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皇朝(书坊)-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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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兴微微一思索，回头问道：“秀芳你的人有消息了吗？”

　　　　马秀芳露出一丝苦涩，微微摇了摇头。

　　　　马秀芳前来投奔郭子兴，郭子兴因为过去与马父私教甚好便收马秀芳为义女，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别无他心。脱古思围城之际，郭子兴每日来愁眉苦脸，毕竟濠州只是一座小城，坚持不了多久总有城破一日。

　　　　马秀芳见义父每日里因为担心城外的脱古思而忧心忡忡，便建议道：“义父，徐州濠州唇亡齿寒，此时我们何不迁人前往徐州求援？”

　　　　郭子兴顿时一喜，只要徐州援军一到那元军必然阵脚大乱，即时濠州被围的困境自然破矣，不由得愈发看重马秀芳了。

　　　　“报，脱古思一人一骑在城下欲要与元帅谈话！”

　　　　郭子兴膝下长子郭天叙怒道：“自寻死路，爹让孩儿带领一支人马立刻出城去杀了这蒙古狗！”

　　　　“侄儿果真是勇猛！”孙德崖不无挖苦的道。

　　　　郭天叙并没有听出孙德崖语气，反而以为孙德崖是在夸赞自己，不由脸上涌出一抹豪气。

　　　　郭子兴有些无奈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心道人家脱古思既然敢自己独自一人过来难道就没有后援？无奈叹了口气道：“走看看去，可不要让蒙古狗小瞧了我们！”

　　　　几人来到城头遥望脱古思，果真是一人一骑，身边并没有跟随其他人，不由一怔心道此人竟然如此大胆。

　　　　“敢问哪位是郭子兴？”脱古思在城下大声道。

　　　　郭子兴哈哈一笑，同样朗声道：“原来是堂堂当今二皇子呵，二皇子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脱古思自然不会以为郭子兴真的要来恕罪的，微微一笑道：“向闻郭公大义，难道非要等到城破血流的时候才肯投降吗？”

　　　　郭天叙自小臂力惊人，此时已然张弓搭箭未及多言已然一箭向着脱古思射了出去，却恰恰落到了脱古思身前几步的距离，不由气的一把将弓箭折断。

　　　　“这难道就是郭公的待客之道？”脱古思看着眼前的箭矢笑道。

　　　　“待客之道也要分是什么客人了，像二皇子这种客人我郭子兴不放狗就算够仗义了！”

　　　　旁边的孙德崖见脱古思似乎只认识郭子兴一人，心中不忿，开口大声骂道：“蒙古狗赶快滚回大都，不然我大开城门让你人头落地！”

　　　　“敢问这位是？”脱古思看向孙德崖。

　　　　孙德崖道：“吾乃定远孙德崖！”

　　　　“孙将军何不早早投降，到时候我也好上报朝廷封你个一官半职，难道非要等到我元军长驱直入的时候吗？”脱古思转而将想法落在了孙德崖身上。

　　　　郭子兴也懒得和脱古思废话，直言道：“二皇子如果是来劝降的，那我郭子兴告诉你，我中原汉人早已恨透你蒙古人，誓要将你等赶出中土，二皇子还是速速离去免得伤了千金之体！”

　　　　“既然尔等如此冥顽不灵，那休怪我不客气了！”丢下一句话脱古思转身便走。

 ；。。。 ； ；　　　　脱古思作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大出意外的决定，兴兵濠州。

　　　　郭子兴并没有兴兵讨伐脱古思，此举倒也令众人疑惑不解，不过倒也可以解释，毕竟他刚刚取得濠州，立足不稳如果急于建功立业难免以弱克强一败涂地，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众人不清楚，那就是现在濠州并不是他郭子兴一人说了算。

