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妮的异界生活-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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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顿夫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尽力掩饰着自己的不悦，转开了话题：“不管怎么说，王子现在还没有和勃艮第公爵公然决裂，听说勃艮第公爵今天也会来。”

　　　　“是吗？勃艮第公爵不是前天去了提坦城吗？”安尼斯特夫人说，“不过啊，勃艮第家族不过也是靠着经营纺织品发家，如果说要追溯姓氏来源，他的祖上也只是靠武力谋生的低贱平民。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王子这一边，如果让一个家族历史没法追溯到三十代以前的人来统治，那我一定没法接受。”

　　　　正在这时，又有人来了，周围的气氛隐约有些不同。

　　　　薇妮侧过头去，正好透过花藤的间隙，看到穿着深紫色礼服的少女穿过了栅栏。

　　　　侍从官高声宣报：“伊丽莎白。勃艮第公主殿下驾到。”
201。永不凋零
　　　　伊丽莎白姿态优雅地走到王子面前，向王子行了个屈膝礼。

　　　　王子温柔地扶起伊丽莎白。她抬头望向他的时候，眼神明亮。他们小声地交谈了几句，然后伊丽莎白挽着王子的手臂，两人一同朝山坡上走去。

　　　　后来还发生了什么，薇妮都没有注意。宴会的记忆定格在了王子侧过脸，微微垂首和伊丽莎白说话的画面。

　　　　晚上回到行馆，米雅坐在花园里读《圣典》，挂在树上的魔法灯映照着她安静端坐的背影。

　　　　莫顿夫人提起裙子，不顾形象地快步走了过去。她一把抢过米雅手中的《圣典》，略带责备地说：“不是说身体不好吗？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这里看书？当初送你去神学院只是为了能让你在一个单纯的环境长大，光明教什么的，信了难道还真能帮你嫁给王子？”

　　　　米雅低头听着莫顿夫人慷慨激昂地陈述了有关嫁人的训诫，然后慢慢从她手中拿回《圣典》，抱在了怀里。

　　　　安尼斯特夫人透露说，王子并没有着急订婚。许多贵族都在王子和勃艮第公爵之间摇摆不定。他们一方面希望和王室联姻，一方面又不敢小觑勃艮第公爵的势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子不管娶了谁，都会推动另一部分人的反叛。勃艮第公爵一定会在王子明年年初满十九岁之前对王子下最后的杀手。王子想要在这之前，逼迫更多的人作出选择。

　　　　莫顿夫人是切斯特城堡的女主人，当然不能在诺伯城久居。但是，她不愿意让米雅每天一个人待在城堡里的房间里，于是让米雅和家庭教师埃博夫人寄住在安尼斯特家，多结识结识朋友。为了怕米雅无聊，莫顿夫人把碍眼的薇妮也一并留下。

　　　　安尼斯特府邸是莫顿夫人的娘家。家里有四位小姐，五位少爷，还有许多别的客人。米雅的表姐妹们虽然在第一天对她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并且晚上带她去了派对。但是，她们的热情没有持续多久，就因为米雅的沉默性格而熄灭。

　　　　安尼斯特夫人虽然对米雅照顾有加，但是她自己每天有数不清的应酬，因此，除了衣食住行，她也并不太多加干涉米雅的生活。米雅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安尼斯顿家的小教堂里。和神官修女们一起做晨祷晚课。

　　　　至于薇妮，安尼斯特家的仆人们知道她是莫顿小姐的堂妹，因此对她礼貌客气。她在这个家里就是个普通的客人。来去自如，没有关心，也没有人约束。

　　　　卡莱斯托骑士对薇妮的造访更加殷勤，即使薇妮没有心情搭理他，一言不发地照顾花草。骑士也能安心地静静待在她的身边，手里捧着随身携带的《圣典》。在安尼斯特家人看来，薇妮和卡莱斯托骑士俨然成了一对恋人。

