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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碎之地-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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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我想到了我妻子,两个儿子还有女儿。
  对他们来说,我从没尽过当丈夫或父亲的责任。
  如果对于菲尔丁来说,现在去尽她的责任还不算晚,那么,也许对我来说也不算迟。
  我决定开车去最近的机场,飞回圣约翰斯。
  这一次对于我来说,是真正最后一次乘火车穿越整个国家。
  不久纽芬兰将不再使用火车。
  除了乘公共汽车或轿车,没别的方法可以穿越岛屿。
  不过比这事更早的是我得在最后一次竞选中胜出。
  我无法解答自己对纽芬兰矛盾的感情,也无从知晓它特有的美在我身上烙下了多深的痕迹。
  与所有的伟大事物一样,它在我体内不断刺激,要促使我去完成或创造与它相配的一番事业。
  我原以为这番事业可能是加入联邦,但是我错了。
  也许只有艺术家才能配得上这样一个地方,只有他们不会在这样的地方望而却步。
  匮乏,贫苦,荒凉,甚至是绝望比起它们的对立面来,更容易成为伟大艺术的主题,然而它们本身又与伟大背道而驰,否则理查德爵士所说的那种懂得自我奉献,为爱而生存的人就不会存在。
  说菲尔丁,她算得上两者皆备,但将来并不会有一座纪念碑是为她而建,也不会有一条街道或者一幢大楼是以她的名字命名。
  这恰恰与我不同。
  书籍将以我的名义撰写,铭碑将以我的名义放置,雕像将以我的名义树立。
  她爱我,但爱的不仅仅是我,而我却只爱她。
  在15年的公众生活背后,我一直努力用卓越的成就来掩饰我破碎的心灵,可是15年后的今天,在我陪伴她乘坐火车抵达巴克斯港后,结局依旧是离开。
  我无法向自己承认,我一直努力想实现的目标根本不可能实现。
  在官场上我大器晚成,可我不知如何慰藉自己已经失去的爱情,我舍不得。
  我已没有极好的耐心,也不再怀疑自己的死亡。
  如果我打算活着的时候看见纽芬兰焕然一新的面貌,想趁活着的时候获得人们的交口称赞,那么,我势必需要开展规模宏大,史无前例的计划,以期在短期内实现伟大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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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纯粹的血缘更重要(3)
我去了拉布拉多,乘飞机前往那边的内陆地区。
  那里就是10000年以前丘吉尔河下土地流失的地方。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在土地流失开始的一瞬间,瀑布出现了。
  眼前瀑布上蒸腾的薄薄水雾在飞机周围翻腾。
  透过水雾可以看见飞流直下的白色水帘。
  我身边那个想利用瀑布发电的梦想家说,我身下蕴藏的力量足以让十层楼高的涡轮机像玩具螺旋一样飞速旋转。
  通过输送线路,把电从拉布拉多荒原送到南部城市,最终架起纽芬兰与新世界之间的桥梁。
  菲尔丁的日记1989年3月17日亲爱的斯莫尔伍德:1972年你在快乐城演习中心做告别演说的那晚我也在场。
  那是弓形结构的建筑,曾属于美国人,让我想起了戴维。
  那天晚上多冷啊!如果不是来听你告别演说的人挤满了会场,里面也一定会很冷。
  本该容纳600人的演习中心挤进了2000个人。
  我依旧像以往那样,站在墙边,背靠在上面,金属般冰冷的感觉穿透衣服渗进来。
  一旦风特别凛冽,房顶的一部分就会被吹起来。
  我还记得我抬头看看它能不能支撑住。
  17年前,别人为你讲话,电报为你朗读。
  一封与你一起签署联邦条约的路易斯·圣·劳伦特寄来的电报让你啜泣。
  然后你开始讲话,一直讲了一个小时,对你的成就添枝加叶,对你的错误轻描淡写,甚至只字不提,但这正是他们希望你做的。
  你讲完走下台的那一刻,他们站起来,有欢呼,有哭泣,还有人叫喊着要看看你,或者摸一下你。
  上台那么久,你终于要离开了,他们如释重负。
  你被两个人扛在肩上抬出了中心。
  因为你高出人群,出去时风用尽全力向你袭来。
  那时你转过头,把帽子拉到耳朵上保护自己。
  他们把你扛到你的新车旁放下。
  车是他们为你买的告别礼物。
  你从车里最后一次挥手后就驾车离开。
  车子在一直跟着你涌到快乐城大门的人群中慢慢前行。
  之后,你就沿着湖边的林阴大道往北开去。
  你的车子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欢呼也戛然而止。
  随之是一阵沉默,犹豫和集体的出神。
  又一阵狂风刮来,吹得每个人都往回去的路上跑。
  与那些常年受天气折磨的人一样,他们也是一路笑声,玩笑不断。
  我在一个男人的帮助下才走回去的。
  他没介绍自己,只是叫我太太,不过显然他很好奇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我一个人在外面做什么。
  〃喂,太太,抓住我的胳膊!〃他看见我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行走,便向我喊道。
