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古-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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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非之地以求躲过无妄之灾。

　　　　山间小路之上，人们携家带口行色匆匆的往大山之外逃去，没有人回头，只为了能够尽快的离开这个危险地带，大灾即将降临此地会沦为异族的领地，哪怕人们再不舍也不得不离开这个世代生存的家园。

　　　　“唳”

　　　　一阵尖锐嘹亮的禽鸣自远处传来，只不过顷刻之间一只庞然大物便已出现在视野之内，这是一只凶禽，翼若垂天之云，片片羽毛流转着七彩之光，身体燃烧着神焰，还未曾靠近便已有一阵热浪袭来，地上的植物瞬间燃烧起来。

　　　　“不！快，快逃。”那些正在逃亡的山民看到那只遮天蔽日的魔禽正向它们飞来，几乎在瞬间脸就变了颜色。

　　　　迁徙的队伍一下子变得混乱了，为了能够逃生，他们什么也无法顾及了，只能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现场乱做一团，毫无秩序可言。火海在弥漫火焰似张牙舞爪的恶魔疯狂的吞噬一切，人们为了逃命，忘乎了一切。一个女童不慎摔倒了，她哭泣着大声喊着妈妈，可是现场太混乱了根本没人管她，就在这时候人群仓皇的汹涌而来，一双大脚从她小小的身上践踏过去……而这只是现场的一个缩影，事实上还有更多的悲惨发生，此地简直变成了一处人间炼狱，火海在沸腾，人群夺命而逃，尖叫声、求救声、哭泣声响作一团，宛如末日场景……

　　　　魔禽在高空振翅，看着下方的混乱场景，它的双目中出现了人性化的戏谑，似乎看到别人绝望的样子对它而言是一种莫大的享受，片刻钟后似是对下方的蝼蚁已经失去了兴趣，双目中只剩下了嗜血的疯狂，它突然间俯冲而下……

　　　　山昭寺，坐落在高山之巅，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宁静而祥和，只是同往日相比却多了份肃杀，整个山昭寺戒备森严，僧侣手持铁棍守卫在寺庙四周，不敢有丝毫懈怠。而在大殿之中却是一片愁云笼罩，整间大殿内挤满了人，他们都是在迁徙途中被异族袭击后的幸存者，又幸运的被外出搜救的僧侣所救，现在全部集中在此。大殿内安静极了，这些人大多还沉浸在亲人逝去的悲痛中，根本无心喧闹，只是每个人都是愁眉紧锁、摇头叹息一阵绝望。

　　　　“阿弥陀佛，佛主保佑。”老方丈将山民们的表现都看在眼里，面露不忍之色，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生离死别，搞不好会成为一辈子的心结，现在能够逃到大殿内的人他们大多数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或许是父母或许是爱人和孩子，却无一不是切肤之痛。他们原本都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是现在却是阴阳相隔，异族的入侵毁掉了他们的家庭毁掉了他们的一切。哪怕方丈早已经预料到了异族的入侵并及时作出了应对却还是无济于事，这些异族的动作太快，打了个人措手不及。

　　　　一个年轻的僧人急匆匆走了进来，他一袭月白僧袍早已血迹斑斑，一脸的倦容说不出的疲惫“对不起方丈，我们去晚了，一个都没救到。”年轻僧人低下头他的声音低沉似野兽的低吼，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愤怒。

　　　　“阿弥陀佛，时也，命也，我佛慈悲。”

　　　　“昨晚云意、云清等师弟外出至今未归。”

　　　　老方丈不语，闭上眼睛开始念经。

　　　　在大殿的另一边施粥的小云霄听到后双手不禁一颤，险些把手中的粥碗掉落。一连半个月，噩耗频频传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师兄弟丧命了，他们都是在外出搜救之时出事，半个月下来近百个师兄弟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三十多人，其中绝大多数还是和小云霄这样的小沙弥，只因年纪尚小才未出去搜救，却也因此幸免于难，这不得不说是个莫大的讽刺，偌大的山昭寺现如今已经名存实亡了，而这只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而那些异族的数量却是越来越多，到前两天那些异族已经将这大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山昭寺大概已经是最后的净土了，却也不知道此消彼长之下还能够坚持多长时间。想到这里小云霄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再一次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一个个生命消失。他也真正明白了人族与异族间的仇恨有多深，完全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不……不好了，那……些怪物打过来了。”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沙弥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

　　　　“什么！”

　　　　大殿内突然变得喧闹起来，不安、焦躁、恐慌的气息在大殿内弥漫开来，更有冲动之人在痛失家人后心里防线被摧毁，现在一听到异族的信息就发疯了。

　　　　“怎么办……怎么办……它们又来了，不肯放过我们。”

　　　　“该死的畜生，我去宰了它们。”

　　　　“和它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老子还怕了你们这帮畜生。”

　　　　“对和这些畜生拼了，我要为我家宝儿报仇，杀了它们。”

　　　　“和它们拼了。”

