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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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击鬼子（2）
在电筒的照明下，他们看见靠西北方向，隐约飘来一个黑影，那女子伏在一块木板上忽上忽下。女子见到手电光忙叫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这一下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长发披肩，身着学生装，是个真正的中国姑娘！杜飞一看异常震惊，这不是燕京大学的同学肖雅吗？〃快，救她上来！〃杜飞分开众人来到了油轮边上，此刻那女子顺着谢晋抛过去的绳子已经爬上了油轮，一个踉跄竟倒在了谢晋的身上：〃谢谢……好冷！〃她全身瑟瑟发抖，竟朝谢晋越靠越紧。楚邵阳等人皆将枪收起，却又暗自皱眉，这女人怎么……谢晋毫无防备，被女子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不知所措地推开女子：〃姑娘，你……自行休息吧！〃那女子的衣服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加上妩媚的脸蛋，众人顿时看呆了。〃谁啊，老照着姑娘干吗？〃杜飞抢上前去，正要问话，楚邵阳突然抢在杜飞的前面问道：〃姑娘是从对面油轮上过来的吗？〃〃是的，我被鬼子抓住，所以在鬼子的油轮上……〃〃鬼子这是在执行任务，深更半夜还带着你？还有，你怎么逃出来的？〃楚邵阳这一连串的问题问下去，女子有点慌乱了，边哭边道：〃我怎么知道啊，这兵荒马乱的，我刚从城里逃出来就被鬼子抓住了，这会儿鬼子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我吗！〃肖雅似乎说得在情在理，再一哭，杜飞的心里就不好过了。在大学时肖雅是唯一能和杜飞说得上话的同学，别人都不理解杜飞，都说杜飞是不爱国的冷血动物。可肖雅不，肖雅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她的心犹如她的容貌一样美，杜飞觉得，她像极了小时候的那个邻家小妹。杜飞大声说：〃别问了，她是我的同学，我对她再熟悉不过了！〃〃杜兄弟的同学？〃楚邵阳等人吃惊地说。　见到杜飞，肖雅也是一惊：〃杜飞，真的是你吗？终于找到一个同学了……呜……同学们，一个个都没了！〃杜飞和肖雅同学相逢似有无数话语，众人皆为他俩感到欣慰。
　　〃这些可恶的小鬼子，连学生也不放过！〃不知谁发出一声感叹。
　　〃小鬼子杀中国人还管什么身份吗？抬了一天的尸体，里面什么人没有啊！〃〃咱们被鬼子抓来搬运尸体，搬了一天的尸体，够苦了，鬼子最后竟然连我们也要杀！〃　〃小鬼子见人就杀，有些孩子才出生几天就被鬼子刺死了。〃一个小伙子站出来说，〃我二虎子在江面上混了十年了，什么都能忍。如今这日子是混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我要和小鬼子干到底！〃〃对，这天杀的鬼子就是群畜生，我江娃子也豁出去了，今后要和小鬼子杀个你死我活！〃〃我们这些快进土的人没几斤力气，可也不能等着小鬼子来杀不是？〃老七也接口说道，〃大兄弟你就发枪吧，我们都愿意跟着你们干。〃老七这话是面对楚邵阳说的，他觉得在这些当兵的里面，楚邵阳更能和自己这样的人说上话。楚邵阳向众乡亲一抱拳：〃乡亲们，武器是现成的，可你们得学会使用……〃〃不就扣动一下扳机，子弹就飞出去了吗？〃二虎子道，〃打鬼子，谁都不含糊……〃〃是哦，是哦！〃众人又七嘴八舌起来。