　　　　深夜，薇妮去了堪帕瑟拍卖场。堪帕瑟拍卖场的主楼夜晚不开放。薇妮穿着斗篷，去了拍卖场的地下室。拍卖场的地下室没有人，只有一排排黑色的柜子。每只柜子又分成无数只小格，每个小格上有一条缝。薇妮把准备好的信封扔到其中一条缝里，她安静地站在黑暗了等了等。很快，格子的门自己开了，里面掉出一把钥匙。

　　　　薇妮收起钥匙，悄悄地回到了安尼斯特府邸。

　　　　三天之后，宫廷侍卫官托尼因为十五年前的谋杀上司罪和贪污被送上了绞刑架。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月之内。六位拿皇家俸禄的骑士团长、宫廷侍卫官都在证据确凿的条件下被关进了监狱，或者送到了绞刑架。六个人虽然都不是什么显赫贵族。但是他们都掌握着与王室有关的一定实权，以及，据说他们和勃艮第公爵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茶话会的时候，安尼斯特家的少爷猜测，这是王子反击的第一步，王子在向勃艮第公爵示警。

　　　　年轻人们讨论得激烈，只有米雅和薇妮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聆听。薇妮理了理缝着暗兜的裙子，暗兜里面装着她昨晚卖情报换来的金币。

　　　　有关这些人的情报，是她在勃伦手下时知道的。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大多升了官，有了高人一等的派头，大概早就忘了当年为了名利所做的事。只可惜，这些事，薇妮还替他们记着。

　　　　不只他们，为勃伦伯爵效力时，她也曾帮助过无数贵族处理过很多不能见人的勾当。当她和王子都没有能力的时候，那些秘密只能藏在她心底，经过十年的磨砺，心底的秘密也终于凝结成了可以杀人的利刃。

　　　　堪帕瑟的地下拍卖场，就是为了买卖秘密而存在的。

　　　　卡莱斯托骑士告诉薇妮，潘德王宫另一边的山坡上，有一座红玫瑰终年绽放的花园。卡莱斯托。伊森有贵族特赦令，可以自由地出入那座花园。骑士想要骑马带薇妮去那里看玫瑰花，薇妮禁不住他的恳求，又或者是她听说是红玫瑰所以心动，最终答应了他。不过，薇妮同时也邀请了很久没有出过门的米雅。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薇妮知道骑士没有什么坏心。他的心里充满着真诚和正义，只不过他的真诚和正义都是从信仰的角度来定义的。薇妮不讨厌骑士，但是她不愿意亲近任何与佛兰教廷有关联的人。

　　　　在一个晴空万里的午后，卡莱斯托骑士骑着马，薇妮和米雅坐着马车一起去了终年开红玫瑰的花园。

　　　　一进花园，薇妮就能感受到这里的玫瑰花和别处的不同她。花园里充满了植属法师的力量，只有植属法师，才有让玫瑰花永不枯萎的能里。

　　　　她轻轻将手放在玫瑰花上，愉悦而典雅的歌声顿时填满了她的灵魂。 ；薇妮觉得自己就像是躺在一朵温暖的轻飘飘的云上，轻松快乐地只想合着玫瑰们一起歌唱。

　　　　薇妮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的美好，情不自禁地放声清唱：“芬芳的花瓣洒在你的头上和柔软的毯子上，少女们和她们的心上人在一起。如果没有我们的声音，就没有合唱，如果没有歌曲，就没有开花的树林。”

　　　　她的心情是如此的愉悦，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曾这般轻松开怀，仿佛只要待在这座花园里，什么仇恨都能忘记，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你唱的歌，真好听。”米雅真心地夸奖说。

　　　　他们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

　　　　骑士在空地上铺上毯子，取出蜜饯和糕点，又倒了三杯葡萄酒，就算是他们的小野餐。

　　　　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一个柔和有礼的声音说：“请问我能加入你们的野餐会吗？”

　　　　他们同时抬头，只见穿着红色制服的王子站在薇妮身后。
201。美人鱼
　　　　“威利斯王子？！”

