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心竹-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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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大人，儿子知错了。”魏学翳故作惭愧道，“像魏忠贤魏公公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直接搜刮民脂民膏呢，他也只是收收贿赂而已，老百姓那点小钱他看不上的”

　　“你……”见魏学翳这样狂妄无礼，许显纯正准备骂。

　　“啊”魏学翳打断了许显纯的下文道，“像许大人您这样忠实的狗，一定是家徒四壁，所以只好在老百姓身上下功夫了。”

　　“你……”许显纯顿时脸色发青，由于愤怒，他握着茶杯的手不住的发抖。

　　“您说，我说得对吗？”魏学翳再次打断了许显纯的下文道，“唉，为什么要和一个太监同姓，真是倒霉啊！”

　　见儿子这般羞辱许显纯，魏大中一方面觉得大快人心，另一方面又怕儿子从此多了个劲敌，一时间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就见许显纯愤怒的从椅子上站起，指着魏学翳道：“好！好！好！好样的！”又见他狠狠地对魏大中说，“魏大人，您养了个好儿子，哼”说罢正准备拂袖而走。

　　“把许大人您那肮脏的钱拿走，咱们啊，受不起。脏了眼更不好。”魏学翳对着离去的许显纯嚷道，“这些银子，许大人您还是留着买副好棺材吧”

　　“你，给我记着。”许显纯气得脸色发青嚷道，“走！”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许显纯恼羞成怒的离去，魏学翳不禁捧腹大笑。

　　“你呀，得罪人了还笑”看着儿子如此放肆，魏大中叹息道。

　　“魏忠贤这老贼，独揽大权，还逼圣上封他为九千岁。这种人看着就气！”魏学翳愤愤道。

　　“可这样，魏忠贤是不会放过我们的”魏大中担忧道。

　　“管他呢，就算他不来惹我们，我还要去找他呢！能出口气也是大快人心啊”魏学翳满不在乎道。

　　“不过，今天还真有点解气”魏大中转言道。

　　“你看许显纯那副蠢样，真是滑稽！”魏学翳再次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

　　“哈哈哈”好像被感染一般，正色的魏大中亦大笑起来。

　　转眼间，魏大中又想到了什么，他正色道：“你也该离开了，去山西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嗯”魏学翳应道

　　“带上魏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魏大中嘱咐道。

　　“好，那儿子今晚就走。”

　　

第十三章　变质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走出花巷，汪文言握着酒葫芦摇摇晃晃的向“香雅轩”走去。

　　“香雅轩”是山西最有名的客店，香雅轩里云集了全国有名的厨师。凡是能上“香雅轩”的不是山西城里的名门望族，便是能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奇人异士。当然像汪文言这样的人，平常是不可能进入“香雅轩”的。但如今，汪文言是杨涟府上的师爷，所以也能进入这“香雅轩”。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汪文言摇头晃脑的走向“香雅轩”的正门。

　　“哟，是汪先生啊，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香雅轩啊”一跑堂的看到汪文言便热情招呼道

　　“呵呵，今儿个不是手头上不紧嘛，不然哪能来香雅轩啊”汪文言打趣道

　　“汪先生说笑了，您可是县老爷府上的坐幕之宾，您能来我们香雅轩，可是我们的荣幸，汪先生，里面请”跑堂的热情招呼道

　　“请”汪文言道

　　“你干什么，干什么？”

　　正准备向内堂走去便听到大街上传来愤怒的叫骂声。汪文言止住了脚步，向叫骂声处走去。

　　那是面摊上的一对父子。

　　年老的年逾花甲，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袍子，深遂的眸子布满了血丝。粗大的手正用力的拉着身边的年轻人。

　　“混帐，你去干什么，啊，你去干什么？”显然是过分的气愤，老者通红着脸，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干什么干什么，滚一边去，少在这罗里八嗦的。”那轻年用力的把老者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扯下来。

　　那老者经轻年一扯，便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这不是文秀才嘛，怎么几天不见变成这样了”

　　“听说，这文秀才完全变了个人，不仅花在酒地，而且还吃喝嫖赌。”

　　“唉，你说，这人怎么就变得那么快？”

　　“可能是有妖物符身吧，否则怎么会这样？”

　　围观的人们不停的议论着。

　　“孩子，别去了，求你了”坐在地上的老者拉着轻年的双脚不停的哀求。

　　“滚一边去”轻年用力的一揣，便扬长而去了。

　　被揣倒的老者一下子便不省人世了。

　　“这人是谁啊，怎么这样丧天良”汪文言疑惑的问身边的老人。

　　“他呀，是东城的文秀才，他可是出了名的孝子啊。”老人感叹道

　　“孝子？可他刚才……”汪文言不可思异道

　　“是啊，想当初他父亲倒在病床上的时候，这文秀才可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为了他父亲的医药费，这文秀才一天打三份工，连一个包子都舍不得吃，那份孝心可真让人感动啊！”那老人望着汪文言感慨道。

