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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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任何事情，只要能站在宫中，只要有皇上宠爱，那么我家族兄自然仕途无碍。世人惯常跟红顶白拜高踩低，只要我在这里，他们就不必被别人挤下去，如此……才是百年难得的机遇。

　　　　夏雨荷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要稳，一定要稳。千万不能行错一步，只要稳着，慢一点也没关系。

　　　　皇后的那个猜测不是错的，夏雨荷对承宠这件事情确实有意退让了。
33第24章　趋之若鹜
　　　　“汪禄，去张罗点点心来。”夏雨荷一面在凉亭中坐下一面吩咐道。可她话语出口了好一会，汪禄也没有动作。夏雨荷朝着汪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这个太监正有点恍惚的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绿莹赶紧拉了一下汪禄的袖子，低声说道：“主子叫你呢，发什么呆呢？”

　　　　汪禄这才好像清醒过来，急忙跪下，连声请罪：“奴才一时走了神，请主子赎罪，请主子赎罪。”

　　　　夏雨荷蹙了蹙眉，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发难，便把此事暂时揭过不谈：“起来吧，去御膳房再要些点心过来，本宫想多坐一会。”

　　　　汪禄立刻准备过去，夏雨荷见他神色仍旧是不太对劲，无奈的摇了摇头：“行了行了，你别去了。”

　　　　经过这么一件事情，夏雨荷也没兴致再赏花，便回了钟粹宫了。

　　　　等进了钟粹宫之后，夏雨荷才把汪禄叫了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本宫瞧你近几日都魂不守舍的。”

　　　　汪禄战战兢兢的开口回话：“奴才……奴才……”他吭哧了几句，却没说出个完整话来。夏雨荷也不着急，端坐着等着他回话。没想到那汪禄忽然跪了下来，嘴里连声说道：“主子赎罪，主子赎罪。”

　　　　夏雨荷一下子皱起眉来。

　　　　绿莹率先呵斥道：“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莫不是做了对不起娘娘的事情？”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生是钟粹宫的人，死是钟粹宫的鬼，哪里敢做出对不起娘娘的事情。”汪禄语速极快，极想替自己开脱。

　　　　到此时他仍旧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夏雨荷听得云里雾里的也不好发火，便压着心里不舒服的劲儿沉声说道：“本宫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你在本宫身边伺候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若是小事，本宫不会和你计较的。”

　　　　汪禄朝着自己脸上拍起巴掌：“奴才该死，奴才贪财……”

　　　　“行了行了。”夏雨荷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先把事儿说了。”

　　　　汪禄沉默了一会，像是稳定了下心神，才讲了起来。

　　　　原来因为夏雨荷的地位水涨船高，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也地位渐长，所以有不少小太监小宫女来讨好他们这些人。这个汪禄倒也没做什么大的错事，无非是有些好处送上来就收了。有个小太监，贿赂了汪禄几次便想在让他带他在夏雨荷面前露个脸。

　　　　夏雨荷才整治了钟粹宫上下的太监宫女，汪禄哪敢在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没想着那小太监身后竟然有太监首领李寿撑着。汪禄到底还嫩，哪里得罪得起，一下子左右不是人了。

　　　　“这个李寿是什么人？怎么听着名字有些耳熟？”夏雨荷问道。

　　　　绿莹轻声回答：“主子，您入宫的时候就是李公公带您进来的。”

　　　　夏雨荷想了一下，依稀有了点印象。当时她进宫第二日就被册封，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对这个没再出现过的李寿便没了什么印象。夏雨荷喃喃的低语道：“是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神色敛了一下，对汪禄吩咐道：“既然那个小太监想在本宫面前露个脸，你便安排一下，本宫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隔几日，汪禄便领了个小太监过来。夏雨荷这时正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稍坐，身边只有绿莹近身伺候着。

　　　　那小太监到了夏雨荷跟前，便立刻请安：“奴才小德子给静嫔娘娘请安。”

