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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碎之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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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匆匆忙忙赶路,又回过头看看身后,费力往铁轨上张望。
  这时,我脚下绊了一跤。
  我确信,海恩斯要来了。
  他穿着奇怪的套装,外面披着盖过半身的黑外套,里面是带铜扣的红马甲。
  我第一次怀疑,海恩斯以前是否当过列车长。
  海恩斯带着《圣经》,沿铁路向我走来。
  他在高处,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用惩戒的口吻对我说:〃记住,孩子,你是个纽芬兰人,你已经回到纽芬兰了。
  〃我跑起来,却不是在铁轨上,而是在铁轨边的碎石路上。
  我脚软了下来。
  我听到自己在啜泣,继而大笑,又觉得不是自己,而是个孩子在笑。
  我看见她就站在面前,是个小姑娘,穿着褴褛的麻布连衣裙,脚下烂鞋子的鞋带已经松开。
  她看见我脸上的表情,不笑了,愁眉不展地瞪着我。
  可能她是海恩斯的传令官吧。
  我又听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在我身后说:〃先生,您急着要去什么地方呀?您过得跟蜜蜂一样忙!〃我扭过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不是海恩斯。
  他身上只穿连裤的工作服,露着手臂和肩膀,不安地看看我,又看看小姑娘,仿佛不能确定我是不是个危险人物。
  〃我是乔·斯莫尔伍德!〃我说。
  我回来了,回到了既是他们又是我的世界。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得多么依靠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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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爱尔兰人来了
  菲尔丁的《纽芬兰简史》
  到19世纪早期,常住纽芬兰岛的英国商人已达到相当的数量,为不熟练劳动力提供支持。
  接着,爱尔兰人开始向纽芬兰移民。
  爱尔兰人成千上万地涌来。
  新增劳动力比所需的要多出4倍,这在劳工当中形成了健康的竞争氛围,使爱尔兰人没法向英国人索取高出他们支付能力的工资。
  

迷路(1)
十月初的下午,两三点钟光景,几小时之前风向转为东北,我觉察可能要下雪。
  想到离下雪的季节还早,我依然赶路。
  忽然,风暴卷地而来。
  才几分钟,荒原上已是白茫茫一片了。
  支线不像干线那么常用,需要的维护较少,沿途的工段工棚也相应较少,相互之间离得相当远,有时甚至相距三四英里。
  我路过的上一个工棚早已是二英里之外。
  我估计自己大约处在两个工棚之间的半路上。
  上个工棚的烟囱冒着烟,敲门却没人应。
  我唯有继续前进,决定回来时再来敲。
  这就是说,知道我在铁路上的大概位置、且离我最近的那个工人大约也在五英里外。
  我曾在那儿宿了一夜。
  不过,他可能以为,我敲不应门的那户人家会出门找我的。
  一切我都无能为力,唯一希望是有人能找到我。
  我知道只要坚持走下去,就一定会迷路。
  此刻,铁路上正飞扬着铺天盖地的雪花。
  另外,我深知一旦停下来,一定会被冻死。
  我顺着铁路路基爬行,只有知道回来的路在哪儿,才敢走几步。
  摸索前进时,我用一只手先试探前面的斜坡,然后换另一只手,心中怀疑是不是要这样一路摸索着爬回原先的那个工棚。
  风暴袭来时,我确实这样想过。
  当时,我不知道自己在铁路哪侧,前路更是不明。