　　　　当然脱古思的目的也正是如此，趁郭子兴立足不稳一举歼灭，趁机打击起义军的气焰，不过此举显然不符合当今形势，不过既然脱古思亲自开口，手下将领也只能答应。

　　　　屈言却颇为开心，毕竟云婉儿在濠州，不管脱古思这一仗是否胜利他都可以与云婉儿相聚，只是可惜无法履行三日后的约定了。

　　　　因为赫斯虎赤在北，而巩卜固在西都是重要位置，所以只能将驻守倪文俊的部队迁回来，毕竟倪文俊此时已然有北方元军牵制，暂时无暇安徽。

　　　　脱古思亲自率领一军先行，后军随后赶来。

　　　　郭子兴虽然并没有远征脱古思，然后在短短数日之间竟然已经将濠州全境完全夺取，筑城修河有长久之势。

　　　　数日后脱古思兵到濠州，在城外二十里扎营坚守不出遥望城池，接下来几日后军也紧随而至，一时兵强马壮，攻城一触即发。

　　　　营帐内一干重要人等都在此处，脱古思自然是要问计于众人了。

　　　　有人言趁元军士气如虹一举攻城，当可在几日内破城，而脱古思摇头。

　　　　又有人言围而不打，待城内水尽粮绝之时就是破城之日，但据探子来报说郭子兴这几年广积粮草而且城内已然修通几条河流，显然是为了起义做足了准备，脱古思自然是再次摇头。

　　　　此战重在速战速决，时间越久则越不利。

　　　　脱古思遍观手中众将，心生无奈，心中感叹如果赫斯虎赤和巩卜固任何一人在此则好了，目光一扫却没有发现屈言，问道：“屈言人呢？”

　　　　“报二皇子，屈先生此时正在营东十里的山上！”因为脱古思和屈言关系不俗，所以手中皆称屈言为屈先生。

　　　　脱古思眉头微微皱起，接着道：“备马！”忽然一动转头对莲花禅师道：“禅师不必去了！”

　　　　莲花禅师脸色一变，道：“二皇子……”

　　　　脱古思却一摆手道：“我自有主意！”

　　　　脱古思仅与一随从策马疾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屈言所在的山下，脱古思勒马收缰对随从道：“你在此等我，假如……假如有什么不测……还是算了！”接着调转马头向着屈言疾驰而去。

　　　　屈言居高望远，遥望远处的濠州，虽然仅仅只是一座小城，但是依稀城高水深防守严密，心中不由赞许郭子兴未雨绸缪。

　　　　忽然耳际传来马蹄哒哒的声音，回头一望却见脱古思一人一骑奔驰而来，目光不禁为之一凛。

　　　　“屈兄弟何故在此？”脱古思来到屈言身边，向着远处的濠州看了一眼笑着道。

　　　　屈言心中一动，不过怎么也不会相信脱古思竟然敢单枪匹马就要相见自己，想必那莲花禅师一定在暗处，可是纵目四顾眼前一望无际哪里有能够藏人的地方，不禁心中大感疑惑。

　　　　“想什么呢屈兄弟？怎么对我有什么想法？”脱古思似乎看透了屈言的心思。

　　　　屈言不露声色的一笑，道：“当然对二皇子有想法了，假如这一仗可以轻松取得濠州，那可与北方连成一片，可说是灭刘福通的一大功，到时候我屈言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哈哈！”

　　　　脱古思同样哈哈一笑，他自然不会认为凭借自己几句加功进爵的誓言可以感动屈言全力相助自己，但他却有自己的想法，道：“屈兄弟就不要笑话我了，我还不知道你，功名利率对于你来说就是过眼浮云罢了！”

　　　　“那可不一定，人总是会变的，说不定现在我也想要一个官当当过把瘾呢？”

　　　　“对，人总是会变的，从前从来不以为自己会策马扬鞭奔驰在沙场，可是如今却要统领铁骑攻城略地，也不知究竟是是喜是悲！”脱古思言语却有些萧瑟。

　　　　屈言眉头一皱有些捉摸不透脱古思的意思，挥了挥马鞭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开口道：“二皇子何以在此地耽搁这么多天却始终不发兵？”

　　　　脱古思挥鞭与屈言同行，道：“我怕失败！”

