江湖卖艺的心酸。”说着对着不安站在那儿的唐子柔露出一个同病相怜的微笑道：“那传音之法如此神奇，只怕是这名伶赖以生存的法宝，如何能随便示之以人？这便好比罗将军敢不敢把你胸中的独门练兵法拿出来一起分享分享？哈哈，所以你看了，这姑娘穿着打扮迥异，你当人家女儿家愿意如此抛头露面了么？无非是为了生存罢了。”说着说着最后对唐子柔笑问道：“姑娘，在下也是一个跑江湖的，说的可对？”



　　唐子柔嗯了一声道：“这位公子说的正是。”



　　司马先生这才开口道：“虽说庸俗了点，但倘若我愿用金银购买此法，姑娘可否忍痛割爱？”



　　场中众人首领中，除了三位夫人，当属司马先生这个胸有墨水的文士地位最高，其次为罗将军，最后该是那独臂男子和立于南下的为首女子。



　　所以司马先生这般客气地对一个下九流的伶人说话已然是莫大的一种荣耀了。



　　哪怕是一般的名伶此刻也该是识时务的应诺一声，老老实实受人摆布了。



　　贵夫人忽地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罗将军，独臂男子，司马先生一眼，低头继续专心的玩弄怀里小猫，似乎是不再关心场中变化了。



　　可唐子柔却依旧低着头，虽然害怕，但却依旧铿锵道：“此法万金不卖！”



　　众人猛地又是一惊！



　　司马先生心中眉头一皱，脸上却还是带着温暖的笑容。这唐姓名伶看来真的和一般伶人大不一样啊！想起她这特立独行的穿着和那传声入耳的手段，不由地更高一层的评价，顿时开口道：“那不若这样，姑娘可否借那乐器与在下一观？”



　　唐子柔应允，司马先生微微侧了侧头轻点了一下，那南边的身材样貌皆上等的其中一名领头女子上前，不动声色地用警惕的目光看了看唐子柔，接过她手里拆出的电吉他，仔细左右翻看端详了起来。



　　只见这女子越看越是眉头深锁，唐子柔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还是那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可否一试？”那女子斜着眼睛问道。



　　“可。”唐子柔微微一笑，又提醒道，“琴弦乃是钢丝，小心莫要过于用力伤手。”



　　“我自醒得。”那女子不带感情的回了一句，想了想，最后用弹奏琵琶的方式小心翼翼拨弄了几下。



　　但听那电吉他露出极为小声且不成模样的低沉音声出来，和之前他们所听见的大为不同。



　　这同样的乐器……不同的人演奏怎地差异如此巨大！？



　　众人皆是眉头深锁。尤其是司马先生和罗将军心中更是感叹，这传声妙法倘若能推广至军中，那可真是比那击鼓要精准有效的太多了－－－这也是他们急于想要见到这唐名伶的最重要原因，他本想说没有方法，或许乐器也能模仿，以此来和锣鼓交替使用一样也可达到奇效。可偏偏这乐器似乎也不那么简单。



　　“乐姬不才……”那女子跪了下去，正要说话却被司马先生打断：“乐名伶乐器造诣我等都知晓，此事不怪你，确实此乃乐器独特，我也是生平仅见。”



　　乐姬道了声谢，带着不知名味道的眼神看了唐子柔一眼退了下去。



　　司马先生又道：“可否请唐名伶在稍微献艺一番？”



　　唐子柔应了，抓起电吉他后也不知是否故意，那手势和之前的乐姬一模一样。



　　回到原位的乐姬见到她那动作，脸色微微一变，上牙咬着下唇。她身边的另一个和她张的极为相似的一名少女伸出手去安慰地捏住了她的手掌，同时皱着眉头看向了那场中奇装异服的女子，嘴里低声道了一句：“贱人。”



　　司马先生对那独臂男子和罗将军微微一点头，后两者会意，虽互不相容，但还是彼此看了一眼同时凝神观看而去。



　　只见那唐名伶太阳穴未有鼓动，身体躯干连同手指也未见有什么硬化等内功迹象，可她就是用那白嫩嫩的芊芊素手这么轻轻一拨，和乐姬同样的手法下，那乐器忽地响起甜美却又好似电流流过的音色出来！猛地荡漾开来，回荡在众人耳边，犹如她本人就在身边弹弄一般！！



　　就是这个感觉！



　　司马先生猛地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独臂男子和罗将军，却见他们两人都是和自己一样眉头紧锁，对自己不动声色地微微摇了摇头！



　　司马先生忽地笑了，对三位夫人道：“这唐名伶不同凡响，正好近日陛下就要立明太子，殿下是为长子首选，不得不及早对诸多礼仪做足准备。依在下浅见，可留这唐名伶依做帮衬。敢问几位夫人意下如何？”



　　司马先生虽是对着三位夫人所言，但目光和行礼方向都是对着贵夫人。



　　那贵夫人这才把头抬起来和司马先生对视了一眼，沉默了半晌后才道，“不知司马先生打算如何安排此女？”



　　司马先生道：“就安置于聚贤府内。”顿了一顿又道，“殿下政务繁忙，这乐官这一块自然还是用熟人的好，嗯，乐器就还是乐姬负责。舞艺方面自然也依旧是舞姬了。唐名伶嘛…暂时就是幕后伴奏，也好发挥其演奏特长。如此安排几位夫人以为妥当否？”



