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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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勒被问得一怔：“我？当然不会。”

　　　　“塞勒大人，您也是好人啊。”安德鲁憨憨地说。

　　　　“你这孩子……”被安德鲁这样说，塞勒居然有些惭愧。他不自然地把目光重新放到黑曜石身上，这一看却让他陷入迷惑之中。

　　　　“嗯？不对，这……这不是灵兽。”塞勒向桌边走近了些，仔细地观察起黑曜石。

　　　　“怎么会？黑曜石应该是魔兽，不，灵兽啊。它聪明得像人类一样！而且我从没见过跟它一样的野兽。塞勒大人，为什么你说它不是灵兽呢？”安德鲁好奇地问。不管黑曜石是灵兽还是普通野兽，它都是安德鲁认定的最亲密的朋友。

　　　　“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野兽，但我从它身上感受不到元素的波动。没有元素波动的兽类，当然不是灵兽了。”塞勒耐心地对安德鲁解释，“我除了是一名元素师外，还是一名驭兽师。我应该不会看错。”

　　　　“元素师级别的驭兽师？”安德鲁瞪大了双眼，“提俄斯先生的同伴布洛斯先生也是一名驭兽师，但他是元素学徒……听赫娅小姐说，驭兽师对元素的感悟力是很低的，塞勒大人竟然是元素师级别的驭兽师……”

　　　　“我是先成为了元素师，然后机缘巧合下又成为驭兽师的。”塞勒在安德鲁崇拜的目光下有些尴尬地说。

　　　　安德鲁露出更感兴趣的表情，追问道：“要怎样才能成为驭兽师呢？”

　　　　“驭兽师也是要讲天分的。通常能成为驭兽师的人都是土系体质，这一点即使在其他国家也是一样的。所以说大地才是万物之母，赞美女神。驭兽师天生拥有可以鉴别各种灵兽和让灵兽平静下来与人沟通的天赋，我本来没有的，可是在一次修行中，我救了一头奄奄一息的土系灵兽加罗涅，它与我共享了生命，成为我的战斗伙伴。加罗涅是土系灵兽中最善于沟通的一种，我因此有了可以驯服灵兽的能力。”塞勒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故事讲了出来。

　　　　“共享生命？那是怎样一种情形呢？”安德鲁回想到在湖边与白月光那种灵魂上的交流，难道那就是双方共享生命的仪式吗？

　　　　“是这样的。”塞勒抬起手，在安德鲁的注视下，他的手逐渐幻化为一个与蛇很类似的生物的头，颈项上两张耳鳍威武地张开，发出嘶嘶的叫声。

　　　　安德鲁吓得后退了几步，塞勒甩了甩手，又恢复了原状。

　　　　“这就是生命共享的形态。它已与我融为一体，甚至可以说，我就是它，它就是我。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幻化为加罗涅的形态进行战斗。”塞勒有几分骄傲地说。

　　　　能与灵兽达成生命共享的元素师并不多。首先要在灵兽完全信任和极为虚弱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达成。其次越是高级的灵兽越不愿与人类成为生命共享的关系。它们本身已经很强大，能伤害到它们的人很少，而与人类共享生命后，灵兽自己的意志基本就会消失，成为类似附庸的存在。传说中只有神明们的战斗伙伴才能在与神明共享生命后依然保留自己的意志。而它们全部都是圣兽。

　　　　而与塞勒融合的加罗涅是拥有较高智慧的高等灵兽，它受伤的原因已不可查，塞勒遇到它的时候，它恰好处于濒死状态。塞勒的救治更使它心存感激，但它的伤势太重，如果不与塞勒融合最终也会死去。所以它选择与塞勒共享生命，成为塞勒的战斗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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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影响命运的第一次赌博】………

　　　　通过塞勒的解说，安德鲁肯定了他与白月光的交流并非生命共享，而是更为平等自由的方式。按照塔罗斯等人的说法，白月光是一头圣兽，拥有不亚于人类的智慧。那么，与白月光同样通灵，并且可以和圣**流的黑曜石不是灵兽，又是什么呢？