  我大声呼救,却只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身上没穿过冬御寒的衣物(只穿了秋装)。
  没手套,没帽子,也没外套,只有旅行箱还挂在脖子上。
  我穿的是纽芬兰男人对抗暴风雪时的装束,但力气连他们中最瘦弱的也赶不上。
  我责备自己,为什么风变方向时没及时掉头回去。
  这天已是徒步旅行61天快完结的日子。
  即使风暴没来,在营养不良和过度疲惫的双重重压下,我也已经快精神失常了。
  博纳维斯塔支线上几乎寸木不生,两边除了沼泽和荒地一无所有,也无处藏身。
  狂风直扫铁轨,路基根本不顶用。
  我背着风走,很快眼前一片雪白。
  我感觉呼吸困难,仿佛风刮跑了所有空气,只剩下雪花。
  我想起雪崩那晚,默瑟先生在眉脊山上行走的场景。
  母亲把现在压在我箱子里的那本书从露台扔下去,瞥着栏杆外,等下面的〃扑通〃声。
  我卸下旅行箱,紧紧抱在胸前,背靠路基弓腰躺下了。
  我闭上了眼睛。
  为了不让自己打盹,我哼起了歌:〃当乔再次迈步回家的时候,好哇,好哇。
  当乔再次迈步回家的时候,好哇,好哇……当乔再次迈步回家的时候,大伙儿都很开心。
  〃我想他们会发现我死在这里。
  这个苦命人的尸体旁,雪花孤独地漫天飞舞,洒满周围整个世界。
  这个在纽约呆了五年,又徒步穿越纽芬兰的人迷失在十月的风雪中。
  正如他父亲预言,他身上一无所有。
  这个被人发现冻死在博纳维斯塔支线边的人,死时怀里还紧紧抱着旅行箱,里面装着200块硬币,是他为组织工会筹集的会费。
  现在,为这个目标他却丢了性命,更显出他生活的失败。
  他旅行箱里装着七本书,一本《圣经》和两本纽芬兰历史书,一本看得懂,一本看不懂。
  倘若历史书重新修订,新版里会不会提到他?箱子里还有几件破烂衣物。
  正如他没能毕业的费尔德主教中学校长预料的,他在25岁死的时候一无所成。
  更讽刺的是,尸解表明他死时性格应成熟到45岁的水平,可他真正的死因却是长期没有性格。
  我开始吟唱《纽芬兰颂》,没任何挖苦的意思,就连唱到冬天那一节也没任何怨恨,那一直都是我的最爱:〃听到冬季严酷的号令,你撒开自己闪亮的银屏,盖过渐短的白昼,还有星光灿烂的晚上,我们热爱你,爱你,爱你这片冰雪之邦。
  〃耳畔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我慢慢睁开眼,只见一只硕大的黑靴,上有我的名字,是针线在鞋边缝出的。
  在靴子的事上,或说在老头子的靴子这件事上,父亲总是对的。
  现在,我脑袋两旁一边有只大靴子,狭长的靴子。
  上面斯莫尔伍德这个名字像某个闪闪发光的妖妇,迷惑领航员,将他们引向岩石堆,让所有进入此处的人丧失希望。
  没路走了。
  现在,穿着大黑靴子的死神向我索命了。
  我双手使劲揪住一只,耳畔仿佛听到有人被噩梦惊醒的尖叫声。
  我在猜测,是不是自己在惊恐之余发出的叫声,又觉得被人抓住领口和裤裆拎了起来,搁在什么东西上,肚子还顶着一袋类似猎物的东西。
  我胳膊和头垂在一边,脚却悬在另一边,然后又有东西…一定是旅行箱放到了背上。
  有人用绳子把它和我捆牢,又把我捆在我趴的那堆东西上。
  直到感觉移动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上了辆手推车。
  车子正顶风前进,其实也是正朝着风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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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2)
风稍微平息一点时,我瞥了驾驶员一眼。
  他正竭尽全力慢慢地上下摇着摇柄。
  他现在做的事,没风的日子两个人也不易做到。
  他竖起帆布大衣的风帽,戴着防雪眼镜,嘴巴上严严实实地捂着围巾,只有鼻子露在外面。
  风再次刮起来,他也隐没在风雪中了。
  我听不见推车前进时的噼啪声,听不见轮子撞击铁轨的辘辘声,也看不见任何能证明我们在前进的东西,只能隐约感到我们确实在前进。
  这种感觉消失时,我以为自己刚从获救的美梦中醒来。