　　“如此甚好。”贵夫人看了唐名伶一眼，对司马先生微笑道意味深长道，“这唐名伶才艺惊人，我也知其对殿下有大用。所以自然还是要放置在适合她才艺的地方就好。至于待遇…”贵夫人沉吟了一下，目光扫过大厅众人的所有小动作，忽地微微一笑道，“也不能亏待了她，歌唱，演奏算作两份，所以要比其他名伶高出两倍知道吗！？”



　　“夫人大善！”司马先生赞道。



　　“谢夫人！”唐子柔感激道。



　　南边两姐妹则是脸色一变，又低声喊了两个字。



　　比名伶多两倍，那不便是明摆着比自己这两首位都还要高了！？



　　“免礼。”贵夫人和蔼道，“这聚贤府可都是名人雅仕，唐名伶今后入驻的话可要记得言行举止都要合乎礼数……嗯，你这样的行头还是不要在平日里穿着了，懂本宫意思吗？”



　　“谢夫人提点。”唐子柔由衷谢道。



　　贵夫人这才满意的一点头款款离去。昭、淑两位贵人也相继行于其后，路过唐子柔身边的时候，前者好奇的再次打量了她一眼，而后者却是对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所有人都站立不动等到三位贵人都离开了这才重新入座，司马先生一挥手，对唐子柔道：“你就去府内的乐官处随便找个房子住下吧！晚些时候我再来唤你。”



　　唐子柔谢过了，另一边乐姬舞姬两姐妹却出声请示道：“就由我等招呼这位新来的姐妹吧！”



　　司马先生一愣，笑道：“也好，你们多熟悉一下，庆典时还要多多互相依仗。”



　　两姐妹应了一声，领着众乐师热情的带着唐子柔离开了主厅，一路上很是尽责的你一言我一语的介绍府内诸多房间和设施，引来唐子柔阵阵惊呼，她两才互视一笑，一直走到了南边墙的角落，指着一间边房对她道：“你就先住这里罢。你是客卿，端茶倒水之类的事情倒也不用你做了，自有人安排饮食起居。”



　　唐子柔左右看了看，这地方其实是个‘小院落’，说是院落听起来很有面子，但实际上这是柴房库房的边上，因聚贤府实在太大，所以这些地方也被框了起来好便于及时取用，而这姐妹两给自己的地方正正好就是其中一个看似很高大上的院落，绿树青草皆有。但实际上就是最冷清的角落疙瘩了。



　　“之前听闻你年龄比我等稍大。再者梨园规矩达者为师。这里先称呼唐名伶一句唐姐姐。”两姐妹甜甜的叫了一声，福了一礼，但随后又道：“只是在演绎之时，我两依旧按宫中规矩是为殿下名下的两位乐官之首，唐姐姐可还得叫我们一声姐姐了。届时唐姐姐可莫怪啊？”



　　“不怪不怪。”唐子柔微微一笑，嘴里此时却道，“两位妹妹给姐姐安排的住处，姐姐也格外满意。对了，姐姐还要依照贵夫人安排，平日里不穿艺服，这便去换衣服了，两位妹妹好走，不送了啊！”



　　唐子柔带着无害的笑，姐姐妹妹这四个字却每当念到都好像口气微微加重了一点，仔细听又好像没有。



　　两姐妹也不知听没听见，还待要说话，却见那唐子柔已然转身回房去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对着她背影冷哼一声，离开了这冷清角落。



　　唐子柔回到房间仔细静心开启能力探查了一番，这才重重舒了口气，脱下衣服的时候却见后背已然被汗水打湿了一块。



　　这些个夫人军官，又或文士武者，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货色。自己从敲开大门开始便已经是几次三番如履薄冰，深怕一个做不对就要被如何如何了。



　　现下也终于初步打入了大皇子客卿府内，其后的计划也可尽量更进一步…



　　“叩叩叩…”



　　敲门声响，唐子柔猛地一惊，洒脱自然的气质一收，又恢复了之前的良家少女的模样。



　　“进来吧。”



　　门开，小叶子陪着笑进了来，开口一句话就是：“唐名伶平日里您都是要几个奴婢伺候啊？啊！对了，唐名伶以前一定也是大名鼎鼎的了，这同伴丫头，又或演奏什么的铁定加起来也要有十个吧？就好似那乐名伶舞名伶…要不这样吧？先给您安排十个您看可好？”



　　唐大小姐看着他连珠炮似地自顾自说了一大串，瞬间目瞪口呆，之前的胆战心惊飞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只想着：古代人，就是好……
第七回　身心清净方为道
　　小叶子也不着急，站着等着。



　　唐子柔心想自己倘若拒绝，则和名伶身份不符。其次就是以皇家颜面也绝无可能草草了事。



　　可自己来此做事一旦得手，那这侍奉自己的奴婢之流定无生还可能。



　　要么心狠做事不顾他人死活，要么心存善意落人口舌，两方为难这可要人如何选择！？



　　“小叶子，这些奴婢都是从何而来？”



　　“回名伶话，咱家的奴婢多是‘官婢’，之前可都是正经人家，好些的还会识文断字呢。”



　　小叶子恭敬答道，言语中满是有些自豪的语气在内。



　　按居延汉简明确记载，“小奴二人，直三万，大婢一人，直两万”等可见，古时奴婢是作为资产计算入主人财产之中的，不是‘人’而是‘物’地位十分低下。官婢之前有个官字，是因为各种原因或犯罪，或受了牵连而沦为奴婢。本来这样的奴婢也有不少是犯了案子的，但从小叶子的神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