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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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都听曾经到过这里的冒险者说你们村子附近似乎有高阶圣兽出没，所以国王派我们来调查一下，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给我们提供些具体的消息？比如圣兽活动的范围和出现的时间等等……”

　　　　说着说着，塞勒忍不住停了下来，开始回味口中那美妙的味道，身边其他喝了酸浆酒的元素师也同样面带微讶，有些意外于在这样无人问津的小地方居然喝到如此美味的琼浆。也许说是酒并不恰当，它不像在其他地方喝到的苦麦酒那样火辣粗糙，而是带着香醇细腻的口感，融合了酒的香气以及果汁的鲜美，其中些许酸味恰当了刺激了唾液的分泌，一口下去就可以缓解难耐的干渴。

　　　　“女神在上，这真是太可口了。这是什么酒来着？”沉默多时的塔罗斯也忍不住出声问道。

　　　　“是酸浆酒，骑士大人！是我酿的酸浆酒。我说过只要喝一口就会爱上它的，我没说错吧？”听到塔罗斯的询问，站在院子外的卡尔抢着回答，激动得面孔发红。

　　　　“哦？这酒只有你会酿吗？”塔罗斯没有责怪卡尔的无礼莽撞，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个……其实我也是跟人学的……”卡尔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缩着肩膀回答。

　　　　卡尔的反应逗得塔罗斯等人笑了起来，见身份如此高贵的骑士以及元素师们是这样的平易近人，村民们更加兴奋，越发围在亚瑟老爹家外面不肯离去了。

　　　　“再尝尝我做的熏肉吧！”

　　　　“还有老爱德的香肠！”

　　　　“那是我妈妈腌的野菜……”

　　　　村民们此起彼伏地喊着，塔罗斯等人见众人如此热情，也不好推却，而且连日赶路造成的疲劳和饥饿已经给他们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担。塔罗斯便顺势下达休整的指令，让塞勒将一直停留在村外的士兵也带进村子好好休息。

　　　　村民们看到上百衣甲鲜明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走进村子，惊讶得连嘴都合不拢了。亚瑟老爹也很是意外，但还是吩咐村民们再去拿来更多的食物，分发到士兵们的手里。

　　　　塞勒也先将圣兽的事情放到一旁，开始吃起东西。

　　　　“好吃，太好吃了，天啊，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叫什么？”塔罗斯举着咬了一半的肉条，向亚瑟老爹询问。

　　　　“这是香肠，骑士大人。”亚瑟老爹耐心的解释，顺便递上一块黑麦饼。

　　　　之后连士兵中也响起了阵阵惊呼，塔罗斯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阿尔瓦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子，居然藏着这么多他们从没品尝过的美味食物，就连走过许多地方的他也对此感到十分惊讶，难道这个村子里生活的都是有着高明厨艺的厨子吗？

　　　　“你们这里的食物真是太神奇了。这都是你们自己做出来的吗？”塔罗斯完全被村民奉上的食物征服，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回王都的时候顺便带几个村民回去。如此的美味不应该埋没在遥远的大山脚下。

　　　　“是啊是啊，不过做香肠的方法，是安迪教的。”老爱德举着手喊道。

　　　　“我的酸浆酒也是，安迪说用酸浆果酿酒会比用苦麦酿的酒好喝。”

　　　　“是啊大人，安迪教了我们很多制作食物的方法，我们现在吃的比以前好上太多了。”

　　　　周围传来七嘴八舌的回答，勾起了塔罗斯的兴趣：“安迪？谁是安迪？”

　　　　亚瑟老爹笑呵呵地对塔罗斯说道：“安迪就是安德鲁，那孩子现在不在，好像又跑到山里去了。”

　　　　“孩子？你是说，教会你们做出这些美味食物的人，还只是个孩子？”塔罗斯似乎不太相信地挑起了眉毛。

　　　　“是的，骑士大人，安迪虽然年龄不大，但是他懂得许多东西，不光是食物，就连村子里有人生病，也是找安迪来治疗的……”说到这，亚瑟老爹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是那孩子也实在可怜，三岁的时候就没了父母，而且口齿也不太清楚……嗯，说话有些大舌头呢，可怜的安迪。”

