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之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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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直到此时，榔头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赌桌上他会一输再输。

　　　　幻双手插在裤兜里，继续嚼着泡泡糖。

　　　　四张q和一张ace组成的牌阵消失了。

　　　　“合金舞者”射出的子弹掉在地上，也没了踪影。

　　　　少年站在了榔头的前面，神色平静地注视着西恩。

　　　　“小鬼——”

　　　　“大叔，这里就交给我吧。”幻说。

　　　　“大叔？……”榔头下意识地抱怨，“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该死，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被逼得走投无路，竟然要青春美少年出手相救，而且之后还被称为大叔，真令人泄气。

　　　　“塔说你已经四十岁了。”幻耸了耸肩，“这岁数作我的爸爸都绰绰有余啊。”

　　　　“我只有三十七！”榔头嚷道，“听到了吗？我只有三十七哇——”

　　　　吼完之后榔头又觉得有些蹊跷，于是他又问：

　　　　“小鬼，你跟塔又是什么关系？”

　　　　“因为知道你是个不太靠得住的大叔，所以塔委托我来协助你完成任务。”幻的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叠半透明的扑克牌——看来也是通过特殊能力实体化的道具——少年熟练地把扑克牌在手中摆弄着，“看来塔果然有先见之明，如果不是我及时使用‘王后的祝福’替你挡了一枪，现在大概你已经不能这么活力充沛地大声嚷嚷了哦。”

　　　　“我可不要你救！”榔头瞪着绿眼，“小鬼，这里没你的事，那个小白脸帅哥的对手是我，你赶快让开！”

　　　　“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这么不可爱。”幻摇头叹息，“难怪快五十岁了也还是个单身汉。”

　　　　见这少年轻轻松松又给自己加了十岁，榔头的鼻孔都在喷气。

　　　　“而且大叔已经受了伤，刚刚拼出老命发动神之左手的第五领域，现在大概还处于领域禁区状态吧？这样还能做什么呢？”幻好心劝他，“还是把这里交给我，去一边休息好了。”

　　　　“这种程度的伤跟蚊子叮一样，根本不能把我怎么样！”榔头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哗啦——

　　　　幻和榔头的斗嘴暂停。

　　　　因为西恩已再度举起了枪。

　　　　“原来是市政府的人。”西恩笑道，“难怪这么想取穆法先生的性命。”

　　　　“你们是市政府的人？”穆法一愣，随后放声大笑。

　　　　尽管折断的手腕仍旧疼得厉害，尽管所有的手下都被打得不省人事倒地不起，但穆法还是笑得肆无忌惮。

　　　　理由便是这个叫西恩的年轻人。

　　　　花高价钱雇来的保镖果然就是不一样，尽管穆法对“异能力”这种事情一直持怀疑态度，也从不相信那些玄之又玄的所谓“异能力者的传说”，不过此时他已懒得想那么多了，异能力也好，什么也好，反正这个叫西恩的家伙的确身手了得，只要有他在，就没人敢拿自己怎么样。

　　　　现在对方来了帮手，但即使以一对二，西恩也毫无怯色，穆法不禁越来越欣赏他了。

　　　　哦……对了，今天是昼夜变更日，三个月的委托期马上就要到了，他得赶快跟这个年轻人续约才是，既然市政府已经开始采取行动就不可以再掉以轻心，这两个家伙被干掉后，天晓得市政府那边什么时候还会派新的杀手过来。

　　　　“西恩，立即把这两个人一起干掉。”穆法发号施令，“杀了他们，明天我就和你续约，价钱随你开！”

　　　　幻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就要到凌晨了。

　　　　“虽然同时与两位异能力者作战是件很辛苦的事……”西恩用枪瞄准了幻的胸膛，“但是接受了穆法先生的委托，也只能豁出去了。”

　　　　“西恩先生，你赢不了我们的。”幻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哦？为什么？”西恩很感兴趣地问。

　　　　“根据我的观察，一开始，你和榔头大叔交手时一共用了七发‘匕首’，接着你又用了两发‘棱镜’……”

　　　　“小鬼，不要叫我大叔！”榔头咬牙切齿——他真的是非常不喜欢这个老气的称呼。

　　　　幻没理他，继续掰着指头数着：

　　　　“……当大叔用‘绝对正义’接住了那两发‘棱镜’后，你又用了一发‘匕首’……换言之，你一共用了十发子弹。”

　　　　“那，又如何？”西恩神色平静地问。

　　　　“正如西恩先生对榔头大叔的能力有所了解一样，我恰好也对‘皇帝’的‘合金舞者’的性能有些许了解。”幻笑道，“听说异能力者在使用特殊能力时好像都有某些限制？就好像‘正义’的‘神之左手’存在领域禁区一样，‘皇帝’的‘合金舞者’也有子弹用完的时候吧？”

