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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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顾右盼1
“王小瞳，你姐姐是不是叫王小丫啊，小丫、小头（瞳）嘛。不过你可比你姐姐长的漂亮多了。”说这话时，项城还是我们的英语老师，我那时也就当成个闲聊。如果换上现在，我肯定会立马接上话：“哟，项老师，你也看出来了，我比王小丫漂亮？这地球人可是都知道呀。可那时我不敢说，我才十六岁呀，况且我一直是个尊敬师长的好学生，我哪敢跟我们尊敬的项老师用这种口气说话呀。

　　当年我跟项程的关系仅限于普通的师生关系。在路上碰见他我会尊敬的叫他一声：“项老师好。”他也会对我点头微笑，仅此而已。那时我们全班同学都爱听项老师的课。项老师讲课风趣幽默，他从不教训我们，我们都觉得他像个邻家大哥哥。

　　那时我们在初中的教育形势就是学习好的学生都考中专，不考高中。即使自己不愿意考中专，老师也会说服教育你让你考中专。因为考上中专就可以把我们的农村户口转成非农业户口，就和农民不一样了。毕业后国家会给你分配工作，到时候我们就是国家的人了，用老话说就是吃皇粮的人。有了正式的工作，每月都能发工资，就不用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的，在庄稼地里忍受那个风吹日晒的了。

　　当然也有一些学习不错的同学，想报考高中，考了高中可以考大学啊。但是这些同学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因为老师会替你分析一下。如果上高中的话，三年以后要考大学，大学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考上的，有多少人因为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而又重新回来种地的。上了中专以后，毕业了可以去考个夜大了函授什么的，一样可以拿个大学文凭啊，那样既不耽误工作挣工资也不耽误学习，一举两得啊。

　　您也许会觉得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思想，编瞎话吧。哎，你还别不信，这就是真的。十几年以前在我们那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并不是我们不知道大学生比中专生要好，但是我们不敢拿我们的前途去赌呀，在对前面的路没有完全的把握时，我们不敢用自己的前途下赌注。、大家都觉得在农村太没有出息了。就拿我们村来说吧，全村的没有一眼机井，庄稼浇水全靠唯一的一个湾。可能有人不知道什么叫做湾，就是地势比较低的地方，存了一些水。这些水有多少呢？这么跟您说吧，大概是在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吧，有一次跟小伙伴在湾边上玩。不知是谁提议，要来个比赛，什么比赛呢？就是我们用小石子在水上打水漂，看谁打的好。我第一个先来的，我拿起一块小石子顺着水面用力的扔了出去，结果听到了一个人的惨叫声。原来我用力太大，再加不会扔，石子直接过界冲着湾对面地里干活的刘婶就去了。就这么大的一个湾，一个五年级的小女孩，用力扔一块石子，就能扔过界的一湾水，我们全村庄稼的灌溉全靠他。如果老天爷开眼给我们来几场雨，湾里还能多存点水，如果那年老天爷心血来潮，少下了那么几场雨，那湾里有可能还存不住水。所以基本我们那里就是靠天吃饭。赶上年景不顺，很多人家忙活了一年，还得借钱过年。你说我们的父母能愿意让我们去选择那个充满变数的高中吗？万一考不上大学呢？那可就是一辈子全毁在庄稼地里了呀。

　　在我们那个闭塞的乡村，唯一有学问的人就是老师了，我们老师都非常积极的动员我们考中专，我们的父母之所以那么坚定不移的不让我们报高中，跟老师一次次家长会的动员不无关系。终于，我们这些人都被我们这所全县最权威的中专学校录取了。后来我才知道，我们之所以考中专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在我们那里，每考上一个中专，班主任要奖励二百块钱，每考上一个高中班主任要奖励一百块钱。要知道一个班主任一月才挣几个一百呀，四百块钱撑死了，多考四个中专，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就差出来。我们的班主任就为着多发那一百块钱的奖金，把我们全动员考了中专。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想起了我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和初中毕业证时，我们班主任把我拉倒一边神秘的跟我说：“王小瞳，你看你都考上中专了，你以后工作什么的肯定用不着初中毕业证了，我有个表弟他初中没毕业，现在想参军，可是没有毕业证人家不要，你看能不能把你的毕业证让给他呀，反正你以后也用不着了。”我当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其实关于毕业证的问题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几年后我才知道，我才知道，原来我们那批考中专和高中的同学，大部分都没有拿到初中毕业证，那些毕业证全被我们的班主任以每本三百块钱卖给了那些初中没上完就辍学而又想出去打工的人。同时我也明白了，那时我们的班主任动不动就去我们家家访，其实就是为了去我们家混饭吃。由此可见‘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其实也不全对。

　　到了县城以后上学以后我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也可以每天去图书馆看看当天的报纸。在我们村只有书记家才有报纸，我因为和书记的女儿是同学，也可以跟着沾点光，偷偷看点她爸爸都不看的过期报纸。其实她爸爸看的也都不是当天的。基本上都是晚两天。同时我还知道我们这些学习好的学生，也可以每天七点钟的时候，在教室里光明正大的看看新闻联播。在我上中专以前，我从来不看电视，因为我是好学生啊，好学生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看电视上的，好学生的所有时间都必须是用来学习的。

