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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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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始终……仍然……忘不了……我的大哥……与娘亲……”阿黑说着回望火海彼端的阿铁与神母,续说下去:
“我也不明……为何我服下断心后……不久,竟然仍……能记得……他们,我便……
将计就计,佯……装自己……已成为……真正的……神……兽……”
啊,原来阿黑竟不知为何仍无法忘记阿铁与神母?是因为,他们三人之间曾度过太多苦难的岁月,致使他有坚强的意志,不易忘记,还是因为,神自以为可以征服人心的奇药“断心”,也仅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信而已?无情的药,又怎能征服有情的人?神算尽千般心思,却万中漏一,就是那丁点儿他绝不会了解的——“情!”
难怪神医发现阿黑的汗珠会如斯吃惊,因为若完全失去常性的神兽根本不会流汗。
乍见阿黑原来未失常性,神母不禁泪盈于睫;阿铁亦兴奋莫名,但第一时间,他又泛起一阵不祥的感觉,他怆惶大声高呼:
“阿黑,快放开神!否则你会被活生生烧死……”
“不错!孩子,快……”神母亦急得忘形尖叫。
阿黑却凄然一笑,道:
“大哥,我们……不是全都……即将……要死吗?即使……要死,我也不能……让神……这恶魔逃走,我要把……他也一起带往……地狱……”
“大哥,我阿黑……虽不是……真正的步惊云,亦非……主角,但……今生能够遇上……你与小情,娘亲,已很心满……意足……”
“我只有……一个遗憾……”
“就是不能……葬在……小情……身边……”
“我……爱……她!”
“阿黑——”阿黑一语至此已然被焚至气绝,阿铁、神母。雪缘、聂风同声惊呼,但刚死的阿黑依旧死命紧抱着神,神此时却竟然没再挣扎,反而有点失常地狂笑起来:
“呵呵,来不及了?”
是的!已经来不及了,只余下数回响声,任神轻功盖世,也插翅难飞!神继续疯狂的笑:
“呵呵,想不到本神的断心断不了一个鄙贱凡夫的心,我还怎配自尊为人中之神?我还怎配称为人中之神?”
“今日败在这些小卒手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
“心!”
疯了!神真的疯了!想不到一代长生不死的强者,在未死前已因怕死而疯了!真是讽刺!他是真的为怕死而疯?还是因为不信战胜不了人心而疯?就在神口中的“心”字甫出同时,血牢之内忽地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时辰终于来临!阿铁虽仍一手紧执神石,另一手却不期然紧握雪缘的手,二人互望一眼,一切一切,已尽在不言之中!是的!俗世凡恋,虽无神仙眷侣,但终能到死相随,夫复何求?神母亦不期然紧紧靠在雪缘与阿铁身畔,一个女人,能够与自己的儿女同死,也是死而无憾了!只有聂风,他仍是冷静卓立,只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不错!一个或许可能逃生的方法!“轰隆”一声震天巨响!就在血牢之门爆开之际,就在神仍在疯狂高呼我不甘心的刹那,聂风已用尽他今生最快最劲的速度抢至阿铁跟前……
接着……
