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王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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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想要解决灾难问题？”提提愉快地笑起来，“我们也在为这个努力呢！如果可以的话……”

　　　　疏流大喜过望，立刻抢着说：“如果可以的话，两位可不可以与我们同行？”

　　　　提提笑着要说什么，却被翼砂打断了。“很抱歉，疏流。”他面无表情，声音之中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我们不能与你同行。我们有我们的方式，不希望被别人打扰和干预。对于你来说，与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结伴同行，也是又担心又不方便的吧？所以，这种让双方难过的事情我们最好不要去做。就此告别了。也许以后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翼砂一古脑的说了一大番话之后，拉起欲言又止的提提，几乎是无礼地与疏流擦肩而过，走向森林的另一个方向。

　　　　疏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到一半，翼砂突然又站住，转过身来，对着远处的疏流大声喊：“我看你最好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启龙川的防线已经完全崩溃，暝王朝把通缉令，甚至杀手都派来了，就等着切下你和舍丁地头颅回去邀功领赏了！请好自为知！”

　　　　翼沙和提提远去之后，占卜女靠近疏流的耳朵，轻声道：“根据我的计算，翼砂有很高的可利用性，同样，自我的意志也很坚定，有百分之三点三三的机会说服他成为同伴。”

　　　　疏流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我已经不想说服他了。”

　　　　通缉令不仅散发到饕餮帝国，甚至也已经到这里来了？！……杀手？难道是皇家豢养的那些畜生？！……舍丁他会不会已经被……

　　　　疏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但很快又笑了。

　　　　很自嘲、无奈、悲哀，还有一点恐惧的那种笑法。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就表示我们的脑袋已经处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了。那帮畜生的嗅觉可是极度灵敏的。”疏流拉起了占卜女，走向黑暗的森林中腹。

　　　　“从今天开始，每到午夜的时候我们都应该感到庆幸，因为我们又从屠刀下偷出了一天的生命。”

　　　　“你好过分。为什么不愿意跟他们同行呢？”

　　　　提提略有不悦地盯着翼砂，说：“为什么不愿意帮助他们呢？这对我们也有很大的好处，不是吗？借助他的力量，我们……”

　　　　翼砂很认真地在提提眼前竖起三个手指：“我这样做，原因有三。第一，如我刚才所说，疏流的加入会大大改变我们的行动。第二，他或许会使我们的进度加快，但，他眼睛里全是冷酷。我无法信任他。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疏流就是‘那个人’啊！”

　　　　“那个人？！”

　　　　“对。就是由神决定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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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恶魔骑士】………

　　　　“就不能慢一点儿吗？”舍丁已经被连接好几天不停的狂风吹得头脑发胀了，而且还要分出神来躲开狼小京向后飘的长发。“或者请你把头发束起来？”

　　　　狼小京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舍丁在说什么，眼睛直盯着前方，说：“喂，舍丁，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就要……”

　　　　话还没说完，黑暗的天空上突然降下一道闪雷，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他们的鸟床。

　　　　鸟床发出一声鸣叫，翅膀烧灼起来，像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鸟一样，带着舍丁和狼小京开始盘旋下坠。

　　　　“轰隆”的一声。

　　　　鸟床成了一堆碎片。紫蓝色的光芒在鸟床上方闪烁几下之后，便渐渐熄灭了。

　　　　过了几秒钟，舍丁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天上落下来了，而且就躺在狼小京的肚子上。

　　　　“喂？狼小京？你没事吧？”舍丁站起来，推了推仍然在躺着的狼小京。后者呻吟了一声。“狼小京！你受伤了吗？！”

　　　　“呜……你太沉了……压得我全身好疼……”

　　　　徒步在灼热的沙漠山谷里行走，舍丁已经浑身是汗了。身边的岩石似乎都被这炎热的空气蒸透了，隐隐透着暗红的颜色，不住散发着热气。

　　　　“刚才我们遭到的雷击，是这片沙漠天然的防空设备。”狼小京一边说，一边流汗。“只要在沙漠的范围里有飞行的东西，除非佩带特殊的图腾，否则一定会挨雷击。由我们刚才的经历可以证明，这个设备运作良好……也就是说，恶魔骑士团应该还没事吧。”

　　　　如果敌方真是一流的战士，这种雷劈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舍丁心想。

　　　　几个转弯之后，狭窄的路突然变得开阔。一座城市出现在峡谷的空地中。

　　　　城市里非常安静。静得让人不安。

　　　　石头铺成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道路两旁是仿古式的石头建筑，整个城市没有任何植物，是不是因为温度太高，普通植物无法存活的缘故？

　　　　舍丁看了看狼小京的脸色。“出问题了吗？”他问。

　　　　狼小京摇摇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边走一边提高声音叫道：“小——猫！你——听到——了吗？回答——一声！”

　　　　城市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也没有看到尸体……舍丁跟着狼小京，一边思考一边行走。难道是这里的人突然搬迁了吗？而且这里也太安静了，不像有生命的样子。

　　　　“小——猫！你听到……！”