痛击鬼子（3）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见众人又乱了，楚邵阳赶紧说道，〃小鬼子不给我们活路，大家都想和小鬼子拼命这是自然的！〃楚邵阳一使眼色，几个新四军战士抱着一大捆三八大盖走过来，〃哗啦啦……〃枪支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这些三八大盖是从鬼子手里夺过来的，乡亲们可以领去回敬鬼子，可并非有了枪，鬼子就等着挨咱的打。二虎子同志，众位乡亲们，光学会扣扳机可不行，大家知道还要如何做吗？〃〃练枪法呗，这要慢慢来！鬼子的枪打得准我二虎子知道。前日在南京城一枪一个杀了咱多少人，虽然我们的同胞都是绑着的，可也是发发命中啊！〃提到鬼子杀同胞的场景，众人又开始激愤了。
　　〃鬼子枪法是准，可咱们要练得比他更准，鬼子狠咱可以比他还狠，乡亲们做得到吗？〃〃该怎么练听长官的，只要能杀鬼子怎么样都行！〃众人开始表态了。
　　〃当初村里的狼多狠啊，还不是凭支破猎枪，被我一只只报销了，数数前后15只啊，以后村里好久都没来狼了！〃二虎子甩甩粗壮的胳膊，边说边蹭上前取枪。〃二虎子再等等！〃楚邵阳神情一紧，〃对付凶残狡猾，武装到牙齿的鬼子可不比对付畜生啊！乡亲们知道该怎么做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很简单，鬼子之所以跋扈是因为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装备咱可以从他手里夺，可训练却需要大家努力了。这训练关键是如何使咱们这些兄弟在战场上众人如一人，对付鬼子可不能各自为战，我们需要团结起来建立自己的自卫队！〃〃众人如一人还建自卫队，哈哈，这杂七杂八的谁指挥谁！〃　马金荣又在一边嘀咕起来。〃说到训练，村里倒有不少老师傅略懂拳脚，要不请他们出山吧，打鬼子老师傅们会乐意的！〃这次说话的是江娃子，〃我们那的人水性都好，江南水乡鬼子有的是苦吃。〃〃不错，只要是打鬼子什么招数都可以用，有位伟人说过让日本鬼子陷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乡亲们说的也正是这个意思！〃楚邵阳笑着和老百姓谈得有滋有味，谢晋等人却并不习惯，被动地站在一边。〃您是说我这法子可以啊？〃江娃子有点受宠若惊。
　　老七眼巴巴地望着楚邵阳：〃敢问长官，真要拉起队伍来，我们这些老头有用吗？〃〃自然有用，杀鬼子是所有华夏子孙义不容辞的责任……我目前想的是，你们这些人必须找个人带头，你们说哪个更适合！〃〃楚先生，您做我们的长官吧，我们相信您，也愿意听您的！〃二虎子等人说道。〃不不，这不大合适！〃楚邵阳望了望谢晋和马金荣等人，〃关键是，我和我的兄弟们还有任务，我想我的时间有限，不能和大家待得太久，大家看这位马排长如何！〃众人皆把视线望向了马金荣，马金荣惊得一下子弹了起来：〃看我干吗，看我干吗，一群乌合之众，谁稀罕带你们了！〃马金荣不满地说，〃这位楚排长可是共产党新四军，他平日里就喜欢和你们这样的人在一起，这会他妈的推三阻四什么用意啊？告诉你们找长官你们还得找他，老子在国军也是杂牌军，说穿了当兵之前就一土匪，我带不了你们！〃〃楚兄，我看上岸后给他们各发支枪让他们都回去吧！〃谢晋苦笑着摇摇头，〃算了吧，不过一帮从未受训的老弱病残！〃〃算了，让他们回去？南京城都被鬼子占了，他们还会有家吗？如今鬼子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这个时候给这些乡亲发支三八大盖回去，他们不会开枪碰上鬼子还有命吗？〃楚邵阳似乎有点激动，〃再说，连蒋委员长都说了，战端一开，地无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如今就该全民抗日，与其让乡亲们手无寸铁地惨遭鬼子屠戮，不如将他们组织起来，共同抗日，你说对吗？〃谢晋摇了摇头：〃委员长说的也好，还是其他人说的也好，全民抗日想法是好的，可你看看我们目前的处境，谁去训练这些人？还有谁带得了他们！〃谢晋无限忧伤地说，〃成千上万的国军都溃散逃窜，无数兄弟惨遭鬼子的屠戮。他们可都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啊，连他们都……您想想，带着他们会有什么好结果？〃〃那谢兄的意思是让他们放弃抵抗，或者像国军一样开始逃窜！〃〃我……我也不知道！〃谢晋苦笑着说，〃可我觉得把枪发给他们，让他们去和鬼子打，那是送死！〃〃送死？嘿嘿！〃楚邵阳冷笑一声，〃黄埔老兄，您还是看不起老百姓！