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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的乐章-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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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节：六翼
那双赤红非人的眼眸之中不再有人类的任何情感。
她静静地与她对视，虽然隔着半透明的水晶，但萨妮娅依旧能够明白——在水晶盒子当中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会带着淡淡微笑温婉地看着她们的女孩子了。
“你是谁，她哪去了”
黑发少女脸色与语气同样平静地开口问道，但淡淡的字节之中沉重的情感，让她周围的所有人都沉默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不算高大的背影。
“……”有着米拉外观的女孩一动不动，只是继续以没有感晴色彩的诡异双眸注视着萨妮娅。
“……”萨妮娅沉默地握紧了拳头，她心中想要直接砸碎这个水晶盒子的冲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剧烈——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机缘巧合之下造成的这幅情形是她们一行人现如今存活的唯一凭依，现在这幅模样的米拉成为了圣庭对她们庇护的缘故。这在山雨欲来的斯特堡是极为重要的。
——毕竟这里可不是之前路过的那些地方，最多几千人规模的冲突且主要目的是进行圣地参拜的时候萨妮娅还可以依靠个人和小团队的力量浑水摸鱼。但在现在几乎要打响全面战争的现在，饶是她再怎么熟悉军事体系，凭借仅仅只有不足十人的战力，依旧什么都做不到。
在大军团之间的冲突里头即便是身为主要战斗力的九阶精英兵团也只是阵亡数字上一个比较让指挥官心疼的数字罢了，个人的武力在以十万为数字的军团对峙之中几乎没有任何的作用——若算在半年前，有传奇阶级的埃里克以及世界守护者作为背景，并且还占了攻打恶魔拯救人类的这份‘大义’的时候还尚能有一丝挽回余地。
但现在在千重这里萨妮娅无依无靠，世界守护者的人自从半年前星月她们为了她私自出动浮空城的时候就不再和她有所联系，她现在手头上拥有的力量虽然乍看之下很是惊人，但萨妮娅清楚的知道在省会这种地方圣阶乃至于传奇都不会少见。
出头鸟不好当——她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斯特堡现在是一团浑水，不论站到哪一个阵营一旦表现过于出众，她必然会被那些杀伤力和火炮一个级别的家伙盯上。
——至于萨妮娅的名声？西森克家族和那位菲利普皇子都已经撕破脸皮光明正大地调动军队包围城市了，她不觉得那些家伙会在意一个已经消失了半年多的传说中的组织。
思前想后，即便她现在有无数的冲动想要把米拉——即便只有她的身体也好——给从那里头救出来，然后离开这里。眼下也只能抑止住。
就算她不为自己的性命负责，也必须为自己身边仅剩的这些伙伴们负责。
“……”想到这里萨妮娅又偏过头看向了她们，包括依琳在内的所有人只是以略带担忧的神色看着她——圣庭在庇护这方面显然是十分宽容的，严格上来说属于半英灵的四位守护骑士还有半神血统的依琳都属于异教徒，即便是被社会公认为是法外之徒①的兽灵小妮子向日葵，也是完全和白色圣教的宗旨毫无关联的人物。
但或许正是这种包容性，才让这些宗教能够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吧。
萨妮娅胡思乱想着，虽然曾一度对夺去自己挚爱之人的圣庭憎恶入骨。但这一世的她说实在的和他们并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除了艾芬尼砍断绳索令米拉下坠那件事以外，她和这个上辈子改变了自己命运的宗教之间联系惊人地淡薄。
——并且说实在的，萨妮娅并不觉得艾芬尼当时的做法有什么错误。
如果有一个强敌正在向你逼近，而你手头又有一样东西（你知道）可以阻止对方的话，使用它显然是明智之举。
社会公德，人**心，那都不过是战争过后人们才会记起，拿来互相谴责的东西。
深刻经历过血肉战场的萨妮娅清楚地明白在战争之中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东西确保自己的生存以及敌人的毁灭才是这个世界上残酷的真相——但——
她又抬起了头，用那双总是给人以一股神秘感的黑色眸子看着米拉——旁边的依琳她们都呆了呆，因为入眼所见而感到难以置信。
萨妮娅哭了。
米拉对于她的意义，发自内心地讲，并不弱于艾莉卡。
她是她——或者说上辈子的‘他’杀死的人里头，留下最深印象的一个。
在只余下冷静判断利害关系的理智，丝毫没有作为人类的情感的当年帝国暗杀部队成员的萨达尔那死水微澜的心中投下石子，乃至于整整过了一世她都清楚记得那一夜她笑容的人——那个在相当程度上，令萨妮娅重新成为‘人’的人。