　　开学后每个老师给我们上第一堂课的时候，都会说，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学生。其实这些话我们从初中就开始听，如果不是优秀学生的话，我们也不会考到这个所全县最权威的中等专业技术学校里的中专班的。当时我们学校每一级会招两批学生，学习最好的像我们这样的中专班，当然农村的学生占了多数，我们班47个人，只有两个同学家在县城，她们都给学校交了两万块钱的赞助费，才被安排在我们班。还有一批就是职业高中班，简称职高班。他们都是被普通高中唰下来的，跟我们差了两个档次。当那些老师说我们是最优秀的学生，我们大多都没有什么感觉了。唯有项老师说的话，我至今记忆犹新。项老师那天跟我们说：“在中考的道路上，你们都选择了一条安逸的路，我希望你们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不要让自己选择太多的安逸，人生需要不断的接受挑战和全力的拼搏。只有这样你们的人生才会更精彩。”当时我们全班同学听了这话都感到为之一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跟我们说过这样的话。我想我们班同学之所以在跟项老师分别后都非常的想念他，以至于多年以后我们回忆起中专生活来，有很多老师和同学的名字我们都忘记了，唯独项老师却被我们全班同学都记住了，大概和项老师给我们的开场白不无关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左顾右盼2
学校里关于项老师的故事最多。比如项老师不是本地人，他的老家在贵州山区。因为上大学时跟我们校长的女儿谈恋爱，所以毕业时也托校长岳父的福，和女朋友一起，来了我们这所县城唯一的中专学校当了英语老师。后来就理所当然的娶了我们校长的女儿，美丽的音乐老师王晴。王晴老师的美丽那真不是盖的，那是绝对的美人。一米六八的个子，细腻如凝脂般的皮肤。柳叶眉、丹凤眼，纤细的腰肢、丰满微翘的臀部，修长的大腿，令每一个见她的女孩子都自惭形秽。王晴老师的嗓子也不是盖的；流行的；民俗的；无论什么歌；从王晴老师的嘴里唱出来；如果让那些原唱听见的；估计得有一半以上改行。。项老师有如此娇妻，再加上有个校长岳父，在学校里自然是混的如鱼得水，那时的项老师人前人后整天乐呵呵的。

　　我只看到了王晴老师漂亮的脸蛋和细腻如凝脂般的皮肤，而没有机会一睹她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大腿。当我们来到这所学校的时候，王晴老师已经大腹便便，纤细的腰肢早成了水桶腰，修长的大腿也早已长满了赘肉。由于妊娠反映的厉害，王晴老师已经不能上课了，请假待产了。我们也只是在课后的时间，看到高大英俊的项老师牵着身怀六甲的王晴老师的小手在校园里散步。有的时候，项老师还会把手搭在王晴老师的肩上，王晴老师也会搂住项老师的腰。我们，一群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便会觉得，这项老师和王老师也真是的，为人师者，在校园里，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公开就这么牵着手，拉拉扯扯的，也太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每次看到他们这样亲密的样子，我们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本来能够和他们走碰面的，我们便会找条岔路，避开他们。实在避不开了，就是走到眼前，也是匆匆打个招呼，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便赶紧走开。

　　后来和高年级的学姐们说起来，她们说现在王晴老师在家休息了，他们公开表演的机会也少了。王晴老师怀孕前，他们两人只要没课就凑在一起，当然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会有太出格的行为，也只是拉拉手，搭搭肩而已。但这也有点太开放了。如果不是因为王晴老师的爸爸是校长，估计教导主任早找两人谈话了。

　　那时不光我们愿意上项老师的课，就是职高班的同学也都很喜欢项老师。项老师不像其他老师那样，因为他们是职高班的同学就不认真的给他们讲课。项老师对待我们这样基础迥异的两种学生，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甚至还会因为他们的基础差，而给他们额外的关照。使职高班同学的英语水平一度提高很多。项老师说我是王小丫妹妹的事，就是发生在这期间的某个下午，语文老师在别的班上课，让我这个语文课代表来整理我们班的语文测试成绩。当时办公室除了我还有项老师，许是见我沉默寡言的，不爱说话，项老师便随便找个话题，解解闷的。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王小丫是谁，光听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傻丫头呢。当几年后我看开心词典，知道了那个女主持人就是王小丫后，我还特意拿着自己的照片跟王小丫对照过，我发现我跟王小丫的差距就跟玻璃球与钻石的差距一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比。