整个血牢及第十殿同时发生一场毁天灭地的爆炸,一切玉石俱焚!隆!夭地都在肃静回避。
风,仍在呼呼的吹,吹遍了海螺沟,也吹遍了海螺沟口那片冰川雪海。
这片冰川雪海,已因适才一场巨爆所产生的剧烈地震,不少雪丘惨遭夷平,满目疮癔,原已异常凉的冰川,倍添苍凉肃杀;无垠的冰海,笼罩着一片无垠死寂!而本来在第十殿上的那座冰川,更已给炸得无半点冰雪,只有一个深入地底百丈、阔若百丈的巨大坑洞,可想而知,适才一场爆炸如何雄壮,惨烈?然而在这样雄壮惨烈、即命名是神魔亦不得不死的爆炸之下,可还能有半个活口?情理而言是没有了,然而许多时候……
有些事情并不能以情理解释。
就在一片死寂当中,这地,那个巨大坑洞赫然传出一些“客客勒”的响声……
响声由弱变强,由下升上,这,会是什么声音?忽地,“蓬”的一声,一团物体竟从坑洞之下破上而出,瞧真一点,居然是一个径阔八尺的发光圆球,圆球晶莹生光,圆球的内的,啊!竟是……
阿铁?聂凤?雪缘?神母?但见四人八腕互扣,各自把双掌贴在圆球的球壁上,这个圆球,莫不是神石所变?原来就在第十殿及血牢发生巨爆杀挪,聂风及时想到以神石变成一可容四人的织薄圆球;神石本是无坚不摧的旷世奇物,即使连西湖下那些火岩也无法把其烧溶半分,若四人贯注真气于神石这发光圆球上,再以这圆球作为防身护罩,未必全无生望。
想不到,聂风这个构思终于真的救了他们四人的命!四人好不容易才支撑至此时此刻,已是筋疲力尽,真气一滞,齐齐倒下,神石亦因再无真气支撑,迅即变回一颗发光的石!四人就这样倒在这个坑洞上,冰川的风雪又渐渐把四人的身躯覆盖,不过对于阿铁他们来说,这已经不再是甚么困境了,比起适才的一切凶险,这些风雪何其渺小?幸而,一切也过去了,神过去了,神为世人将要编织的恶梦,未曾上演,亦已过去;千秋功过也去了;然而,小情也过去了,神将也过去了,还有法智、阿黑……
约过了半盏茶的时分,四人之中,阿铁与聂风居然比雪缘与神母更快回复元气,二人已可苦苦支撑起来,是否……因为他们体内真的多添了神一半的摩诃无量所致?即使他们仍不知如何使用摩诃无量的窍门?隔了片刻,雪缘与神母亦已可勉强坐了起来劫后余生,阿铁随即捡起神石,喘息着道:
“一切……都结束了,待我们歇息一会,便赶回去……把神石放回雷峰塔下……”
不错!只要把神石放回雷峰塔下,阿铁他们便大功告成,而人间,亦会因而避过一场浩荡。
可是,阿铁他们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因为更令人咋舌的事终于发生!就在阿铁刚刚说罢这句说话之际,翟地,手中的神石赫然发出“啪勒”一声!一声令人闻之心胆俱裂的声音!“崩”的一声!无坚不摧、传言可永不磨灭的神石,在刹那间竟然迸碎!迸为寸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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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喜结良缘
每个人的一生,都可以说是一曲戏。
有些人极具魅力,一生可说是一曲引人人胜的戏;且撇开了这些特殊份子,大部份人的一生,皆在胡胡涂涂、漫无目标中混过。大家都在礼貌地、不含恶意地以“假我”
欺哄着至爱亲朋,欺哄着凡尘众生,巧妙地掩饰着真我,演技倒也不坏,若然不太苛求,一生,也就这样平凡的度过……
这才是真实的人生。
惟于芸芸众生之中,豪侠、烈士、英雄、才子、佳人的故事也自不少,这些情情义义,都瑰丽得过份动人,魅幻得如同美梦,根本不是现实中该有的人生……