　　　　狼小京突然住了口，和舍丁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同一个地方。

　　　　那是城市角落里的一个破旧的房子。透过没有关好的窗子，可以看到一只丑陋得不知该怎么形容，长着天使般翅膀的野兽正伏在一个人身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很快的，那个人的身体随着这难听的声音一点点瘪了下去，变得像树皮一样粗糙，干枯。

　　　　又过了片刻，野兽停止了动作，满足地，缓缓地站了起来。于是那人的身体便随着空气的轻微流动飘散开来，像一堆沙子，也像一堆尘埃。

　　　　狼小京和舍丁完全被吓住了，只能瞪大眼睛愣在那里。

　　　　野兽似乎发现了狼小京和舍丁的存在，转过身来。

　　　　舍丁和狼小京立刻到抽一口凉气。

　　　　那其实不是一个野兽，而是一个人，五官完整的人。只是身体太瘦了，只剩下骨头，青蓝色的皮肤上布满了褐色的毛，再加上脸上那种茫然的狞笑，也难怪像野兽了。

　　　　狼小京从斗蓬里抽出狼爪，很快地戴上。

　　　　舍丁双手拢在胸前，集满了魔法力。

　　　　那只野兽并没有攻击他们，仍然狞笑着，看着他们，轻轻挥舞了一下雪白的翅膀。

　　　　霎时间，安静的城市喧闹起来。无数只面目各异，但都像野兽一样的人不知道从那里涌了出来，鸣叫声，低吼声，翅膀扇动声……乱七八糟的混成一片。

　　　　狼小京用手肘碰了碰舍丁，低声道：“用火焰魔法吧。希望他们也有怕火的习性。”

　　　　舍丁点点头。

　　　　狼小京继续低语道：“你站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使用魔法……剩下的交给我。准备好……一、二、三，发动！”

　　　　在舍丁扑向安全角落的同时，野兽人的首领也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鸣叫，就像战鼓一样，所有的野兽都在一个时间向舍丁和狼小京发动了攻击。

　　　　“火神——炽焰螺旋！”舍丁双手向前推去。

　　　　舍丁狼小京和那些野兽人被熊熊火焰隔开了。火柱带着爆炸声盘旋上升，野兽的惨叫参杂其中，此起彼伏。滚滚浓烟笼罩了城市上空，视线因此而变得模糊。

　　　　“舍丁，请适当控制火力，别把整个城市都烧了。”狼小京舔了一下嘴唇，“如果有敌人绕道攻了过来，就把它们逼进火里去吧。”

　　　　说完，他飞身跃进了火海中。

　　　　舍丁没有阻止他，而是跟他一起跳了进去。

　　　　狼爪划过，鲜血飞溅。两个敌人从腹部被斩成两截。

　　　　顺势一回身，将身后一个敌人的喉咙划裂。

　　　　反反复复的杀戮中，狼小京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一片血腥的味道中，他居然觉得兴奋不已。至于究竟杀死了多少个敌人，他早就记不清了。

　　　　他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心脏有些疼……

　　　　一面用魔法力支撑着火海不熄灭，一面用一把细细的银剑（这把剑是在小尊的城市里买的）左劈右刺，舍丁却没有一点疲倦的样子，反而像狼小京一样越来越兴奋。

　　　　鲜血喷射在苍白的脸上，舍丁的眼睛里充满血丝，几乎变得像那些野兽人一样的疯狂而凶残。

　　　　脑中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你把我忘了很久了……现在却又叫醒了我。你是不是明白我当初说的话了呢？温柔的炼金术士有很多东西得不到的……

　　　　舍丁挥了挥手，火焰全部消失了。

　　　　城市一片狼籍。附近堆满了尸体，有些是被武器杀死的，有些是被火烧死的。

　　　　狼小京按住腿上的伤口，跌坐在地上。

　　　　舍丁也缓缓地坐下，小心不碰触肩头上被野兽人撕裂的伤口。“这座城里……应该没有幸存者了吧？本来的战士集团大概都被那群像野兽一样的家伙‘吃’掉了吧？”

　　　　狼小京点点头，说了一句非夷所思的话：“天漏了。”

　　　　舍丁一愣。“你说什么？天漏了？”

　　　　“对，天漏了。”狼小京叹息一声，接着说：“我们刚才杀掉的这些人不是普通人。”

　　　　“看外形就知道了。”舍丁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有没有看到他们背上的翅膀？”

　　　　“看到了。像天使一样的翅膀，为什么会长在野兽身上？”

　　　　“舍丁，你错了。他们不是野兽。”狼小京微笑着，流着汗，一字一字说：“他们是天使。变异天使——天使界最下等的种族。”

　　　　舍丁大吃一惊。

　　　　“这种下等天使本是上等天使的食物。天使界中有三层大陆是养殖他们的牧场，日夜有人严加看管，谨防逃跑。可是现在这些低等生物不仅逃跑，还穿越空间到这里来了……而且数量还这么多。如果不是天使界出了个大洞，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难道说，连天使界也受到了波及？”