  然后,我又看见他,若隐若现,若隐若现,像雪地的海市蜃楼,昭示出末日即将来临。
  我们沿铁路到了什么地方。
  一阵温暖而安详的睡意涌上我心头。
  我极力想忍住,却没成功。
  于是,我安静地进入了梦乡。
  梦中的景象远比梦来得更清晰,仿佛触手可及。
  我梦见自己正入大海,不是平时熟悉的大海,而是片既平静又温暖,既亲切又令人向往的大海。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洗衣盆里,里面都是热水,还在往里倒。
  透过蒸腾的雾气,我看见身边隐约有个人,手里握着一把水壶样的东西,正往盆里倒水。
  〃醒了!〃他说,〃我听说你来了。
  别担心,我可不是吃人精。
  就算是,今晚我想吃点清淡的。
  别在意你旁边煮得突突跳的胡萝卜啊、土豆啊。
  你看,我正在考虑,把这洗衣盆直接放到炉子上是不是会更舒服点?炖斯莫尔伍德,今晚我们吃炖斯莫尔伍德,姑娘小伙子们吃炖斯莫尔伍德啊,这可是老少皆宜的好东西呢。
  炖斯莫尔伍德,真棒,这可是整个纽芬兰最好吃的东西。
  〃〃他可不是什么流芳百世的人。
  〃我想我说了这句话。
  〃的确是的。
  〃对方答道。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有人正给我掖被子。
  起初,我以为是我祖父。
  〃爷爷!〃我喊道,想伸手去勾他脖子。
  但是,他脸上突然换了副表情,好像议员席里那种唯利是图的人一样。
  我无力地推开他,伸手去抓他。
  他却紧抓住我的手,静静地握着,仿佛握着孩子的手。
  〃睡吧!〃他给我下了命令,语气非常坚定,根本不管我会不会遵从,也不管我是否会好起来。
  这对他没有分别。
  我睡了又醒,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以免在睡着时议员席的那伙人趁机对付我。
  我想自己曾听到,冰块打在床边那堵墙时的声音。
  从我离开眉脊山后,已经很少听见这样的风了。
  我深信,自己住的这个工棚会被连根拔起,会像只纸板箱一样被风刮着一路滚过荒原。
  好像过了许久,我才醒来,头脑清醒了很多,人也舒服了不少,肚子里有了饥饿感。
  从睡的床上望去,透过打开的房门,我看见有人坐在铸铁炉边的桌子旁看报纸。
  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怀疑自己还是在做梦。
  不过,就算做梦,我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她变了很多,宽大的体型不再浑圆,没什么肉,整个人瘦骨嶙峋,看上去足足比实际老了20岁。
  她穿着不太合适的红黑相间格子衬衫,一条粗蓝布的工装裤,脚下是一双工作靴。
  〃菲尔丁!〃我叫道。
  她抬起头盯着我,仿佛不能确定我已经不再发烧,继而微笑了一下。
  是的,是菲尔丁。
  但是,她那日渐衰老的脸上又新增了几分愁容。
  〃斯莫尔伍德!〃她答道。
  她的口吻略带讽刺,像是跟一个在自己笔下死去的陌生人打招呼。
  虽然陌生人刚刚恢复神志,但对他的死,她其实并不在乎。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问道。
  〃隐居呢!〃她回答,〃被迫隐居,因为你让我心碎了。
  〃我一时没记起纽约的事,以为她指的是费尔德中学时的那码事儿,心里感到很内疚,脸上肯定也表现出来了。
  她突然大笑起来,打量着我,仿佛在说我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居然会相信我曾做过的事会影响她一生。
  这时我才记起我们见面的最后一个晚上。
  〃你过得还好吗?〃我问道,〃在这里做什么?〃晚饭时,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盘炸土豆,她也说了她的事。
  〃那年夏天我回到老家,发现自己得了肺结核,我父亲诊断的。
  有好一会儿,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诊断结果。