　　　　黑曜石身上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了。

　　　　“安德鲁，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所以能对你的说的事，我就不会保留。我虽然是个半吊子驭兽师，但有些东西我还是可以感觉出来的，比如你身上所带的圣兽的气息。”

　　　　塞勒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安德鲁劈得僵在原地，手脚冰冷。

　　　　安德鲁的反应已然说明了一切，塞勒也没有进一步逼迫，而是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其实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了那种感觉。因为加罗涅在我的身体里发出恐惧的信号。它在惧怕你身上圣兽的气息。我当时没有说出来，也是看在你全心全意保护那头圣兽的份上。如果我没猜错，你的信仰根本不是大地女神。你愿意告诉我吗？你是信仰太阳神？战神？还是创世神？”

　　　　塞勒提到的每一位神灵，安德鲁都摇头否认，直到最后，连塞勒都感到惊异：“天呐，难道你是朱厄的信徒？”

　　　　“当然不是！”安德鲁忍不住出言否定。要是塞勒真以为他是朱厄的信徒，那他才真的危险了。被所有神殿视为异端的朱厄的追随者，最终都是要被送上火刑架的。

　　　　“我这么说也许您不相信，但是塞勒大人，我真的没有任何信仰。”考虑再三，安德鲁选择相信塞勒是个他所认为的那种好人。

　　　　“女神在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安德鲁，没有信仰的人，灵魂将会永远迷失的！哪怕是最堕落的巫师，也有他们的信仰。你……你……”塞勒似乎有些激动地走来走去，双手不由自主地挥舞着。安德鲁那诚实的回答给他带来巨大的震撼。在相信世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神的恩赐的潘诺大陆，没有信仰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而元素师们，往往都是信仰最为坚定的一群人。身为王权维护者的塞勒虽然对大地神殿的某些做法颇有微词，但对大地女神的虔诚是不容置疑的。

　　　　话已出口，就没了退路。安德鲁安静地坐在一边，脑袋随着塞勒的走动来回摇晃。他明明可以随便说个神明的名字搪塞过去，却仍选择据实以告。事后安德鲁每次回忆，都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是影响他命运的第一次赌博。

　　　　塞勒终于停在安德鲁面前，伸出一只手放在安德鲁的肩膀上，表情极为严肃地郑重开口：“记住我的忠告，安德鲁。这种话千万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说了。多亏这里没有别人，如果你的话传到三大神殿的人耳中，恐怕你要被判为异端的。要不是圣兽不可能接近心存邪念的人，连我都要怀疑你了。安德鲁，既然你是狄厄斯王国的国民，你最好让自己成为大地女神的信徒。人怎么可以没有信仰？那不是如同行尸走肉一样？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到最后，塞勒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虽然与安德鲁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从这个孩子的一言一行，他能看出安德鲁的本质是很纯洁率真的。刚才他所说的话未免太过惊世骇俗，哪怕狂妄自信如亚历山大国王陛下，也不会在人前说出自己没有信仰的话。安德鲁的纯洁率真很容易博得他人的好感和信任，但有的时候，也会成为威胁到自身安危的双刃剑。

　　　　“谢谢您，塞勒大人。”安德鲁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归位，他赌对了。塞勒的确拥有一种肯为他人着想的特质。安德鲁因此对塞勒产生了几分感激之情。

　　　　塞勒无奈地摇着头，叹了口气说：“唉，你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安德鲁。你好好想想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吧。国王陛下对圣兽是志在必得的，而你就是我们找到圣兽的关键。我想你是有办法进入所谓的食人谷的，若是你不愿意带我们去寻找圣兽，至要把可以安全进入食人谷的方法告诉我们，剩下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安德鲁立刻犹豫起来，塞勒可以清楚的看到面前的少年眼中满满的担忧。

　　　　“塞勒大人，您们一定要去捕捉那头圣兽吗？它刚产下幼仔，要是把它带回去，它的孩子们怎么办？它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们，肯定会拼命反抗的，您们难道不会为了制服它而伤害到它吗？”

