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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我独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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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唇,有一窝蜜,你的鼻息同兰若馨,你的眉,一根一根的,如同工笔重彩画出来的一般,你的你的你的呀!
这个时候,额其合在我口袋里大叫!
哎呀,你果真没走远,又绕过来了呀!
我慌忙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额其合和神刀,大声喊道,“呔!你敢靠向我!”
这一吓,恶鬼立即跑开了。同时,我的前边不远处刮起一股小旋风。那是鬼变的。
小学、初中到清明那一天,我们都排着队去烈士陵园,祭扫烈士墓。
到野外,动不动就起这种小旋风,有的同学就向小旋风扔土拉卡,手里有条帚和锹也向旋风投去,大部分同学都喊,“旋风旋风你是鬼,三把镰刀砍你腿!”
那时,虽然又打又喊的,但心里还是胆胆儿突突的,现在,我有额其合,我有神刀,我不怕你!
我站起身来,用两个指头捏着,向那旋风冲了过去。那旋风赶紧跑,额其合大叫,象要冲出口袋,化成双头猛虎,冲向那恶鬼。
旋风躲了两次,我兜了两次,最后,把它堵在车的死胡同里,我暗暗冷笑,“看你还往哪里跑!”
想着,我大步逼近旋风,变成旋风的鬼。
一般都把旋风刮得混混沌沌的,什么土面子、草沫子,一遭掀起来,使你睁不开眼,看不到它的身形。
可是,我面前这个旋风,却越刮越清亮,我象在清亮的水里,面对一个水中漩涡一般,更奇怪的是,我感到那旋风很是温柔,轻拂着我的脸,用博大温暖的胸怀拥抱着我,我看到了我爸爸!
我爸用他满是胡茬儿的脸来爱抚我,我说,“爸,是你吗?”
我爸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是你杀了小水吗?”
我爸再一次做噤声动作,并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就是否定呗,说小水不是他害的,那是谁害的?难道你和杀你的恶鬼在一起?!
我虽然仍旧举着神刀,但我无论如何对我父亲也下不了手啊,怪的是,我口袋里的额其合也不叫了,我爸现在是鬼,额其合怎么不发威了?
这时有一股细小但强劲的旋风,从我爸的旋风里分离出来,凶神恶煞地扑向我!额其合大叫!
第16章 从“哈斯克呐”到“莫罕”
我意识到这股旋风不是善茬儿,就举手挥神刀向旋风扎去,只听“滋哇”一声,那旋风向西拐去,并滴下几滴绿色的液体。
而且,随着风向,一路播洒出十多米。旋风散去,才不见了绿色液体滴下来。
那绿色液体,开始泛着莹光,差不多有十多分钟之后,才逐渐消失了。
安主任和机关里的这些人亲眼目睹了这一情况,因为袭击我的那道旋风太过凶暴,我反抗得也异常激烈,人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和袭击我的那股旋风上了,没注意被我逼住的那股大一些旋风的去向,它是怎么消失的,抑或它刮向了哪里。
我心里清楚,那股大一些旋风,才是我爸爸,而袭来的这股小旋风,是躲在我爸身后的那个邪恶的家伙,是杀死我爸和小水的恶鬼,看来,我扎伤了它。
它的血怎么是绿色的?
这回起码要你领会了你红爷的厉害!
不仅红爷不怕你,红爷还是你的克星,你收敛些吧,滚出人世间吧!
还想为非作歹?有人治你了,我!我来了!我来治你!
那一刻,我多么威武,多么不可一世,多么伟大!多么的多么!
我又一次感到我长高了、长壮了。
“你们大家都看见了吧?”安主任这时站出来说,“自己心中都有个数,尤其是平素里和干处比较密切的人,更是要慎自为之,小水就是个明显的例子。今天这个事儿,最好别往出传,心中有数就行了。”
安主任是啥意思?是说我刚才和我爸搏斗拼杀起来了?要真是我爸,我就站着让他把我的命夺去,也不会动手的!反正我的命是他给的,他拿去就好了。这一点道德观我还是有的!
不过,认为是我爸也好,你们谁和我爸过往密切,尤其是女同事,尤其是和我爸有过肌肤之亲的女性,你们小心着吧,就当是我爸要收你们去,也行。
千万不要以为我爸生前对你们多么多么好,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其实那不是我爸,是杀害我爸的恶鬼,你们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警惕我爸!”我振臂高喊。
人群里有许多人举起了手,虽然没有喊出来,我知道他们是在心里大喊,并且把人称从“我”改为“你”。
“小心我爸!”我又振臂喊了一句,看到照样有人呼应我。
完后,我想,你们愿意咋地就咋地吧,反正我仁至义尽了,道理和你们讲得够清楚的了,还是安主任那句话,你们慎自为之!