特别是对他与地而言,现实,简直如同一颗给挖出体外的心,血淋淋的不堪入目!只因为,他本是冷看人间的霸王,她却是依附霸王而生的女人;霸王与美女,只合该在传奇中出现,却不该在人间苟存!霸王美女的爱情故事,也永不会有圆满结局。
真正的爱情,原是一项难度相当高的奇迹。
正如他与她……
那已经是神死后的第十五天了。
距离神州大难的日子,还有一天……
久违了的雷峰塔,在夕阳斜照下依旧巍峨雄伟,只是又有谁会知道,雷峰塔可能亦满怀心事?雷峰塔下的两道自然天险既已碰在一起,一月限期已近,若明天仍无法补救,神州逾半的地方必将蒙难……
故而,塔在满怀心事;“人”,也在满怀心事。
这个“人”正是雪缘。
但见雪缘正坐在雷峰塔以南十丈外的一个小树林内,一片死静的看着林内四个新建的墓,四个没有遗体的墓。
而这四道墓碑上所刻着的名字,当中不是粉身碎骨便是无法寻回尸体;这四道墓碑,正是分别属于“小情”、“阿黑”、“许伯”与一一“神将”。
原来自阿铁四人侥幸从血牢那场惊天巨爆死里逃生后,也昏回神墓寻找神医,殊不知神医老早知机逃遁,且留下字条,扬言他日若有机会,一定会在步惊云身上再试试他的操刀圣手。四人遍寻神医获遂折返西湖,由于故屠早被神将所毁,便暂时租住另一小居,且在雷峰塔附近建了这四个墓,而阿铁更把阿黑的墓建在小情墓旁,这本来是阿黑的最后心愿,他固然会成全他。
可是建墓以后,阿铁等人便再没甚么可干了,他们为神州所干的事已于无可干!而明天,大半神州更不知将沦为何等境界?神石虽是举世沉敌的武器,却并不代表它能永不磨灭世上并无永世不灭的人或物,长生不死的神也不能例外,已是最佳铁证!神石在多次与神的超级力量摩诃无量硬拼后,继而还要抵挡血牢那场足可毁天灭地的巨爆轰击,纵然神石最后仍能助阿铁他们安然脱险,但它自身,却再也支持不住,终于毁为寸碎……
神石既然碎尽,世上已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代替神石阻隔两道天险,明日大半神州必会发生地壳巨变;阿铁他们本亦想通知各人逃难,却不知道将会灭降何处,既然众人纵使得悉后也不知该往何处避难方能活命,反而会在惶惑恐中度日,那何不索性让他们知道?也许还会令他们好过一些。
还是那句老话,不知比知更为幸福!这段日子,雪缘、阿铁,聂凤、神母四人每天皆前来这里扫墓,惟独今天,阿铁与聂风一大清早例已外出,神秘兮兮的,不知为了甚么,居然井没再来,这似乎不大符合他俩的个性。而本来神秘莫测的神母则倍为神秘,踪影沓然……
雪缘依然默默的瞄着眼前这四座清责,似是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没完没了似的,也不知她在想些甚么?想了很久很久,她忽尔“唉”的轻叹一声,姗姗站起,看来心里已下了一个相当重大的决定,刚欲举步离去,这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终于想通了?”
雪缘回头,但见树林深处,正徐徐浮现一张六彩斑斓的面具,神母,竟然又再度出现了。
神母乍现,雪缘却并没感到意外,她只是道:
“神母,你知道我在想些甚么?”
神母叹息:
“别忘记我一手把你抚养成人,依你的性格,你会想些甚么,我实在太清楚了。”
雪缘又道:
“那么,你认为我在想些甚么?”
神母答:
“你一定在想,究竟如何才可阻止神州这场浩别?孩子,你骗不了我……”
雪缘闻言一愣,随即微微的点了点头:
“是的,神母你猜得一点不错,我确是在想如何才可以阻止这场浩劫。”
神母问:
“你可已想通了?”