  他一直陪我走到我的车旁。
  我听说在你最后一次竞选的那个晚上,你让司机满城兜风,一边还收听广播,仿佛依旧在为竞选造势,又好像你以为只要你一直在前行,获胜机会就会增大。
  你几乎已经…但并不确切…逃过那次失败。
  直到第二天才确定你失败了。
  等你承认时,几个星期都过去了。
  你想尽一切办法推延这场失败。
  在根本不需要重新计票的地方重新计票。
  你还提议安排内阁会见那些反对议会的一切反对党成员,这成了圣约翰斯最为卑劣的一个秘密。
  在政府大楼那间你最初宣布自己为总理的房间里,你认输了。
  那天晚上,保守党成员们,毋庸置疑还有那些自1949年以来依旧对你愤恨不已的独立人士,他们走上家里的后台阶,模仿公民投票那晚,当空鸣枪,以示庆祝。
  23年没有挂旗帜的旗杆上,又飘扬起了粉红、白、绿相间的旗帜。
  我沿阿瓦朗地峡开车时,头脑中一直想着你。
  我可以看见高速公路的两旁大海,卡姆柏强斯的精炼厂废墟,以及像被长久废弃的城区轮廓一般的大烟囱。
  一切都被遗弃和尘封了,只有一条象征性的火焰还在闪动,向我显示有一个烟囱依旧在翻涌滚动。
  就是那一条象征性的火焰,它毫无缘由的愉悦与乐观让我想起了你。
  整个国家到处都点缀着像卡姆柏强斯一样巨大的柱状烟囱,它们被荒废后仿佛成了某个在超大范围内工作的雕塑家的杰作。
  到处都是采石场、矿山、磨粉厂、造纸厂、熔炼厂、机场、船坞、精炼厂、还有制造厂。
  四通八达的道路依旧通往这些地方,但其中早就没有人了。
  麦肯齐·金以纽芬兰加入联邦圆满结束了他的事业,你也希望像他一样,为你的事业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你差一点毁了丘吉尔瀑布。
  他们告诉我,你现在不能阅读、写字,也不能讲话,只能理解别人的话。
  一生都在滔滔不绝的你,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去听。
  你只能做一个非自愿的听众。
  你遭遇中风,正受它折磨。
  〃他一直都在遭受中风。
  〃普劳斯说,他指的不是你,是法官。
  你点头或摇头来指明你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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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纯粹的血缘更重要(4)
你的孙子为你朗读信件和书籍。
  他们为你录制了一盒法官那本《纽芬兰史》的录音带,是每个人轮流念的,仿佛是老普劳斯用各种声音在跟你讲述。
  我也想听听这盒录音带。
  我觉得你在想,等外面那些声音都失去意义以后,这儿的这个声音还可以有些。
  你会变成我父亲曾经向我描述的那类人…知道事物的名称但无法使用句子思考的人。
  你的思维变成一份详细的世界目录,就像你写的《纽芬兰与拉布拉多百科全书》,我听说你差不多都完成了。
  我也为你录了一盒磁带。
  此刻你应该已经听到:亲爱的斯莫尔伍德:我知道,现在我们两个都行动不便,所以这是我们交流的唯一方式。
  我必须承认,我是事先写好的,现在只是在念给你听。
  很遗憾,我们俩不能彼此最后再见上一面。
  录音非常单方面,只有我讲话,你没有回话。
  我甚至不在你面前听自己讲话,不在你面前看你在倾听。
  曾经有一次,我觉得只要能看见你说不出话,再大的代价我也愿意付出。
  不过,说句实话,我现在也还是愿意这么做。
  这些天我常常想起,我问父亲他是否相信人死后有灵魂时,他说的一番话:〃坟墓是纯粹私人的地盘,/所能做的就是等着腐烂。
  〃现在看来,这话已经失去前些年读来的趣味。
  遗憾的是,我们无法让太阳静止不动,也无法让它照耀更长时间,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
  斯莫尔伍德,我觉得自己被你拥在怀里,被你亲吻,觉得你正在跟我道晚安。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和我一样想。
  菲尔日志1959年6月6日130年前的今天,一个女人在圣约翰斯死去。
  城里认识她的人都叫她南希·爱普尔,她叫自己莎瓦纳蒂希特。
  她是最后一个贝奥图克印第安人。
  20岁刚出头时,我得肺结核病倒了,在疗养院里关了两年。
  我整日除了看书无事可做,曾读到过豪利写的一本贝奥图克人的书。
  南希是以她被抓的那个月份起的名,她姐姐在复活夜被抓,所以叫复活夜,还有她母亲叫做贝蒂·戴克,是把她从被捕地运到圣约翰斯的那艘船的名字。
  1823年,人们常看见她们三个一起走在圣约翰斯的大街上,连衣裙外披着鹿皮披肩。
  那连衣裙是和她们一起住的白人送的。
  好奇的孩子围在她们身边,南希做出一副追赶的样子,吓得孩子们一哄而散,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往往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们所到之处,人们都在一旁围观。
  三个人中,只有南希看上去不害怕。
  她有时甚至模仿那些路人的惊异表情。
  也许她还太小,根本不懂事;或者她故意装出无忧无虑的样子,免得生病的母亲和姐姐担心。
  人们纷纷传言,说看见她们身上藏满铁器,准备带回老家,可铁器太重,重得她们几乎迈不开步。
  自从开始看豪利的书之后,我常常想象着三个女人。