　　　　卡莱斯托骑士和米雅慌忙地起身行礼，薇妮往一旁退了一步，欠身行礼的时候，她的发巅仿佛能触到威廉的呼吸。

　　　　威廉温和地让三人免礼，大大方方地坐在地上，说：“ ；我只是一时兴起，想要加入各位的野餐会。如果让你们感到丝毫的不自在，倒是我的不对了。”

　　　　卡莱斯托和米雅连忙保证，王子的加入是他们的荣幸，他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自在。

　　　　即便如此，米雅更加沉默，只是低头小口啜着红酒，原本一直在主动关照两位女士的卡莱斯托也变得僵硬不自在。薇妮没有去看王子，她喝着酒，默默地听着玫瑰花的歌声。玫瑰花的歌声纯净快乐，这样单纯阳光的情绪连带感染了薇妮。

　　　　王子和他们客气而礼貌地谈话，因为他们都非来自诺伯城，于是王子和他们说了说帝都的风土人情，又关心了一下他们生活是否适应。

　　　　吃过了野餐。王子礼貌地邀请三人在花园散步作为感谢。米雅每日午餐之后都要做午后祷告。她是虔诚的光明教徒，即使有王子邀约，她也毫不留恋地拒绝。

　　　　卡莱斯托骑士很是为难，一方面他应该送米雅回去，但同时他又不能丢下薇妮。王子向骑士保证，他会将薇妮送回去。有了王子的保证，骑士这才放心地离开。

　　　　花园里只剩下王子和薇妮。薇妮动了动唇，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叙旧。

　　　　“我们从这里走过去，我带你去看前面的池塘。”王子说着，亲自给薇妮引路。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并不显得尴尬，两旁玫瑰花和其它植物的吟唱对于两位植属法师来说，就像走在站满了整座山的合唱团中。

　　　　拐过小径的尽头。薇妮忍不住惊讶地张大了嘴。

　　　　碧蓝的池塘里，有上百条迷你美人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有的慵懒地侧躺在莲叶上，举起手臂挡着阳光；有的趴在岸边聊天，上下甩着漂亮的尾巴；还有一些在水里打来打去。

　　　　纵然从前的伊芙走遍了帝国南北，但也从来没有见过童话中的美人鱼。

　　　　美人鱼们看到了威廉，不约而同地以同样的姿势转过头来看他。上百条巴掌大的美人鱼有的坐在水池边，有人潜在水里，只露出头，有的还抱在一起打闹，这会儿却全都齐齐地保持着同样的动作。

　　　　微微轻轻吹过。美人鱼们齐声唱起歌来。美人鱼的语言圆润优美，充满起伏，词与词之间都用细小的连音连在了一起。

　　　　美人鱼的歌声充满了奇异的力量。薇妮虽然听不懂她们在唱什么，心里却十分的愉快。美人鱼们五官精致，神态俏皮，鱼尾一摆一摆的，玲珑可爱地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

　　　　薇妮走到水池边。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美人鱼们，却突然一阵头痛。薇妮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一软差点跌落进了水池里。而美人鱼们则早已向两边游开，给薇妮让出了跌落的空隙。

　　　　薇妮的脑袋有短暂的空白，接着她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术。薇妮定了定神，集中精神击退了侵入脑中的**声波。

　　　　威廉上前轻轻扶住她的手臂。又向着美人鱼们摇了摇头。

　　　　“抱歉，我没有想到她们会恶作剧，”威廉歉意地说。“她们平时都让我给惯坏了。”

　　　　近前的一条美人鱼似乎不满威廉的评论，她气鼓鼓地瞪了威廉一眼，尾巴一拍，掀起的水墙直扑向威廉。水墙来势汹汹，上有强大的水元素波动。但是威廉却丝毫没有去抵挡。水墙距离威廉身前一寸的地方骤然向后洒开。