　　然而跟项老师上课这样快乐的日子我们并没有享受多少。随着王晴老师生下了他们儿子，又做完了月子后。项老师开始变的不爱说话，给我们讲课的质量也有所下降，我们自己都能感觉到项老师根本就没有备课，只是照着教学大纲给我们念书。后来才知道，王晴老师生下了孩子一个多月后，王晴老师的嫂子便把自己的儿子送过来了。说要让孩子在这边住，让奶奶给看着。一个顽童，一个婴儿再加上刚生产完的女儿，老太太根本照顾不过来。项老师只好把自己的妈妈接过来，帮着王晴老师照顾孩子。项老师的妈妈，一个贵州山区的老太太，一辈子没有出过山。刚一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除了儿子，她谁都不熟悉，虽说亲孙子，但是王晴老师根本不让她动孙子，只让她做饭洗衣服，收拾家。可是老太太她一不会用煤气灶做饭，二不会洗衣机洗衣服，勤俭的她什么东西都不舍得扔，邻居们扔在垃圾箱里的破纸盒子什么的，她全捡回来说是留着装东西用。尤其是老太太看到王晴老师整天在家里看孩子，不去上班，还对每天都上班挣钱养家的项老师指手画脚的，她就生气。项老师给她讲了无数次，王晴老师虽然是在家休息，但是她也享受生育保险。她才明白原来女人生孩子，不出去工作，国家还会照样发工资。知道王老师享受生育保险了，老太太对王晴老师动不动就指使项老师干这个干那个，还是觉得不舒服，女人天生就是饲候男人的，你就是拿着工资你不是也在家呆着吗？怎么能让上了一天班的男人干活呢？

　　这样的两个女人在一起，家里难免会硝烟四起。项老师经常是给我们上完了课就赶紧往家跑，给家里的两个女人平息战火。所以在王晴老师生孩子的那个学期，所有项老师教英语的班级，英语考的都不好。我们班都有不及格的，更不用说职高班了，及格的就没有几个。

　　第二个学期开始时，给我们上英语课的换成了另外的老师。校园里也不见了项老师的身影。我们都很奇怪，没有人告诉我们项老师的去向。最后还是我借着帮语文老师收作业本的便利，无数次套语文老师的话，语文老师才告诉我说项老师和王晴老师离婚了，离婚后项老师就辞职了，谁也不知道项老师去了哪里。王晴老师休完产假后也没来上班，据说调到了实验小学去当音乐老师了。

　　从此关于项老师和王晴老师后来的故事我们就再没有听说过。我们很快适应了新的英语老师的教学方式，我们班的英语成绩很快又提上来了。虽然我们有时候还会想起项老师的寓教于乐的教学方式，但是大家也只是想想而已了，谁都不知道项老师的下落。在校园里我们连王晴老师也不经常碰见，只是有时候看见王晴老师的妈妈领着王晴老师和项老师的儿子，小家伙长的白白胖胖的，活脱脱一个项老师的袖珍版。

　　这小家伙到真是继承了爸爸和妈妈的长处，唱歌、跳舞样样拿的起、放的下。刚学会说话就会说My　name　is　wang　每每听到这个小家伙说这些简单的英语短句，我们都会忍不住想起高大英俊的项老师，牵着身怀六甲的王晴老师的小手，在校园里散步的情形。

　　我从小就喜欢小孩子，尤其像王路这样讨人喜欢的小孩子，我就更喜欢了，没事的时候我常常逗他玩。说也奇怪，我们那么多女生都喜欢逗王路玩，可是王路唯独就记住了我的名字，一看见我就叫我小瞳姐姐。我在县城上班的那几年，有事没事的就爱跑到学校里去，找王路玩。在我离开县城去青岛时候，我还特地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个望远镜送给王路。那时王晴老师又结婚了，王路还是跟着姥姥生活。王路问我：“是不是想小瞳姐姐的时候，就可以从望远镜里面看到小瞳姐姐了。”我说：“现在这个不行，等姐姐挣大钱了就给你买一个能看见姐姐的望远镜。”那天走的时候我还问过王路想不想爸爸，王路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等爸爸工作结束后就会来看他。我问他记得爸爸的模样吗？他说看看爸爸的相片就知道爸爸的模样了。那天王路说：“小瞳姐姐你还是不要走了吧，你走以后我会想你的。”我说：“姐姐去青岛挣大钱，好给你买个好点的望远镜，你就可以在想姐姐的时候从望远镜里看到姐姐了。”

　　去青岛找份好的工作，挣更多的钱的确是我的一个想法。但是我去青岛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找个机会再上学。我们中专毕业时国家已经不分配工作了，都是去人才交流会自己找工作的。在那么多的大学毕业生面前，我们这样的中专生根本就毫无底气可言。再看看现在这几年遍地都是大学生了，可是我手里还是拿着那个中专毕业证。本来想在县城上个函授或者夜校什么的，巴掌大的县城只有党校一个教学点，还只是星期天开课。我工作的那个私营企业，星期天也照常上班。想上个晚上的教学班，人家还没有开设。就为这个我对县城是彻底的死心了。我想去大点的城市，找份工作，然后再学个文凭，我不能一辈子都是个中专生吧。我就坚决的辞掉了县城的工作，去了青岛。

左顾右盼3
我是报着学习和挣钱的想法来青岛的，可是没想到来青岛后我却先遇到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