　　　　“嗯，”夏雨荷顿了一下：“本宫听汪禄说你对本宫甚是有心，所以宣你过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得偿所愿。”

　　　　这话说的就有些诛心了，那小太监起了半身又立刻跪下：“娘娘赎罪，娘娘赎罪，奴才只是仰慕娘娘宽厚，想跟在娘娘身边伺候而已……奴才僭越，奴才僭越。”

　　　　夏雨荷见那小太监身子抖得不行，显然极是紧张：“你原先是在李寿李公公身边伺候着的？”

　　　　“回娘娘的话，奴才原先是在李公公身边候着的。”

　　　　“既然如此，便请李公公也过来一叙吧。”夏雨荷淡淡的吩咐道。汪禄得了夏雨荷的眼色，便立刻去请李寿过来。而这个名叫小德子的太监则忐忑不安的侯在一边。

　　　　没多久，汪禄就带着李寿过来了。李寿好歹也是太监首领，夏雨荷也没像刚才那样用言语压迫李寿：“本宫当年入宫，承蒙李公公关照，说起来，倒是还没谢过公公呢。”

　　　　李寿不像那个小太监犹如惊弓之鸟的样子，而是缓声回答：“奴才为娘娘引路，是奴才的本分，不敢承娘娘一谢。若是娘娘有何差遣，奴才自当尽心尽力。”

　　　　夏雨荷听他在‘尽心尽力’四个字上落了重音，手上的动作不觉顿了一下。她挑眉看向李寿，微笑着答道：“宫中姐妹多，各个都是李公公的主子，本宫分位不高，不敢差遣公公。”

　　　　李寿面上笑容更盛：“奴才若能得娘娘差遣，是奴才三生修来的福分。”他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周围。

　　　　绿莹这时把话接了过来：“主子，这点心放了好一会了，不如奴婢再去给您准备些新鲜的？”

　　　　夏雨荷点了点头，绿莹便把几个伺候的小宫女带走了，此时便独留下汪禄在夏雨荷身边。

　　　　李寿见亭中只剩下自己、小太监、夏雨荷和汪禄，便向夏雨荷请求道：“娘娘，小德子手脚笨拙，惹得娘娘心烦，不如让他先下去吧，免得坏了娘娘的心情。”

　　　　夏雨荷抬眼看了一眼李寿，审视了他一会，才吩咐道：“嗯，先下去吧。”

　　　　那个小太监听了吩咐，知趣的立刻走掉了。直到此时，李寿才开口透了写实在话出来：“娘娘深居宫中，不知外面风晴雨……奴才甘为娘娘耳目，只望娘娘不要嫌弃。”

　　　　“放肆。”夏雨荷呵斥了一句，语气却仍旧是比较平和：“你说本宫不知晴雨，何以见得？”

　　　　这李寿眼里闪过算计的光芒，低声说道：“奴才正要向娘娘贺喜，娘娘的父亲已经经由地方推举，进了国子监。”
34第25章　算盘
　　　　夏雨荷又应付了李寿几句，面上自然是好言好语，心里却仍然很是谨慎。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位子高了，圣眷正浓，正是众人依附的目标。所谓奇货可居，这个时候宫里不知道多少人正自比吕不韦呢。所以夏雨荷虽然心里戒备，也没完全把这些人拒绝了。

　　　　这和之前钟粹宫里那些向她投诚的人不一样，钟粹宫里的人，哪怕是别的宫安插过来的人，只要进了她钟粹宫，就是她夏雨荷下面的奴才奴婢。她出了事情，这些人也讨不了好，虽然旧主可以把他们捞出去，但也不是一定的，有的时候旧主甚至反而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所以这些人来依附，夏雨荷多半会考虑接受，除了因为他们就在她周遭之外，也是因为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些人和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共同利益。

　　　　而李寿这种在宫中已经有些地位的人，依附到她身边来其实是没有什么忠心可言的，只是为了更进一步赌一把罢了。当然，如果将来她们之间有了合作，有了利益往来，上了一条船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现在，双方也都只是透露出一些善意，为以后可能出现的合作打个基础而已。