“嗯。”雪缘点头:
“这几天以来,我一直看着这四个墓,一直在想个不停,可能是他们给我的一点点灵感,我突然明白,既然当初青天有缺,女祸亦能炼石补青天……”
“如今神石虽碎,我也可把神石重新黏合……”
什么?原来神州尚有一线生机?神州苍生可能不用在死?然而。到底以甚么方法可使神石重新黏合,回道吗?由始至今,我确实把‘情爱’二字看得太重,阿铁永远排在我心中的第一位,我却因而忽视了周遭其他人的存在,这……其实是不应该的……”
“小情与神将的死令我领略到‘情’并不需要真的拥有;而法智与阿黑,他俩为了苍生宁愿一死,更给了我极大的启示,就是……”
“我半生受神操控,如今总该依自己的志向,为苍生干一点事!”语气十分坚决!神母注视着雪缘,若然她没有罩着面具,雪缘定可瞧见她那一脸诧异之色……
良久良久,神母方才深深的仰天长叹一声,道:
“很好,你……终于真真正正的……成熟了……”
是的!她成熟了!她不复是当初那个初进搜神宫便投进神母怀中恐惧饮的小女孩,她也不复是那个痴恋痴迷步惊云的神姬……
当然,不再痴恋,并不表示她不再深爱:若然爱他是锗,她永远都不想做对……
“神母”希望你暂时不要把此事告诉阿铁,我不想他……
雪缘的话犹未说毕,神母已打断她的话,爽快的道:
“放心!我不会说,这是你的意愿,我一定成全你。”
“很好。”雪缘脸上无奈地绽出一丝笑意,忽尔问:
“是了,阿铁与聂风今天怎么一大清早便外出?他俩在干些甚么?”
神母似是有点心虚,故意耸了耸肩掩饰,答:
“谁知道呢?男人也有男人们的心事,我们未必能完全明白,正如男人也不会完全明白我们的心事一样……”这种似是而非的答案,答了如同没答,真是神母的“拿手好戏”!雪缘也不欲深究下去,她只是悠悠的转身,一边道:“神母,我还想静静的想一想,你就让我独个儿回家,在路上细想清楚吧!”
神母道:
“这又有何难?我俩暂且各行各路,各自归家好了,不过……”
“孩子,希望你能记着我曾说过的一句话;即使全天下的人离开了你,我神母也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永远永远的,你,明白吗?”这是一句安慰的话,雪缘十分感激:
“我明白的,神母,虽然你只是奉神之命把我抚养成人,但我纵小至大,早已认为……
你是……我的……亲生娘亲了……”一语至此,雪缘已泪盈于睫,咽哽难言,惟有转身,径自举步离去。
神母惆怅地瞥着雪缘伶汀的背影,不由满目惋惜,喟然长叹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孩子,我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当一切完结之后……”
“你,并不会像天那样老,唉……”
究竟神母在说些甚么?究竟雪缘将要如何才可令神石口复原状?晚风温柔的吹,温柔得似是情人的甜言蜜语,温柔得就像是——情人的手。
如今没被情人臂弯拥抱着的雪缘,一头黑发飘飞,孤单的身子在温柔的晚风中益发孤单,她形单双影的徘徊在西湖市集的大街上,仿佛是一双孤独的,可怜的妖。
已经是日落西山,市集上营营役役的贩夫走卒早已归家乐聚天伦去;大街之上,只有数间卖麦卖酒卖茶的店铺仍在营业,为了生计,不少人依然在干活!正如大街暗处一个角落,一个小女孩一边在晚风中瑟缩,一边也在卖着花。
瞧女孩也只不过是九岁上下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孩本应已在家中静静等侯娘亲弄饭,怎么她的父母竟会如此残忍,这么晚了,还要她一个小女孩在摆卖?雪缘不期然步近这个女孩,女孩乍见有人步近,以为是生意来了,忙不迭拉着稚嫩的嗓子高声大叫:
“好花!很好的花!姐姐,要不要买些好花?”
雪缘瞧着她那满是污垢的脸,和她身上革薄的衣衫,不禁异常怜惜的问:
“孩子,这么晚了,你为何还在这里卖花?你不感到冷?你的爹娘呢?”
毕竟是个九岁稚童,被雪缘如此一问,已毫无戒心地把平凡的身世和盘托出:
“爹去年死了,娘亲最近也病倒了,家里穷得很,我便替代娘亲在此卖花;姐姐,请帮我买些花吧,这些花再卖不完,我……便连娘亲的医药费……也赔掉了……”
啊!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小女孩呢!女孩扯着雪缘雪白的衣角,雪缘瞧着女孩那双可怜而又哀怨的圆眼睛,鼻子不由一酸,心中不忍,忙掏出一绽银子递给小女孩,道:
“孩子,姐姐不需要花,这锭银子,你就拿回去给你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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