　　　　听到安迪给人治病的时候，塔罗斯等人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按照各国的法规，有权给病人治疗的只有三大神殿的祭司，而且生病的人通常会被指责为对神灵的信仰不够虔诚和坚定，因此神灵才会降下病痛作为惩罚，没有付出足够的财富来赎罪的话，是不会得到神灵的宽恕的，想当然也无法得到祭司的治疗。

　　　　阿尔瓦这个处于狄厄斯王国最北端，靠近终结之地的小村子，也许是因为太过偏僻和贫穷所以没有能力去大城市寻求神殿祭司的帮助，而那个安迪如果在神殿的管辖范围内私治疗生病的人，将被视为异端，是要被送上火刑架的。

　　　　“亚瑟老爹，跟我们说说圣兽的事吧，那些曾到过这里的冒险者们说，他们在阿尔瓦村附近见过一只强大的土系圣兽，亚瑟老爹知道吗？”发觉到气氛有些沉闷，塞勒试图转变话题。他不想让塔罗斯对于安迪的事情考虑太多，毕竟平民出身的他比塔罗斯更了解底层人民生活的艰辛和痛苦，阿尔瓦村有一个会治病的人也许是女神的垂怜，让这些纯朴可爱的人们在这个苦寒之地生活得稍微好一些。

　　　　亚瑟老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塞勒：“其实刚才我就想问塞勒大人了，您所说的圣兽到底是什么呢？我们……我们从来没听说过……”

　　　　塞勒也不由一愣。随后想到这里的人们也许几百年都没走出过村子，对外面的了解实在少得可怜，而圣兽的说法也是在三大神殿的授意下逐渐在贵族圈子里传开来的，亚瑟老爹不知道也算正常。

　　　　“我们所说的圣兽，就是指那些强大的灵兽，亚瑟老爹应该看到过冒险者们的坐骑吧？那些坐骑就是被驯服后的灵兽。当然我指的圣兽是远比那些普通灵兽强大的。”塞勒耐心地对亚瑟老爹解释。

　　　　“啊，塞勒大人是说这山里的魔兽啊。”亚瑟老爹恍然大悟。

　　　　魔兽？塔罗斯和塞勒等人互相看了看，发现彼此的脸色都不太好。三大神殿五百年前就已禁止了魔兽的叫法，而改为灵兽，可见阿尔瓦村与其他地方隔绝得实在太久了。如果不是几个月前有数名冒险者到过这个村子，也许现在也没人知道阿尔瓦村的存在。

　　　　“一些小魔兽的话我们多少也知道点，可那只叫声很可怕的大魔兽的事情我们就不太清楚了，之前来的那些冒险者也都是安迪在招呼的，如果大人们想了解些什么，还是要等安迪回来才行，嗯……天色不早了，我想安迪就快回来了。不过还请几位大人原谅，安迪他说话不是很清楚……可怜的孩子，那么聪明，偏偏是个大舌头……”

　　　　亚瑟老爹的回答让塔罗斯等人的眉毛皱得更深。

　　　　塞勒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不管他怎么努力，也绕不开这个大舌头的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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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白月光】………

　　　　“吽——”

　　　　还在山体裂缝中前进的安德鲁听到前方传来的浑厚的鸣叫声，脸上浮现出一个安心的微笑，加快速度向另一边的出口走去。

　　　　眼前恢复光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泛着粼粼微光的湖泊边上，有几头或卧或跑的魔兽。其中最大的那头在发现安德鲁后又发出长长的鸣叫声，然后对安德鲁点点头。