　　　　“是吗？”西恩不动声色。

　　　　“听说‘合金舞者’一次可发射的子弹数量为十二发，之后要必须间隔一分钟才能继续开枪……有这回事吧？”幻说，“西恩先生刚才已经用掉了十发子弹，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两次开枪机会，是不是这样呢？”

　　　　这小鬼……真不简单！榔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这种事情连曾和皇帝交过手的他都未曾了解，这个小鬼又是怎么知道的？

　　　　“‘皇后的祝福’制造出的防御结界，可以阻挡‘合金舞者’的攻击，而‘神之左手’的能力西恩先生刚才也见识过了，‘绝对正义’甚至可以空手接住子弹。”幻步步紧逼，“两发子弹，对我们大概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吧？西恩先生要考虑的，应该是之后的一分钟内如何自保，不是吗？”

　　　　“……”

　　　　一听这话，穆法的脸色又变了。

　　　　原来西恩这小子，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厉害啊……

　　　　妈的，既然这小子靠不住，自己还是走为上策的好！

　　　　“大叔，抓住他！”幻低喝一声。

　　　　“老头，你想跑到哪里去？”榔头哼道。

　　　　“异能力者之间的战斗，最忌讳的便是盲目自信。”西恩冷笑道，“如此自以为是的话，两发子弹也能摆平你们！——”

　　　　在幻和榔头被穆法分散了注意力的一霎那，西恩趁机发动了攻击！

　　　　皇帝合金舞者五号子弹光晕！

　　　　emperormetal ；danceo5 ；bullethalo！

　　　　“都说过这是没用的了！”幻吐掉嘴里的泡泡糖，五张扑克牌腾空而起。

　　　　魔术师礼物组合牌阵王后的祝福！

　　　　magigiftmulti…cardqueen’s ；blessing！

　　　　幻的面前出现了巨大的半透明花牌——

　　　　那正是扑克牌中属于王后的图案，王后神态安详，像一面屏障一样保护着魔术师，四张花色不同的王后和一张草花ace迅速形成了防御结界——榔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魔术师施展能力，这少年再次令他目瞪口呆。

　　　　这个时候，赌场里突然响起了钟声。

　　　　是午夜了。

　　　　“天真！”

　　　　西恩话音刚落，他的跟前闪出了耀眼的强光！

　　　　“该死！——”幻和榔头始料不及，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眼。

　　　　五号子弹“光晕”，看起来和最普通的一号子弹“匕首”一样，但实际上却是能突然发出强光干扰对方视觉的闪光弹！

　　　　紧接着，幻的耳边传来三声枪响。

　　　　为什么会有三声枪响？他不是只剩下一发子弹了吗？

　　　　自己的计算是绝对没有出错的啊！

　　　　难道“合金舞者”一次最大可发射子弹数目不止十二发？

　　　　这次用的又是什么子弹？匕首？还是棱镜？

　　　　如果是棱镜，皇帝便可任意决定子弹的飞行轨迹，完全避开“王后的祝福”！

　　　　不行，眼睛看不见，这实在是太被动了！

　　　　幻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粗厚的手掌抓住，紧接着他的背重重地靠在一个坚实宽阔的胸膛上。

　　　　“小鬼，我的车在外面，快逃吧！”

　　　　一个浑厚的嗓音在少年耳边粗声低吼，同时那人把一串钥匙塞进了少年的怀里。

　　　　是榔头——他正抱着幻，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替那少年挡下子弹。

　　　　幻的心里一阵感动。

　　　　但他可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这里。

　　　　当然大叔也不会。

　　　　他的手中再度出现扑克牌。

　　　　魔术师礼物方片ace敏捷的幻想曲！

　　　　magigiftdiamond ；aceswift ；fantasia！

　　　　方片ace，去寻找附近移动速度最快的物体，把它们拦下来！

　　　　午夜的钟声敲完了最后一下。

　　　　久违的黑夜，终于来临了。

　　　　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黑色的光环迅速扩散，将浓墨一般的黑暗散布到了这个巨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能深深地感受到一股巨大力量所带来的异样，就连帕罗戴斯大酒店的赌场里的人也不例外。

　　　　黑影从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幻、榔头、西恩、穆法和他的那些黑衣手下，都在那一瞬间里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些什么变化，但却又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这便是“图”的世界里的昼夜交替，一年仅有两次。

　　　　“光环”的效力消失了，赌场里再度恢复平静。

　　　　幻努力睁开眼，好一会才恢复了正常视力。

　　　　榔头就在他身边，但此时他正脸色铁青地单膝跪地，头上的牛仔帽掉在跟前。

　　　　西恩站在他身后，手中的枪正抵在榔头的后颈上。

　　　　“了不起的能力。”西恩赞赏地对幻说，“但一切到此为止。”

　　　　“我的计算明明没有失误的！”幻不甘心地大叫，“你的确只剩最后一发子弹，为什么……”

　　　　“幻先生，我的左手枪‘合金舞者’一共能使用六种性能不同的子弹，你又了解了多少？”西恩反问道，“这就是我说你天真的原因，你以为皇帝的能力就这么简单？”