　　　　李寿也是聪明人，和夏雨荷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便知道她的心意。他也是惯会看主子眼色的，也不强求，如此便罢了。

　　　　所以夏雨荷回了钟粹宫，也没太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是在想自己父亲做了贡监的事情。

　　　　“主子，主子。”夏雨荷正打算好好想想这事情的时候，如真忽然走了过来，她怀里还抱着小和薇：“主子，四格格要见您呢。”

　　　　夏雨荷循声望去，便看见小和薇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小嘴嘟着，露出一副可怜样。她看着女儿那小表情，不禁莞尔：“哟，我家小和薇怎么这么可怜啊，谁欺负我们小和薇了？”她笑眯眯的看着女儿

　　　　小和薇伸出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渴求夏雨荷抱她一样，嘴里也是软软的喊着：“额娘，抱！抱和薇~”

　　　　夏雨荷开始不动，看女儿一副要从如真怀里跳出来的样子，这才伸手把女儿接过来。

　　　　小和薇到了自己额娘的怀抱，伸手轻轻拍打夏雨荷的肩膀：“额娘坏，不和和薇一起玩，坏”

　　　　夏雨荷佯装被小和薇打疼了的样子，嘴里说着：“和薇打的额娘疼了。”

　　　　小和薇年纪还小，哪里分辨得了那么许多，还以为真的把夏雨荷打疼了，立刻收了手，眼神也变得怯生生的，讨好的朝着夏雨荷笑了笑，然后伸出小手在夏雨荷肩膀上来会抚摸：“摸摸额娘，摸摸，痛痛飞，飞。”

　　　　夏雨荷被小和薇的样子都得一下子乐了起来，她抱住自己的女儿，和自己女儿脸对脸的蹭了一下，然后又轻轻捏了下她，取笑道：“你这个小丫头。”

　　　　汪禄见夏雨荷这会正高兴，忙凑趣道：“主子，小格格聪明伶俐，万岁爷可喜欢了。”

　　　　夏雨荷斜了汪禄一眼：“之前的帐还没和你算呢，你是怎么回事，得意忘形了？给你家主子我惹麻烦呢？”

　　　　汪禄也知道自己前段时间有点过了，此时便讨好的冲着夏雨荷笑着：“主子就原谅奴才这次吧，奴才这次长了记性，没有下次了！”他一面说一面狠狠的打了下自己的手。

　　　　夏雨荷瞪了他一眼，也就把这事情揭过去了。也没打算怎么狠狠责罚他，水至清则无鱼，下面的奴才有些小算盘她是不在意的，只要不过分就行。何况，这些有弱点的人更容易收服，反而是那些油盐不进的麻烦。

　　　　这个汪禄，夏雨荷观察他很久了。这个人机灵，有些贪心，胆子却小，正是很不错的奴才，机灵嘛会办事，贪心呢好收服，而胆子小就意味着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当然缺点也有，机灵难免心思多，贪心容易惹事，胆子小到没什么。不过这些理由加起来都比不上一点，就是这个汪禄和乾隆身边的打太监吴书来似乎有点关系。

　　　　这点夏雨荷也不敢确定，只是有两次注意到他和吴书来之间的有些眼神交换。不管怎么说，这个汪禄肯定在吴书来下手待过，至于到了什么交情，不好说。

　　　　夏雨荷抱着女儿，一时把心思又转回自己宫里的这几个人身上了。如今在她身边伺候的这几个，至少是这段时间里没露出过破绽——或者说没被她抓到过破绽的。

　　　　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不是钉子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其中如果还有钉子的话，那必定是别的宫里埋下的暗棋，绝对是等着要给她致命一击的。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倒是暂时也不着急，这种致命一击是需要一定条件的，短期之内是不会有什么大危险的。

　　　　还是要稳啊！夏雨荷在心中感叹，她又想起之前在凉亭里的事情：那个李寿暂且不管，之前阿爹说打算进京，如今看来是计划变了。想来是族长把他留住又在官府活动了，才让阿爹成了贡监。如此之后再进京城到比从前要好许多。阿爹做了监生，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补缺……也不知道是做京官呢还是外放……