  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得这种病,得这种病的都是些营养不良、不讲卫生、又脏又臭的穷人。
  比如你这样的。
  他姐姐道特姑妈一直都不能原谅我得了这个不体面的病,丢光了整个家族的脸。
  也不能原谅我父亲,是他诊断出来的我的病。
  也有可能他们不能原谅我,是因为我没死,又从疗养院回来,出现在聚会上,还装作别人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
  我那姑妈到现在还发誓,一定是我父亲误诊,病是我在疗养院被人传染的。
  

迷路(3)
自从她提出这种可能,我父亲就成了轻易下诊断结论的庸医典型。
  〃其实,肺结核并不像我亲戚想的那样,是按社会等级传染,富人不会得这个病。
  它是非常大众化的疾病。
  在疗养院里,我没像其他病人一样,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对着四面墙。
  那些病人从没见过穿着那么考究的肺结核病人,管我叫'一个住疗养院的医生的女儿'。
  用他们的话讲,我是'去炫耀的'。
  肺结核可不会因为我和它喜好一致,就要放过我。
  跟对别人一样,它也变着法儿地要我死。
  〃不管怎样,才一年时间,我变得跟你一样瘦。
  噢,可能没那么糟糕,我更像个X。
  但是,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不过你可要小心,我还在隔离期内。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想把这病传染给别人。
  〃我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
  那是我听说过无数次却没亲眼见过的地方。
  是疗养院里面,有成排的病床,有轮椅,还有拐杖。
  奇怪的是,我居然没问菲尔丁,在她父亲诊断之前,她是不是已经常常卧床不起了。
  菲尔丁笑我多虑了。
  她向我保证,她的病不会传染。
  现在,肺结核给她造成的唯一永久影响就是,手术后她的左腿会比右腿明显的细,而且也短一截,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
  走路时她会一瘸一拐,还得往左脚上穿厚底的矫形靴。
  我看着她,很难相信她才26岁。
  她双眼深深陷入眼窝,全身瘦得皮包骨头。
  皮肤下的骨架比我想象中整整小了一圈。
  她现在的样子和我熟悉的菲尔丁这个名字完全对不上号。
  她身上穿件男式衬衫,一定是某个和原先那个菲尔丁体型差不多的人的。
  现在,衣服松垮垮挂在她身上,样子和我身上衣服的效果差不多。
  但是,只要站直,她看上去仍然有我两个那么大。
  除了瘸腿,她从腰部开始略微有点驼背。
  然而,她身上总有那么一股气,不但是她讲话的样子,还有她的一举一动、身体姿态,仿佛都在藐视这个急切想增加痛苦,取她性命的疾病。
  现在她喝酒比原来厉害得多。
  她说在疗养院的两年,里面严禁喝酒,害得她每天喝的只有原来的一半。
  她还是用原来那个银质扁瓶。
  我从没见过她往里加酒,也没在周围发现任何酒瓶,空的还是没空的,一个都没有。
  她那根上面有银球把手的拐杖搁在门边的角落。
  见我盯着它,她说:〃我去荒原散步时都带着它。
  〃我努力想象那个画面,却想不出。
  〃你在这儿干什么?〃我问。
  〃我替铁路部门工作。
  〃她告诉我,〃我一开始就住在这里。
  听说这儿有个废弃的工段工棚,我就来问问能不能租下来。
  这里可不是医生或我父亲想要我来的地方,但我想住在这样的地方能让我写点东西。
  我正在给纽芬兰写本历史书。
  〃〃前年春天,我和其他妇女受雇给铁路枕木涂沥青。
  从那儿开始,因为我不需要照顾家庭,所以比其他女人要空点儿。
  男人们大部分都不错。
  他们把我当寡妇,丈夫死了,出来谋点儿生计。
  他们请铁路部门雇我做点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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