喊完这两句口号,我就分开众人,扬长而去。
下午,小波给我打电话,“小红哥哥,奶奶今晚做‘猛固布达’。奶让你来吃。”
我说,“好啊,我一会儿就往家里赶。”
“猛固布达”是满族、赫哲、鄂伦春、鄂温克等少数民族的一种传统美食,它是用哲克特(小米)煮的一种饭食。
满族在小米粥里放上猪肉,赫哲和鄂伦春族放上鹿肉、野猪肉等等野味,而鄂温克则用鱼肉煮食。这种做法的食品,蒙古族也有,他们称之为“小肉饭”,后来,满、赫、鄂等民族也称之为小肉饭。
不过,罗奶始终管它叫“猛固布达”。至于“哲克特”,更多的人翻译成小米,有的人也将其翻成黄粘米。
从东北少数民族饮食时间点上看,翻成黄粘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时,他们是一日两餐,早餐是日出两竿时吃饭,晚饭是日落时吃,跨度这么大,要吃点儿抗饿的,小米和黄粘米这两种米,显然是后者。
不过,随着食俗的改变,他们早就随着汉族的习惯,将一日两餐,改为一日三餐,那么,小肉饭大多就用小米了。
我爸在“十八站”有朋友,我知道,有个郭叔和我爸走得近,郭叔一年要种几麻袋红粮谷,脱去皮,也灌几水冷布袋的小米,总要给我爸一袋两袋的。
这些小米,我爸固定要送给在山里护林的罗叔,也就是大波小波的父母,剩下的,就背到罗奶家,留着罗奶做“猛固布达”。
罗奶说她做的“猛固布达”和“小肉饭”不是一回事儿,不是一个味儿。
究竟有什么不同,没几个人知道,包括我爸在内,也没人吃过“小肉饭”,就没法比较。
不过,听说“小肉饭”里放部分动物内脏,比如心肝。
这是和他们的“大肉饭”相对应的。“大肉饭”里动物的内脏就全了,包括肺、肚、肠子,想想把肠子的味道煮在粥里,我混身都打冷战,那将是什么味儿呀?
可是,人家就那么吃,狩猎回来,把猎到的动物肢解后,把肉,包括内脏洗净,用一口大锅煮上,然后再抓上两把米,一同煮,就那么个生活方式。
罗奶的“猛固布达”要讲究些,罗奶说,宫廷里都叫“猛固布达”,小米粥里加的东西都是细作的,气味不是特别大的。象大、小肠,脏气味太重,后宫里的嫔妃、格格,怎么能吃得惯那个东西?
罗奶除了放切成细条的五花肉、里脊肉以外,沾内脏边儿的,一律不放。然后,就放点儿盐。不象“大、小肉饭”还要放动物油,尤其是野猪油、鹿油。
那味儿一定很香,但对身体不利。想来,皇宫深院里早就知道这一点。
我跟我爸一起到罗奶家吃两回“猛固布达”,每次都吃完了一碗,又把碗伸给罗奶,让罗奶再给盛。
我爸说,“你可别吃撑着。”
罗奶说,“哈斯克呐么,以后要成为莫罕!多吃两碗,没的关系。”
后来我打听我爸才知道,罗奶说的“哈斯克呐”可以翻成小伙子,而“莫罕”是了不起的英雄。
我能成为了不起的英雄吗?
那时,我还小,看不出所以然来,现在长成了,就长成这么一个样子,罗奶还肯以“莫罕”称呼我吗?
尽管她有那么一个美好的愿望。
不过,今天我在西北山苗圃地头上的表现,可以称之为“莫罕”或者“巴图鲁”!
没准哪个歪歪的小说家会把我那段战绩写进歪歪的小说里,也未可知。
这次我是坐着市内公交车去罗奶家的,再有两站地就到了,我挂在胸前的额其合又叫了起来,有情况?
我伸手去衣服里,把额其合和神刀拿了出来,准备和恶鬼决一死战。
可是,额其合象个电力不足的玩具似的,越叫声越小,后来几乎等于**一般。
结合在苗圃的经历,我意识到这是我爸的魂灵,要跟我上罗奶家去呀。
第17章 “木杜里就是木杜里”
罗奶家院门半掩着,我走了进去,看小波撅着个小屁股用一根筷子摆弄着她家花坛上什么东西。
罗奶家沿前窗我爸给砌了一溜花坛,这是我爸在这儿建筑里面,屋里屋外干得最蠢的一件事情:这溜花坛正好接住从房沿上淌下的雨水,一到下雨可就坏了,花坛里满满一下子雨水。
说我爸蠢,就蠢到底了:你说就把那破花坛拆了得了,他不,而是用薄铁皮打个接水的槽,挂在房沿上,下雨时,雨水流到接水槽里,引到西侧淌下来。
你说这个劲儿费的!整这么一个花坛干啥?
要有心,那么大个院子,在院中砌个大花坛岂不更好,想种什么就种什么,长高棵,也不挡着窗户,象现在这个花坛,五十公分以上的高棵植物就把窗子挡黑一大块。
我拍了一下小波撅出来的小屁股,“干啥呢?这么专注?”