　　　　夏雨荷叹息了一声：可惜我帮不上什么大忙。这样说来，族长一定会让族兄族弟他们去应考。乡试应该要再过三年，反而是会试明年就有，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有本事考上去。她摇了摇头：算了……想等他们与我相辅相成，还不知道要多久呢……暂且放开不管了。

　　　　夏雨荷这边还在考虑，绿莹忽然疾步走了进来，她迅速的给夏雨荷请了个安之后，便低声禀报：“主子，储秀宫那边有些不对。”

　　　　夏雨荷一听是贵妃那，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她把小和薇交给如真，让她把小和薇先抱下去，然后才转头对绿莹吩咐：“慢慢说。”
35第26章　新人笑
　　　　绿莹也是个谨慎的，她知道夏雨荷不喜欢在四格格面前谈论这些事情，所以等如真出去了之后才对夏雨荷说起自己的发现：“主子，奴婢听下面的人说，贵妃娘娘身边的平香连着好几天去见了张常在。”

　　　　“张常在？”夏雨荷微微蹙眉，脑海中并无对此人的影响：“是哪个？本宫怎么没什么印象。”

　　　　“主子可能没怎么注意，张常在不太惹人眼目。”绿莹轻声回答道，她不待夏雨荷追问，便将自己所知告诉夏雨荷：“主子，张常在是四年前小选入宫的。去年被万岁爷宠幸过几次，不过她性格比较闷不怎么讨万岁爷欢心，升了常在就没再动过了，万岁爷似乎也没再去临幸过她。”

　　　　因为这个张氏只是常在，所以绿莹说起话来便没有太多顾忌，毕竟常在算不得主位。而张氏也远不算是乾隆的心头好。乾隆记不记得她还是两说呢。

　　　　说起来，这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常在答应怕是还比不上绿莹、平香、蕙兰这些在受宠妃嫔面前得力的宫女有脸面。

　　　　夏雨荷沉思了一会，不是很确定的说道：“这……贵妃也想扶人上来？”

　　　　绿莹帮着夏雨荷想了想：“主子，奴婢看未必，这张常在实在是普通得很，论相貌也不出挑，论家世也就是个小小的包衣，论才情哪里比得上主子您？不太可能万岁爷的注意……”

　　　　夏雨荷听绿莹奉承了自己一句，便横了她一眼。不过她也并不谦虚，甚至心中微微有些自得，才情这两个字她还是担得住的。

　　　　不过绿莹说的也是句句属实，这个张常在实在是太普通了。在夏雨荷看来，高氏若是要扶人，也是为了牵制自己，又或者是攻击自己拉自己下马。

　　　　但无论如何，张氏出手的前提条件就是张氏必须有些依凭，以张氏这样的情况，如何能斗得过她？

　　　　可若是贵妃直接出面支持张氏，那和自己出手又有什么区别？

　　　　一旦事败一样会引火烧身，纵然地位不受影响，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会大打折扣，岂不是失了借刀杀人的本意。

　　　　夏雨荷微微摇了摇头，一时也想不清楚贵妃的意图，只好吩咐绿莹再留心观察。

　　　　其实，储秀宫里也确实有了谋算，只是夏雨荷猜偏了。

　　　　“娘娘，奴婢给您换杯茶吧……这杯茶凉透了。”平香见高氏去端茶杯，轻声请示。但她并未等高氏回答，一面说着一面就将茶给高氏换过。

　　　　此时高氏已经枯坐了许久，放的桌上的茶早凉透了。平香知道高氏素来不喜欢喝凉茶，所以才如是说道。

　　　　高氏看了平香一眼，叹息了一声：“平香，你真的不愿意被本宫抬举？你是从本宫娘家跟着本宫进来的，也知道本宫秉性，本宫难道会亏待你？”

　　　　平香微微滞了一下，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