　　“可今天，这文秀才怎么回事啊？”汪文言疑惑道

　　“谁知道，听说失踪了一天，别人发现他的时候是第二天，当时他衣衫不整的从花街里走出来呢？”老人不可思异道

　　“不会吧！”汪文言的双眼睁得大大的

　　“可能是妖魔符身！”老者俯在汪文言耳边小声道。

　　“妖魔符身！”汪文言喃喃道

　　“大人，外头的老百姓们都夸您呢，他们说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呢，才来不久就解决了灾情。”简洁的书房内，汪文言对杨涟道。

　　“听说，魏忠贤被圣上封为九千岁了？”似平没有听到汪文言的赞美，杨涟深思道。

　　“听说了，不过大权都在他手中，当今圣上也拿他没辙，魏忠贤他就没差封自己为太上皇了。”汪文言附和道。对于朝廷的事，汪文言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

　　“如果大权落到阉党手中，那么老百姓就遭殃了”杨涟感慨道

　　“能有什么办法，谁都知道魏忠贤干的伤天害理的事，可有谁敢言，而且也没有很严重的理由啊”汪文言道

　　“理由！这样好了，你去京城，去查魏忠贤的罪证。好帮我除去这奸贼”杨涟道，“你处世经验丰富，我想，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

　　“大人太抬举小人了，小人是怕心有余而力不及啊！”汪文言如实道，“魏忠贤的势力那么庞大，小人恐怕尚未查证就被东厂逮住了，到时候坏事就不好了。”

　　“也有道理。这样吧，我有书信一封，你带着这封书信去找左光斗左大人。他看了书信自会暗中相助。”杨涟想想道

　　“这样的话，小人就放心了。”汪文言信心满满道，“大你您放心，我汪文言不会空手而归的。”随后准备离去

　　“对了”出门的瞬间，汪文言道，“这几日城里出了件怪事。”

　　“哦？”杨涟满脸疑问，“什么怪事？”

　　“很多轻壮年在一夜间好像都得了失心疯似的：年轻有为的变得痴痴傻傻，温文儒雅的变得凶残不仁。”汪文言疑问道，“大人，您说这事是不是很古怪。”

　　“果有此事？”似乎不相信，杨涟再次问道。

　　“确有此事”汪文言确定的说，“东城的文秀才，他可是个温文儒雅才高八斗的青年，而且还是个出了名的孝子。可一夜间，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他父亲劝他，他竟动手打了自己的父亲。一夜间良心好像都被人挖空了似的，您说怪不怪”

　　“心被人挖空了似的”杨涟疑惑道

　　“最啊，今天……”汪文言便将这天白天所看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杨涟

　　“大人，您说，这件事会不会太古怪了？”汪文言道，“会不会是有谁暗中在搞鬼，我在苗疆一带的时候听说过一种蛊毒，听说在人身上下了蛊毒。那么，那人便会被人控制而迷失了自我。”

　　“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杨涟道

　　“那大人的意思是？”汪文言道

　　“暂时还没想到，你先去办自己的事吧，让我好好想想。”杨涟深思道

第十四章　共谋
“失心事件”宽敞的书房里，魏忠贤惊道

　　“属下也是听说的”一旁的许显纯唯诺道，“听说，山西境内有许多人都得了这种怪病”

　　“怪病？”魏忠贤沉思道，沉思的目光顿时阴蠡万分，“恐怕未必吧？”

　　“属下也不确定，只听探子回报说一时间，年轻有为的变得痴痴傻傻，温文儒雅的变得凶残不仁。”许显纯身临其境道，“魏公，您说，这会不会是中邪了”

　　“不管怪病也好中邪也罢，总之这对杨涟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咱们就静观其变”魏忠贤阴笑道

　　“魏公说得是，小人茅塞顿开”许显纯谄笑道

　　“蟾蜍还没来消息吗？”魏忠贤轻抚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道

　　“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蟾蜍的本领魏公是知道的。不须几天结果就该有了，魏公您就等着好消息吧。”许显纯信心实足道。

　　“好了，你下去吧！”魏忠贤挥手道

　　“那您好好歇着，属下告退”许显纯恭敬道，接着便轻轻的走开了。

　　“失心？”许显纯离去后，魏忠贤自语道，“一夜间心全部都丢失了？”

　　夜色狰狞，张牙舞爪地吞没一切，如泼墨般大片洒下。书房里，通红的烛火不停的摇曳着，将魏忠贤的影子扭曲得万分狰狞。

　　“谁”魏忠贤忽地惊叫着转身，凭着多年如履薄冰的生活，他知道书房里正有人盯着他看。可转身四下扫视却又没有发现什么，一切都如刚才平静无波。只有那烛火在黑夜里颤抖着。

　　“可能是自己太多心了”魏忠贤提着的心慢慢落下，他拿起剪刀将那灯芯剪去，摇晃的烛光终于又平静了。

　　魏忠贤揉着眉心缓缓转身。然而转身的瞬间，他愣住了：只见书案前斜倚着一男子，昏黄的烛光将他的面容渲染得模糊不清，但隐隐的可以嗅到自那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气。