　　　　“西恩，让这小鬼走吧，”榔头低沉地说，“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

　　　　“因为他刚才救了你，所以你现在想报答他？”西恩摇了摇头，“很抱歉，虽然我很钦佩你的为人，不过现在我不想接受任何交易——我的委托已经结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啊……”

　　　　“好！西恩，你干得好。”见自己的保镖终于完全控制住了局势，穆法长长地舒了口气，走上前来。

　　　　他扫视着那些倒在地上的手下，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再环视着在打斗中被弄得一塌糊涂的赌场，怒气难平，一见那牛仔还鼓着一双绿眼瞪着自己，穆法立即走上去对着榔头的腮帮就是一拳。

　　　　“啊！……”

　　　　一拳下去，穆法立即再次发出哀号，榔头挨了打，却连眼也没眨一下，仅仅是脸稍微偏了一点，反倒是穆法的指关节红通通的，仿佛那一拳打在了石头上。

　　　　“穆法先生……”

　　　　穆法已经快被这个牛仔气炸了，他从地上捡起手杖，不由分说便朝榔头劈头盖脸地劈去。

　　　　啪！

　　　　榔头偏了偏脑袋，穆法的手杖打在他的肩膀上，却折成了两段。

　　　　穆法又从手下的腰间拔出枪顶着榔头的前额。

　　　　“如何？刀枪不入先生，要是我对着你的脑袋开上一枪，你说你的脑浆会不会喷出来？”穆法一脸狞笑，享受着他的优势所带来的快感。

　　　　然而榔头却毫无惧色，依旧冷冷地盯着穆法，仿佛他才是成为猎物的那一个。

　　　　“你——”穆法脸上的肉挤在一起。

　　　　“穆法先生，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谈谈。”在穆法即将扣动扳机前，西恩发话了。

　　　　穆法用阴沉的目光剜了榔头一眼，收起了枪。

　　　　他才不会让这个牛仔死得这么舒服，他会用一切手段来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也让市政府那边的人知道，惹怒他穆法罗兰德的下场！

　　　　“什么事？西恩。”

　　　　“关于委托的事。”

　　　　“我知道了，早上我会让手下的人拟出新的合同，条件方面不会亏待你的。”穆法说。

　　　　“其实，我的意思是，之后大概我不能再继续担任穆法先生的保镖了。”西恩说。

　　　　穆法奇怪地抬起头。

　　　　“为什么？”没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事实上，之前我已经接受了另外一件委托，委托人得知我当时正在保护穆法先生，便希望我能在与穆法先生之间的委托结束后完成他的委托——而对方开的价钱也很不错，于是我便答应了。”

　　　　“那就把那个委托推掉！”穆法皱了皱眉，“还有什么事情比保护我的安全更重要吗？”

　　　　“很抱歉，做我们这一行的，信誉是非常重要的。”西恩说，“要是我临时变卦，会给委托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请穆法先生原谅。”

　　　　“假如市政府里的人什么时候又派这种怪物来对付我，那该怎么办？”穆法一脸不满，“你在接受新委托前，至少也应该先跟我打个招呼。”

　　　　西恩笑了。

　　　　“不过，我想大概穆法先生也不再需要保镖了。”

　　　　穆法疑惑地盯着这位年轻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下一位委托人给我的工作，从今年的黑夜降临后开始，也就是说，从今天凌晨起，我就要开始完成新的工作了。”

　　　　“那又如何？”

　　　　“穆法先生想知道委托的内容是什么吗？”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碰巧还是有一些关系的。”

　　　　“是吗？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委托呢？”

　　　　幻捂住了眼。

　　　　赌场内爆起一声枪响。

　　　　皇帝平静地吹了吹合金舞者的枪口。

　　　　“那个人要我杀了你，穆法罗兰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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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星期六酒吧
　　　　南市一区，世纪广场。

　　　　一区是南市最繁华的一个区，而世纪广场又是一区的中心地带，因此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灯光将这里映得五光十色，很难想象在帮派争夺如此激烈，并且一直处于无政府主义状态下的南市居然也有这样的喧嚣，在市政府区里能和这里相比的地方也不会太多。

　　　　东街十七号，星期六酒吧。

　　　　尽管夜色浓浓，但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十点，人们依然按照白昼时的作息时间表生活，因此这家酒吧里的客人亦寥寥无几。

　　　　酒吧老板的名字叫比尔，还有个绰号叫“大熊”，是个剃着光头的胡子大叔，身高足有两百多公分，膀大腰圆，站在柜台后面就像是一座大山，白衬衣的领口总是解开两个扣子，袖子也总是捋起来，露出胸口和手臂上的黑毛。虽然看起来有点吓人，不过却是个相当和善的人，此刻他一边擦着啤酒杯一边跟面前的几位客人聊天，还不时地发出浑厚爽朗的笑声。

　　　　电视里正在播送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