　　　　威廉身上一丝水渍也没有沾上，薇妮却被狠狠地溅了半身的水。美人鱼们见此。纷纷捂着嘴，咯咯咯咯地笑起来。

　　　　薇妮没有想到看似漂亮柔弱的美人鱼们竟然这样坏。她手指轻挑，一根水草蜿蜒着缠住那只带头使坏的美人鱼的尾巴，突然把她倒提了起来。美人鱼先是一惊，接着又羞又窘，扭着身子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水草的舒服。她起初还恶狠狠地瞪着薇妮，但是很快又两眼含着泪花望向薇妮。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薇妮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饶了她。美人鱼一被放下来，立刻潜入了池塘深处，似乎是因为被所有人看到了自己的窘态，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可别小看了美人鱼，美人鱼不但会水系魔法，还能用声音产生幻术，”威廉笑着说，“不过这些家伙虽然骄纵，但是心地不坏，忘性也大，偶尔惩罚她们一下，也不用担心她们记仇。”

　　　　果然，那条攻击薇妮的美人鱼这会儿又从水底下浮了出来，仰在水面上自在地游来游去。

　　　　“奥佛瓦。”威廉用美人鱼语说了什么，美人鱼们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目光里满是依依不舍。

　　　　“‘奥佛瓦’是‘再见’的意思。”威廉解释说。

　　　　“奥佛瓦。”美人鱼们齐声说，水面上响起轻颤动人的回音。

　　　　威廉和薇妮绕过池塘，一路上没有别的人。不知道怎么地，两人同时都觉得有些微的尴尬。

　　　　“其实我──”威廉正想说什么。这时候，侍卫从后面赶了上来，打断了威廉的话。

　　　　“玛格丽特皇太后有事找您。“侍卫说。

　　　　威廉的神色郑重起来。他向薇妮表示歉意，让侍卫安排送薇妮回去。

　　　　回到行馆，卡莱斯托的侍卫等在门口，看到薇妮回来了，才说骑士有事先回去了，但是吩咐了他确定薇妮回来，再回去报告。

　　　　米雅每天的这个时候，都在房间里做午祷。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报纸，薇妮拿起来翻了翻，新教徒再一次掀起暴动，整个欧斯托郡都陷入了混乱。乔治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欧斯托，新教徒的暴乱让他和艾维的婚礼遥遥无期。

　　　　佛兰教廷原本对这些不成气候的新教徒很是不以为然，但是日渐扩大的事态，让教廷方面似乎也不得不正式介入。据说教廷打算派出一支圣殿骑士队，用武力镇压叛乱者。

　　　　薇妮放下报纸，转身回了房间。四下无人的时候，镜子小声对她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美人鱼。”
203。星盘
　　　　很快王子再次设宴，专门邀请来自南方的贵族们。有人议论，王子这是想拉拢南方的贵族，甚至猜想，王子会不会为了争取南方贵族们的支持，娶一个来自南方的贵族少女。而莫顿家的三小姐米雅，南方最有身份的小姐之一。薇妮作为莫顿家的一员，也受到了邀请。

　　　　这次宴会并不太正式。享用过美食之后，年轻人们在大厅里弹琴唱歌、玩牌和游戏。威利斯王子风度翩翩，温和风趣，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少女们的目光全都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背影，一边还窃窃私语，打趣笑闹。只有米雅静默地看着书，看向王子的眼神纯澈空洞。

　　　　许多贵族小姐显然和威利斯王子早认识。王子站在钢琴旁，和兰德朗公爵家的两位小姐谈笑风生。女孩子们顾盼神飞，因为激动和开心，眼神极明亮。

　　　　在场的贵族青年们，除了米雅，薇妮谁也不认识。虽然其中好些人她都见过，但是从前在莫顿城堡的时候，她并没有被正式介绍进入社交圈，即便是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她也是穿着夸张艳丽的衣服，被所有人当作小丑来看。

　　　　米雅在阅读她随身携带的祈祷书，薇妮只有陪在她身边。大厅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无事可做的只有薇妮一个人。这里的青年们最终都会继承一大笔家族财产，而少女们则用心地寻觅地适合的结婚人选。薇妮不可能像周围打扮漂亮的女孩一样，把结婚当作自己的主要目标。

　　　　莫顿家的米雅小姐在交际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