　　　　的确每一个人都怕失败，有的人失败了可以从头再来，而有的人呢，只怕从此会一蹶不振再也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而他脱古思究竟属于那种人呢？

　　　　“二皇子怕失败，难道其他人不怕失败吗？”

　　　　脱古思抬头遥望似乎已经明白了屈言的意思，道：“郭子兴未雨绸缪以逸待劳，而且城墙高厚再加我拖延时日此时早已作好的万全准备，只等我攻城了！”

　　　　屈言却不屑一笑，道：“二皇子此言差矣，郭子兴虽然未雨绸缪，但兵少将乏且毫无征战沙场的经验，凭借我百战沙场的铁骑想要攻破这样一座小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屈言自然不希望脱古思真的攻破濠州，毕竟郭子兴可说是起义大军的一份子，再加上江湖传言郭子兴仗义疏财侠名远扬，如果这样的一个人被蒙古人残害那必定是汉人的一大损失，可是他却为何又要劝脱古思兴兵呢？

　　　　屈言虽然年轻但是这些年的流浪生活倒也练就一身不俗的看人本领，就像当初叮嘱朱重八一样。虽然与脱古思接触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但是对于他的一些性情屈言还是有一些了解。

　　　　脱古思此人看似漫不经心，事情多是向旁人征询，其实他心中早有主意，只要你可以打消他心知的唯一的一点疑虑那么这件事他就一定会做，但是眼前关于攻城的事情脱古思的心中却始终有一丝疑虑。

　　　　胜利则好，如若兵败，如何应付接下来四面楚歌的地步！

　　　　当然胜利也不一定，屈言虽然说了很多有利的因素，但是同样有很多不利的因素，其中有一点就是此时大元朝的铁骑已然不是当年成吉思汗纵横四海所向披靡的铁骑了。

　　　　屈言虽然看透了脱古思这么多，可是目前却有一件事看不透。

　　　　脱古思怎敢一人一骑的来到他身边，难道他堂堂一个蒙古皇子竟然如此深信不疑一个汉人？尤其是这个汉人当初还要置他于死地！

　　　　“屈兄弟，我脱古思生平从来不怕失败，也没有过失败，但是此时此刻我怕，我只怕我一个小小的失败却将我祖辈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拱手葬送了，你可知道？”脱古思言语间充满苦涩，或许是他已经看到了将来。

　　　　“得来的却不知道珍惜，要之何用？”屈言冷声道。

　　　　脱古思调头看了屈言一眼，微微动了下身体似乎感觉马背有些不舒服，平静道：“希望现在后悔还不算太迟！”

　　　　“岂不闻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屈言轻声道。

　　　　得失之间谁人可定？

　　　　脱古思驱马前行，走到屈言前面然后转身望向屈言，苦笑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衷，尤其是身在帝王之家，屈兄弟你可否理解？”

　　　　“大江东去覆水东流，二皇子难道还看不透吗？”没等脱古思说话屈言又接着道：“二皇子恕我直言，我劝你还是回去吧，这里终究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

　　　　“屈兄弟我当你朋友兄弟，现在这里就我二人，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现在是否想要杀我？”脱古思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屈言的眼睛，不放过屈言的一举一动。

　　　　该来的总就要来，他屈言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而已，自己的命运虽然无法料定，但他屈言活到现在似乎都是在为别人而活。

　　　　脱古思似乎已经看透了屈言的心思，苦涩一笑道：“屈兄弟，你可知你杀了我，你也逃不掉！”

　　　　“二皇子你多虑了！”屈言低头轻声道。

　　　　“好，屈兄弟，就凭你这一句话我信你，我脱古思到现在只相信过一个人，但此时又多了一个那就是屈兄弟你！”脱古思神情激动，豪气道。

　　　　这一生只相信一个人那究竟是如何的可悲啊，而这个人究竟是他的父皇还是母后？呵呵！

　　　　“我打算三天后四更末五更初兴兵攻城，不管多大损失誓要破城，还需要屈兄弟你出一臂之力！”脱古思挥斥方遒，挥鞭遥指濠州。

　　　　如果脱古思不惜一切代价攻城，就算城内未雨绸缪，但是终究是新聚集起来的一群乌合之众，虽然可以坚守一时但不出意外濠州必破，却又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的人了。