　　　　“想必是的。”狼小京沉默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别耽误时间了。现在，沙漠地狱的恶魔骑士团全军覆灭，我们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我们只好靠自己了——去寻找‘力量’吧。离这里不远就是沙婆城了，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沙婆城？我们去那里干什么？去看所谓‘上古神迹’的古庙吗？”

　　　　狼小京一笑。“答对了！你真是天才儿童！”

　　　　按理说没有人了解天使界，也没有人真的见过变异天使，可狼小京他却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天使界的结构和变异天使的种族命运……这些事情连我这个暝王朝的首席炼金术士都不知道……还是说，他只是信口胡说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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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沙婆城的神宇】………

　　　　森林中，一座陡峭的山巍然而立。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在山的最顶端，站着一个女子。

　　　　她身穿虎纹紧身服，露出肩膀和双臂。紫色的大披肩缠绕在手肘和腰上，应着风微微飘动。

　　　　她的头发跟披肩同一个颜色，长到脚踝，如丝绸一般光泽闪烁，柔顺异常。

　　　　她就那样站在峭壁边缘，好像传说中的仙女一般，遥望远方星辰。欣长的身体随风前后摇摆，似乎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翼砂和提提踏上山顶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她的声音轻柔而缥缈。

　　　　片刻犹豫之后，翼砂向前一步，说：“您就是传说中的女神吗？”

　　　　“女神？”她的声音里有一点笑意，“我象女神吗？”说着，她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翼砂和他身后的提提。

　　　　那一瞬间，永恒黑暗的天空似乎有了光亮——来自她的容颜的光亮，一种带有侵略性，却又让人忍不住亲近的魅力。

　　　　“你们是为了寻找女神而来这里的吗？”她问。

　　　　“啊……是。”提提一把推开已经呆若木鸡的翼砂，快步走到无名女子面前，紧盯着她的脸，说：“我们是听说这座山上有一位可以给人们占卜未来，指引道路的女神，所以才到这里来的……您就是那位女神吧？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呢！”

　　　　“咦？我漂亮吗？”她异常欣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以为我已经老朽不堪了呢……哎呀，妹妹，真可惜，我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女神’。你们说的那个人……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啊？她是姐姐你的朋友吗？她到哪里去了呢？”提提脸上浮上忧虑，却还仍然盯着她，目光丝毫不移。“姐姐，你身上好香哦！”

　　　　“哦？妹妹，你真会说话，好讨人喜欢哦！……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知道她被上司叫回去了……她那么长时间没有跟我联络，也可能，她现在已经死了吧。”

　　　　“死了？神也会死吗？神也有上司？是指比你们地位更高的神吗？”

　　　　“哎呀，妹妹你好像搞错了哦！我们根本不是什么神啦，只是普通的……嗯，应该算是祭司吧！至于我们的上司，那可就是机密了哦！”

　　　　“可是，我们听说从好几百年前这里就有女神了，难道姐姐你在这里好几百年了？神职人员都是不老不死的吗？好让人羡慕啊！”

　　　　“哪里哪里，只有地位高的神职人员才能不老啊。而且如果碰到厉害的对手，也是一样会被杀死的啦。”她掩着嘴笑了起来，“我这样说，你们很失望吧？”

　　　　提提立刻努力摇头。“才不是！能见到姐姐你……”

　　　　“等等！你刚才说，你是祭司？”翼砂走上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启龙川只有巫师，根本没有祭司。你是从暝王朝来的？还是从饕餮帝国来的？”

　　　　无名女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凝视着翼砂，沉默不语。

　　　　翼砂也凝视着她。

　　　　提提感觉到，气氛越来越让人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斗气和无名女子身上的香味……两者都对对方产生了敌意和怀疑，战斗是一触即发的……

　　　　终于，无名女子开口说道：“你们两个是启龙川的战士吧？地位好象很高的样子呢……”突然，她嘴角一撇，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我从哪里来的，关你什么事？难道你是海关检察官？”

　　　　“你……唔，你说的对。”翼砂的话让提提大吃了一惊。平常翼砂在这个时候就会发火了，可现在，他的眼睛里却有一种出神的茫然。

　　　　“喂！翼砂，你怎么了……！”

　　　　一股幽香飘来，提提眼前好像出现了无数闪着光芒的蝴蝶，它们在空中翻飞，洒下细细的粉末……然后，提提就失去了知觉。

　　　　桶型更衣室的门“哗啦”一声拉开，狼小京穿着一套很有金属风格的服装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是不是酷毙了？”狼小京双手放在口袋里，问舍丁。

　　　　“是……是啊……是很酷。”

　　　　舍丁心道：“很象不良少年呢……”

　　　　“嗯……？你脸上的条形码是用特殊的魔法液体印刷上去的吧？”狼小京看了舍丁的左脸一眼，很有点羡慕的样子。“如果我脸上也有这样一个条形码，再配上这套衣服，就完美无缺了……啊，你也快挑一套喜欢的衣服吧。现在这个样子没法在大街上走。”

　　　　条形码……我最讨厌的东西。舍丁心想。我不愿意看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