　　　　……

　　　　人们都像是失去了理智，群情激愤，纷纷要冲出去杀敌，任凭僧人们怎么劝解也没有用，他们的劝诫声完全被人们的呐喊声覆盖，整座大殿乱作一团。这些山民们在经过了异族的刺激之后，他们的神经已经变得异常脆弱，做事完全没有理智，像他们这种状态冲出去也是送死。

　　　　“安静！”

　　　　老方丈开口，他的声音并不大却似是有醍醐灌顶之效，原本喧闹的大殿竟然顷刻间安静下来。

　　　　“你等随我来，云霄你过来。”

　　　　“是。”
第四章　老方丈
　　　　“唳！”

　　　　数只巨大的凶禽在高空盘旋俯视着下方的寺庙，在茂密的树林中潜藏着众多的异兽，它们的外表奇形怪状，或形如黑熊却生有蟒尾，全身遍布鳞甲，或形似豺狼背后却背负双翼，它们隐匿在丛林之中，里一层外一层将山昭寺围了个水泄不通，望着山巅的古刹虎视眈眈，猩红的双瞳内充满了嗜血的兴奋。

　　　　老方丈身披袈裟手执降魔杖立于大殿之前，宝相庄严，他的双目平视却像是洞穿了虚空穿过了一切障碍看到了那些隐匿在密林中的异兽。小云霄立于老方丈身侧，内心忐忑不安，他虽然不知道山昭寺外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可是他却能够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他们二人站在最前方，其次便是寺中所剩无几的僧侣，都因为紧张双腿都在颤抖，额头冷汗直流。最后方才是那些幸存下来的山民抱团紧缩着。

　　　　异兽在逼近，它们的速度很快，顷刻功夫便走出了密林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内，将大殿围困住，凶狠的盯着在场众人，眼中凶芒必露。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不知名的异兽太可怕了，它们的身体壮硕如铁塔，肌肉虬结像一块块铁疙瘩，浑身上下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这根本不像是生灵，反倒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这样的随便一只异兽都能够轻易将人的身躯生生撕裂。

　　　　“是它，是它杀了我的女儿，我要和你拼了。”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凄惨的痛呼，这是一位年轻的母亲，她在见到了屠戮她们村庄的异族之后变得歇斯底里。

　　　　“我的孩子……”

　　　　“和它们拼了！”

　　　　……

　　　　人群再度沸腾了，亲眼见到那些曾经夺去他们亲人的异族后，所有人都红了眼睛，仇恨的怒火早已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这时候哪怕死亡都不再畏惧，一心只想着为亲人报仇。

　　　　“吼！”兽群中爆发出惊天的怒吼，一只紫金龙狮咆哮，声震寰宇，音浪如潮，人群都站不稳。紫金龙狮眼若铜铃，瞪着人群充满了威胁。

　　　　“老子宰了你！”一中年男子掷出一把菜刀，“乒”的一声砍在了紫金龙狮的额头，火星四射，可是紫金龙狮非但毫发无损反而被彻底激怒了，庞大的身体顿时化作一道紫电怒吼着扑向人群。

　　　　“孽畜！”老方丈大叱一声声如雷震，紫金龙狮尚在空中的身体顿时一颤，双目中突然出现了惊恐。老方丈出手，他原本干枯的手掌五指张开仿佛擎天之柱，浩荡的佛光喷涌而出，如一座囚笼将紫金龙狮禁锢。

　　　　“嘭。”

　　　　紫金龙狮庞大的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七窍流血，这场战斗结束的太过诡异，从紫金龙狮跃起直到它被方丈擒拿，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紫金龙狮已经成为了阶下之徒。

　　　　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呼，当他们看到紫金龙狮扑过来的时候，他们便已经绝望了，在他们看来这些异族都是不可战胜的，这是他们亲身体验过的，这些异兽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都不是人类可以媲美的，即使是村中最厉害的猎人和这些异兽也走不了一个回合。可是现在老方丈只不过是一抓一放，便轻而易举的将紫金龙狮擒下，这简直像在作梦一样。现如今他们的理念被打破，原来异族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这无疑是给了他们希望。

　　　　人们在欢呼他们在老方丈身上看到了成功的希望，或许老方丈能够扭转乾坤将他们从这些异族手中解救出来，他们或许就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

　　　　小云霄心跳加速看着老方丈的目光都不同了，他知道或许老方丈深藏不露，却没想到他比想象中还要厉害的多。

　　　　人类的一方在欢呼雀跃，可是相比较异兽而言，它们却安静了许多，它们全部都死死的盯住大殿前闭目养神的老方丈，身上释放出危险的气息，同伴被擒拿非但没能让他们退缩反而成功激起了它们的凶性，一个个恨不得立马去将这些人类撕碎。

　　　　“吼吼吼……”

　　　　终于，那些异族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在同时，上百只异兽发动了进攻，咆哮之声震天，杀气滔天。万里高空上那些巨大的魔禽俯冲而下，尖锐刺耳的禽鸣划过天际。