　　　　“哦，不，安德鲁，你误会了。我们的目标并不是那头产仔的圣兽。天呐，所有人都知道，成年的圣兽是不会向人类屈服的。我们想要的正是它的幼仔。只有从小驯养，圣兽才会成为合格的坐骑。现在所有的圣兽坐骑都是这样来的。至于成年的圣兽，我想除了神明外，没有人能驯服他们，没有。”塞勒为安德鲁解惑道。

　　　　“从圣兽的身边抢走它的孩子？”安德鲁几乎要跳起来，那五个可爱的小家伙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的样子仍历历在目。他无法想象将它们从白月光身边夺走的景象。

　　　　“不可以，塞勒大人，你们不可以那么做！”情急之下，安德鲁连敬语都忘了使用，“失去孩子的母亲同失去母亲的孩子一样，这是世间最为令人难过的事情。你们捕捉圣兽只是为了将它们当成坐骑，却忽略它们拥有等同于人类的智慧的事实。那么塞勒大人，请问你愿意自己或自己的孩子成为别人的坐骑吗？”

　　　　“安德鲁！”少年的大胆稍微令塞勒恼怒起来。一个偏远山村中连字都不识的少年，居然在一名元素师面前如此放肆，而他却被少年得质问弄得哑口无言。

　　　　“请原谅我，塞勒大人，它是我的朋友，它无条件的信任着我，难道您要让我背叛朋友的信任，帮助你们夺走它的孩子吗？塞勒大人，至高无上的女神会允许这种背叛吗？”

　　　　从号称没有信仰的少年口中听到女神的名号，塞勒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看来安德鲁虽然不是大地女神的信徒，却对神教的教义有着很深的了解。坚定、无畏、宽容以及永远的忠诚。这是大地神教所认为的人应具有的最高品质，其中最为人们所重视的就是忠诚。对友人忠诚，对爱人忠诚，对国王忠诚，对女神忠诚。任何形式的背叛都是最为人所不齿的。安德鲁将圣兽放在了友人的位置上，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若抛开王命不说，塞勒其实可以理解安德鲁的感受。安德鲁不愿出卖他的圣兽朋友，塞勒当然也不愿出卖自己的灵兽加罗涅。

　　　　塞勒本以为自己可以想办法说服安德鲁，到头来发现好像他才是被说服的那个。这不禁让他在心中苦笑不已。

　　　　“安德鲁，今晚我们之间的谈话你必须保证它将成为永远的秘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话很有道理。我甚至无法反驳你。但塔罗斯大人跟我不同，他是在女神的见证下向国王陛下发誓效忠的，所以出于对国王陛下的忠诚，他会将寻找圣兽的任务进行到底。我只能保证我不会对他们说出你可以自由出入食人谷的事，至于他们究竟要用什么方法到山谷里去，我就不知道了。”塞勒有些疲倦地揉着额角说。

　　　　安德鲁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那么大人，我可以去给我的朋友报个信吗？”

　　　　“不要得寸进尺了，安德鲁！”塞勒瞪起了眼睛，“我现在对你的放纵已够我被国王判刑几百次了！再说，你以为塔罗斯只会派我一个人来看着你吗？你看看外面吧，去看看！”

　　　　塞勒指着门口小声嚷嚷。这个少年的异想天开简直气坏了他。

　　　　安德鲁按照塞勒说的走到门边，小心地透过门缝向外张望。在他家外面拿着火把巡逻的士兵一队接着一队，几乎没有片刻的放松。塔罗斯对他的重视不言而喻。

　　　　关上门后，安德鲁脚步沉重地走了回去，心情十分沮丧。难道他必须眼睁睁看着白月光的孩子被这群人夺走吗？

　　　　当安德鲁的目光无意间落到桌上时才发现，刚才还在那里大吃特吃的黑曜石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而一旁的窗户则开了一道极小的缝隙……