我倒觉得，这些乡亲们如果真正组织起来了，不见得比你们正规军弱！〃楚邵阳也激愤起来，〃再说了，是不是没有枪就可以免死呢？鬼子杀的同胞可并非都是身上有枪的。人家刀都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在考虑要不要反抗，这不是傻吗！〃这几句话说到了点子上，谢晋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鬼子的凶残他是领教过的，可他总觉得带这帮百姓打仗有点天方夜谭。他一下子还适应不了共产党新四军的这一套。〃这个军事教官真没人来做，我姓楚的说不定真要做一回了！〃楚邵阳微笑着说，〃黄埔老兄，您意下如何？〃〃那随便了！〃谢晋冷笑一声，突然他内心一动，目光落在了杜飞身上，〃楚兄，你若……你若真那么勉强，我看不如把这副担子交给杜兄弟吧，杜飞兄弟的本领你也是知道的……〃〃谢大哥……〃杜飞一惊，〃你在说什么……〃〃嘘……老弟，先别忙着推卸，你虽然没在260旅受过一天训，可旅长和我都答应你了，你该不会反悔说你不是260旅的吧！旅长说过，260旅不能断了香火，这些人如果带好了，你就可以带他们找260旅，你就是他们的连长，260旅从此又有了一个连队！〃〃哎呀，不行，我……我现在和他们一样什么都不懂啊。〃杜飞紧张地说。〃没什么不行的，杜飞兄弟的武功大家都见识过了，又是大学生。很好，让他做乡亲们的队长，我支持他！〃楚邵阳附和谢晋鼓起掌来，〃乡亲们，杜兄弟做你们的第一任自卫队队长，你们愿意吗？〃〃愿意、愿意……〃众百姓跟着鼓起掌来。

痛击鬼子（4）
杜飞窘得脸红了：〃大家别起哄，我真的不适合！〃他以前性情孤僻，连朋友都没有几个，此刻要他带百余名老乡组成的队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杜飞，大家说你行，你就肯定行，别再推辞了！〃一直沉默的肖雅突然说道。她似乎对杜飞担任自卫队的队长充满信心，这甜美而坚定的声音使得杜飞内心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个……谢谢乡亲们，感谢大家的信任……〃杜飞牙一咬想起数日来的遭遇，想起昔日老师和同学对自己的期望，脑袋一阵发热，〃我杜飞没在部队待过，虽说练过几天武，刚学会了开枪……可是，如今各位让我带着大家打鬼子，我杜飞就豁出去了。今后和小鬼子有我无他，有他无我，三个字：杀鬼子！只要是杀鬼子的事情，我杜飞义不容辞，绝不丢乡亲们的脸，至于这个队长你们叫也罢不叫也行，今后我就是大家的兄弟，是在场所有老人家的儿子。这个队长我若做得好，你们就让我继续做，做不了请各位父老兄弟将我撤了就是！〃油轮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众人全然忘却此刻正在逃命。
　　八卦洲，人头攒动。油轮的到来让本就慌乱的人群更加乱而无序。
　　〃鬼子来了，弟兄们操家伙啊！〃〃36师和教导总队的这边集合！〃〃87师、88师到这里来！〃如雷般的吼声让穿着各色军服的军人，更加慌乱无章地在人群中穿梭。期间还夹杂大声疾呼，有些军人如迷失羔羊般寻找着自己的队伍。〃请问521团在哪里？〃〃533团有人吗？〃〃哒哒……〃混乱中，远处一阵枪声响起，现场更加混乱。
　　〃鬼子来了，快跑啊！〃枪声中已然夹杂着惶恐的叫声，这已是一群惊弓之鸟！〃妈的，让鬼子吓破胆了啊？静下来，都给老子静下来……他娘的，都拿起武器来集合，王八蛋！〃一名军官单手举起一把德式冲锋枪，站在一个稍高的地方朝天空横扫，　〃鬼子顷刻登岸，你们这些混蛋还在这里乱哄哄地叫，真不想活了吗？〃这突如其来的密集枪声把刚从鬼子魔窟中逃出的众多国军顿时吓懵了，一时间他们还真以为是鬼子来了。〃都给老子安静下来，安静下来……告诉你们，能逃出南京城是你们命大，再不听指挥，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在小鬼子手里！〃军官旁边的一人也高喊起来，〃这是533团上校团长刘红瑞，鄙人是参谋长李师云，众家兄弟若服我俩指挥，自当带你们安全到达大后方，你们这些王八犊子再乱哄哄的，千辛万苦逃出来又稀里糊涂重新落到鬼子手里可别怨谁！