她无法挽救。
她手中拥有的力量，头脑中的知识，彻底发挥出来的话夺取一千条生命都不算难事。
但萨妮娅却连仅仅一位的自己珍贵的伙伴都拯救不了——艾莉卡那时候也是，现在的米拉也是。
“不要……不要这样”她白皙的手臂搭在水晶盒子的外头，声音软弱无力地啜泣着——身后的依琳和向日葵想要上前一步来，但被南拦住了。
蓝紫色长发的女武士脸色略带几分哀伤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们让黑发少女独自静静。
“女神大人……帮帮我……”萨妮娅轻声开口，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整座圣殿内部——包括外围的圣殿骑士之中——的一部分强者都带着一脸惊骇地回过了头，看向中庭的位置。
“萨、萨妮亲……”向日葵元气的声线之中带着一丝古怪，而眼角带泪的萨妮娅因此回过了头。
“嗯？”她的声音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而包括见多识广活了数百年的南她们四人在内，六名女性用惊骇的眼神看着萨妮娅——
“萨妮娅……你，在发光……”
依琳的话让黑发少女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而就如同她们所说——她的全身也出现了和米拉相似但又不同的符号——“这是什么——”饶是萨妮娅也吓了一跳，但就在她要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的时候——
一股熟悉的感觉出现在萨妮娅的耳畔。
“呼唤她……”
那个声音有些飘渺，宛如在梦境之中找不到落脚点。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吞，如此接近就好像直接响彻在她的心灵之中一般。
“呼唤她的名字”
“骑士小姐……”
她说着——而萨妮娅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时——什么东西都不复存在。
“那是……”她呆住了，但那股发自心底的温暖的感觉让萨妮娅舍弃了所有的理智思考和判断，她高高举起了白皙的手臂——上面与巫师语、通用语完全不同的古代文字闪烁耀眼——然后——
“米拉！！”黑发少女高声尖叫着，然后一拳砸向水晶盒子。
“轰——哧——”
纯金色的能量自她的拳头和水晶表面接触的地方放射性地震荡开来，萨妮娅和米拉身上的符文就好像风中残烛一般一闪一烁着——这一次不单单是那些强大的圣职人员，几乎所有的人都转过了头，看向发出波动的地方——
“露……露西亚女神……萨妮娅……相信着你太好了”依琳呆呆地看着一瞬间在额头出现金色纹章的萨妮娅，然后一脸释然地落下了眼泪——但这还不是结束，无数的圣职者们放下了自己手头的工作赶向这个方向——
“哔——咔——”坚固的水晶表面出现了裂纹，自萨妮娅那白皙的拳头击中的地方开始寸寸龟裂，而她抬起脸来，双目化作纯金——但却与以往的金色竖瞳不同展现出一股纯粹的金色——
“米——拉！！”她高声喊道，水晶方盒之中面无表情的白发少女因此瞪大了瞳孔——但这还不够，萨妮娅感受着自己体内炽热的意志——她已经不需要思考，应当做的事情就摆在自己的面前，自己需要的仅仅只是——
“呼唤她的名字”萨妮娅回过脸，用散发着金光的眸子看向自己的伙伴。众人呆了一呆，有些难以理解——“米拉亲！”——但并不是所有人，向日葵以她一如既往的对萨妮娅坚定不移的信任大声喊叫着，紧接着是依琳，紫色头发的女孩泪水不停落下地大声喊叫着——
“咔——”白色头发的女孩身体开始出现微微的颤抖，她瞪大了瞳孔，位于中心点黑色眼眸一张一缩，终于在她们第七次呼唤她名字的时候——
“踏踏——”布鞋和军靴接触大理石地板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全身重甲的圣殿骑士们和主教与牧师们在极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圣殿的中庭——然后所有人的眼眸立即被金色的光芒覆盖了。
“安达在上……”中年的主教亲吻了自己手中的圣徽，如同一位平凡的信徒一般轻声念叨……
“啪——”水晶制成的方盒终于制成不住碎裂满地，而在同样静止在原地的萨妮娅她们面前——米拉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撒——”瑰丽无比，带着一股柔和感的白色羽翼轻轻垂在她的身后，然后在下一秒钟缓缓伸展开来……
“……米拉？”萨妮娅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痕抬起脸来看向面前双目紧闭的白发女孩，她身上的金色文字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但那股神圣气息却愈发浓重，让最靠近她的萨妮娅感到自己鼻腔之中充满了那让人安心的味道。
然后。
她的眼皮颤动了一下，就好像熟睡之人即将醒来一般。
萨妮娅带着一丝紧张紧紧地盯着对方，米拉淡色的睫毛略带颤抖，她似乎发出一声轻微的呢喃，然后完全睁开了双眼。