　　“你是什么人”魏忠贤警惕道，因为这些年来，前来行刺的人是多不胜数，但让自己如此心惊的却屈指可数：其中让他无法忘却的一个便是名震四方的独行侠——叶休，但独行侠叶休也葬身在自己的书房内。

　　他清得楚得记得那晚，名震四方的独行侠——叶休，夜闯书房却不慎中了*。随即四大高手便联合出手：

　　四大高手联合的力量非同小可：一瞬间，刀光剑影照亮了漆黑的夜。刀光剑影中但见掌风如山，掌影如云，风云之中，叶休虽然很明显地占了上风，但一时半刻之间，却又无法取胜。加上他又中了*数十个回合过去后，叶休的身手越发不如先前灵便了。

　　看到叶休已无还手之力了，四大高手更是加紧进攻。

　　渐渐的，*的药力发作了，叶休想在药力完全发作前尽快击败对方，于是抢步进身，骈起双指，朝四大高手点去。

　　当叶休双指一骈，头晕迷眩间，胸前空门大露。四大高手便乘机向叶休的空门扑去。于是四人手掌一翻，砰地击在他胸膛上。

　　受掌的叶休狠狠的摔出了十米外，一时间血气翻涌，口吐鲜血重重的倒在魏忠贤那冰凉的地面上。

　　看到叶休不能再伤害自己后，魏忠贤欣喜万分。欣喜之中，却又不禁有些遗憾：像叶休这样的人才，如果能为自己所用，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啊！真是可惜了！

　　想到这些，魏忠贤缓缓地走向叶休以最“仁慈”的口气道：“你是个不可多得的英雄，虽然你不能为我所用。但我魏忠贤最欣赏英雄，所以有什么遗愿大可说出来，我可以替你完成？”

　　没有理会魏忠贤的话，叶休沾满鲜血的双唇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难以名状的笑容。那双摄人的眸子如利剑般盯着眼前的魏忠贤。

　　一时间，魏忠贤心惊万分，对着四大高手喊道：“杀了他，马上杀了他！”

　　听到魏忠贤的命令，四把利剑顿时齐齐的向叶休的心脏刺去。顿时鲜血沿着利剑喷涌而出染红了叶休那件青白色的长衫，跳动的心脏终于缓缓停止。

　　“回魏公，刺客已死！”上前检查的士兵报道

　　听到士兵的回报，魏忠贤悬着的心终于缓慢降落，于是魏忠贤舒了口气看向仰面倒地的叶休：死灰色浮上了叶休的眸子，但他依旧微扬着唇角，利箭般摄人心魂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眼前的魏忠贤。

　　一瞬间，魏忠贤几近疯狂：“眼睛，眼睛，快挖掉他的眼睛！”

　　杀手蟾蜍没有再想，薄唇一抿，手腕发力、一剑便刺破了空气，朝着他的目标——叶休的眼睛刺去。

　　只因为他的主人说，要这个独行侠的眼睛。正当魏忠贤走神之际，斜倚在椅子上的男子悄无声息的坐到了魏忠贤身旁的椅子上，无声无息得如同鬼魅般。

　　走神的魏忠贤顿然回神看向一旁的男子。这回他终于看清了这带着浓浓邪气的男子：英俊的面容、刚劲的眉毛、如枯井般深不见底的眸子。昏黄的灯光下，那男子微扬着俊美的双唇静静的看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魏忠贤惊道

　　但眼前的男子并未回答，只是用手指轻抚着的鼻子微笑着看着魏忠贤，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事物。

　　这种眼神让魏忠贤毛骨悚然，“来……”魏忠贤使劲的扯着嗓子，但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恐慌间，只见那男子拿出一片竹叶，轻轻的将它放置唇间，一瞬间美丽的音符便充满了整个书房。朦胧中，魏中贤仿佛看到了一根根翠竹破地而出生长在书房中，于是阴凉而透着妖异的绿光照亮了书房。

　　这种恐惧不知持续了多久，就在魏忠贤认为自己即将崩溃的时候，“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的敲门声打破了这诡异的音符。

　　“魏公”一家丁推门而入，但就进门的一瞬间那家丁便被施了定身术般停滞不前。连书房中的魏忠贤亦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只见一颗鲜红的心脏自家丁体内跃出，悬滞在书房里。

　　顿时“扑通、扑通”浑厚而富有节奏的心跳声在魏忠贤耳畔响起，一时间魏忠贤已分不清那心跳声到底是属于谁的？

　　只觉得胸口一阵闷呕，魏忠贤强忍住恶心。尽量让自己冷静，顿时近期的迷案便在心里有了答案：想必这就是失心的根源。

　　“啊”一阵尖叫起打乱了魏忠贤的神思，但见那颗悬空的心脏“嗖”的一声飞回了家丁胸口。而那家丁在尖叫后便倒下了，鲜血自他耳鼻口内奔涌而出如小蛇般宛延的流向各个方向。

　　“啊”魏忠贤亦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发出了惊叫。随即转头惊恐的望着眼前这美若仙子的男子。

　　“你……你……你想怎样？”魏忠紧颤栗道，忽然他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发出声音。但他没有像先前一样叫人，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护卫根本伤不了眼前这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