　　　　他之前与塞勒的交谈充满紧张和争执，两人都太过专心，反而忽略了黑曜石的存在。塞勒到现在也没察觉黑曜石的消失。在他眼里，那只不过是一头不曾见过的小野兽，不值得关注。安德鲁却在心中暗喜。他相信黑曜石一定是代替无法离开的他，去向白月光提醒危险的到来了。

　　　　“你一定要带着小家伙们平安离开啊，白月光……”

　　　　安德鲁推开窗户，望着天空中那轮明亮的月亮，默默地为自己的朋友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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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圣兽之威】………

　　　　将安德鲁的沉默看在眼中，塞勒的胸口莫名有了一种沉重的感觉。。26dd他不知道安德鲁在想什么，只当少年在为自己无法帮助朋友而难过。

　　　　“安德鲁，不要想太多了。那可是圣兽啊，以它的实力，我们这些人是伤害不了它的。这也是我会来此的原因。我可以化身为加罗涅，届时将由我跟圣兽进行沟通。”塞勒出言安慰道，希望可以让安德鲁好过点儿。

　　　　整个队伍中除了王家骑士塔罗斯，就连塞勒也不知道隐者的存在。他还以为自己才是掌握了与圣**流的重要任务的人。刚产完仔的圣兽要比平时虚弱一些，更何况还有幼仔需要保护。想必在衡量得失后，圣兽最终会选择妥协，将其中一匹幼仔交给他们的。这样既不用同圣兽发生冲突，又可以顺利完成国王交代的任务。

　　　　只是这个少年要为此伤心了吧。事情毕竟做不到十全十美。塞勒颇为无奈地想。

　　　　“呜哞——”

　　　　突然，一声巨大的鸣叫声在空中响起，由远及近，以极快的速度向阿尔瓦村接近着。那叫声传到塞勒耳中，仿佛炸响的天雷，轰得他头昏眼花，而在他体内沉睡的加罗涅更是因此惊醒，发出恐惧的颤抖。塞勒受到加罗涅的影响，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几乎不能动了。

　　　　为什么白月光会来？难道它没收到黑曜石的警告？安德鲁的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

　　　　圣兽的突然到来令阿尔瓦村瞬间陷入混乱状态。军队带来的灵兽坐骑和各家的家畜大声哀叫着抽搐倒地，有些胆子小的甚至吓死当场。村民们人心惶惶，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全家人抱在一起向大地女神做着祷告。

　　　　在亚瑟老爹家休息的塔罗斯等人却很快地穿好衣甲拿起武器，他们来屋外，大声呼喝下达命令，让军队做好战斗准备。毕竟圣兽的来意不明，就算他们没有伤害它的打算，也要防备被圣兽攻击。

　　　　村子里的道路上几乎站满了士兵，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惧。他们抬头看向空中，寻找圣兽的踪迹。

　　　　“那边！从那边过来了！看月亮！”

　　　　从屋子里跑出来，安德鲁恰好听到不知什么人的喊叫，他看向月亮的方向，从清冷的月光中，一个影子越来越近，眨眼之间就从阿尔瓦村的上方略过，张开的双翼带起一阵狂风，将下面的士兵吹得东倒西歪。

　　　　塔罗斯盯着那道雪白的影子，已说不出话来。

　　　　那的确是一头圣兽。所有人只要看到一眼就能认出。

　　　　头上那威武的洁白双角，额头中间代表大地之魂的神晶，随风飞舞的长长鬃毛，肋下由风元素形成的巨大羽翼，在空中翱翔的美丽优雅的姿态曾经在许多历史文献中出现。

　　　　风与土系双属性圣兽天鹿珀伽索斯——生命之神朱厄的坐骑！

　　　　神话中生命之神朱厄是第一个驯服圣兽坐骑的神灵。甚至连大地女神的坐骑安格斯也是朱厄驯服后送给她的。而朱厄的坐骑就是一头珀伽索斯，在诸神之战时，它为保护朱厄死于战神莫瑞斯之手，尸体就坠落在终结之地。

　　　　而现在，所有人的眼前，竟然出现一头活生生的珀伽索斯，想到朱厄的强大与邪恶，塔罗斯等人无法不感到害怕。对他们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