　　　　其他几头小魔兽也看到了安德鲁，更是撒欢的跑了过来，用嘴去拱安德鲁跨在腰上的药篓，像是在讨食一般。

　　　　“别闹了，小家伙们，你们还不能吃，得给你们妈妈吃。”安德鲁干脆举起药篓防止里面的草药被这群小魔兽抢走，快步向卧在地上的母兽靠近。

　　　　围绕在安德鲁和母兽身边的是五头小兽，毛色微微泛黄，不像它们母亲的那样洁白，没长出鬃毛也没长出角，看起来倒有些像小鹿崽儿。

　　　　“快吃吧。”安德鲁将药篓中的草药堆到母兽的嘴边，同时看着小兽不让它们去抢母兽的食物。

　　　　母兽低低的叫了一声表示感谢，低下头慢慢的用舌头将那些草药卷进口中咀嚼，看上去竟有说不出的优雅。

　　　　安德鲁采摘的这种草药可以帮助产后的女人恢复元气，在确认草药对魔兽同样有效后，每次他来看这个不会说话的朋友的时候都会采上一些，而母兽也都会把他带来的草药吃光。

　　　　安德鲁见过的魔兽除了黑曜石外，就属这头白色的魔兽最通人性。它们跟提俄斯等人带来的魔兽坐骑是很不同的。他相信那五头小兽长大了也会跟它们的母亲一样。

　　　　安德鲁胸口的地方突然蠕动起来，从衣襟里露出一颗小小的黑色脑袋，好像刚睡醒似的用爪子揉了揉眼睛，然后懒洋洋地爬了出去。

　　　　黑曜石从安德鲁的身上跳到地上，又抓着母兽的鬃毛爬上了母兽的头顶，缩成一团继续打盹。

　　　　对此母兽一直表现得温和又顺从，丝毫不认为黑曜石的行为是一种冒犯。

　　　　“懒东西！”安德鲁笑着骂了句。

　　　　距离帮助这头魔兽产仔那天，已经过了几个月了。五头小魔兽现在都很壮实，围着安德鲁和自己的母亲跳跃打闹着，发出清脆的叫声。

　　　　这几个月来，除了像往常那样每天到山林中采集各种草药外，安德鲁还在偷偷做着准备。他决定离开阿尔瓦村，到外面去闯一番。见识了元素师的神奇之处，安德鲁总会猜测，如果他也成为一名元素师，会不会找到解除自己所受的诅咒的方法。元素师应该可以掌握很多咒语之类的东西，而在元素师之上还有更加强大和神秘的祭司。也许能够帮他解除诅咒的人，正生活在潘诺大陆的某个地方。

　　　　要离开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村庄和人们，安德鲁心中也很不舍。但他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与其等待诅咒发作的那天到来，不如最后拼一下，为自己博取生存下去的机会。只要解除了诅咒，他将用一生的时间来回报那些代替父母将他养大**的村民们。

　　　　“看到你们都很平安，我也就放心了。今天回去，我就会跟亚瑟老爹说，我要去外面的世界闯闯……唉，我都这样跟你说了好几次了，可到现在也没能对亚瑟老爹说出口……”安德鲁靠在母兽的身上，诉说着自己的烦恼，“今天回去无论如何都要跟亚瑟老爹说清楚的。我知道亚瑟老爹一定很舍不得我，他就像我的亲爷爷一样，可是我有着不得不走的理由……就算最后真的要死，我也不希望死在他眼前，他一定会很伤心……”

　　　　母兽侧过头用鼻子轻轻碰了碰安德鲁的头发，安德鲁苦笑着拍拍它的脖子：“谢谢你。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我走之后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和孩子们，最好离开这个地方。虽然提俄斯他们不是坏人，但像你这样的魔兽在世人眼中必然是很奇异的存在，你们的藏身之地已不是秘密，也许很快就会有更强大的人来猎捕你和这些小家伙。食人谷对不知道它的人来说是必死之地，但世上奇人无数，我也不能保证除了我之外就没人能进来。我会想念你的，朋友。”

　　　　安德鲁说完，站了起来。雪白的魔兽明白离别在即，也跟着站了起来。它看上去是那样高大纯洁，仿佛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黑曜石抓着魔兽的鬃毛滑了下来，重新回到安德鲁脚边。