小波回头看是我,“小红哥,你看。”
我凑近去看,见蚯蚓样的软体动物在花坛的土里一拥一拥地拱着,粉红色的身子看着挺柔软,其实很有力量,花坛的土有些板结了,用手去抠都要把手指抠疼了,可是它这家伙,一拱就把土拱翻开了。
“它可有劲儿了,你看。”小波说着,把手中的筷子插进花坛的土里,足足插进去有五六公分。
看小波插的时候挺费劲,拔下来,也相当的费劲吧?可是,那东西拱两拱,就把那根筷子拱倒了!
它有多大的力量?
“这是什么?”我问。
“奶说它叫木杜里,”小波说,“这是它们的孩子,大的,有这么长!”
小波比划着五、六十公分的样子。
“木杜里是什么?”我问。
“木杜里就是木杜里,是二爸从大山里拿回来的。”
大波、小波管我爸叫二爸。这种称呼是满汉结合的产物。
“走吧,进屋吧。”我说。
“好吧,明天再和你玩,噢。”小波放下手里的筷子,一手揽着我腰,往屋里走,她的小胸脯硬硬地顶着我的肋骨处。
进了屋,就满屋的“猛固布达”的香气。罗奶正在灶上的一口锅里,用个木质饭勺子搅粥呢。
罗奶家许多用具都是木制的,比方她家的饭碗,就是木制的,黑黢撩光的,看不到一点纹理。刚开始接触,你一定认为它们脏得不行,可是,每顿饭后,罗奶都用碱面沏水,非常用心地洗那些碗。
洗完,冲又冲的,罗奶在别的方面特别节省水,唯有洗刷饮食器皿,不惜水。
“好香啊!”我赞叹。
“你就愿意吃这一口,放桌子吃饭吧,好了。”
小波应一声,放开我,去搬她家的那个小炕桌。
“奶,”我问罗奶,“木杜里是什么?”罗奶好象小波说的一样,也说,“木杜里就是木杜里呗。”
看来没有与之相对应的汉语。
“哪天我拍几张照片放在网上,征求一下动物学家们的意见,这是什么动物?可别说是新发现的物种。”
罗奶笑了,“新发现的?我比小波还小,就和木杜里玩。”
“它能和人在一起玩儿?”
“那是,木杜里还能看家呢,主人放在哪儿,守着什么,它就不会跑,原守在那里不动。除非是它熟悉的人,它不熟的想接近它主人让它守的东西,那人可就倒霉了。”
“会怎样?”
“会怎样?它的力量可大了,还能喷出一种棘毒,足以把人眼辣瞎了。”
“嘘,”我倒抽一口冷气,“亏得我刚才没动它!”
“你?它不会,你爸是它的主人,它们还会伤你?我们家,我和小波没事,大波就不行,着它边儿,它就弓起身来吓唬大波。”
“我爸是它的主人?我爸让它看着啥?”
“看着花。”
“看着花?”
“吃饭吃饭,拿碗盛饭!”罗奶打断了木杜里话题,张罗着吃饭。
也是,有一丝糊味儿飘上来。新煮出的“猛固布达”很烫,我用筷头挑着吃。边吃我边和坐在我对面的罗奶说话。
“奶,那恶鬼今天把我们单位的一个女孩子整死了。”
罗奶沉下脸去,她没问“你咋知道是那恶鬼干的”诸如此类的话,她知道我确切知道那恶鬼的行踪了。
“我爸生前的什么事它都知道?”
“谁?知道?你爸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摇摇头。
“是啦,你爸的事,你做儿子的都不知道多少,更何况说别人了。”
“他们说,那女的和我爸好……”罗奶放下筷子,说,“那是你爸悠忽悠忽地去看生前相好的女人,被恶鬼跟上了。”
“那他怎么不保护跟他好的女人,和恶鬼搏斗?!”我义愤填膺。
罗奶叹了一口气,说,“人刚死,那魂灵啊,象刚出生的婴孩似的,软弱无力啊,一阵风就能把它吹跑了,他哪有力量和那个能致死人的恶鬼比划呢?”
“奶你说,我是我爸的亲人吧?”我取消了一个“最”字,“你说,那恶鬼害死了我爸之后,它得有多少次机会对我下手,怎么一直到今天下午才来捂扎我?”
罗奶认真看着我,象看我有没有被那恶鬼弄伤似的。
看我安然无恙,才说,“你知道,把你爸杀了,那恶鬼得费不少力气,一时半会它还积攒不了力气对你下手,更何况,你有你的守护魂灵守护着你,它轻易近不了身。到有力气了,你也防备了。我的额其合管用?”
“管用,它是我的守护神。哎,奶,有的时候,它的叫声,咋那么小?”
“那它遇到你爸的魂灵了,你爸老上我这儿来,它不生。虽然你爸死了,它也熟悉你爸——你可不能用神刀扎你爸呀,把他的魂灵扎死了,扎散了,他就永远不能托生了,你爸是个好人呐。”
“在苗圃,我把那恶鬼扎了一刀,它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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