　　　　老方丈猛地睁开了双眼，浑浊的双眼内一丝杀意一闪而过，一股冲天的气势爆发开来，这时候老方丈不再像一个死气沉沉的古稀之年的老人，反而像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体内生机达到了极限。老方丈动了，他前脚还在大殿前，下一刻已经在百米外的异兽身前，手中的降魔杖轮过一个圆弧砸在一只异兽身上，异兽庞大的身躯仿佛没有重量直接被轰飞。而老方丈却早已出现在另一侧。老方丈的速度太快，形同鬼魅，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看上去就像那些异兽自动撞在降魔杖上。老方丈挥舞着降魔杖，全身佛光普照，浩浩荡荡的荡涤一切。

　　　　小云霄都看呆了，这还是他印象之中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方丈吗？他现在简直就是绝代的战神，那些异兽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他守在大殿之前却没有一只异兽能够超过他，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在场之人无不暗咽口水，于是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唳！”

　　　　一只魔禽俯冲而下，锋利的利爪如同钢刀抓向老方丈。

　　　　“咄！”老方丈舌绽惊雷，声如洪钟巨吕，响彻天地，虚空都在震颤。

　　　　魔禽哀鸣，肉身爆碎，“嘭”的化作一团血雾，尸骨无存。老方丈杀红了眼，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将异兽击飞的话，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下手越来越狠辣。降魔杖早已断成了数截，可是杀戮才刚刚开始，老方丈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如果以前他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而现在他似是化身了地狱修罗，他根本不再是为杀戮而杀戮而是……享受杀戮。他失去了武器，可是双手却是他最好的武器，他可以轻易一拳打爆异兽的脑袋，也可以直接将体型数倍于他的异兽撕成两半。此刻的老方丈变得比异兽更可怕，嗜杀、残忍、凶狠根本是换了个人。

　　　　异兽害怕了，开始退却，这个人类的可怕超乎了想象，这些异兽都是号称肉身最强的古兽族，可是现在它们引以为傲的肉身却连对方一拳都承受不住，这些异兽们终于体会到了人类在面对它们时的恐惧与绝望，此刻只恨爹妈少生了条腿，转身就逃。

　　　　老方丈的袈裟被鲜血染红了，他似乎变得更年轻，全身衰老的肌肉焕发活性，重新饱满起来，可是他的身体周围却有一丝黑气笼罩，始终挥之不去，这使得他看上去更加邪异。

　　　　“死！”老方丈的声音沙哑，一拳将一只古兽的脑袋打爆。

　　　　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看着那道站在尸海中的背影，心里面没来由的感觉一阵凉意……
第五章　返老还童
　　　　月光如水，夜色下山昭寺屹立在山巅宁静而祥和，大殿内灯火通明，香火袅袅。一个年轻僧人身穿月白僧袍盘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他突然停了下来，双目缓缓睁开，眼神略显疲惫，更有一股与他的年纪不相称的沧桑。

　　　　“霄儿，你来啦！”青年僧人开口道。

　　　　小云霄定了定心神长舒了一口气，从大门外走了进来，他看着蒲团上的青年僧人，神色复杂。若非亲眼所见他决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僧人会是山昭寺的老方丈。自那日老方丈大肆屠戮了古兽之后，他便像是变了一个人，行为举止截然不同，他不再出现在人前，他把自己关在大殿之内不与别人交流，小云霄眼睁睁看着老方丈从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变成了一个二十岁的青年。那些异族也像是被打怕了，自那日之后这些古兽都收敛了不少，再没有侵入过山昭寺。

　　　　“爷爷……”小云霄看着这个年轻的僧人喊他一声爷爷觉得非常的别扭，这现在方丈看起来这么年轻，再喊他爷爷真的特别古怪。

　　　　“修行之人的外表并不重要，返老还童没什么大不了，等你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后你才会发现自己有多无知，这个世间变化之术不知多少，返老还童又算得了什么，那些真正的大神通有七十二般变化太天地万物皆可变化。”

　　　　“弟子知道了。”

　　　　“你现在一定有许多疑惑，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时间……不多了。”青年方丈望向大殿外，目光迷茫，夜色下山脉起伏绵延不断。

　　　　“爷爷……方丈，你现在的样子才是你本来的模样吧！”

　　　　“就论年龄而言，我就算是做你的太爷爷也够了，不过相对于修士漫长的寿命而言，我的确算是年轻了。”

　　　　“那你的修为一定很高吧。”

　　　　“修行之路漫漫，我也只是刚起步罢了，你要走的路只会比我更远，更艰难。”青年方丈深深地看了小云霄一眼淡淡道。“说吧，你到底想问什么，不用再试探了，我看着你长大你有什么心思还能瞒过我？”

　　　　小云霄被人叫破了心思脸顿时红了，感觉非常尴尬，他仔细看了方丈一眼确认他并没有生气才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说方丈还是那个方丈，可是联想到他屠戮异族的样子，不免让人担心。这可是一个杀神，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翻脸不认人大开杀戒。

　　　　“爷爷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还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当个方丈？”小云霄鼓起勇气问道。

　　　　“躲避仇家。”青年方丈丝毫不以为耻，毫不避讳的说道。他的语气很平淡，可是小云霄却能够感受到他身体里蕴藏的滔天怒火。

　　　　“这就是你明明有那个力量驱逐异族却不出手，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