　　　　眼前的魔兽令安德鲁想起他第一眼看到它时的场景。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即使夜色也遮挡不住它的美丽。安德鲁抱住魔兽的脖子说：“像黑曜石那样，我也给你取个名字吧。白月光……我想叫你白月光。”

　　　　魔兽的身体微微一震，并未表示反对。

　　　　安德鲁放下手臂，后退了几步，对美丽的魔兽笑着说：“再见了，白月光。再见！”

　　　　收起心中的不舍之情，安德鲁坚定的转身就走。他相信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的魔兽朋友。

　　　　“呜——”

　　　　身后的魔兽突然发出不同于以往的高亢叫声，安德鲁忍不住回头，看到白月光撒开四蹄向他追过来。

　　　　只是一眨眼，白月光就已到了安德鲁面前。它低下头，额头上那透明的黄色晶体竟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在安德鲁的眼中，那晶体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黄色的光芒从一人一兽相触的额间蔓延开来，逐渐笼罩住他们。

　　　　在这样的光芒中，安德鲁的精神和躯体无比放松，如同回到了母体中那样温暖安心。冥冥中，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安德鲁耳边响起：“异世的旅人，你让我看到人类最纯洁的灵魂和至善之心。你赐予我真名。我，天空与大地的宠儿珀伽索斯。白月光，接受你的赐予。我将与你成为心灵相系的伙伴，此刻起，珀伽索斯的族群就是你永远的朋友。”

　　　　光芒逐渐消散。安德鲁缓缓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梦境。

　　　　白月光安静地站在离安德鲁几步开外的地方，它向安德鲁屈下两条前腿，露出自己的脊背。

　　　　不用问，安德鲁就明白了它的意思。他轻飘飘地走过去，爬到白月光的背上。

　　　　“唏律律——”白月光发出马一般的叫声，一双洁白的羽翼突然从肋下展开，随着羽翼有力的扇动，白月光驮着安德鲁冲天而起，围绕着地上的湖泊盘旋起来。

　　　　安德鲁抓着白月光脖子上的鬃毛，胸口澎湃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激动，却没有半点儿害怕。他全心全意地相信白月光，这头神奇的魔兽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一刻起，安德鲁彻底丢开了用上一世的知识衡量这个世界的想法。他将抛开所有思想上的禁锢，用最为单纯的目光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只存在于神话中的飞马，正带着他翱翔于天际。那么，所谓的神明，也是存在的吗？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安德鲁摇摇头，那是离他太过遥远的东西，想也没用。

　　　　在空中盘旋许久后，白月光慢慢落回地面上，五头小魔兽见母亲回来，欢叫着跑过来讨奶吃。

　　　　安德鲁从白月光背上跳下，眼看着那对雪白的羽翼化作点点金光消失在空气里。对上白月光那双温润的黑眸，他似乎听到它在说：“再见，安德鲁。我的朋友。”

　　　　安德鲁无声地挥挥手，一步步后退着。他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他很想把白月光留在身旁，但他从与白月光的心灵交流里感受到拥有风的翅膀的白月光，更为向往的，是无拘无束的自由。

　　　　白月光用它的翅膀，为安德鲁解开了所有的束缚。

　　　　安德鲁微笑着离开了，他得到了白月光送他的最为珍贵的礼物。

　　　　在天色完全变黑之前，安德鲁回到了村子。刚从山林中出来，他就发现村子似乎跟平时很不一样。

　　　　村口的路面乱糟糟的，是很多人走过的痕迹。明明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却还能看到每家每户的烟囱里升起的炊烟。

　　　　村子里又来了外人？这是安德鲁第一时间想到。另一个想法也随之浮现：白月光的存在到底被人所知晓了。

　　　　除此之外，安德鲁找不到其他可以吸引别人到阿尔瓦村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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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没有食物是肮脏的】………

　　　　“安德鲁！安德鲁回来啦！”

　　　　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安德鲁就听到几个孩子们边喊边向村子里面跑。

　　　　安德鲁不由得愣了一下。那群孩子好像在给什么人报信一样。难道有人找他？

　　　　走进村子，借着挨家挨户点燃在门口的灯火，安德鲁看到许多正在进食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