〃　刘红瑞也大声吼道：〃鬼子转眼就到了，没有比本人军衔更高的请即刻执行本人的命令！〃这话似乎有用，作为正规军出来的，谁都知道局面越乱越难脱险。在混乱之时，自愿出头带领众人脱身绝非好事，谁都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这万一有什么危险带头的那是首当其冲地遭殃。所以这些人中虽然有不少军衔超过刘红瑞、李师云两人的，皆一言不吭，算是默认了他们的领导地位。此刻虽尚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但散乱的队伍终究集结起来。手中持着各种武器的散兵们逐渐排成队形，心态不一地盯着刘红瑞两人。〃好！请担任过排、连、营长的长官出列，各位以前无论是中央军也好，还是其他兄弟部队也好，目前我们暂时把所有兄弟临时编排，请大家服从临时长官的指挥，鬼子来了就在临时长官的指挥下和鬼子周旋……〃见下面稀稀疏疏走出了十多人，刘红瑞两人的心总算踏实了些。只要这基层军官落实好，部队就可以慢慢正规起来。〃与其跪着生，不如站着死，兄弟都该明白，在鬼子的面前，就是跪着也没有生存的机会，降只有死路一条，战可能还有机会活命。鬼子杀人不眨眼，比起那些被鬼子杀死的兄弟，我们是幸运的。该怎么做，众兄弟心里应该都明白。〃刘红瑞慷慨激昂，希望能把士兵们的斗志激发起来。他们是中国军队，中国军队也是有尊严的，怎么可以像砧板上的肉一样被鬼子任意宰割呢！〃宁愿战死，决不投降！〃不知谁叫了一句，众人都跟着叫了起来：〃宁死不降！宁死不降！〃这些士兵不少是投降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刚刚体验过鬼子的残忍，他们清楚，一旦落入小鬼子之手，连苟活的机会都没有。因此大家群情激愤，一个个握紧了拳头。刚才还一副慌乱无序的场面，瞬间竟然斗志昂扬。油轮离岛的声音越来越近，刘红瑞紧急调遣着队伍，虽然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毕竟他们还有一丝希望。士兵们在他的安排下迅速守在了岸边。过来的油轮却是杜飞他们。在油轮上，杜飞他们将岸上的国军看了个清清楚楚，一直观望的楚邵阳心里产生了一丝忧虑，要不要靠岸，这要是万一发生了误会……〃都怎么了，靠岸啊，没看到岸上都是自己兄弟吗？〃一下子看到了那么多国军，马金荣兴奋无比，扯开嗓门对众人狂吼。〃先别急着过去，观察一下再说！〃楚邵阳狠狠瞪了马金荣一眼。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痛击鬼子（5）
突然左边响起了阵阵油轮航行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向左边望去，在离他们油轮数百米之外，有几艘油轮正向八卦洲方向逼近。〃他爷爷的，这下鬼子真来了！怎么办？〃马金荣道。
　　〃可能是岸上的机枪声引起了鬼子的注意，你们看鬼子的油轮都是朝枪响的地方去的！〃楚邵阳转身，他的附近就是谢晋、马金荣以及杜飞，〃我说国军兄弟们，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办吧？〃楚邵阳似乎在苦笑。〃您可别把自己排除了，新四军虽然尚在成立中，目前也是国军对不对！〃谢晋笑了笑。〃他娘的，对啊，共产党当然可以是国军，老子土匪都做了国军，共产党怎么不行了，哈哈……〃马金荣大笑起来。〃严肃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谢晋突然叹了口气，〃什么共产党、国民党的，这国家要是完了，就都他妈完蛋了！〃这话好像触动了众人，连离大家最远的顾正华也垂头深思起来，一滴泪珠不经意地从他的眼角滴了下来，对于国共两党之间的恩恩怨怨，他有着更多的体会。〃乡亲们，这地方你们熟吧，一起来吧，出个主意，目前该怎么办？〃楚邵阳笑着对民工们说。〃对面可不是岸，那是八卦洲，四面环水，要到对岸还要绕行很长一段能到！〃老七对大家解释说，〃洲上什么都没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