  她们离开她们的世界还不到两个月,穿着叫不上名字的宽松衣物到处闲逛,身上揣满地上捡来的废弃铁块。
  但只要她们能回去,这些铁块就会在她们那个世界发挥宝贵的作用。
  那个时候,她们的部落只剩下不足两打人。
  在一次同她们尝试与部落联合失败后,她们被送到探险者小城,和一位名叫约翰·佩顿的地方官夫妻一起住。
  在同名的河边,没人知道贝奥图克人依靠那条河流度过了多少岁月。
  1823年的秋天,南希的母亲和姐姐在这个镇上去世了。
  南希在佩顿家里做了多年佣人。
  虽然她没学到几句英语,但足够哄骗佩顿太太,说她是多么热爱佣人的工作。
  1828年,威廉·考玛克创立协会,防止贝奥图克人灭绝。
  他把南希带回圣约翰斯与他一起生活。
  考玛克要她学习英语,让她教他们的语言和生活方式。
  她不识字,但善于画画,还善于给她画的东西和见过的东西起名。
  考玛克向别人介绍她时称她为〃我有趣的被保护人〃。
  她为考玛克画了许多素描,还画过一些贝奥图克人的房屋、服饰、武器以及葬礼习俗,还有一些叙事图,表示什么地方她的族人被杀害或被捕捉,以及在哪条道路上他们开始那所谓的最后一次远征。
  考玛克离开纽芬兰时,她被送去与司法部长詹姆斯·辛姆斯一起生活。
  我也常常思考,为什么考玛克在1829年离开纽芬兰。
  当时已经确定她快死了,为什么他不愿意多等几个星期。
  没记录说他为什么离开,但他单身,也有钱,看起来似乎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留下来。
  她知道她是最后一个贝奥图克人。
  这一点除了带给她悲伤以外,还带给她怎样的感觉,她无法表达。
  我除了能想到,她的世界对我来说与我们的世界对她来说一样陌生之外,也别无其他想法。
  〃对于床,〃考玛克说,〃她不懂得有什么用,所以宁愿睡在床边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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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纯粹的血缘更重要(5)
〃我也无法想象,那些杀死她那么多族人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想法。
  我喜欢想象在他们的地盘上,我会不会去做他们做的事。
  但这样的情形永远无从知晓。
  我在疗养院被豪利的书吸引了,超乎寻常地吸引住了。
  我一遍遍读他的书。
  我那时很年轻,总觉得我和南希有很多共同之处。
  据说〃她照镜子时一定会向她看到的影像做鬼脸〃。
  这句话如果出现在我的讣告中再合适不过了。
  据描写,她〃生病前长得强壮但身材匀称〃。
  也许有人会说,这一点与我也相同。
  我们差不多在同一年龄感染了肺结核。
  我活下来了,但除了因为我懂得如何使用床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我父亲无法承受看见我死去。
  得知我马上要死,他并没来疗养院看我,很少有其他人来看我。
  在一定程度上,我父亲对我的遗弃让我觉得自己与南希同命相连。
  我想象考玛克爱上了她。
  他离开是因为他无法看着她死去。
  现在,有时我依旧会这样想。
  在人们知道她将成为最后一个贝奥图克人的很早之前,她已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一想到她,还是一定会想到她是〃最后一个贝奥图克人〃,这说法可能会让人想起一个无从回复的空无和寂静。
  她被葬在圣约翰斯城里,眉脊山下,没有与她所画的那些坟墓里的人葬在一起,也没与她戴过念珠的主人们葬在一起,而是与那些死去的英国国教徒,那些贫穷的英国国教徒葬在一起。
  她的坟墓上没有标记。
  她的尸骨安静地躺在圣母玛利亚教堂附近某个地方,但没人能说出具体位置。
  据一个认识她的人说,她与佩顿住在一起时,曾将两个孩子留在城里,她心里一直记挂着他们。
  除了这个,没地方提到过这些孩子,所以我现在几乎相信他们根本不存在。
  当我在疗养院的时候,可不是像现在这么想的。
  因为我也有两个被遗弃的孩子。
  我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我是在圣约翰斯怀上他们,却在纽约生下他们。
  两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女儿和外孙女。
  1943年,我儿子在法国战场上牺牲前三个月,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了他。
  在此之前,他五岁那年我见过他。
  那一次,在纽约,我站在他身后的人行道上,他并不知道我在那里,我母亲也不知道。
  即使他们手拉手,我儿子还不停地抬头看我母亲,仿佛是在确定她依旧在他身边。
  那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母亲。
  与1917年第一次去纽约和1920年再去时一样,我这次依旧是乘火车和轮船。
  整个岛屿看上去与往日并无差异。
  不管是山脉、沼泽、荒原、河流或是岩石都不会在意我们加入联邦。
  不管是眉脊山或是蒙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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