　　　　“愿效犬马之劳！”口上虽然如此说，但屈言心道脱古思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屈言无情了，右手慢慢的向腰际的匕首摸去。

　　　　脱古思遥望濠州，眼中露出浓浓的兴奋与希冀，似乎看到濠州破，然后元军挥师南下荡平四海的景象。

　　　　屈言的手已经摸到了刀柄，然后缓缓的向外抽出。

　　　　“小淫贼，二哥，你们在这里谈论什么呢？”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不是别人正是策马而来的多兰。

　　　　屈言手中的匕首微不可察的再次回到鞘中，叹了口气，心道今天就当是我屈言还你恩情，以后你我两人各不相欠。

 ；。。。 ； ；　　　　数日后先是从颍川传来消息称刘福通果真在哪里布置有伏军，赫斯虎赤曾秘密潜兵欲要偷袭颍川，却不防伏兵尽出狼狈而出，自此不敢贸然进兵。而驻守江浙的巩卜固传来消息说边界的确有重兵驻守，看来张士诚的确有乘势侵吞安徽之心。

　　　　至于居于河北的倪文俊因为鞭长莫及，一时并没有对安徽产生什么兴趣，不过此时安徽就好比一座孤城，三面被围，唯有一面可容逃脱，如若迟疑只怕这一面逃生之路也将被截断。

　　　　再说屈言这个贴身侍卫每日里饱受多兰的摧残，不过他始终以不闻不问应付，倒也让多兰无可奈何，毕竟现在脱古思也不站在她这边。

　　　　一日忽然巩卜固处传来消息称张士诚搬运粮草似乎有进军安徽的动作，脱古思不禁担忧了起来，毕竟如果安徽丧失那么大半个中土便落入汉人手中，那元朝真是岌岌可危。

　　　　多兰倒是不怕事的主，这个时候偏偏闹着还要出外玩耍，脱古思无奈只能让屈言陪着她出去转一圈。

　　　　正好这几天屈言身在府内也颇为无聊，又心知安徽绝非久留之地总有一日有一只兵马必将占据安徽，而到时候脱古思必定撤回大都，而他的刺杀计划也必定竹篮打水了。只是这数天相交以来，他到觉得脱古思似乎与其他蒙古人有些不一样，他心中第一次对刺杀产生了犹豫。

　　　　多兰是无忧无虑的游玩，而他却是心事重重，不知该何去何从。

　　　　“哎，小淫贼你想什么呢，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多兰似乎也发现屈言的不对，皱眉问道。

　　　　屈言看了看多兰手中拿着一个面具，想了想道：“我在想安徽还可以坚持多久。”

　　　　多兰翻了个白眼，把面具戴上后眨了眨了眼睛，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到时候自然有我哥哥去应付，你担心什么！”说完转身向前跑了。

　　　　屈言正要向前跟着，不料卖面具的摊主一把把他拉住道：“这位公子爷您还没给钱呢！”

　　　　幸亏脱古思未卜先知提前给了屈言些银两，不然此时真是尴尬无比。

　　　　看到无忧无虑的多兰，屈言忽然有些感叹，她一个堂堂元朝公主却自心无旁骛一心求玩，殊不知她祖祖辈辈建立起来的庞大王朝危在旦夕，究竟是可悲还是可叹。

　　　　也许只有她才是蒙古人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也许只有她才是无辜的。

　　　　忽然屈言感受到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他怵然调头望去，只见在身后右侧的巷子里面有一道颇为熟悉的脸孔，微微一想这女人不正是当日在水榭堂抢夺膑铁令以及后来想要对多兰不利的女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难道还是为了多兰而来？

　　　　那女人显然也发现屈言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