“米拉？”萨妮娅就好像小孩子一样重复地询问着，而白发少女迟疑了一会儿，似乎还没能够适应面前的场景——但她很快将目光锁定在面前的七名女性身上。
“啊……”那双淡金色——虽然依旧有异于常人但已经变得柔和不已——的眸子里闪现出奇异的光，她发出一个没有什么意味的音节，然后停了下来。
“……”萨妮娅的动作僵住了，希望再一次落空的感觉让她呆立在原地。
她不是米拉——米拉真的已经死了。
我又没能救回她——萨妮娅低下了头，身体小幅度地不住颤抖着而就是这个时候——
“……”一个温暖的，带着几分熟悉味道的柔软躯体自上而下地抱住了她。
“谢谢你没有放弃……”
“我回来了”
“啪——”洁白的六翼在阳光下完全地伸展开来，而紧紧拥抱着黑发少女的白发女孩儿带着微微啜泣地说道。
“我回来了”
“大家”
注释：由于兽灵的诞生条件相当苛刻因此数量稀少，且有一半血统属于魔兽。因此在文明世界有一道通用的默认规定就是许多对于普通智慧种族的条规对兽灵是不起效的。人类社会拥有极少的权力去约束一个兽灵，历史上仅仅只发生过两次的兽灵犯罪的事情也都是交予其父母双方协商定罪。因此称向日葵为法外之徒也不为过。（类似现代社会中的治外法权，他国来访的使者只能由归属地定罪。只不过兽灵在整片大陆都享有这种权力罢了）
R：这里是已经不知道【存稿】是什么的作者君，于是糖发完了。下一节是详细的挖坑（划掉）解释，各位请耐心等待，下周在下可能要富奸了。
第七十九节：天使、女孩和主教
诞生于距今两千多年前的圣庭，在一部分熟读历史的人之中最可信的来由是从最初的神明信仰组织无尽光辉教会之中分裂出来的。
历史书上记载的分裂原因是不满无尽光辉教会主导的‘多神论’教旨，信奉只有‘无上神安达’才是唯一的真神。一部分人因此脱离了光辉教会而成立了‘白色修士’这个小小的组织，在大山之中①刻苦修炼。
而他们那凝聚力极强的唯一神论和清苦却拥有极大精神慰藉的生活也因此迅速地吸引到了众多的信者，完整的圣职业体系在随后数百年内被建立出来，大大小小的庙宇因此诞生，凡人和神明之间的联系也愈加紧密。
圣庭热衷于俗世权力的一大原因大抵如此，信仰唯一神的他们征服的土地和获得的信徒越多，从神明那里获得的恩赐也会相应地增加——实际上在许多年前他们就曾经发动过好几次的‘圣战’打算将大陆统一变成一个庞大的宗教帝国，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知识的累积让许多人都意识到‘安达’并非唯一的神明，加上里加尔大陆并非只有人类一种生灵。所以不出预料地，所有的以神为名的战争都失败了。
但在那段历史之中，有意无意地，某一件事很少被人提及。
那就是当年圣庭的军队之中数量庞大的，天使的存在。
……
萨妮娅呆住了，但她的迟疑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体温比常人略低的身体撞上了她，紧接着是一个娇小的柔软身躯。
四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就好像往昔的日子里在学院里头那般。
而南她们则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面带微笑地静静看着这一切。
尽管萨妮娅的心中还有着一丝丝的疑惑，但她眼下只是沉浸在温暖的怀抱之中——舍弃了一切的理智思考，仅仅只是沉醉在‘现在’这个瞬间。
满心欢喜着。
因为奇迹是真的存在的这件事。
但这没有持续太久，感应到庞大的神圣属性能量波动而冲进来的那些圣职人员们——以那位千重大主教为首的数十名圣职人员，缓缓地靠近了她们。
“……”南她们四人沉默不语地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和族人和圣庭之间的关系可谓极其恶劣。即便因为萨妮娅的缘故她们四人留在了这里，但如果要翻脸的话显然她们也不会有所迟疑。
“让我和她谈谈”大主教开口，用不甚高亢的男中音说道。
萨妮娅从米拉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白发少女似乎还有些头脑混乱，向日葵和依琳两人无需多言就扶住了她。而黑发少女转过头，直视着那个身份高贵的男人。
穿着圣职者服装的中年人脸上干净无须——萨妮娅知道这是圣庭的教诲，男性不得蓄须，而女性长发不得过肩。民间广泛流传的辨别白色圣教与风格相近的光辉教会一个土方法就参考了这一点，毕竟两者同根同源在服装审美上也是十分接近。
“我想你需要一个解释……世界守护者的萨妮娅”仅仅扫视了一圈对方似乎就已经确定发生了什么，萨妮娅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两世为人且出身暗杀部队的她对于人类话语语境和肢体表情语言方面也是稍有建树，对方的举动让她立马确定他对于事情的了解程度远在自己之上。
‘也就是说，主导权又一次掌握在别人手里头么’萨妮娅尽力维持着扑克脸，上辈子的她没少和圣庭的家伙打交道。虽然这些人名义上是侍奉神明的人，但在玩弄权术方面圣庭高层的家伙一个比一个精——她可不想在对方面前露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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